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妈…一看到妈妈的遗像,我就长跪在棺椁前哀痛不已。
一大早接到爸爸的电话,说是妈妈急病走了,我心急如焚地开车300多公里,冒着瓢泼大雨赶来看我的妈妈,三天前才和我视频,我刚刚买了一个大平层房子,告诉妈妈我要接她和我住在一起。我还没高兴三天,就……
一众亲戚被我的嚎吼感染,姑姑走过来想扶起我,辰儿……,
2,
灵堂内,烛光在幽暗中颤颤巍巍,豆大的火苗挣扎着,我心中如汹涌潮水般的惊惶与悲痛。
父亲徐大柱来到我身旁,神色有些慌张,眼神像受惊的小鹿般游离不定。他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我……我去准备些葬礼要用的杂物。说完,便像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匆匆逃离了灵堂。
我直直地跪在母亲棺木前,泪水早已干涸,只留下满脸的泪痕,像是岁月刻下的悲伤纹路。我的脑海此刻乱成了一锅粥,母亲的离世太过突然,而父亲那反常怪异的表现,我直觉告诉我,爸爸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灵堂的一侧,是爸爸一族的亲戚,姐姐徐兰兰在和他们一起闲聊。我差一点儿忘记了,我还有个姐姐,她和父母同城住着,她是医生,她应该清楚妈妈的身体情况。看着徐兰兰,我的思绪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飘回到了遥远的童年,那是我痛苦回忆的黑暗开端。
我2岁那年,8岁的徐兰兰被奶奶带进了这个家。徐兰兰的父亲是我的伯父,本是个农民工,却因一次施工意外不幸去世,而她母亲承受不住打击,狠心地选择离家出走,留下年幼的徐兰兰孤苦伶仃。出于怜悯与善良,奶奶将徐兰兰接了过来,希望我爸爸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为了安抚她,奶奶让她叫我的爸爸妈妈也喊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以为徐兰兰的到来,会给我带来友谊和分享的人生快乐,殊不知她却是我们小家庭的毒瘤。
起初,在大人们眼中,徐兰兰是个乖巧懂事、惹人疼爱的孩子,可在我的面前,她却像披上了一层伪装,露出截然不同的模样。
一个酷热难耐的夏日午后,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吵得人心烦意乱,整个世界都被这聒噪的声音填满。年幼的我蹲在院子里,满心欢喜地摆弄着自己心爱的积木,我好不容易拼好了一辆小木车,车身刷着鲜艳的油漆,五颜六色的积木更增添了很多童趣,我所有玩具都是母亲省吃俭用,咬着牙从微薄的生活费里挤出钱来给我买的,虽然我的玩具不如同年的小朋友们多,我知道妈妈每次给我买了玩具都要遭到奶奶的唠叨,又花这么多钱买个没用的玩具,这些钱给我们农村人可以走好远的
路了,然后等爸爸回家奶奶又会唠叨,爸爸不想听奶奶啰嗦回头就责怪妈妈,尽管妈妈用的是自己的工资给自己的儿子买玩具还要被她们责骂,心里一直不爽,但她不想和他们理论,她只想用自己有限的能力给我无尽的爱。妈妈的爱承载着我童年里为数不多的温暖。
八岁的徐兰兰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脸上挂着邪魅的的笑容,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木车,眼里流露出凶光。她直直走到木车旁猛地伸出手,一把夺过木车,高高举起,然后狠狠摔在地上。咔嚓一声脆响,整个车身散了,积木散落满地,还破裂了好几块。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呆呆地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积木,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徐兰兰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脸无辜地站在一旁,嘴里骂着傻逼一样,哼等奶奶听到我的哭声走过来的时候,她强硬地对奶奶说,别怪我,我没挨他,是他自己不会玩摔坏的。
奶奶看着地上摔坏的积木和哭得满脸通红的我,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哄道:逸辰乖,不哭了,姐姐不是故意的。然后嘴里不停地碎碎念讲的买这些玩具没得用,还要花钱买……我超级委屈小脸涨得通红,我张了张嘴,想要大声告诉奶奶是姐姐欺负我,可小小的我面对奶奶的模棱两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只能任由泪水肆意流淌,好似我也能理解奶奶的无可奈何。
还有一次,在一个下着淅淅沥沥小雨的傍晚,天空被乌云笼罩,昏昏暗暗。父母还没下班回家,我和徐兰兰在屋里。徐兰兰偷偷地把水洒在地上,还用冷水把我身上淋湿,然后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跑去告诉奶奶:奶奶,弟弟玩水,把水弄得到处都是!
奶奶走进屋,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略带责备地说:逸辰,你怎么这么调皮,老是给奶奶添麻烦。我张了张嘴,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泪水只能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和无助将他紧紧包围。结果我晚上感冒发烧了,爸爸还责怪我不懂事捣蛋。
这些童年的片段,像走马灯似的不断在我的脑海中闪现,每一幕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割着我的心。我缓缓抬起头,望着母亲的遗像,母亲那慈祥的面容仿佛在对他诉说着什么。我的眼神逐渐坚定,心中暗暗发誓:妈,我一定要弄清楚您的死因,不会让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3,
夜幕森森,灵堂内,死寂一片,冷风时不时地吹进灵堂,寒意丝丝缕缕,仿若无数细密的针,渗进人的骨髓。我下意识紧了紧身上那件单薄的衣服,可那股从心底泛起的冷意,却怎么也驱散不开。母亲的遗像被烛光摇曳出一抹虚幻的暖,却又透着无尽的哀伤,静静地凝视着我,似是藏着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诉说。我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锐的疼痛反而让我愈发清醒。
岁月悠悠流转,徐兰兰的伪装愈发天衣无缝。在父亲面前,她永远是那个品学兼优、乖巧懂事的完美孩子,奖状一张接一张,密密麻麻地贴满家中墙壁,成了父亲在外人面前炫耀的谈资。而我,无论我如何拼命努力,取得怎样的成绩,都仿若透明人一般,始终得不到父亲的理解和信任。我徘徊在这个家的边缘,好似生来就只是为了衬托徐兰兰的光芒。
一个北风呼啸的冬日夜晚,狂风在屋外张牙舞爪,肆意拍打着窗户,屋内的气氛却比这寒冬还要冰冷几分。一家人围坐在那盏昏黄黯淡的灯光下,吃着晚饭,安静得有些压抑。突然,徐兰兰双手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又暗藏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爸爸妈妈,我好像吃坏肚子了,刚刚看到逸辰在厨房捣鼓,不知道是不是……
徐大柱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夜空,他猛地将筷子重重一放,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我,大声呵斥道:你又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老是针对你姐姐她可是你爸唯一亲哥哥的女儿,你就不能让着她点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吓得浑身一颤,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委屈与震惊,急切地辩解:爸,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妈妈小声对爸爸说,你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是,就是你惯着他,男孩子就是要好好管教,难度还是冤枉他了,爸爸的暴怒好像给了徐兰兰动力,妈妈不喜欢我也是正常的…
父亲的不分青红皂白,让我很伤心我吓得大哭,妈妈的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强忍着。从那一刻起,我彻底明白,在这个家中,父亲的心早已完完全全偏向了徐兰兰,自己的存在,似乎就是说明他有能力生了一个儿子,就连妈妈他也不相信了。
此后,徐兰兰变本加厉,像是故意要将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有一回学校组织亲子活动,徐兰兰提前在老师面前撒谎说妈妈出差不在家,只能爸爸一个人去学校。她也没有告诉妈妈,妈妈就没有去学校。在活动当天只有爸爸代表家长出席,学校规定的是父母都要参与。那天活动的时候徐兰兰当着所有同学和家长的面,装作委屈地对爸爸:爸爸,我真羡慕别的同学,他们的爸爸妈妈都能陪着一起玩,可我的亲生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妈妈今天也没来,是不是她不喜欢我……徐大柱一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觉得愧对侄女,回家后就因为这事和李桂兰大吵一架,怪她不重视徐兰兰。妈妈李桂兰满心委屈,却无从诉说,只能暗自垂泪。
又到了徐兰兰生日那天,妈妈李桂兰精心准备了一桌饭菜,还买了蛋糕。吃饭时,徐兰兰却突然放下筷子,眼眶泛红:爸爸,我想起我小时候过生日,我爸爸还会给我买礼物,现在什么都没了。我知道妈妈忙,我不怪她,就是有点想我爸爸……徐大柱听了,心里一阵发酸,转头就指责李桂兰没把徐兰兰的生日当回事,两人再次争吵起来,家里被闹得鸡飞狗跳。
随着徐兰兰一次又一次的挑拨,父母之间的争吵越来越频繁,从最初的小声争执,到后来的激烈对骂,本来爸爸就是一个家族观念很强的人,一直是把家族放在小家庭前面的,在徐兰兰的挑拨下父母亲之间的关系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摇摇欲坠。我只能躲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心中满是无助和恐惧,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找不到一丝光亮。
这些不堪的回忆如汹涌潮水般疯狂涌来,我感觉胸口像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憋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我望着灵堂外那依旧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的天空,心中泛起一阵悲凉。母亲的精神疾病,应该就是在这样永无休止的争吵和压抑的家庭氛围中,一点点加重的呢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无疑就是徐兰兰。我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而决绝,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徐兰兰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代价,一定要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还母亲一个清白
。
4,
灵堂外,雨丝如愁绪般绵绵不绝,淅淅沥沥地洒落在地面上,溅起阵阵水花。我从往昔痛苦的泥沼中艰难抽离,目光缓缓扫过母亲那冰冷的棺木,胸腔剧烈起伏,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痛苦的过去忘不了也无可饶恕。
徐兰兰比我早六年参加高考。当年徐兰兰高考时,整个家就像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考试前一个月,爸爸徐大柱就把工作上的应酬推得一干二净,每天早早回家,手里还捧着不知从哪搞来的各种高考秘籍和押题卷,满脸堆笑地递到徐兰兰面前,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道:兰兰啊,你看看这些,听说可有用了,咱再努把力,肯定能考个好大学!李桂兰则每天天不亮就钻进厨房,变着法儿地做各种营养早餐,又是熬鱼汤,又是蒸海参,就盼着能给徐兰兰补补脑子。
考试那几天,徐大柱更是全程陪同。他站在考场外,不停地搓着手,眼睛死死地盯着考场的大门,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嘴里还念念有词:兰兰啊,一定要顺顺利利的。等到徐兰兰考上本硕博连读的医科大学的消息传来,徐大柱兴奋得满脸通红,大手一挥,大摆宴席,宴请亲朋好友。宴会上,他端着酒杯,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骄傲都快溢出来了,扯着嗓子对众人说道:我这侄女,从小就聪明,学习上从来没让我操过心,你们瞧瞧,这以后肯定是个大医生!
在爸爸的心里,徐兰兰就是徐家的希望徐家的光明未来。每个周末的新闻联播,爸爸就指着人民大会堂的伟人位置,对徐兰兰说看,那个位置今后就是你的,那个教育部长,那个……妈妈在这时候就悄悄跟爸爸说,你不要妄想我们家的孩子当什么大官,我们家里人的脾气也不适合当官,你就要他们好好读书,做某个行业的精英吧。爸爸不以为然他坚信他的徐兰兰是至高无上。
时光匆匆,六年转瞬即逝,轮到我备战高考。此时徐兰兰已经快大学毕业了,可只要寒暑假回家,就开始对我使绊子。那天,我正坐在书桌前,全神贯注地做一套数学模拟卷,一道难题好不容易有了思路,房间门却砰的一声被撞开,徐兰兰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手机,音量开到最大,放着嘈杂的音乐。我被吓得一哆嗦,思路瞬间被打断,我愤怒地站起身,大声说道:你能不能安静点我在做作业呢!徐兰兰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么大火气,再怎么努力也是个二货。说完,还故意在房间里晃悠了一圈,才慢悠悠地出去。
还有一次,考试前一周,我发现自己整理好的复习资料少了好几页,急得满头大汗,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我跑去问徐兰兰,徐兰兰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刷着手机,一边不耐烦地说:我怎么知道,谁稀罕你的破资料。后来,我在储物间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几页资料,上面还被画了好几个大大的叉。
起初徐兰兰破坏我学习,我告诉爸爸,爸爸还说要我好好请教徐兰兰。后来再说,爸爸居然说我落后就要挨打。
高考结束,我只考了二本。家里没有任何庆祝,只是一家人一起吃了顿团圆饭。饭桌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爸爸全程黑着脸,:看看你考的这分数,比你姐差了十万八千里,以后能有什么出息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被爸爸嫌弃,我想要发火,想要离家出走,但回头看着妈妈的泪眼,我忍了。我离开家里去大学的那天,我抱着妈妈说妈妈,你好好活着,等儿子回家接你和儿子一起生活。
回忆至此,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我从地上缓缓站起,双腿因为长时间跪地而微微发麻,但我却没有在意。我挺直脊梁,一步一步走出灵堂。此时,雨已经停了,天边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光亮,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潮湿和压抑的气息。我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孩子,我有能力也有决心去揭开母亲死亡背后的真相,哪怕这个过程会无比艰难,荆棘丛生,我绝不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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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大学开学那天,我背着简单的行囊,带着妈妈的祝福和妈妈的爱,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校园。没有家人的陪伴,没有父亲作为靠山,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从踏入校园的那一刻起,就暗暗发誓,要靠自己的双手改写命运。
为了赚取生活费,我几乎把所有课余时间都排满了兼职。清晨,当同学们还在睡梦中,我就已经在校园的早餐摊忙碌;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校园,我又匆忙赶去校外的家教中心。夜晚,室友们在宿舍打游戏、追剧,我却在昏暗的台灯下学习专业知识,准备创业计划。那些日子虽然艰苦,可每一分靠自己努力挣来的钱,都让我觉得无比踏实。
而徐兰兰那边,在医科大学的校园里,她凭借优异的成绩很快成为老师眼中的宠儿。然而,她的强势和心机让同学们渐渐对她敬而远之。在一次小组作业中,为了凸显自己的功劳,她将原本共同完成的成果据为己有,还暗中排挤其他组员。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和她合作,她在学校里愈发孤立。
尽管在人际关系上一塌糊涂,但徐兰兰对学业的专注让她在专业领域一路高歌猛进。她顺利发表学术论文,参与重要科研项目,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这也让远在家乡的爸爸徐大柱愈发觉得她是徐家的骄傲,对她的要求有求必应。
我在大学期间不断积累专业知识和实践经验,敏锐地捕捉到电脑科技领域的商机,开始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筹备创业项目。我们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没日没夜地讨论方案、编写代码,无数次的失败和挫折都没有击退我们的决心。终于,在毕业两年后,由我牵头和2名同学一起成功创立了的电脑科技公司,开始在商海中崭露头角。我计划等公司壮大了,我就有钱买大房子把妈妈接过来了,现在我已经看好了房子,准备着手买。可是,妈妈却永远也住不上我买的房子了。妈妈,儿子没有负你!
回忆起这些过往,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在困境中摸爬滚打,一步步成长,而徐兰兰看似顺风顺水,却也在自己的世界里迷失。如今,母亲的离世成了我心中的痛,我握紧拳头,心中默念:不管你有多风光,做过的恶,总要付出代价。
6,
此时,爸爸徐大柱从屋内走出,他的脚步虚浮,神色憔悴,与曾经那个强硬的一家之主判若两人。看到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我看着可怜的父亲,心想,如今这般模样,是在为母亲的死愧疚,还是害怕自己查出真相而不敢承认
想当年我创业的消息传到家里时,徐大柱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远不如当初徐兰兰进入市里最好医院工作时那般激动。那时,徐大柱四处托关系、找人脉,就为了能让徐兰兰顺利入职。徐兰兰也确实争气,工作后很快在医院站稳脚跟,成为科室里的重点培养对象。
徐兰兰就是一个做作的人,她的脾性决定了她不可能顺利,只是我爸爸顺着她唯她马首是瞻,生怕辜负了自己的亲哥哥。在医院里,徐兰兰的强势和高傲让同事们对她颇有微词。一次手术研讨会上,她不顾他人意见,固执己见,坚持自己的方案,导致手术进程受阻。虽然最后手术成功,但同事们对她的不满彻底爆发,联名向领导投诉。若不是徐大柱四处求情,她恐怕早已被医院处分。
我在创立公司之初,非常艰难,熬过了多少通宵,尝过多少次的热脸和冷脸,经历多少次的拒绝。现在已经逐渐步入正轨,我凭借着敏锐的市场洞察力和出色的管理能力,带领团队拿下一个又一个项目。可即便如此,在家庭聚会上,爸爸徐大柱依旧对我不冷不热,满心满眼都是徐兰兰的成就。我也不奢望得到得不到的亲情父爱,只希望父亲的怀抱给妈妈一丝温暖。但是,我等来的却是我和妈妈的天人永隔。我常常怀疑我不是爸爸亲生的,徐兰兰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逐渐体会了既生亮何生瑜的感叹。
我看着眼前的父亲,说不出心中的滋味,这么多年,我感受不到父爱,也没觉得他有多么在乎我的妈妈,他在乎的是一大家子,不包含我和妈妈。妈妈离去了,到底他心里是痛还是不舍妈妈的死去,他到底应该是知道全过程的,还是要遮掩什么他一直不敢和我对视。我决定从徐兰兰入手,去医院找她,看看能不能从她的反应中找到一丝线索。
7,
我大步走出家门,踏入那片阴霾未散的天空下。我满脑子都是即将与徐兰兰的对峙,我必须保持冷静,从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嘴里撬出真相。
医院的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每一步都踏得格外沉重。我找到徐兰兰所在的科室,一眼就看到她穿着白大褂,正在和同事交谈。徐兰兰看到我的那一刻,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嘴角挂起那副虚伪的笑容:哟,徐老板,你怎么来了
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我来问问妈去世的事,有些地方我想不明白。徐兰兰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妈身体一直不好,突发状况,大家都尽力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谈论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破绽,我问过医生了,妈去世前受了重伤,这是怎么回事徐兰兰的眼神瞬间闪躲,移开视线,就是摔倒在坚硬的地板上,引发身体内部的疾病,常年没有体检,不知道身体里已经有了很多病,这一次摔倒一起爆发了。不足为怪。摔倒能伤成那样你最好老实交代,别逼我把事情闹大。
你又不懂医学,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地以为自己什么都懂!
说完,她转身匆匆离开,留下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的怀疑愈发强烈。她还是不屑,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我从医院出来,天色已晚,天边泛起一抹诡异的暗红色,就像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徐兰兰不会轻易松口,接下来的调查将会更加艰难。我没有退路只能继续想办法查。回到车上,我拨通了一个高中同学的电话。我记得他也在这家医院工作,或许能帮忙找到一些关键线索。
电话接通,我简单说明了来意,同学犹豫了一下,我确实听说了一些事,但不太确定真假。你要是真想知道,明天来医院,我把资料给你。我心中一喜,连声道谢。挂断电话,我望着车窗外逐渐暗下去的天色,暗暗发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8,
夜色如墨,浓稠地化不开。我把车停在医院附近的小旅馆外,旅馆的招牌灯一闪一闪,透着股陈旧的气息,就像我此刻摇摇欲坠的心境。这一夜,我辗转反侧,脑海里不断浮现母亲的面容,还有徐兰兰闪躲的眼神,爸爸的犹豫,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又被噩梦惊醒。
天刚蒙蒙亮,我就迫不及待地前往医院。我在约定的地方等待着高中同学,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终于,同学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神色紧张地左右张望,确认没人注意后,才把文件袋塞到徐逸辰手里,这是你要的资料,可别说是我给你的。说完,便匆匆离开。
我回到车上,小心翼翼地打开文件袋。里面是母亲的病历,还有一些护士的记录。我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一行行地翻看,随着阅读的深入,我的脸色愈发阴沉。病历上显示,母亲入院时的伤势严重,根本不像是简单的摔倒,伤口的位置和力度都极为蹊跷,而护士记录里提到,在母亲被送来医院时,徐兰兰和父亲的表现有点怪怪的,对母亲受伤的经过遮遮掩掩。
看到这些,我的眼眶瞬间红了,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心中的愤怒如同熊熊烈火般燃烧。原来,母亲的死真的另有隐情,徐兰兰和父亲竟然如此狠心,隐瞒了这一切。我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和愤怒,决定顺着这些线索继续深挖下去。
我想起母亲住院期间的主治医生,或许从他那里能得到更多信息。来到医生办公室,说明来意后,医生却面露难色,当时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家属坚持说是意外,我也不好多问。看着医生,我恳切地说:医生,我母亲死得不明不白,我求您了,哪怕只有一点线索,也请您告诉我。医生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我记得,当时有个实习护士,她在现场,也许她知道些什么,不过她已经离职了,我只知道她老家在邻镇。
我离开医院后,没有丝毫犹豫,驱车前往邻镇。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都要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让母亲得以安息,让那些作恶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车窗外,阳光洒在大地上,而我的心却依旧被阴霾笼罩,不把真相搞清楚,就对不起唯一爱我的妈妈。
9,
车子在邻镇坑洼不平的道路上颠簸前行,扬起一路尘土。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洒下,烤得车身滚烫,却暖不了我身上的寒气,化不开我心中的疑云。寻找实习护士的过程比想象中艰难,邻镇虽说不大,可要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一个不知姓名的人,谈何容易。
先是来到镇卫生院,向工作人员打听,得到的却是摇头和茫然的眼神。不甘心的我又跑到当地的居委会,希望从那里获取一些线索。居委会的大妈们围坐在一起,听了我的来意后,纷纷表示爱莫能助,但还是热心地帮我回忆,这个镇上最近几年回来的年轻女孩都有谁。但还是没有人能够知道。看来我只能请专业人士帮忙了。
我打电话给当律师的同学,跟他说了我妈妈的事情,高中时我和他同桌,我们又住在同一个小区,我家里的事情他大概也知道一些。我爸爸家的亲戚多经常借着看奶奶的名义来我们家,我奶奶也喜欢和邻里说长道短,我们家的事情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有的人还公开撩拨我,说我爸爸只喜欢姐姐,有亲戚还教我要如何讨好爸爸才能让爸爸喜欢我。现在想起来如果亲生的孩子为了讨父亲喜欢而从小就耍尽手段,那这个父亲就不配做父亲!没资格生儿育女!
安排好了律师,我回到了父母家,妈妈的卧室还没人清理,还保持着出事前的整洁。我在妈妈的床头柜里翻出来了一个记事本,是妈妈的日记。我不由自主地翻阅。妈妈也是大学生,有记日记的习惯。虽然现在都用电脑,但妈妈有睡前记事的习惯,她对我说的,睡前记事一是记录一天不能忘记的事情,二是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做的事情。
这个日记里有几件事情引起了我的注意。
(1),1月18日,马上就要过小年了,大柱还是那么忙,他要我明天去银行查一下家里还有多少存款。有什么可以查的,儿子从上大学开始就不要家里给钱,我还是不忍心,悄悄从我自己的收入中每月给儿子存了2000元钱。徐兰兰读书,大柱说每月给5000元,说是女孩子要富养,告诉她家里穷担心女孩子被坏人骗,多给点钱放心些。这个钱是我每个月亲自转的。大柱每个月给家用20000元。每年年终奖收入比年工资要高些,应该还有职工股份分红,林林总总加起来30万~50万不等,是这几年的水平。看着收入不少,但是支出也大。大柱家里姊妹多,婆婆生了四个女儿2个儿子。大柱是最小的一个,只有他一个人读大学来到城里,其他都在农村,还是比较穷的地方。家里老人我们负责养老送终,哥哥的孩子我们养,几个姐姐每年都要以各种名义在我们家借钱,从来没有借条也从来没有谁还钱,应该也没有人记得是借。大柱的父亲走了12年了,大柱的母亲瘫痪在床5年,3年前也走了。前年给兰兰买了一个小公寓,花了80多万元,大柱偏心她,她自己也工作差不多10年了,自己的工资攒的也不少,和她同时进医院的小王悄悄告诉我她都存了100多万了,人家还要每月给父母打钱呢。兰兰大部分时间都是吃住在我们家的,只有要值夜班才住在医院值班室。有了小公寓才回家的少了。大柱说给兰兰买房是给女孩子一个底气,还说家里的钱都是他赚的,想给谁就给谁。
是啊,自从婆婆瘫痪,为了伺候她,大柱就安排我内退了。我一个不足160厘米的女生每天要伺候150斤卧床不起的婆婆。足足5年!
我天天数着我们的存款,充其量150万。当然还不算我个人的理财,自从10年前银行里的同学教会我炒股,我就用5万块起家,一度达到30万,我哥当时拆迁买房借钱周转,我清空了股票。后来哥还了我,还给了一万元的利息。然后我拿20万买了金条,10万又返回股市,现在股票市值20多万。我的私房,大柱不懂这些,他一根筋。这些我要给儿子的。
不知道他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2),1月20日。今天兰兰说想结婚了,是应该结婚了,王姐介绍的,都谈了快两年了,过了30岁的女孩子了,早结婚也了了大柱的心事,看看大柱一天天增加的白发,老了。兰兰结婚我们大概花费50万元差不多吧。
(3),1月26日。兰兰今天放假了,听大柱说她要去她妈妈家过年,说是她弟弟要带新女朋友来。她要我给她从银行换了5万元的新钞,本来她要把5万元微信转我,猪头大柱说是当我给她的压岁钱。总是这样,好多次了,我也不记性。兰兰回去开的新车,奥迪Q6,大柱想念了很久的。
(4),1月28日。又是大年三十,儿子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了,和我视频,说是有一个大项目要在春节后开始运作,现在要提前准备些东西。给我寄了一套高档护肤品,一件羊绒外套,一双皮鞋,又花许多钱。给他爸爸寄了一套进口高尔夫球杆。他爸爸应该是高兴的吧。好在儿子争气,否则,我在他爸爸面前哪里有底气啊。谢谢你儿子!
(5),2月8日。我告诉大柱家里存款有150万,只有150万…不够啊你要做什么啊
兰兰结婚啊
结婚要花多少钱啊大柱啊,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你赚了多少钱吗钱都去哪里了吗
名义上钱给我管的,经常是放在我这里还没捂热就花出去了,好在我有记账的习惯。我们的儿子,大一开始就没花我们的钱了,现在家里的固定资产就是这套150平的单位集资房,儿子名下没有房子也没有存款。
兰兰结婚,你打算怎么用钱啊我们是嫁女诶
兰兰想买200平的大平层。她独资。钱不够怎么办我们前年才花了80多万给她买了公寓的啊
大柱沉默了。
不管这次大柱如何决定,我是不会同意给她买大平层的。
(6),儿子,这里是我的股票账号,还有我放在衣柜隔间的小保险柜的密码,你爸爸都不知道我有保险柜。里面是我攒的金条,我炒股赚的钱买的。这个微信发给你,你先保管,我担心我哪天会忘记。
……
我满含泪水地合上了妈妈的日记本,把它放在了我的背包里。
10,
三天后,律师同学回复我了。
她找到了当时我妈妈在医院抢救时在场的那个实习护士。护士说她听到了徐兰兰和我爸爸的争吵,还隐隐约约听到徐兰兰说了一句活该说话的语气是恶狠狠地。
律师根据我给的线索经历了详实的调查,提出了一些疑点,并整理成材料。
另外,律师还带来了一个我很震惊的消息。徐兰兰的妈妈就在离这个城市不到50公里的乡镇,她离开徐家前就和那个镇上的一个离异的泥水匠勾搭上了,离开徐家就直接住在了那个泥水匠家里,第二年就给泥水匠生了一个儿子,泥水匠手艺好又是包工头,家境在镇上算是很好的。但是生了儿子后不久,自恃有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3年不到就败光了家产,还借上了高利贷,家里新修才几年的气派五层楼房不仅抵债了,还被收债的人打的一病不起,没几年就嘎了。剩下孤儿寡母的,住在泥水匠没来得及拆的旧泥瓦房里。但是很奇怪,徐兰兰大学毕业那年,她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搞的钱,修了一个两层楼的洋房。律师很给力,从徐兰兰舅舅的口中得知是徐兰兰出的钱。还打听到,泥水匠的儿子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但穿的衣服都不便宜,还开着30万的车。女孩子隔一段时间换一个。
镇上的人说起那个男人的儿子,有固定语的,我妈说我姐给。很狂妄的。
和律师聊了一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必要的时候我会起诉。
我还得要去爸爸家看看。
来到爸爸徐大柱家,推开门,屋内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徐大柱和徐兰兰正在客厅,看到我进来,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我冷冷地看着他们,目光如刀:我已经多方收集证据了,你们做的坏事,我妈妈就是你们害死的。
徐大柱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闪躲,嘴里嘟囔着:辰儿,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徐兰兰却还在强装镇定,尖声说道:你别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我一步步走近,将手中的资料扔在桌上:这就是证据,母亲入院时的伤势、护士的证言,你们还想狡辩吗徐兰兰的脸色变得铁青,她咬着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就算是又怎样她自己非要阻拦我,怪得了谁!
听到这句话,我的理智瞬间崩塌,冲过去,一把揪住徐兰兰的衣领:你这个恶魔,我不会放过你的!徐大柱连忙上前阻拦,三人扭作一团。混乱中,爸爸徐大柱突然瘫倒在地,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我和徐兰兰都愣住了,惊慌地大喊:爸,你怎么了!
爸爸徐大柱被紧急送往医院,医生全力抢救。我站在医院走廊,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原本一心只为母亲讨回公道,却没想到父亲会突然病倒。而徐兰兰,此刻正坐在一旁,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是我的错,这事不能怪我…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味,走廊上灯光惨白,我望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不知道这场家庭悲剧将会如何收场,有一点是清楚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为母亲讨回公道。
11,
医院的走廊里,惨白的灯光肆意洒下,毫无保留地暴露着每一丝凝重与不安。刺鼻的消毒水味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紧紧裹住,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背靠着墙壁,肩膀微微下垂,熬得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这样便能看穿其中的一切。徐大柱被推进去已经不知过了多久,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煎熬,生死未卜的未知让我的内心被忧虑填满,往昔那些痛苦的回忆也趁虚而入,搅得我心乱如麻。
不远处,徐兰兰像一滩软泥般瘫坐在椅子上,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宛如枯草一般毫无生机。她的眼神空洞得如同深邃的黑洞,没有一丝焦距,嘴里机械地重复着:不是我的错,你们不要都算在我头上……曾经那个工于心计、强势得不可一世的女人,此刻还不知悔改狡辩着。
我望着徐兰兰,心中没有涌起无边的恨,只有无尽的悲哀在肆意蔓延。小时候被她欺负的委屈、母亲遭受的种种不公、自己在家庭阴影下艰难挣扎的岁月,桩桩件件,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酸涩的感觉瞬间弥漫眼眶。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缓缓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医生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出来,缓缓摘下口罩,神色稍显轻松地说道: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后续还需要精心调养。听到这句话,徐兰兰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整个人如释重负般瘫倒在地,喜极而泣的哭声在走廊里回荡。我也长舒一口气,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毕竟躺在手术室里的人是我生理意义上的父亲!
在父亲养病期间,我一心扑在照顾父亲上,尽管我感受不到来自于他的父爱,但为人子女的责任约束着我。对于徐兰兰,我虽心怀恨意,却从未想过报复,只是默默隐忍。而徐兰兰,表面上对父亲关怀备至,背地里却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隔天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房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影。我买完生活用品,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徐兰兰娇柔却又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爸,您可得快点好起来呀,我结婚的事还全指望您操心呢。之前说的那套200平的房子,您可千万别忘啦,现在房价一天一个样,早点买心里才踏实。我的手猛地一紧,手中袋子的提手深深勒进掌心,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来,但我不能激怒父亲还得强忍着,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手。我心里明白,此刻不是和徐兰兰争吵的时候,父亲的病情才是最为重要的。
随着父亲身体逐渐好转,徐兰兰要房子的心思愈发急切,像着了魔一般。她几乎每天都在父亲面前提及此事,时而哭诉自己没有房子结婚会被人看不起,委屈至极;时而又拐弯抹角地暗示房子是她应得的补偿,毕竟这些年她也吃了不少苦。徐大柱听着这些话,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满是为难与纠结。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房子对家庭的重大影响,这些天,他无数次回忆起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妈妈的离去可能还没有让他觉醒,但他清楚自己为什么发病,回顾这么多年来的大大小小的琐事,他应该有所掂量吧
那天,得知他要拿出家里大部分积蓄给徐兰兰买200平的结婚房后,本就身体不好的妻子瞬间情绪失控,和他激烈争吵起来。妻子满脸通红,眼中满是愤怒与难以置信,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声音颤抖地吼道:你怎么能这么糊涂!这是我们一家人的积蓄,是为这个家的未来准备的,你却要全部拿去给她买房子!我们的儿子自从上大学第一天起就没有花家里的钱了,你心里除了徐兰兰还有没有儿子有没有我…徐兰兰见势,冲上前猛地一脚踢在妻子的腹部,妻子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妻子已经气息微弱,他慌忙将妻子送往医院,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自那以后,他满心都是悔恨,无数个夜晚在自责中难以入眠。如今面对徐兰兰无休止的索要,他想起妻子的死,实在狠不下心,也不敢再轻易答应。
我看着徐兰兰的所作所为,失望透顶。看在父亲的份上,我不需要报复她,只是默默收集徐兰兰伤害母亲的证据。多方奔走,找到了当年母亲看病的医生,拿到了详细病历;又联系到知晓内情的邻居,录下证人证言,将这些整理成完整的资料,交给了父亲,即便我知道父亲是知道真相的又如何呢我只想告诉父亲,他用情用错了地方,他的错爱不仅害了我的母亲,也换来了亲儿子不能恨的恨。
徐大柱看着这些铁证,手忍不住颤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尽管他知道这一切的经过,尽管妻子的离世他有过自责,在儿子面前,他始终不会承认自己的问题,只有在他自己的生死之间才能做出无可奈何的抉择。最后爸爸徐大柱拒绝了给徐兰兰买房的要求。
徐兰兰彻底恼羞成怒,她暴跳如雷,冲到我面前,手指几乎戳到我的脸上,歇斯底里地大骂:都是你,在爸面前挑拨离间,抢走了本属于我的房子!我看着她,狠狠地给了她一大嘴巴子,养育你不是我爸爸的义务,我爸爸看在兄弟情分上养育了你,把应该给我的爱也给了你,你却是一个大白眼狼,害死我妈妈你还不甘心,还想抢走我父母毕生的心血,有我在,你死了这条心吧。
爸爸坐在沙发上平静地看着我和徐兰兰争吵,我无意间瞥向他,他一直看着我,眼里仿佛有那么一丝暖意。到了这一刻,我想他是不是终于明白了!
12,
我以为爸爸拒绝为徐兰兰买房,这个事情就完结了。谁知道更严重的伤害还在后头。
下午我送爸爸去医院做康健,把爸爸送到医院后,爸爸要我先回家休息会儿了再去医院接他。我刚刚走到家门口,发现入户门大敞开着,我心里一声不好,非常警觉的悄悄在厨房拿了一根擀面杖,顺着敞开的卧室门,发现妈妈的卧室有翻动柜子的声音,我蹑手蹑脚地快步走进去,我还没走到衣柜边就莫名其妙地瘫软在地上不能动弹,在意识消失前我看到了两个人,徐兰兰和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年轻男人。一瞬间,我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好像是一栋烂尾楼,我被绑在水泥柱子上,徐兰兰淫邪地看着我,那个男人手里拿着我的擀面杖,作势就要打我。
徐兰兰,为什么你在我妈妈房里找什么
别装了,爸爸的存折是不是在你手上
我从来不花我父母的钱,多少年了,我爸心里只有你,你还不知足吗
知足你们家就是欠我的,你爸爸欠我爸爸!要不是你爸爸给我爸爸介绍的工作,我爸爸怎么会死在工地我妈妈告诉我的,这都是你们家欠我的!徐兰兰歇斯底里,夺过男人手里的擀面杖朝我的小腿打了一棍。
我惊呆了,痛的直哆嗦。世界上还有如此不讲道理的人!
姐,别和她啰嗦,搞钱要紧
爸爸,你在哪里,辰辰被人绑架了,要200万元的赎金徐兰兰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带着哭腔给爸爸打电话。
你不就是要钱吗直接找我啊,我有钱啊,找爸爸干嘛,爸爸还没痊愈呢我尽量地拖延时间,其实我进卧室之前就一键报警了,连带着我身上的定位系统也发给了律师同学,他会连同警察一起来救我的。
你,和你该死的妈妈一个样!也该死,你挡我的路!
啪又是一棍打在我的背上,我强忍着剧痛。
要钱,得要好好说啊,谁找人要钱还要打人的啊尽量周旋。
行,把你身上银行卡交出来!
姐,我回来的急,没带卡
微信交出来。
好其实我的微信只设定了公司转账,24小时到账的,还要经过公司财务审核,24小时内可以撤回的,这个也是我昨天才临时设的。
你松开我的手,我就可以立即操作,哼,我巴不得你要呃,不达到一定额度我还把你送不进去呢。
那个男人听我这样说,急不可耐地就要给我松绑。
松一只手就可以了。
我刚刚用松开的手点开微信付款码,男人马上就过来扫了。
预付200万元人民币。
哈……男人一个哈还没说完,就被及时赶到的民警按倒在地上。
徐兰兰丢下擀面杖要跑,也被警察捉住了。
这时爸爸在医生的陪同下也来了,他看到被捉住的徐兰兰,心里一急,瘫坐在地上。
13,
开庭审理的前几天,我委托做律师的同学又帮我查到了一些具体的事情。
(1),徐兰兰的爸爸的确是我爸爸给他介绍的工作,由于他没有文凭只能做农民工的活,我爸爸只好委托建筑行业的同学给他介绍到建筑工地干活,那个时候行业不是很规范,工地都是包工形式,他的包工头恰好是后来徐兰兰妈妈的丈夫,据说在徐兰兰爸爸去工地之前徐兰兰的妈妈就认识那个包工头。还有徐兰兰的爸爸出事纯属操作违规引起的。
(2),徐兰兰被奶奶带到我们家以后,她妈妈和包工头结婚了,直到包工头死后,她妈妈才又经常来城里看望徐兰兰,说是看望其实就是找徐兰兰要钱,算时间大概是徐兰兰要参加高考的那一年了。有一次被我奶奶撞见被骂回去了。徐兰兰上大学,除了学费我爸爸每月给她生活费5000元,有时要参加学校其他需要付费的活动还得爸爸另外掏钱。算算那个时候普通工种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5000元呢。因为我爸爸是企业高管,又是公司的原始股东,收入相对高一些,其实算算我家的资产再算算我爸爸的收入,很大一部分都花在徐兰兰身上了。
那个时候的大学生条件好一点的家里一般给2000~3000元的生活费。其实徐兰兰每个月要给她妈妈2000元钱,说是存在妈妈那里今后做嫁妆,其实都是养了她妈妈和弟弟。徐兰兰大学毕业那年,借口要实习花钱就业要置装准备等借口经常找爸爸要钱,她妈妈看到徐兰兰要毕业了,今后不好意思再找我爸爸要钱了,就串掇徐兰兰说是找爸爸借钱给她妈妈打整旧房子,爸爸借了10万,再加上徐兰兰平时的积攒,一共15万元,她妈妈就修了一栋小洋楼。
徐兰兰参加工作后每个月要给她妈妈打3000元,她自己平时基本上是吃住在我爸爸妈妈家。这次借着结婚的理由要我爸爸给她200万元买大平层,其实是要把这200万元给她弟弟买房买车结婚一应费用。这些都是她妈妈出的主意。
她没有要到钱,我妈妈也没了。但她是知道我爸爸妈妈的存折的。所以她们姐弟就趁我和爸爸都不在家,就去找。恰巧我回家,他们顺便就绑架了我要钱。
14,
庭审的前两天,一个满头花白头发的老妇人来到了我爸爸家。爸爸不想理她,她噗通一下跪在爸爸面前。
大柱,你要救救兰兰他们,律师说如果你和辰辰同意谅解,他们就会轻判。
不可能,那是他们罪有应得我很愤怒。
大柱,求求你,兰兰也是你的女儿啊!
什么我惊呆了!
你怎么胡说八道爸爸气得浑身颤抖。
爸爸,这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她恬不知耻地对我说,我差点吐了。
大柱,你不记得了,我和你哥哥结婚2年没有孩子,去医院检查是他无精症。但他希望有孩子传宗接代,没有孩子脸上无光啊。
你高三假期回家…
别说了,那是我一辈子的耻辱!爸爸一拳就砸断了沙发扶手。
那是我爸心里永远的耻辱。那年高三的寒假放得有点早,这个寒假回家父母和哥哥嫂子似乎都格外期待他的回来,那个晚餐整的就像是过年一样,满满一大桌晕菜,哥哥还准备了一瓶原装白酒,平时都是买的散装的。一家人好像喝得晕晕乎乎,哥哥神神秘秘地几次对我爸说,这次的事情弟弟一定要帮我啊,别人是不可能帮得了的,老人都说打虎亲兄弟啊。父母也不断规劝,是啊是啊,我们老徐家的大事啊。我爸被他们整的醉醺醺的一脑子的浆糊。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哥哥的房间里,旁边的嫂子衣衫不整地一脸红晕。我爸吓傻了,跳起来就往外跑,一头撞在哥哥怀里,哥哥一脸憨笑,弟弟辛苦了,谢谢弟弟,希望老天保佑,一举就中。原来……
我恨啊,你们都利用我,害我愧对老婆,愧对儿子……老父亲泣不成声。
原来,如果我爸要是不接受徐兰兰来我家,不宠徐兰兰,他嫂子就以这事要挟他。
那你还不是养了她这么多年,宠了她这么多年
哼,我不仅养了她,还有你的儿子,哪一样不是花我的钱还想趁兰兰结婚再捞一笔,还害死了我老婆,绑架我儿子……
我对不起我老婆,对不起我儿子爸爸老泪纵横,这个时候,我的爸爸是不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后悔一丁点儿觉醒
哈哈哈…..你以为我就好过,老妇人恼羞成怒。
……
15,
法律是公正的。徐兰兰故意伤人间接致死合并绑架,敲诈勒索未遂,判处15年徒刑,她弟弟绑架,入室盗窃敲诈勒索未遂,判处12年有期徒刑。徐兰兰的妈妈见2个孩子都进了监狱,一下子受不了,有些疯疯癫癫了。
我爸一下子老了许多。
这一个月里,我来来回回奔走在公司和私事之间,很累了。
所有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我妈妈没了,爸爸原来也没怎么在意我,现在我知道了他原来也是徐兰兰的爸爸,我更恨他了。可怜我的妈妈,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处理完所有的家事,我带着妈妈的骨灰,还有妈妈的日记,妈妈留给我的保险柜,再一次,头更不会回了。去了我公司所在地,妈妈永远和我住在了我买的大平层房子里。
至于爸爸,我无法面对。
有妈妈的陪伴,我想我今后的日子更加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