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青铜铃铛的秘密 > 第一章

雨,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冲刷干净,冰冷刺骨。
我死死捂着怀里那只微微震动的青铜铃铛,它的寒意几乎要冻僵我的骨头。
身后,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夜空,隐约还能听见远方传来的警笛声,尖锐而绝望。
(脑海里,最后的画面反复撕扯着我的神经。)
家人诡异地倒在血泊中,眼神空洞。
母亲秦沐瑶将这冰冷的铃铛塞进我怀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我推进墙角的密道。
她的声音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带着它,活下去!
别信任何人!
找到‘岭’!
密道的门在我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火光、血腥,还有母亲最后的气息。
(我能感受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雨水砸在巷子里的声音,呛人的硝烟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以及怀中铃铛那不祥的、持续的微震。)
它像一颗活物的心脏,充满了怨毒与冰冷。
活下去。
找到‘岭’。
这是母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也是我仅剩的执念。
01
雨还在下,泥泞的小巷仿佛没有尽头。
我的体力早已透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肺部火辣辣地疼。
【我蜷缩在一个散发着腐臭味的桥洞下,雨水顺着水泥缝隙滴落,砸在脸上,冰得我一哆嗦。】
(胃里空得发慌,饥饿和寒冷像两条毒蛇,缠绕着我几乎要熄灭的意识。)
我掏出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微弱的光芒映亮了我狼狈不堪的脸。
一条本地新闻推送弹了出来:
本市西区古董店季氏发生离奇大火,现场惨烈,店主季宏德夫妇及女儿季棠棠恐已全部遇难……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感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季棠棠。
那个在象牙塔里无忧无虑,喜欢穿着白裙子,以为世界非黑即白的女孩,已经随着那场大火,彻底消失了。
从今往后,我只是苏音晚。
一条无家可归,挣扎求生的流浪狗。
必须忘记过去,才能活到未来。
【我关掉新闻,将手机塞回口袋深处,那个名字像一根毒刺,扎在心口,隐隐作痛。】
(但痛,总比麻木要好,至少证明我还活着。)
就在这时——
〖嗡……〗
怀里的《怨气撞铃》突然震动加剧,幅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显。
一股阴冷的怨念,如同跗骨之蛆,顺着我的手臂迅速蔓延,直冲大脑。
(头痛欲裂!)
眼前仿佛闪过破碎的画面:一个穿着工装的陌生男人,脸上布满绝望和不甘,张着嘴无声地嘶吼,背景是某个阴暗潮湿的角落。
画面一闪而逝,只留下更剧烈的头痛和一阵反胃的恶心。
(这是……什么)
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这个铃铛似乎不仅仅是冰冷和震动。
它好像……能感知到某些东西。
某些不属于阳光下的,不干净的东西。
(这算是我唯一的金手指吗一个会带来剧痛和不祥预感的金手指)
神秘,且充满恶意。
就在我试图压下头痛和纷乱思绪的时候,巷口传来了低沉的交谈声。
确定是这个方向
一个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
没错,信号最后消失就在这附近。上面要活的,动作快点,这条‘鱼’滑得很。
另一个声音更加冷硬。
【我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像一只受惊的野猫,死死压低身形,几乎要将自己嵌进桥洞的阴影里。】
(他们来了!)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两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出现在巷口,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帽檐,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他们的步伐很轻,动作训练有素,绝非普通人。
(不能被发现!)
(绝对不能!)
【我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眼睁睁看着他们一步步靠近桥洞。】
其中一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完了……)
就在他抬脚准备走向桥洞的瞬间——
【我猛地转身,利用对这片区域逃亡时记下的地形的熟悉,以及我瘦小的身形优势,像一道影子般蹿向桥洞另一侧一个狭窄的排水口。】
【顾不上腥臭的积水和湿滑的淤泥,我手脚并用,狼狈地钻了进去,然后拼命向前爬。】
身后传来男人惊疑不定的声音:
什么动静
好像是……老鼠
别管了,这边没有,去前面看看!
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在冰冷腥臭的排水管道里停下来,浑身都在发抖,分不清是冷的还是怕的。】
(他们是谁)
(为什么要抓我还要活的)
(母亲说的别信任何人,指的也是他们吗)
无数疑问在我脑中盘旋,但答案却遥不可及。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逃。)
02
沿着国道,我漫无目的地逃了两天两夜。
双脚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嘴唇也因为缺水而干裂起皮。
体力已经接近极限,意识也开始模糊。
就在我几乎要倒下的时候,视线尽头出现了一抹昏黄的灯光。
【那是一家孤零零矗立在戈壁边缘的客栈,招牌破旧不堪,上面用褪色的红漆写着戈壁客栈四个字,在风沙中摇摇欲坠,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荒凉和诡异。】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就像一个张着嘴等待猎物的陷阱。)
但我别无选择。
再不补充点水和食物,我可能真的会死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戈壁上。
【我深吸一口气,用最后的力气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客栈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油烟味和淡淡的霉味。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头发油腻腻地贴在头皮上。
他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那眼神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估量,让我很不舒服。
住店还是吃饭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
……一碗面。
我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引人注意。
最便宜的那种。
老板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油腻的后厨。
我刚稍微松懈下来,客栈的门又被推开了。
〖叮铃——〗
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又有些刺耳的声音。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很高,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肩上落着些许风沙。
帽檐压得很低,但依然能看到他线条硬朗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他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气质,桀骜不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野性,像一头蛰伏在荒野里的孤狼。
【他随意地扫了一眼客栈,目光在我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那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戏谑】
(这种眼神让我本能地警惕起来。)
他没有理会老板,径直走到我邻近的桌子坐下,动作随意,却自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他脱下帽子,随手扔在桌上,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眼神锐利,鼻梁高挺,嘴边似乎总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和戈壁风沙特有的干燥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男性荷尔蒙味道。
(我们之间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磁场,相互排斥,又相互牵引。)
就在这时——
〖嗡嗡嗡!!!〗
怀里的《怨气撞铃》毫无预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比在巷子里那次强烈得多!
仿佛整个客栈都充满了让它兴奋的东西!
(不,不是兴奋,是愤怒!是怨恨!)
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的阴冷怨念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狠狠撞击着我的神经!
(头痛!剧烈的头痛!)
眼前甚至出现了模糊的血色幻影,耳边似乎有若隐若现的哭泣声。
【我强迫自己握紧拳头,指甲再次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保持清醒,但脸色却不受控制地变得煞白,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不能表现出异常!)
我低着头,假装在看桌子上的油渍。
老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了出来,放在我面前。
面条很普通,几片青菜叶子飘在油汪汪的汤上。
但我现在根本没有胃口。
邻桌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又或许只是无聊,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玩味。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客栈的门第三次被推开。
〖叮铃——〗
这一次,我的心跳骤然停止。
进来的是两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
(是他们!)
(昨天在巷子里追我的那两个人!)
他们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得冰冷而警惕。
他们没有看我,而是径直走向柜台,低声对老板说着什么。
老板,有没有见过一个年轻女孩大概这么高,很瘦,背着一个包。
其中一人比划着。
老板那蜡黄的脸上,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虽然很快就移开了,但这个细微的动作足以暴露一切。】
(糟了!)
(我的身份暴露了!)
那两个黑衣人顺着老板刚才的视线看了过来,目光瞬间锁定了我。
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邻桌那个桀骜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桌面,嘴角噙着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即将爆发的冲突。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黑衣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始朝我走来。
他们的脚步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跑往哪跑)
(这里是戈壁,跑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反抗我拿什么反抗)
绝望的情绪瞬间将我淹没。
就在一个黑衣人的手即将碰到我的肩膀时——
哥们儿。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是邻桌那个男人。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看似随意地挡在了我和那两个黑衣人之间。
吓着我妹子了。
他微微侧头,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我,然后转回头,看着那两个黑衣人,笑容带着几分痞气,眼神却冷了下来。
问路就问路,别动手动脚的。
这年头‘扫黑除恶’,懂
(他……在帮我)
(为什么)
(他口中的妹子……是在说我吗)
一瞬间,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一种突如其来的、荒谬的安全感。
这个陌生男人的出现,像一块巨石,暂时挡住了汹涌而来的恶意。
03
那两个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他们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萧衍,我后来才知道他的名字。
【萧衍的身材高大挺拔,即使穿着冲锋衣,也能看出底下蕴藏的力量感,更别说他身上那股子经历过风浪才能沉淀下来的桀骜和煞气。】
(那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气场。)
黑衣人对视一眼,似乎在掂量着动手的风险和必要性。
我们是……
其中一人刚想开口解释,就被萧衍打断了。
你们是谁,我没兴趣知道。
萧衍的语气依旧懒洋洋的,但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我只知道,你们吓到我的人了。
【他往前逼近一步,明明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却让那两个黑衣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这个人……很强。)
(而且,他似乎笃定这两个人不敢在这里动手。)
僵持了几秒钟,或许是忌惮萧衍的实力,又或许是接到了什么新的指令,那两个黑衣人最终选择了暂时退却。
我们还会再见的。
其中一人撂下一句狠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和同伴转身离开了客栈,但并没有走远,而是守在了客栈外面,像两只伺机而动的秃鹫。
危机暂时解除,但我紧绷的神经丝毫没有放松。
谢……谢谢你。
我低声对萧衍道谢,声音还有些发颤,眼神里却充满了警惕和疏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母亲的话时刻提醒着我。)
萧衍转过身,重新坐回他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痞笑,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
举手之劳。
不过小妹妹,他拖长了语调,你这麻烦,看起来可不小啊。
哥哥我呢,就喜欢多管闲事。
(他果然看出来了。)
(他知道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我不认识他们。
我矢口否认,低头假装吃面,但面条已经坨了,冷冰冰的,难以下咽。

萧衍挑了挑眉,也不戳穿我,只是慢悠悠地给自己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晦暗不明,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桌子,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的底线和目的。)
夜,渐渐深了。
戈壁的夜晚格外寂静,只有风声呜咽。
老板给我安排了一个二楼角落的房间,简陋得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我锁好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但怀里的《怨气撞铃》却不肯安宁。
〖嗡……嗡……〗
它持续不断地轻微震动着,那股阴冷的怨念像是无形的丝线,缠绕着我的意识,让我无法入睡。
(头痛再次袭来,比白天更甚。)
眼前不断闪过模糊的血色幻影,耳边那凄厉的哭喊和求救声也越来越清晰。
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救救我……好冷……
他不是好人……他拿走了我的东西……
……那个房间……地板下面……
断断续续的呓语,混合着无尽的恐惧和怨恨,如同魔音灌耳。
(这铃铛……它在向我传递信息)
(那个女孩的怨念)
我强忍着不适,集中精神,尝试去倾听,去捕捉那些碎片化的信息。
女孩的声音似乎指向了客栈的某个特定房间,还有那个面色蜡黄的老板。
(难道……这个客栈里死过人)
(而且是冤魂不散)
就在我被这强烈的怨念冲击得几近崩溃时,我突然感觉怀里的铃铛似乎……吸收了什么东西。
一股微弱的暖流(或者说,是怨念平息后的短暂宁静)从铃铛传入我的身体。
紧接着,我的脑海中突然多了一段模糊却清晰的感知——
(一种对恶意的敏锐直觉。)
(仿佛能提前半秒,甚至更早,预判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我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门外走廊的方向。】
(那里……有人!)
(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是老板)
(金手指……升级了)
这突如其来的被动灵契——危险预知,或者说恶意感知,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这个客栈果然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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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板,很可能就是杀害那个女孩的凶手!)
(留在这里,只会更危险。)
(我必须做点什么,找出真相,或许……能借此摆脱这里的麻烦,甚至摆脱外面的追兵。)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我深吸一口气,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凭借着新获得的直觉,向着怨念和恶意最浓重的方向摸去。】
走廊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嘎吱作响的地板,向着记忆中女孩声音指向的那个房间靠近。
就在我即将到达那个房间门口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刚想反击,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睡不着
是萧衍!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起‘抓鬼’
他挑了挑眉,压低了声音,显然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异常。
(他……也发现了)
(还是说,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我)
事到如今,隐瞒已经没有意义。
而且,多一个人,或许就多一分力量。
【我点了点头,指了指面前那扇紧闭的房门。】
怨气和恶意,如同实质般从门缝里渗透出来。
我们对视一眼,达成了临时的合作。
房间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我还在想办法,萧衍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细长的金属丝,对着锁孔捣鼓了几下。
〖咔哒。〗
一声轻响,锁开了。
(他还懂撬锁)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们推门而入。
房间里积满了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我看到房间中央的地板似乎有些松动。
(就是这里!)
那个女孩的怨念指引着我。
凭借着恶意感知,我敏锐地察觉到地板边缘似乎设置了某种简易的绊索陷阱。
【我示意萧衍小心,然后我们合力撬开了那几块松动的地板。】
地板下,是一个浅坑。
坑里,赫然躺着一小块已经变得暗沉、沾染着污渍的布料,看起来像是什么衣服的碎片。
而在布料旁边,还有一个廉价的塑料手链。
手链上串着几个字母珠子,磨损得有些模糊,但其中一个珠子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我拿起手链,仔细辨认那个符号——它看起来,很像母亲遗言中那个岭字的一角!】
(这……这是巧合吗)
(这个女孩是谁她和母亲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这个符号本身就代表着什么)
一个又一个谜团,如同蛛网般将我缠绕。
04
我和萧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结合《怨气撞铃》传递的碎片信息——女孩的哭喊、对老板的指控,以及眼前这带血的布料和刻着特殊符号的手链,真相的拼图逐渐清晰。
(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客栈老板,手上沾着人命。)
(他很可能谋害了一个独自在此投宿的女孩,抢走了她的财物,并将她埋尸于此。)
(而那个手链上的符号,或许是女孩身份的关键线索,也可能……牵扯到更深层的东西,比如母亲遗言中的岭。)
就在我们思索之际,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老板惊慌失措的低吼。
谁!谁在上面!
(被发现了!)
我们迅速将地板恢复原状,但已经来不及完全掩盖痕迹。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门口。
房门被猛地撞开,老板蜡黄的脸出现在门口,眼神凶狠,手里赫然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土制猎枪!
枪口黑洞洞的,对准了我们。
是你们!你们发现了什么!
老板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变得尖利。
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就让你们跟那个小贱人一样,永远留在这里‘消失’!
【他一步步逼近,握着猎枪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神却充满了亡命之徒的疯狂。】
(情况变得极其危险!)
(这老板已经起了杀心!)
然而,麻烦不止于此。
就在老板与我们对峙的时候,客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玻璃破碎的声音!
〖砰!哗啦!〗
是守在外面的那两个黑衣人!
他们似乎察觉到了内部的异常,或者等得不耐烦了,开始强行闯入!
妈的!阴魂不散!
老板咒骂了一声,脸上的神情更加慌乱。
外有追兵,内有凶徒。
(我们被夹在中间,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老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先解决内部麻烦!)
他猛地将枪口调转,对准了我和萧衍!
都给我去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
(不能死在这里!)
强烈的求生欲让我下意识地催动了怀里的《怨气撞铃》!
(帮我!干扰他!)
〖嗡——!!!〗
铃铛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的怨力猛地涌出,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撞向老板!
老板的动作明显一滞,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和痛苦,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
但与此同时——
(呃!)
一股剧痛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
眼前猛地一黑,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下。
【我踉跄了一下,伸手一抹,指尖沾满了鲜红的鼻血。】
(这就是……反噬吗)
(强行催动它的力量,代价是伤害自己)
金手指的代价,在最危急的时刻,初次显现。
但就在这短暂的混乱中,萧衍动了!
他抓住老板被怨气干扰的那一瞬间破绽,如同猎豹般扑了上去!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根本不像之前那副懒散的样子,手肘、膝盖、拳头,精准而狠厉地击打在老板的关节和要害部位。】
〖砰!咔嚓!〗
老板甚至没来得及扣动扳机,手中的猎枪就被萧衍夺下,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痛苦地呻吟着。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个黑衣人已经冲破了楼下的阻碍,出现在了楼梯口!
他看到了房间里的景象,毫不犹豫地拔枪!
(糟了!)
【萧衍反应更快,他没有丝毫犹豫,将刚夺下的猎枪猛地朝那个黑衣人掷去!】
猎枪在空中旋转着,狠狠砸中了黑衣人的手腕。
〖啊!〗
黑衣人痛呼一声,手枪脱手落地。
【趁此机会,我忍着剧痛和眩晕,捡起地上的一块破木板,用尽全身力气砸向他的后脑!】
〖咚!〗
黑衣人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另一个黑衣人紧随其后,看到同伴被打晕,老板也被制服,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和犹豫。
【他迅速掏出一个类似信号器的东西按了一下,然后不再恋战,果断地转身,飞快地从破损的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他去叫援兵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萧衍,以及地上昏迷的黑衣人和痛苦呻吟的老板。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硝烟味。
【我靠着墙壁,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鼻血还在不断往下流,浑身虚脱无力。】
(我们……活下来了)
(暂时活下来了。)
萧衍走到我身边,看了一眼我脸上的血迹,又看了看我怀里已经平息下来的铃铛,眉头紧锁。
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摇了摇头,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这次的反噬,比我想象的要严重。)
(但至少,我们暂时摆脱了眼前的危机。)
(依靠着我和萧衍的默契配合,以及……这该死的铃铛。)
05
那个黑衣人发出的信号,效果立竿见影。
仅仅几分钟后,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戈壁的宁静。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如同猛兽般疾驰而来,粗暴地停在了客栈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与这荒凉的环境格格不入。
年纪大约三十多岁,面容英俊,但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危险气息。
【他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客栈内的狼藉景象,以及地上昏迷的人,眉头都没皱一下。】
废物。
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意。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比之前那两个黑衣人加起来还要危险数倍!
(他是谁)
(是他们的头目吗)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目光直接锁定了角落里的我,或者说,是我怀里的《怨气撞铃》。
目标明确。
下一秒,他动了!
【他的速度快得超出了我的想象,几乎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就逼近了我!】
(好快!)
萧衍反应极快,立刻挡在我身前,迎上了那个男人!
〖砰!砰!砰!〗
两人瞬间交手,拳脚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萧衍的身手已经足够惊人,但在对方面前,竟然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那个被称为陈北玄的男人(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天穹集团的区域执行者),不仅身手快如鬼魅,招式狠辣,而且……他似乎对《怨气撞铃》散发出的残余怨气,有一定的抵抗力!
铃铛的被动影响对他效果甚微!
滚开。
陈北玄声音冰冷,攻势越发凌厉。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萧衍闷哼一声,左臂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萧衍!
我惊呼出声。
【看到萧衍受伤,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恐惧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
(不能让他有事!)
(都是因为我!)
强烈的求生欲,对萧衍受伤的愧疚和愤怒,如同燃料般投入我濒临崩溃的意识!
(我需要力量!)
(我需要更强的力量!)
【我不顾一切地,再次疯狂催动怀里的《怨气撞铃》!】
〖嗡——!!!〗
铃铛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嗡鸣,仿佛积蓄了无尽岁月的怨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怨气如同黑色的实质般,从铃铛里狂涌而出,缠绕在我的周身!
(我感觉到了!)
(客栈里那个女孩临死前那股拼命挣扎、不甘和怨恨的力量!)
(似乎……可以短暂地借用)
〖灵契雏形:短暂爆发力/速度加成〗
一股陌生的力量瞬间充满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的速度和力量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恐怖的提升,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慢了!】
【我猛地冲向陈北玄,速度快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陈北玄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爆发,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我凭借着这股借来的力量,狠狠一拳砸向他的面门!】
〖砰!〗
仓促之下,陈北玄抬手格挡,却依旧被我巨大的力量震得后退了半步!
他竟然被打退了!
(有用!)
(这力量……)
但,还没等我来得及高兴,恐怖的反噬,如同海啸般将我彻底淹没!
(啊——!!!)
无数负面情绪——暴戾、嗜血、绝望、疯狂、怨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我意识的堤坝!
我的眼前一片血红!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杀!杀!)
(摧毁眼前的一切!)
【我的双眼变得赤红,理智彻底消失,攻击变得毫无章法,狂乱而暴戾,如同失控的野兽!】
我甚至分不清敌我,对着离我最近的身影就发动了攻击!
苏音晚!
萧衍焦急的吼声传来,他试图靠近我,想将我唤醒。
但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我挥舞着手臂,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抓向他的脸!】
(我……我在干什么!)
(停下!快停下!)
意识深处,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呐喊,但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我感觉自己正在被铃铛里那无穷无尽的怨念所吞噬,正在变成它的一部分!
(我要……失控了……)
(要变成……怪物了……)
就在我的指甲即将划破萧衍脸颊的瞬间——
【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猛地箍住了我的腰,将我死死地禁锢住!】
是萧衍!
他忍着手臂上的伤痛,不顾我疯狂的挣扎和撕咬,用尽全力将我抱在怀里!
他的胸膛坚实而温暖,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汗味。
然后,他低下头,用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磨砺才能形成的军旅煞气的低吼,在我耳边炸响:
苏音晚!
醒醒!
看着我!
〖嗡——!〗
这声低吼,如同惊雷,又像是一道刺破黑暗的光,狠狠撞进了我混乱的意识!
(萧衍……)
(他的声音……他的气息……)
【我的身体剧烈地一震,疯狂的动作猛地停滞下来,赤红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清明。】
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的声音,他的存在,仿佛一个锚点,将我即将沉沦的意识,强行拉回了现实一丝丝。
与此同时,陈北玄似乎接到了什么新的指令,又或者,他也在忌惮《怨气撞铃》彻底失控可能带来的未知后果。
他停下了追击的动作,站在原地,眼神冰冷地看着被萧衍抱在怀里、浑身颤抖的我。
你跑不掉的。
他冷冷地开口,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钥匙’。
(钥匙)
(什么钥匙)
(他说的是我还是铃铛)
趁着陈北玄停手的这短暂间隙,萧衍没有丝毫犹豫。
【他猛地打横抱起几乎虚脱的我,强忍着伤痛,转身冲向客栈后门,利用后方复杂的戈壁滩涂地形,再次开始了惊险的逃亡!】
风声在耳边呼啸,身体因为反噬的后遗症而剧烈地颤抖、发冷。
(我靠在萧衍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混杂着血腥和汗水的味道,感受着他手臂的力量和胸膛的温度,那残存的一丝清明,让我意识到——)
(我又欠了他一次。)
(一次……救命之恩。)
06
我们最终逃到了一处废弃的戈壁气象观测站。
这里断壁残垣,荒凉破败,但至少暂时提供了一个可以喘息的角落。
【萧衍小心地把我放下,靠在一堵相对完整的墙壁上。】
他自己则靠在另一边,撕开手臂上被划破的冲锋衣袖子,露出底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从背包里拿出简易的急救包,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开始给自己清洗、消毒、包扎,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而我,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过度使用《怨气撞铃》的反噬极其严重。
【我浑身都在发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趴在地上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
(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又重又痛,精神萎靡到了极点。)
(刚才失控时差点伤到萧衍的画面,更是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萧衍处理好自己的伤口,抬头看向我,眼神复杂。
他拧开水壶,递到我嘴边。
喝点水。
他的声音不再是平时那种懒洋洋的调侃,而是带着一种难得的严肃和郑重。
冰凉的水滋润了干裂的嘴唇和灼烧的喉咙,让我稍微舒服了一些。
那铃铛,到底是什么东西
萧衍看着我,目光锐利。
还有那些追你的人,他们是什么来头
你最好告诉我。
不然,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
(我知道,他不是在威胁我,是在陈述事实。)
(经历了刚才的生死一线,我们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
(再隐瞒下去,不仅是对他的不负责,也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
我沉默了片刻,感受着怀里铃铛传来的冰冷触感,它此刻异常安静,仿佛耗尽了力量,陷入了沉睡。
我……我叫苏音晚。
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那些人,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是谁,但我家……我的家人,都被他们害死了。
【我简略地讲述了家门被灭的惨剧,母亲最后将铃铛塞给我,让我逃走,并留下找到‘岭’的遗言。】
这个铃铛,叫《怨气撞铃》,是我母亲传给我的。
它……似乎能感知到怨气,也能借用一些力量,但代价很大。
我隐去了关于季棠棠的身份,也隐去了关于铃铛可能吸收怨念的部分细节,只说了最关键的部分。
(信任,需要一步步建立。)
(我不能完全暴露自己。)
说完这些,我从口袋里拿出在客栈找到的那个廉价手链,递给萧衍。
这个,是在那个客栈死去的女孩留下的。
你看这个符号。
【我指着那个类似岭字一角的符号。】
我母亲留给我的一张旧照片背面,也有一个非常相似的标记。
还有她让我找的‘岭’……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母亲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这个岭,究竟代表着什么一个地方一个组织还是别的什么)
(这些线索,似乎将那个无辜女孩的死,和我母亲的遗言,以及追杀我的神秘势力,隐隐联系到了一起。)
萧衍接过手链,仔细看着那个符号,眉头渐渐皱起。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他似乎……认识这个符号或者,知道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向我。
天穹集团。
他缓缓吐出四个字。
追杀你的人,还有那个叫陈北玄的,应该都属于这个组织。
我以前……跟他们打过一些交道,或者说,听过一些关于他们的传闻。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
他们不是什么善茬,势力很大,手很长。
(天穹集团……)
(这个名字,透着一股冰冷的、高高在上的味道。)
你一个人,绝对走不出这片戈壁。
萧衍看着我,眼神异常认真。
我送你一程。
至少,把你送到有人烟的地方,让你能联系上可靠的人。
(他……决定帮我了)
(不是临时的合作,而是主动的守护)
(为什么)
(是因为那个符号还是因为天穹集团)
(或者……只是因为他那该死的喜欢多管闲事)
我看着他,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在这个时候,接受帮助,活下去,比追根究底更重要。)
谢谢。
我低声说道,这一次,是真心的。
就在我们稍微放松警惕,准备检查一下随身物品,看看还有多少食物和水时,萧衍突然脸色一变。
【他迅速从我的背包侧面夹层里,摸出了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微型装置!】
(这是……追踪器!)
【我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时候被放进去的)
(是那个陈北玄在他攻击我的时候)
(好险!)
(如果不是萧衍及时发现,我们就算逃出来,也很快会被再次找到!)
萧衍眼神冰冷,毫不犹豫地将那个微型追踪器狠狠捏碎。
07
萧衍毁掉了追踪器,我们紧绷的神经才算真正意义上松弛了一点点。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彼此的伤口,分享了仅剩的一点压缩饼干和水,我们在废弃的观测站里短暂地休息了几个小时。】
天边泛起鱼肚白,戈壁的晨曦带着一丝清冷,驱散了些许夜晚的阴霾。
走吧。
萧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们离开了观测站,找到了那辆从客栈借来的破旧皮卡。
(虽然不知道它能撑多久,但总比用两条腿走要强。)
【迎着微亮的晨曦,皮卡车扬起一路烟尘,驶向未知的远方。】
戈壁广袤无垠,前路漫漫,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但我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我靠在副驾驶座上,感受着怀里《怨气撞铃》的变化。
经过昨晚的剧烈爆发和反噬,它似乎沉寂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躁动不安。
但奇怪的是,我感觉自己和它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丝更深的联系。
不再仅仅是恐惧和排斥。
(我好像能隐约感受到,铃铛里那个女孩的怨念,在得到某种程度的昭雪(老板被制服)后,渐渐消散后的平静。)
(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回馈)
就像是……它在认可我这个使用者或者说,在与我建立某种更稳定的契约
(这种感觉很模糊,但我确定它存在。)
(暗示灵契稳定)
路途颠簸而枯燥。
为了让我不至于在下次遇到危险时毫无还手之力,萧衍开始教我一些最基础的格斗防身术和野外生存技巧。
看好了,遇到这种情况,攻击这里最有效。
【他一边演示,一边讲解,言语依旧带着几分不正经的调侃,但动作和眼神却异常认真。】
还有,在戈壁上找水源,要注意看植物和地势……
【我默默地听着,努力记下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
(我知道,这些东西,在未来可能会救我的命。)
(和他相处的模式,也从最初的警惕试探,渐渐变成了一种……亦师亦友的奇妙状态。)
(虽然我仍然对他保持着必要的戒心,但紧绷的神经,确实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些许。)
我拿出那张磨损的地图,看着母亲线索可能指向的那个模糊区域——地图上标注着敦煌和更西边的广阔地域,那里似乎有连绵的山脉。
(岭……会是指那里的某个地方吗)
我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复仇,为父母和季家讨回公道。)
(解密,找出母亲遗言的真相,弄清楚岭和钥匙到底是什么。)
(活下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现在,还要加上一条——理解和控制这个该死的《怨气撞铃》,不能再被它反噬失控。)
皮卡车驶过一块锈迹斑斑的路牌,上面模糊地标示着前方地名——玉门关。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怀里的青铜铃铛。】
它冰冷的触感依旧,却不再仅仅是恐惧和负担的来源。
(它是我与过去的连接,也是我走向未来的唯一武器,无论我愿不愿意。)
远方,地平线在晨光中绵延。
(我仿佛能听到,在那更遥远的地方,似乎有更多的怨气在风中低语,有更多的秘密,在黑暗中等待着被揭开。)
(全书完)
本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