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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车熟路地爬上楼梯，到了刘季家门口。
还没进门，王凡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不由眉头紧锁，脸色也愈发森寒。
“咚咚咚……”
“刘叔、王姨，是我，我来看看小刘。”
敲了敲门，王凡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叫道。
“嘎吱——”
木门打开，一个佝偻瘦削的老人开门，老人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穿着上个时代的旧衣服，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看到王凡后，脸上才勉强挤出一缕笑容。
“是小凡啊，快进来吧。”
“唉，你去看看小季吧，他摔断了腿，现在想不开，把卧室门锁了，也不让我们进去，怎么劝也没用。”
“摔断了腿，就成废人了么？哪有这种说法？就连武者也有不少缺胳膊断腿的，说到底，还是活着最重要啊！”
“你说这孩子，他怎么就想不开呢？”
刘叔说着，摇了摇头，却也只是一个劲地叹气。
王凡没有多说什么，跟着走进屋子，目光一扫，就看见一个灰白头发的妇女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地抹着眼泪。
“刘叔，王姨，你们别担心，我去看看他吧。”
安慰了一下两个老人，王凡对着二老点点头，然后就走到刘季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动静不小，里面的人也知道来者是谁，沉寂了片刻，便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站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让其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短袖外的手臂上，一块块肌肉好似刀削斧刻一般，充满了力量感。
可随着目光下移，王凡却发现刘季单腿着地，另一条腿缠满了石膏纱布，往日里的大嗓门，在此刻也难掩虚弱。
脸色苍白，两颊上已经消失了血色，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以前那样精神了。
“凡哥，你来了，我的腿断了，不能练武了，我成废人了。”
刘季凄声说着，满脸都是绝望的灰败。
“我不甘心啊，十年寒窗苦读，二十载打熬气血，风里来雨里去地打工存钱，为的就是凑齐报名费、学费……”
“眼看着，首付已经快存够了，只要分期贷款，申请武贷，就能拜入宗门，修炼武学，淬炼皮膜，成为武者！”
“只要成为武者，就能换大房子，就能让父母过上好生活！”
“现在……一切全完了！”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城里不能杀人，却万万没想到还有各种‘意外’！”
刘季关上房门，也没有看王凡，只是坐在床边，自顾自地低声絮叨着。
脸色麻木，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他是一个活物。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去举报他？”
王凡叹息道。
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刘季也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怎么会突然去举报黄百万？
上有老父母要赡养的成年人，不该这么冲动才对。已经不是年轻人了，已经过了冲动和天真的年纪。
“或许是读了一些书，受过一些教育，无法接受不公的剥削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吧？我不想心里的那个意气风发、不畏强权的少年，被现实扼杀。”
“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到底是冲动了。”
刘季苦笑着摇了摇头。
人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住一生，正因为出身平凡，正因为从小到大都面对着各种不公，所以在黄百万一而再再而三的剥削之下，为了心中所谓的公正，刘季还是冲动了一次。
闻言，王凡的脸色看不出喜怒，没有再说话，目光停留在墙上，那里挂着一张证书——
清北武校优秀毕业生。
“凡哥，没什么好看的，一张仅有纪念意义的证书而已。”
见王凡许久没有回应，刘季也是抬起头来，然后顺着前者的目光，看向那份挂在墙上的证书，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万般皆下品，惟有练武高，但，我们平民出身，就算考上了最好的武校，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钱，即便我是所谓的天才，也依旧得不到武学秘籍！”
“没有钱，即便我是天才，也得不到修炼资源，更无法炼皮成功，成为高高在上的武者！”
他的声音里充斥着不甘心。
练武难，难于上青天！
在人口爆炸的基地市时代，以千亿人口为基数，哪怕出现天才的概率再小，最后也是数以百万计！
没有资源就无法变强，而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便什么也不是！
穷文富武，没钱还想练武？
没钱还想出人头地？
没有钱，读再多的书又有什么用？
原本他还能靠着打工，攒下钱来，虽然希望渺茫，但终究有个成为武者的盼头。
但现在呢？
腿断了，还怎么上班赚钱？
“上学不一定能出人头地，但不上学，就认清不了社会的真相，最后一辈子都会被困在固有的阶层之中。”
“不上学，看那些上位者，如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上学后，成为武者的机会虽然依旧缥缈，却如一粒蜉蝣见青天，短暂地跳出樊笼，即便朝生夕死，也能看清世界的真相。”
“只有看清真相，才能做出改变。”
王凡拍了拍刘季的肩膀，眼中闪烁着犹豫的光芒。
换做之前，他自然不会和刘季说这些话。
刘季受过高等教育，接触过一些东西，明悟了残酷的现实却又无力改变，也穿上了阿q的长袍，说得多了，最后又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现在的话，逆天改命的机会已经有了，也就没有再压抑的必要了。
“改变？说得容易，强者垄断一切，强者剥削弱者，向来如此……”
刘季的脸色依旧麻木。
“向来如此，便对吗？就因为他有个武者长辈，就能随意剥削我们这些普通人？”
“小刘，精神点，别丢份！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今天这口气，哥已经给你出了。走，黄百万那个东西今天任你炮制！”
看着刘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王凡眼中的犹豫之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城里是不能随意杀人，但一位巅峰武者，即便不亲自出手，想要弄死一个黄百万也是太简单了。
之所以刚才不杀黄百万，就是留到现在，留着给刘季出口恶气，解开心中的郁结，这样才能让未来的武道之路变得更加广阔。
好人不辜负，坏人也不浪费。
即便是废物，王凡也能榨出其应有的价值！
“凡哥，你要干什么？可千万别冲动啊，我冲动的后果，你也看到了，黄百万的二舅姥爷是武者，我们拿什么去报仇！？”
刘季连忙起身，一把拽住王凡。
表哥早就气血衰退，连准武者都不是，真要动起手来，都打不过黄百万手底下的狗腿子吧？
王凡淡笑一声：“很简单，我成武者不就是了？”
说完，他那雄浑的气血终于不再掩饰，强悍的气息显露而出，隐隐约约，甚至有气血奔涌的虎豹雷音响起。
四次炼皮，武者巅峰！
一瞬间，房间再次一寂。
“凡……凡哥，你真成武者了？”
刘季的嘴唇微微哆嗦着，目光死死盯着王凡，满脸不敢相信。
“那还有假？”
王凡探出手，气血之力好似雾气毫光一般从皮肤上透出，全力催动之下，足有八寸之厚，就如同套上了一层有形无质的战甲。
透体而出的气血是炼皮成功的标志，只有炼皮成功，体内的气血之力才能自由地从周身皮膜的任何一处奔涌而出，这一点是骗不了人的。
准武者与武者之间的实力差距，不只是力量增强那么简单，准武者是凡人的巅峰，攻击防御手段无外乎靠着身体。
但无论动用拳脚还是兵器，终究有死角与无法兼顾的弱点。
炼皮成功之后就不一样了，气血之力遍布周身，一蝇不落，一尘不染，战斗方式不在局限于手脚，哪怕是耳朵，只要有着气血之力加持，也同样能爆发出数千公斤的力量，将敌人轰飞！
而这，也是古武与灵气复苏之后新时代武道最大的不同之处。
举个例子，
前者练拳就是练拳，一身实力有九成都在拳头上，把双手捆住，基本上就废了大半；
后者练拳，练出来的气血之力却能运行周身，随意地从身体其他部位爆发出来。
谁说拳法只能用拳头施展？
谁说没有枪头的长枪就扎不死人？
炼皮成功之后，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气血透体八寸，八千公斤蛮力？卧槽，这是炼皮三次还是炼皮四次？”
“嘶——”
估算了一下气血毫光的厚度，刘季瞪大了眼睛，不由狠狠倒吸一口凉气，旋即惊为天人地看着王凡。
不儿，凡哥，你前不久连准武者都不是，这才过了几天，就直接成为武者了？
八寸的气血毫光啊，这可不是一般的武者，身怀八千公斤巨力，刚好达到了武者巅峰的门槛！
要知道，黄百万身后的那个老货，也只是区区武者中期啊！
“恭喜凡哥，你现在是武者了，无论挂靠哪个企业，都能轻松年薪百万啊！”
刘季发自内心地祝福道。
凶兽与人类对立的基地市时代，作为人类存亡的关键力量，武者是绝对的特权阶层。
普通人，就算是身强体壮的准武者，同时打两三份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才两三万。
而反观武者，就算什么也不干，仅仅是挂靠一个企业，一年也能白拿百万分红。
“挂靠企业？”王凡摇了摇头，“大鱼吃小鱼，武道无止境，我可不想再被更强者压迫剥削了。”
“走吧，去给你报仇，他那二舅姥爷不冒头就算了，要是横插一脚，老子连他一起打！”
四肢尽废的黄百万不值一提，他那二次炼皮的武者中期实力的二舅姥爷同样也是不值一提。
“这……凡哥，我的仇，还是等以后我亲手来报吧。等爸妈百年之后，我了无牵挂，直接去跟他同归于尽，反正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摇了摇头，刘季拒绝了王凡。
身为曾经的高才生，他也从王凡的三言两语之中，得知了后者的情况：
并无背景和宗门师长。
虽然不知道王凡是怎么拥有现在这般强悍的实力的，但社会不是打打杀杀，还是人情世故啊。
黄百万和他二舅姥爷背靠丑团，丑团背靠世界五百强宗，哪是一个散修武者能得罪的？
在刘季看来，自己这辈子已经废了，又怎能把未来一片光明的王凡给拉下水？
“想自己报仇么？很好，很有精神。”
“既然如此，你就随我一起练武吧。”
王凡微微一愣，随后欣慰地说道。
他固然可以帮刘季干掉黄百万，但如此一来，和黄百万借助身后的武者背景，来狐假虎威有什么区别？
王凡本来是想着，对恶人不用考虑其他有的没的，先帮刘季出了恶气再说；但现在嘛，既然后者有心自己报仇，黄百万的存在，倒也能鞭策刘季努力变强。
“啊？我也能练武吗？”
刘季呆住了。
“可是，凡哥你也知道，我家里穷，勉勉强强凑个学费和报名费还行，可那些修炼资源，又岂是我这样的穷人买得起的？”
“穷人，又怎么能练武？”
短暂的惊愕之后，刘季满脸苦笑。
炼皮的药浴需要多种百年老药配合着凶兽精血与各种凶兽材料，任意一种药材，都能让他倾家荡产！
“谁说穷人就不能练武？我要华国人人如龙！”
“废话不多说，就问你想不想成武者吧？”
王凡笑了。
“想！”
刘季连忙点头。
虽然不知道王凡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不用修炼资源就能炼皮成功的方法？
但事到如今，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还有什么能比现在的情况更坏呢？
而且，他也相信王凡不会害他。
“那就好，跟我走。”
拉开房门，王凡先一步走了出去。
第一个弟子，已经有了，只要带到宗门拜师，就能完成开宗立派的任务，获得三份一直能修炼到武帝境界的资源大礼包。
而且，他也期待着，等刘季拜师以后，弟子实力叠加功能所带来的实力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