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陷入了沉默。
“行哥,我无所谓,我没关系的,我不想你为了我,委屈你自己。”
看着满屋子顾砚深的人,苏行知道,他斗不过的。
“顾砚深,你只需要帮我照顾好小叶子,我和大龙,不需要你管。”
“行哥”
小叶子的心一颤,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要自己了?
苏行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过身,轻叹一口气。
“你把他带走吧。”
姜逢说得对,小叶子不过十五六岁,他还有大把的年华,大把的青春,不能因为自己,葬送了他的一生。
大龙清楚地明白苏醒的想法,所以并未阻拦。
他们的人生已经是糟糕透顶,可小叶子不是。
“行哥,大龙哥,你们,你们是不要我了吗?”
心脏像是被挖空,苏行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
看着他们依依不舍的样子,顾砚深有些无语。
“少废话,要走一起走,程驰,把他们带走。”
虽然程驰百般的不愿意,但是顾砚深的命令,他只能听从。
“是,爷。”
走出工厂,顾砚深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的星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阿砚!”
医院。
天已经蒙蒙亮,姜逢守在顾砚深的病床边,一直未合眼。
她的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眼眶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顾砚深因为精神紧张,加上身上受伤严重,导致昏迷不醒。
安顿好苏行三人,程驰来到了医院。
看着姜逢憔悴的脸,他心中多有不忍。
“姜小姐,你回去休息吧,我守着爷,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可姜逢却摇了摇头。
“我不走,什么时候顾砚深醒了,我再离开。”
她的额头上贴着白色的纱布,脸色惨白,双唇毫无血色。
“如果爷醒来看见你这幅样子,一定会心疼的。”
可是无论程驰怎么劝阻,姜逢都执意待在顾砚深的身边。
无奈之下,程驰只好就近在医院附近买了一些早餐。
“程特助,苏行他们三个人,究竟和阿砚有什么过节?”
程驰在姜逢身边坐下,将苏行几人的故事全部告诉了她。
他们三人起初并不认识,是因为一场意外,他们才成为了彼此的依靠。
五年前,京辉集团旗下的施工现场发生了一场意外,高工作业的三个人因为机器发生故障,导致高空坠落,当场身亡。
这三个人,便是苏行三人的父亲。
苏行当年还是个刚上大学的学生,为了给父亲维权,他办理了休学,可谁知道当时负责施工现场的经理为了逃避赔偿,居然将所有的脏水泼到了受害人的身上。
当年,京辉集团的经理还不是于舟,是老总裁多年的得力助手王力,他以办事稳妥得到了很多人的尊重。
可是没想到这件事情的发生,毁了三个家庭,也毁了他自己。
王力在笔录中说道,因为苏行的父亲操作不当,导致机器发生故障,故而让正在高空作业的大龙父亲与小叶子父亲当场坠亡。
本是机器车的故障导致的事故,可苏行的父亲一夜之间变成了杀人犯。
但只有苏行知道,他父亲是操作高空吊车多年的老司机,是绝对不会犯操作失误这种简单的低级错误。
当他独身前往京辉时,才发现大龙与小叶子早已经在京辉公司门前多时。
他们三人的父亲本就是好友,所以苏行三人也时常见面,那时的小叶子才10岁,大龙十八岁。
小叶子的家中只有他与父亲,父亲死后,小叶子就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大龙的情况基本和小叶子相似,但是大龙有爷爷奶奶,可爷爷奶奶听闻儿子的事情,已经卧床不起。
因为事故判定苏行的父亲为主要责任,属于他们的赔偿,至今还没有拿到手。
所以大龙的爷爷奶奶根本没有钱到医院治病。
在事故发生的一个月后,爷爷奶奶相继去世。
苏行的母亲也在两个月后不堪重负,跳楼自杀。
自此,苏行,大龙与小叶子,成为了孤儿。
他们将一切的罪责全部怪罪到了京辉集团上,当时顾砚深会时不时地到公司体验生活,为以后接手做准备。
就是那一天,顾砚深来到京辉,目睹了一场惨案。
王力被情绪激动的苏行捅伤,成为了植物人。
而顾砚深,正是目睹惨案报警的人。
如果没有顾砚深,怕是王力早就被苏行捅成了筛子。
此,苏行带着大龙与小叶子,过起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可这件事情,怎么说也怪不到阿砚的身上啊?”
姜逢发出灵魂疑问。
这也是程驰不解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爷救了王力。”
“那王力现在?”
程驰叹了一口气。
“还是植物人,已经五年了。”
姜逢看向床上的顾砚深,感到一阵心疼。
这对于顾砚深来说,是一场无妄之灾啊。
明明是救了一个人,但是却承担了他不该承担的。
苏行三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们没办法将真正的害人凶手绳之以法,便将仇恨转移到了无辜的人身上。
这五年来,他们都是靠着这一丝仇恨坚持到现在。
可是,商妍微,又怎么会和他们扯到一起呢?
现在苏行三人已经被程驰安排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无人能找到。
也让京辉的私人家庭医生为小叶子查看了身体。
好在经过姜逢的及时救治,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平稳。
由于顾砚深不在公司,程驰必须赶回京辉替他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吃过早饭之后,姜逢的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
见顾砚深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她趴在床边,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夕阳西下,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顾砚深才悠悠转醒。
他感觉到手边有重物压着,刚想抬手,就看了趴在自己床边的姜逢。
小心翼翼地将手抽了出来,顾砚深抚上了姜逢的头,轻抚着她的发丝。
顾砚深心中一直认为如果不是自己,姜逢可能遭遇不到这些危险。
一阵叹息过后,姜逢睁开了双眼。
感受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发丝,她忽然抬头,对上了顾砚深幽黑的眸。
“你醒了?”
慌忙地起身出去寻找医生。
经过医生的诊断,顾砚深基本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还要住院观察几天。
他身上的伤可是要好好的调养一下。
靠在床头,顾砚深看着姜逢端着一碗粥,为他轻轻吹凉,送到了他的嘴边。
“你现在要吃一些清淡一点的东西,才有助于你的伤口恢复。”
一口粥下肚,瞬间胃暖心暖。
“姜逢,你不必对我这么好,你现在只要过好你自己的日子便好,以后,我们还是尽量少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