天亮了。
“这是什么东西？”
宗门大殿外，王凡看着从钢甲野猪肚子里解剖出来的一个骨质徽章，陷入了沉思。
钢甲野猪那堪称恐怖的消化能力，他是知道的，连金属矿石都能直接吞噬吸收，这个徽章在其胃里却没有半点损伤的痕迹。
用膝盖想想，都知道绝非寻常。
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也算见多识广。
但终究是出身的阶层限制了王凡的认知和眼界，有关武者和凶兽的东西，普遍的信息还知道，但一些冷门的或者层次高的，他可就真的两眼一抹黑了。
当然，这也问题不大，他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边上不是有一个学霸徒儿吗？
好歹是中央清北武校的优秀毕业生，虽然在武道资源上没有获得半点帮助，但是一些知识性的资料，对于高才生们可都是大开方便之门的。
毕竟，跟不可重复利用的修炼资源不一样，知识这种东西，学习的人再多，也不会被损耗半点，因此也不会限制学生们学习。
当然，涉及阶层跃迁的武学秘籍是个例外。
一个人如果没钱买修炼资源，却有武学秘籍在身，就会影响整个社会的稳定。
“叮！”
刘季拔出一把小刀，在骨质徽章上轻轻地刺了一下，发出清脆的金铁之声。
“这是金铁食蚁兽的骨头，但这上面的纹路和图案我却不认识，也没有见过。我猜测，这也是限制性的信息，只有认证了武者才能接触到。”
回忆了一下脑海之中许久没用的知识，刘季无奈地摇了摇头。
武者与普通人虽然是一个种族，但彼此之间，生命层次的差距，使得相互之间早已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打个比方，就好比古代封建社会的农民，在他们的想象里，也只能猜想皇帝是不是拿着金锄头去种田。
“认证武者身份么？确实该认证了。”
“这些凶兽尸体都分解完了，先把值钱的材料挑出来，我们下山去武盟一趟。”
王凡大手一挥，解剖凶兽尸体而染红地面的血迹与那些没用的材料，直接被无敌领域的力量碾成虚无。
战刀碎了不要紧，在无敌领域范围内，即便是高级兽将的疾风豹也能被他轻易分解，其他实力更弱的凶兽尸体就不用说了。
……
武盟，全称世界武道联盟，乃是统合整个人族武道力量的松散组织，名义上，五大国与世界五百强宗的所有强者都是武盟的成员，其存在的性质类似于灵气复苏前的联合国。
曲州卫城，主城区。
曲州卫城在灵气复苏前就有着独特的地位，而在灵气复苏后，随着人口的激增，主城区变得更加繁荣富饶，有名的武道宗门与公司集团都有办事处设立于此。
而在主城区最中心靠近西侧的一片广场上，有着一座足有一百零八层之高、充满科技感和金钱气息的摩天大楼。
在大楼的墙体上，有着非常眩目的两个中文——武盟；
而在这两个大字下方，还有一行稍小的字——华国江浙基地市驻曲州卫城分部。
在广场周围，除了喷泉、假山、花园这些人造景观之外，最为吸引人眼球的，还是那些站得笔挺的士兵。
这些士兵一个个荷枪实弹，以武盟大厦为中心，来来回回地不断巡逻着，禁止非武者闯入。
作为整个曲州卫城的中心地带，这周围的人流量也不少，路过周围的，都会忍不住向这座大厦投去向往的目光。
以武者诞生的比例和现有修炼资源的限制，就这座武盟大厦而言，整个曲州卫城的民众，有超过九成，一辈子都没有进去过。
“滴滴滴——”
突然，刺耳的汽笛声传来，随后只见一辆货车从远处向着广场开来。
“啪！”
车门开启，两道身影从驾驶室里跳了出来，一前一后地向着武盟大厦走去。
“来者止步，请出示武者证件，否则我们有权将你击毙！”
一小队士兵拦住二人，其中一个小军官脸色严肃地说道，其他的士兵则都把手指搭在了扳机上，目光警惕地看着王凡二人。
倒不是他们不近人情，而是曾经在阿拉基地市发生过恶性事件，有恐怖分子在身上藏了高爆炸弹，伪装成普通民众混进武盟大厦，造成重大损失。
从那以后，但凡要进入武盟大厦，都必须出示武者证件。
捣乱者、强闯者，一律当做恐怖分子处理，士兵有权将其当场击毙。
“你好，我们是来认证武者身份的，对了，麻烦帮我们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
王凡停下脚步，笑着说道。
“稍等。”
闻言，军官脸色稍微缓和了下来，对着一个士兵挥了挥手。
武盟大厦只有武者才能进入，这里关于武者的定义，指的并非只有认证了武者身份、取得证件的武者。
如果你已经完成了炼皮，有信心通过武盟考核，那么，即便没有武者证件，在说明情况后，也能进入其中。
考核通过了，一切好说。
考核没通过，甚至连一次炼皮都没有完成，靠着欺骗混进去，一经发现，轻则罚款，重则喜提三年缝纫机大礼包。
一般来说，正常人也不会这么干就是了。
“班长，货车里面都是凶兽材料，没有违禁品和危险品！”
去检查货车的士兵小跑着过来，然后报告道，同时，这位从前线战场退下来的老兵，眼中也是难掩震撼之色，忍不住有些失态地打量着师徒二人。
虽然他不是武者，但能在抵御凶兽的前线上活下来，对于凶兽也是非常了解，一眼就认出了其中那对钢甲野猪的巨大獠牙。
兽将级凶兽材料！
难道眼前这二人的其中一个有着武将实力？
“行，你把车开到停车场，我和柱子一起护送这两位进入大厦。”
军官点点头，挥了挥手，士兵小队分出一人，端着枪跟在后面。
军官在前带路，王凡师徒在中间，后面则是荷枪实弹的士兵。
说是护送，实则不乏警惕之意。
武盟建立初期，吃过了太多的亏，现在这些士兵的各种细节举动，都是前辈们用鲜血总结的经验。
在军官的带领下，一行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地下一层，这里是专门考核武者实力的地方。
上面的那些楼层，除了工作人员以外，也只有考核成功，认证了武者权限之后的武者，才能进入。
“两位，我只能送你到这里，进去吧，里面有武者考核的负责人。”
军官与士兵停下脚步，目送着王凡二人进入开启的金属大门之中。
“这大门是用二阶武道合金打造的，十多厘米的厚度，一旦大门关闭，就算是武者巅峰也出不去。”
“光是这两扇金属大门，都最少用了几吨的二阶武道金属，换算成武币，那就是数千万啊！”
刘季忍不住惊叹道。
二阶武道合金都能用来制造武者中期使用的武器了，十多厘米的厚度，除非武将出手，不然绝对无法将其破坏。
“走吧，先进去认证武者权限。”
王凡心中也是好奇，武盟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竟然连这考核的地方，都布置了堪称变态的防御。
他们二人一进去，才发现大门后面是一个足有数万平方米的巨大空间，可见这一整层都用来用作考核场地了。
在这寸土寸金的主城区核心，恐怕也就只有武盟这样的庞然大物，才能如此财大气粗了吧？
“现在才早上八点，你们来早了。”
声音传来，王凡循声看去，不远处，一个身穿唐装的中年男子正背对着他们坐在靠窗的沙发上，身前的茶几上正泡着茶水。
“见过前辈。”
师徒二人连忙走上前去，对着中年男子拱了拱手。
“诶，不必这么客气，我可不是什么前辈，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残废罢了，地下一层是我负责，我叫孔文天，你们叫我孔管事就行。”
“来，陪我喝茶。”
中年男子转过身，王凡这才看到，他的左臂空荡荡，脸上也有着一道从左边眼角一直蔓延到右边嘴角的狰狞刀疤。
孔文天虽然笑着，但依旧难掩身上那深入骨髓的煞气。
可见，这一位曾经也是在荒野厮杀的狠人。
“孔管事，您说我们来早了，是什么意思？”
王凡顺势坐在茶几对面，开口请教道。
“曲州基地市，一共只有两千多位武者，按照资源和成为武者的概率，一年也就出现三百来个武者，运气要是不好，连续几天都不一定有人来考核。”
“所以，这考核的地方，只有上午十点到十点半这半个小时开放，其他时候，倒是有些小家伙来这里切磋学习。”
“也就是你们运气好，我今早刚好提前来了。”
孔文天一边给二人倒上茶，一边和蔼地说道。
以王凡如今的实力，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位，乃是曲州基地市不可多得的武将，倒也没想到这等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竟然会这么好说话。
“前辈，您是说曲州卫城每年会有三百左右的新增武者，但武者总数还只是两千多？”
喝了口茶，没有尝出什么特别的滋味，感觉和家里几十块一大包的满天星没有区别，王凡又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灵气复苏几十年了，就算一年新增三百武者，几十年来怎么也有上万了吧？
现在却只有两千多武者，死亡率达到百分之八十！
武者的死亡率这么夸张的吗？
“嘿嘿，一年三百武者，十年就有三千武者是吧？错了，账不是这么算的，你们以为武者的特权是怎么来的？”
“不可否认，确实有尸位素餐之辈，但更多的，是为人类的存在而抛头颅洒热血的慷慨之士！”
“海洋完全被凶兽占据，陆地上超过百分之九十的都是荒原，人类一百零八个基地市，占据的地盘还不到百分之十。”
“每时每刻都有新的凶兽诞生，都有凶兽中的兽王、兽皇乃至兽帝在不断进化！”
孔文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气氛一片肃穆。
“凶兽越生越多，如果不加以遏制，其栖息地就会向人类城市不断推进，等数量和密度到达临界点，就会爆发兽潮！”
“所以，每时每刻都有武者前往荒野猎杀凶兽，武者猎杀兽兵，武将猎杀兽将，武王猎杀兽王！”
“一寸山河一寸血！”
“只有这样，才能延缓兽潮的爆发，才能降低兽潮爆发的危害等级，不然的话，要是对凶兽置之不理，不用三年，就会爆发灭国级的兽潮！”
“曲州卫城，每年会诞生三百左右的新晋武者，但情况严峻的年份里，一年死去的武者，就远远超过这个数字。甚至，就连武将，也可能在荒野成建制、一小队一小队地死在凶兽口中！”
说到这里，孔文天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哀伤。
“我人族的武皇和武帝呢？武帝出手，一击就能灭杀一群凶兽吧？”
王凡接着问道。
“我们有武皇和武帝，但凶兽的兽皇和兽帝更多，兽帝的智慧已经不弱于常人了，这些事情，等你们认真了武者权限，就能上武盟官网搜索。”
“好了，开始测试吧，我去开启仪器。”
孔文天摇了摇头，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
见此，王凡也只好无奈地把心中的一堆疑惑暂且压下。
“这是测试力量的机器，用力击打拳靶即可，只要超过一千公斤，就能通过力量测试，你们谁先来？”
带着二人走到一台机器面前，孔文天轻车熟路地调试好参数，然后回头问道。
“我先吧。”
刘季搓了搓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王凡自无不可。
“嘿！”
“咚！”
刘季站定了身躯，两脚与肩同宽，深吸一口气，然后沉肩塌腰，一拳用力地砸在测力机器的靶子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一千九百公斤！”
机器发出播报声，液晶屏幕上也有四位数字显示出来。
不错，在那一场与野猪兽群的战斗后，刘季体内沉积的药力得到激发，基础力量又增强了一百公斤，连带着王凡的力量也多了一百公斤。
“第一次炼皮，就直接增加了一千公斤的力量吗？倒也是个可造之材，有武将之资。小友，我刚好还没有弟子，可愿拜我为师？”
“别看我孤家寡人的，还是个残废，但已经炼过两次血，这些年来不断猎杀凶兽，棺材本积攒得倒也丰厚。”
孔文天瞪大了眼睛，脸上微微露出惊讶之色，旋即笑呵呵地说道。
显然，他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事实跟他的推断也相差不大，刘季第一次炼皮结束后，力量从原来的九百公斤飙升到了一千八百公斤，提升了九百公斤。
孔文天有这个误会也是正常的。
正常人成为武者后，第一时间就会来参加考核测试，即便耽搁几天，也不会有太大提升。
“孔主管谬赞了，我已经有师父了。”
刘季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道。
武将之资？
看不起谁呢！
我师父给的叠浪九重刀可是武帝级武学！
只要资源能跟上，早晚都能修炼到至强至上的武帝境界！
“这样啊，那就算了，好了，轮到你了。”
闻言，孔文天砸吧了一下嘴，倒也没有强求。
还是那句话，这个时代不缺天才，只缺资源。
人类目前已有的强者数量，只是因为现有的资源只能培养出这些强者，不开玩笑地说，要是人类能获得足够的修炼资源，强者数量将迎来十倍百倍的飙升！
在孔文天这个老牌武将看来，以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只要愿意花费代价，培养出一个武将也不成问题。
刚才之所以突然开口，也是兴致所致，但真要说非得收刘季为徒，那也不见得。
只要他放出话想收个弟子，偌大的曲州卫城，想要拜他为师的准武者都能从这排到城门口去。
“有劳了。”
王凡拱了拱手，站到测力机器面前，一拳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