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迟疑了,因为没有人会有这般魄力损毁自己的脸。
还有圣女本身对于他们来说就神秘不可莫测,考研皇室,似乎也在情理。
太后站了起来,皇上也站了起来。
他们都盯着我,想要看穿我的虚实。
我从容不迫的回视,内心坦然。
太后优先动摇了,扭头看向皇帝：皇儿,这女子这周身的气派,莫不真是
皇帝没有回话,而是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他踱着步子从其他几位圣女面前走过,看到她们垂首低头的模样,最后摇了摇头,对着嬷嬷挥手。
将这几个,都带下去。
待殿上只剩下我,陛下又站到了我面前,眼神犀利。
你可知欺君的下场
当然,罪犯欺君,当诛九族。不过民女没有九族,陛下,我是个孤儿。我冲着他淡淡一笑。
皇上大笑三声,对一旁的公公道：传朕旨意,圣女已经找到,百官斋戒三日,恭迎圣女归位！
竟然还要等三日这似乎与我想像中的有了些偏差。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位公公,步子飞快的走到近前道：启禀陛下,门外有个宫女,自称是圣女的姐姐,要求见陛下。
皇上的的眸子里染上了狐疑,皱眉扫我一眼,立刻对那位公公道：传。
没过一会,姐姐身姿挺拔的走了进来。
她脸上挂着自信的笑,进来便道：陛下,若小女子告诉陛下天佑大辛,除去圣女,还有我这位神女在,陛下可信
我诧异,原来这辈子,她放弃了圣女的位置,却依旧要混进宫来,竟是打的这个算盘
这接二连三的变故,皇帝都有点想发怒了。
他看着我指着姐姐问：圣女方才不是说自己是孤儿
还不等我回答,姐姐便抢着道：不假,我和她都是孤儿,她是我捡来的。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我没说话,静静看她表演。
呵~皇帝笑了,朕的梦里,只有圣女,如今又蹦出来一个神女。
也罢,既然你说你是神女,有何凭证
自然是有,我知道陛下的心事,也能预测未来之事。
未来之事短时间内无法求证,皇帝也不傻,便让她说出自己的那件心事。
姐姐环视了一圈众人,对皇帝道：当着这么多人说怕是不妥。
皇帝想想也是,于是道：你过来,附耳说与朕听。
姐姐在皇帝耳边私语几句,渐渐的,皇帝脸色变了,从难看逐渐转为狂喜。
等姐姐退开后,皇帝对着上首的太后激动道：母后,是真的,天佑我大辛啊。先得圣女,后见神女！
戏看的差不多了,我也忍不住笑了。
这所谓的神女之力,看来都是来自于上一世的记忆。
上一世,姐姐顶替我入宫,所谓圣女不就是替当今陛下排忧解难所以姐姐知道一两件皇帝的心事,也不足为奇。
至于预知未来,怕是也只能预知那两年内发生的事,毕竟两年后,她和我都死了。
我没有拆穿姐姐的打算,可姐姐却并不打算放过我。
她说：陛下,既得神女,何须圣女
太后似乎也觉得在理,对皇帝道：神女之能明显在圣女之上,不若......
这可不见得。我不是傻子,既然都走到这一步,我又怎么会如姐姐的愿。
姐姐能预知未来,可我能解未来之祸,为大辛改命。
胡说八道,天命不可违,哪有什么改命之说姐姐怒指着我。
我叹口气,为她的可笑。
姐姐,既然天命不可违,又何须你我来庇佑那姐姐预知未来又有何用
我......姐姐一时焦灼,看像我的眼神潜藏着十足的愤恨。
皇帝的眼神在我和姐姐之间来回游荡,片刻之后笑了起来。
哈哈哈,无妨,既都是来庇佑我大辛国,都留下又何妨我大辛国虽国力不丰,倒也供奉得起两位。
姐姐这才冷笑道：好啊,我便留下来,看看妹妹到底如何逆天改命！
我和姐姐就这样都被留了下来。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皇帝说的供奉,还真就将我们供起来了。
他让人将我们一番焚香沐浴,换上七彩的纱衣,铃铛环佩挂了一身,然后请上高台。
高台上是接我入宫的十八人抬的轿撵,六个小童席地盘坐在周身。
他们不让我们吃饭,只能食用鲜果,饮露水；更不让我们下台,就连如厕都定好了时辰。
我对这些规矩膛目结舌,姐姐却好像早已习惯了一般。
我不能习惯,我从轿撵上站了起来。
这种连如厕都不能自由的日子,谁爱过谁过。
我对着旁边的宫女招招手道：这位姐姐,我有事要求见陛下,麻烦姐姐通传一声。
姐姐哼笑一声,对我道：真是上不了台面,你现在可是圣女,对着谁都叫姐姐,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唔~姐姐说的对,但我就是不想改。
我无所谓的坐回轿撵上,等着皇帝通传。
过了一会,皇帝竟然亲自来了。
他对着我行礼,我赶紧跪了下来,惶恐不安。
陛下,您这是作甚您为君,我为臣,我岂可受您之礼。
这......
皇帝懵了,姐姐也懵了。
我继续慷慨陈词：陛下,圣女的职责是辅佐君王,既是辅佐,便为臣。与姐姐并不一样,姐姐是神女,被供奉理所应当,臣却是万不敢受这供奉之礼的呀。
皇帝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于是迟疑的问道：那,这圣女,应属什么官职
我也想了想,不确定的回他：约莫~于钦天监同等
哦,有道理。皇帝一下子就硬气起来了,脊背也挺直了,啧,但是这从九品,是不是低了点
我笑笑：重在为陛下解忧,品阶无关重要。
哈哈哈,圣女高洁。皇帝笑的爽朗,显然是真开心。
扭头看见我还跪着,赶紧对六个小童子道：还不快把你们圣女扶起来。
皇帝又问我：圣女要见朕,就是为此事
是,君臣之礼岂可乱臣万死不敢受。
我能感觉到皇帝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欣赏了,而姐姐,她似乎总爱用那种嘲弄的眼神看我。
不过我不在意,我现在有别的急事。
陛下,那臣是不是可以出宫了
出宫你以为宫外还有你住的地方
皇帝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姐姐打断,脸上染了几分不悦。
原本可能他不会如此,毕竟他都将我和姐姐的地位抬的如此之高了。可有了我这番伏低的姿态,他的内心就有了对比。
那种帝王尊严不可侵犯的荣辱感又回来了！
我知道原来住的地方没有了,姐姐不必担忧,妹妹还有别的去处。
姐姐欲言又止的看了皇帝一眼,不客气道：陛下若无其它事便回吧,本神女还有些话要与妹妹交代。
皇帝的脸都绿了,但姐姐的身份他又忌惮三份,草草行了个点头礼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我道：圣女若是没有地方可去,朕可即刻安排一处宫殿。
我忙摆手,如此不合规矩,陛下放心,臣定能寻到容身之地。若是不成,臣再叨扰陛下。
皇帝满意的点头,再次转身离开。
蠢货。陛下走了,但姐姐的那股优越感没走。
她说：我果真是没看错你,你就是一堆烂泥,永远都只会低着头做人。
上天真是不公平,给了你做圣女的机会,你却自甘下贱。我这样努力,却举步维艰。
不过没关系,我终究是靠着自己爬了上来,凌驾于帝王之上。我才是最尊贵,最有权势之人。
我歪着头,无奈她为何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呢
一个被束缚在高台之上的人,要尊贵和权势有什么用她真的会快乐
我又想起前世她坐在轿撵上,用皮鞭抽人的样子了。
那样满身戾气的她,应该是不快乐的吧
姐姐留我下来,只是要教训几句吗我问。
她语塞,总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见她不说话,我眯着眼睛冲她笑笑,那妹妹就走啦。
我一蹦一跳的往外走,六个小童子跟在我身后。
半响,终于感觉到不对劲的我回头,你们跟着我作甚
六小童子面面相觑,你是圣女,我们不跟着你跟着谁
我皱眉,我可养不活这么多孩子。
反正要去跟陛下要出宫令牌,我就直接将六个小童子还给了陛下。
出了皇宫,我直奔西市城外。
走在熟悉的小路上,看着一亩一亩绿油油的禾苗,我的心忍不住雀跃。
敲响记忆中的小木门。
忐忑中,木门打开,李遇白那张气宇轩扬的脸庞凑了出来。
姑娘是
我笑眯眯的瞧着他：我是山中的妖怪,来书生家借个宿。
他瞧着我半响,突然笑了出来。
姑娘真是幽默。
我嘿嘿两声,说：我真是来借宿的。
他这才又恢复处变不惊的模样,这周遭许多人家,姑娘为何独独选中我家我家只有我一人居住,姑娘借宿在我家,委实不妥。
好你个李遇白,前世救我时可没见你这么在乎男女大防过。
心中肺腑归肺腑,我又岂是容易认输的人
因为,听说公子在研究水车,恰好,小女子对这些,也十分感兴趣。
李遇白的脸色终于变了,姑娘也懂榫卯
略通一二。
李遇白将木门大开,侧身礼让：在下这水车舀水后就不能正常运转,正好缺一个讨教之人。
我扬眉,得意的跳了进去。
小样,我还拿捏不了你
在我的指导下,李遇白的水车很快能在水力的作用下自然运转。
我又和他探讨了如何将水车运用到农耕事业,应该注意些什么,在李遇白这刷了一波大大的好感。
前世也是如此,李遇白虽是宰相之子,可他从来不高高在上,更不会以貌取人。不然,也不会娶毁容的我了。就连如今,受蝴蝶胎记的影响,我依然不是个好看的姑娘。
他在乎的从来都是心地善不善良,为人正直与否。
做成这件事后,李遇白的开心肉眼可见,他拿着完善后的图纸直接冲进了工部。
皇帝知道后大大夸赞了他,赏了不少好东西。他却推辞,并将我供了出来。
皇帝诧异,圣女原来还懂榫卯之术
至此,我圣女的身份也没能瞒住。
姐姐听说这件事后,又嘲讽了我一番。
她说：你甘愿为臣就是因为一个男人
真是鼠目寸光。
你这样的人,也只懂依附男人而活了。
我想了想,还是劝了两句。
姐姐,人是不能把自己抬的太高的。否则,当能力匹配不上你的欲望时,下场往往都不会太好。
姐姐显然是听不进去的,她对我怒瞪着一双眼。你是在教训我
我只好耸了耸双肩,转身离开。
师傅说过,人是需要同频的,如果你发现跟有的人讲不通道理,那就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三日很快便到了。
今天是文武百官参拜神女的日子,我也在其中。
参拜完,就是百官见证神女展示神力的时刻。
只见姐姐眼睛一睁一闭,眉头微微皱起,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八个月后,江南水患,民不聊生。
此话一出,百官骇然。
怎么办水患又是水患,这又要死多少人啊
不慌不慌,水患罢了,有了神女的预言,提前将人转移就成。
屁话,江南人口三千多万,往哪儿转
......
听着文武百官都快吵起来了,姐姐竟然勾唇笑了起来。
圣女不是说可解天灾人祸,行逆天改命之势吗如今天灾将至,圣女要如何破解。
这当然难不倒我。
我站起来,对皇帝道：陛下,可有江南的地势分布图
皇帝立刻命人将一张很大的地图摊开在架子上。
我仔细看了一遍,地图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详尽,连小径都一目了然。
我用手指点了几个地方,道：首先挖渠,引流至这片山谷,这里的河流也要改道。
百官推推搡搡的围过来,最后工部的人嚷道：让开,你们挤过去看有什么用最后办事的还不是我们工部。
百官这才不情不愿的让他们挤到了前头。
姐姐嗤笑道：说的容易,八个月的时间挖这么长的渠,根本不可能做到。
工部的人也点头：是这样,朝廷根本没有这么多的人力。
我笑：刚才那位大人不是说江南人口三千多万吗除去老幼妇孺,怎么也还有一千多万吧
我相信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只要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他们会愿意出这份力的。更何况,我们可是出工钱的。
如果江南自己的人不够,那就再征民工,包住宿,包伙食。
事实上,挖渠,引流只是最简单的,等洪涝过后,还要修围浚河置闸,可对江南水患一劳永逸。
工部的人陷入了沉思,姐姐却又在此时开口,妹妹,别胡闹了,你可知你的信口开河可能会害死多少人
我盯着工部的大人问：大人,我可是信口开河
工部的人没直接回答,可他看着我的眼睛灼热,圣女,可否详尽说说
无需多言,工部这番表达,已经是对我的肯定。
你们,你们竟然信她姐姐终于不再是刚才高高在上的样子,面容显出几分狰狞。
我们默契的忽略掉姐姐的话,事后,我到工部,与您一起构建图纸。
工部的人连连说了三声好,激动之情不言而喻。
这时吏部的人又不乐意了,这得花多少银子啊人工,材料,国库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两啊。
皇上也一脸的愁容的看着我。
姐姐这时又得意起来,便是这个理,说得再天花乱坠,没有银钱,也不过是个空谈。妹妹这逆天改命之法,终究是行不通。
唉,无知。
我心里只得暗叹,跟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交流起来属实费劲。
敢问各位大人,如若江南水患发生,江南赈灾需要多少银子安置流民需要多少银两重建后流民返乡又需要多少银两到那时,银两又从何而来
我知道,每次有天灾,朝廷就会组织一次捐款,百官捐一些,乡绅富豪捐一些,国库再拿出一些。可是这些为什么不能放到天灾之前
年年挖渠年年不知投入几何可咬紧牙关就做这么一次,江南就可安稳几十年。
这笔账,我相信大人们肯定算得清楚。
满场寂静。
姐姐愤怒的一拍扶手,瞪着我的眼神似能喷出火来。
她破坏了短暂的宁静。
好,那一年之后的疫病你又怎么解那场鼠疫可是会延绵千里,最终传到京都。
她说的这场疫病,是她在天牢那段时间发生的,我就是那时去探望的她,想跟她合作救她一命,她却将我勒死,也彻底断了自己的生路。
疫病其实只要知道爆发的时间和源头属于是天灾里最好解决的了。
稳妥一些,便是将可能引起疫病的源头用火焚烧,再准备好解毒的汤药,每日用煮沸的醋全城洒扫。
我如实讲出后引来医官们的附和。
姐姐却更生气了,那疫病前的三王起势你又怎么说
我沉默了,因为我感觉姐姐似乎已经疯了。
那是大辛覆灭的关键,也是她的底牌,她竟因为对我的那点嫉妒和不甘,全盘托出。
见我不说话,她似乎很开心,全然没注意在场所有人在她那句话后变了脸色,尤其是五位王爷,个个面若筛糠。
哈哈哈。她笑了出来,笑声洪亮,你不知道了吧
陛下,你看,什么天命圣女能逆天改命她终究是改不了大辛走向覆灭,她骗了你。
仁德孝悌,是帝师对每朝每代皇子的要求,没有人会起势。姐姐,你说笑了。
我第一次用发怒的眼神看她。
起势造反,这些话,终究是不能搬到台面上来说的。说了,就真的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不管是帝王清道,还是王爷们自保抗争,那必然又是一场血流成河。
姐姐抿着嘴角,不甘的与我对视。似乎是被我的怒意惊到,一时间,也没再言语。
朕也觉得神女是在说笑,朕的兄弟们与朕情同手足,朕,相信他们。
皇帝眼眶的红还未褪去,声音却格外的坚韧。
朝拜后,百官散尽,姐姐依旧点我名让我留下。
我却没像以往一样乖顺,因为我觉得,我再也没有见她的必要了。
我出了宫,带上李遇白去了工部,因为我知道,他对这些一定很感兴趣。
李遇白这个人啊,从小受了宰相大人的熏陶,对一切利民的事都万分上心。
前世他的家人能爱重我,也是因为我提出了不少利于民生的法子给宰相。
历时两天两夜,我终于和工部的大人完善了图纸。
先前是纸上谈兵,皇帝也只听了个半懂。但见到图纸后,他如珍如宝,看了又看。最后拍着桌子道：修,如果钱不够,朕就是抄家也得把银两凑齐。
至于他打算抄谁的家,我们不敢问。
得了皇帝的话,江南治水的事算是彻底定了下来。
五位王爷也不知道是被朝拜那天的事下破了胆,还是被皇帝的信任所感动。刚听说陛下要推崇修渠建闸的法子,就开始变卖房产,几乎倾家荡产的捐钱给国库,听说连王妃的嫁妆都薅干净了。
五位王爷都做了表率,臣子们自然不敢懈怠,还没等皇帝发话,堆折子的龙案上就堆满了银票。
我和李遇白请命去江南督建。
皇帝起初不解,直到我告诉他这些银钱每过一个地方就会被扒下一层皮,不如由我一人经手,我带着银两,直达江南,他才同意我去。
临行前,我叮嘱皇帝,若要国强,练兵不能懈,屯粮不能停。一个国家的覆灭,往往逃不开内忧外患。做一个为民的皇帝能少内忧。但外患,一定是靠武力的威慑。
我以圣女之名到江南,百姓无一不相信我的话,十分卖力的投入挖渠工作。
加之朝廷这次给的银两很足,损毁农田我们都是按双倍银两赔付,衙门也做了备案,保证洪涝过后,会用别的荒地来抵这部分良田,百姓们也都十分配合。
为了能在八月前完成开渠改道的工作,我动用了硝石,和李遇白偷偷做了些雷火弹,用来开山。
本就已经十分崇拜我的李遇白,这下彻底成了我的小迷弟。
除了干活时就喜欢黏着我问这问那。
终于在一个午后,我被他问烦了,用嘴直接堵了他的嘴。
他不说话了,脸像煮熟的大虾。
我说：李遇白,江南的事结束后,你娶我吧！
李遇白不太高兴了,他又开始追着我问：为什么要等结束以后,江南这事起码得五年吧
五年后我都二十六了,那也太老了吧
啊,救命,这人也太啰嗦了！
其实,我并不是个好人。
我在大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改变历史进程。
这是我师傅教给我的任务。
我师傅在我们那个地方,被人称为教授。
他研究出了一个可以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机器。
师傅想要知道,如果历史被改写,现在的世界是不是真的就会消失
先假设后论证然后实践结论。
所以我来到了大辛。
脸上的蝴蝶胎记其实是一块芯片,记录我完成任务的过程。
我已经在这里循环了四次。
第一次我入宫选秀,但因为没有一个好背景,脸上又有蝴蝶胎记,第一关都没过去。
第二次,我女伴男装科举入仕,最后还没等到洪涝爆发,我就先暴露了。皇帝盛怒,手中的茶盏扔向我时,茶水冲散妆容,露出了蝴蝶胎记。
第三次,我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做那个蝴蝶胎记的梦,但我是高兴的,我觉得连老天爷都在帮我。结果姐姐就替代了我。可能因为我压根没把这里当真实的世界,所以我也就没那么恨她。我想通过跟她合作,来完成我的任务,也成全她的圣女身份,但她却杀了我。
第四次,她带着记忆重生这也是我没想到的,我猜,大概是师傅做了什么手脚。无论如何,这一次,她不抢我的身份了,这是好事。可她成了神女,她永远不懂什么是权利,也不懂权利真正的作用,我和她,终究不是一类人。所以我们分道扬镳,我用她的预知完成我的任务。
大辛本该是在第二年的隆冬走向灭亡的,洪涝和疫病,是接连的天灾。三王想趁着民不聊生之时起势,连理由都想好了,‘皇帝不仁,天降神罚。’。内乱僵持时,关外敌寇来势汹汹。被三王分散的兵权,被天灾人祸耗去的粮钱,都注定了大辛的覆灭。
我改变了这一切,皇帝推崇了我的法子,疫病还没发起来就被扼杀在摇篮。洪涝在我的努力下将损失减到了最小,三王没有起势,毕竟他们将所有的财产都捐了。至于大辛以后会安稳多久,我不知道。
师傅给我的任务,只是来修改这一小段。
这场耗费人力财力的工程,最终历时四年三个月又十八天。
我向皇帝辞去了圣女的头衔,我告诉他,我没有圣女的能力了。
因为天命已改,皇室不再需要我。
皇帝同意了。
我和李遇白成婚那天我的蝴蝶胎记消失了,这代表我的任务完完全全的结束了。
我以为我要回去了。
我好舍不得李遇白！
可是我没有,我与李遇白结婚,生子。
我不知道我在大辛呆了几年,只是我越来越记不得以前的事。
我记不得我最初的名字,也不记得我来大辛做什么,后来又做了些什么
姐姐疯了,从那次朝拜以后,她再也没有展示过神力。
可皇上依旧留着她,将她拘在高台之上,吃喝拉撒皆不可离开半步。
到第五年,她终于疯了,哭喊着自己不是神女,可再也没人理会她。
后来她死了,她将自己一头磕死在了轿撵之上。
儿女成家后,李遇白带我去了江南,他指着高高的堤坝对我说：你看,这些都是你当年建的。
我迷茫的看着堤坝下凌凌的水波。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