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青玉案.锁龙吟 > 第一章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小网剧《刺客列传》,仅以此文,献给吾王孟章。天枢子民拜见吾王,愿吾王来世一偿心愿,长乐未央。)
1
章一
天枢国寒露殿的雕花木窗被北风撞得吱呀作响,十七岁的孟章倚在褪色软枕上数着更漏。
案头堆着三日前被撕碎的《垦荒令》奏章,纸屑里还沾着褐色的药汁——那是大司徒苏严当庭砸碎药碗时溅落的痕迹。
他伸手将碎纸拢进铜盆,火苗舔上均田二字时,窗外恰好传来宫娥的嬉笑,惊得檐角冰棱簌簌断裂,碎冰碴子砸在青砖上,像撒了一地的碎玉。更像是某种征兆。
王上该进药了。
苏严捧着描金漆盘跨过门槛,玄色官服上绣着的九头鸟在烛光里泛着冷光。
孟章望着碗中泛紫的汤汁,想起半月前暴毙的户部侍郎,那人也是饮了苏家送的补药后七窍流血。
他端起瓷碗时故意晃了晃,看着汤汁在碗沿凝成蛛网状的泡沫,忽而笑道:听闻司徒大人昨日得了匹西域汗血马鞍鞯上镶的可是暹罗国的鸽血红
老臣的银护甲在案几上叩出轻响:王上耳目倒是灵通。
孤不过羡慕司徒府上骏马成行,连御马监都比不得。孟章低头抿了口药,苦味从舌尖蔓到喉头,倒不知这雪参汤里,可加了司徒新得的南海珍珠粉听说那珠子磨成粉入药,最能养颜益寿。
苏严的瞳孔微微一缩,袖中金丝楠木念珠突然绷断,檀木珠子滚落满地。
殿内陡然寂静,炭盆爆出噼啪火星。
孟章攥紧袖中的解毒丸——那是他拿母妃遗物贿赂御医换来的——面上却笑得温软:说笑罢了,司徒送来的药,孤向来是一滴不剩的。
瓷碗见底时,苏严紧绷的肩颈终于松懈。
老臣接过空碗,目光扫过案上烧剩的《盐铁论》残页,灰烬里田租三十税一的字迹尚未燃尽:王上近日读的杂书太多,当心劳神。老臣听闻太医院新制了安神香,明日便差人送来。
司徒教训得是。孟章乖顺垂眸,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宫道尽头,才猛地伏案呛出一口黑血。
暗卫从梁上跃下,递上浸透药汁的帕子:苏严在药里加了乌羽玉汁,虽不致命,但长年累月......
无妨。孟章擦净嘴角,将帕子丢进火盆,城东的流民安置如何可找到会修水车的匠人
按王上吩咐,已借商贾之名购下百亩荒地,只是春耕的种子......
从孤的私库里拨。
可私库上月就被苏太后以修缮佛堂为由搬空了,连先帝赏的鎏金耕犁模型都......
孟章沉默片刻,解下腰间蟠龙玉佩。
玉沁里凝着先帝咳出的血丝,原是束发时父皇亲手系上的护身符。
拿去城南赵记典当行,就说这是前朝工部尚书私藏的古物,至少能换三十两银子——记住要当着苏家眼线的面讨价还价。
暗卫攥着玉佩欲言又止,孟章已转身推开北窗。
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远处宫墙上晃动着苏家私兵的火把,像一条盘踞皇城的毒蛇。
他望着朱雀门外蜷缩在雪地里的流民,忽然想起三年前父皇临终时的场景——那位一生困在世族网罗中的君王,至死还攥着他的手说:孟章,你要等。
等什么呢
等世族自相残杀等寒门揭竿而起还是等遖宿国的铁骑踏破山河
更鼓声惊破思绪时,暗卫已悄然离去。
孟章从暗格取出誊抄的《均田制》,墨迹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
纸页边缘密密麻麻注着小字:苏氏占良田七千顷韩氏私兵逾三万慕容家与遖宿边军私通马匹......这些从茶楼酒肆、佃农乞儿口中拼凑的碎片,终有一日会化作斩向九头鸟的铡刀。
窗外又飘起雪,盖住宫道血迹,也盖住案头灰烬里未燃尽的变法二字。
2
章二
谷雨那日的国子监飘着柳絮,孟章裹着粗麻短褐混在寒门学子中。
他特意在鞋底抹了城外河滩的淤泥,袖口沾着灶灰,连发髻都梳成佃农子弟常见的歪斜样式。
青石阶上洒着被踩烂的策论纸页,墨迹混着泥水糊成团团乌云。
他弯腰去捡时,听见廊柱后传来压抑的争执声。
凭你等也敢妄议盐税
苏家子弟的金线云纹靴碾过写着裁撤世袭爵禄的纸页,青衫少年仲堃仪被推搡着撞上朱漆立柱,怀中《均田疏》散落如雪。
孟章瞥见按丁授田四字力透纸背,喉头忽地发烫——这竟与他在深宫拟定的新政不谋而合。
更令他心惊的是页脚批注:苏氏田庄佃户年逃逸三百余人,多往黑水城私矿。
世家子弟的策论有人誊抄润色,寒门连墨条都要省着用。仲堃仪抹去嘴角血渍,从袖中掏出半截炭笔,可若连这点墨都不让泼,诸位又何必惧这满纸荒唐言
人群爆发出嗤笑。
孟章攥紧袖中玉牌,那是能调动暗卫的凭证,却终是松开手。此刻若暴露身份,明日苏严便会将仲堃仪灭口。
他佯装踉跄撞开人群,袖风扫落案头砚台,浓墨泼了苏家子弟满身锦绣。
趁着混乱,他拽起仲堃仪钻进藏书阁的阴影里,指尖快速在积灰的《水经注》书脊上划字:黑水城私矿有苏家三成干股。
仲堃仪瞳孔微缩,炭笔在掌心写:阁下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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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章掀开衣襟露出半截粗麻里衣,那是用苏太后赏的蜀锦与流民换的:南郡逃荒的记账先生,替人抄田契糊口。
三更鼓响时,暗卫呈上密报:仲家祖宅昨夜遭火,老母咳喘加剧却无银购药。
孟章抚过案头空荡处——那里本该摆着母后的翡翠屏风,三年前就被苏太后借去镇宅了。
他解下自幼佩戴的蟠龙玉佩,玉沁里凝着先帝临终咳出的血丝:典当行只认赵掌柜,切记要走城南水路。
仲堃仪收到装着碎银的粗布包裹时,正在漏雨的茅檐下煎药。
油纸里掉出半片松烟墨,刻着御制纹样。
他蘸着雨水在墙砖上写:王上欲借寒门之手,破世家之局砖缝里立刻多出一行新字:非借手,吾等乃并肩。
卯时宫门初开,孟章在《劝农书》朱批处收到一袋麦种。
穗尖沾着晨露,附页写着:南郡沙壤宜种粟,北地黑土可植麦。他忽然想起那日藏书阁里,仲堃仪指着《水经注》说的那句:世家壅塞的不止田亩,还有天下人的喉舌。
惊蛰雷声滚过宫檐时,八名寒门官员联名的《清田赋》已递到御前。
孟章抚过奏章上新鲜的墨香,这香气与苏严送来的毒药苦味在喉头厮杀。
他蘸朱砂批下准字时,窗外玉兰树突然折断——那是苏太后最爱的凤栖木。
3
章三
朱雀门外的二十八株桃树在惊蛰前夜全开了,老花匠说是地气暖得反常。
孟章站在城楼上,看着第一批领到官田的佃农跪地痛哭。
他们开裂的手掌按在朱砂印泥上,鲜红的指印连成一片,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风里裹着泥土和麦芽的腥气,这是他亲笔签发的《垦荒令》生效的第三日,已有七户流民在荒地上搭起茅草屋。
王上,苏家送来的贺礼。
暗卫捧上描金木匣,掀开绸布时,孟章瞳孔骤然紧缩——匣中整整齐齐码着八枚带血的官印,最底下压着半块发硬的麦饼。
那是他昨日亲手赏给巡察御史王杞的干粮,饼面还留着牙印,此刻却沾着凝固的血渍。
尸体在哪儿
洛水渡口......苏家死士扮作流寇,说是劫粮时误杀。暗卫喉结滚动,王御史咽气前咬破手指,在船舷上写了'三十税一'......
孟章攥紧官印,棱角刺破掌心。
王杞是寒门举荐的第一批官员,上月还跪在殿前说愿为陛下犁尽荒田。
他闭眼压下喉头腥甜,转身对跪了满地的朝臣道:追封八人为三品忠烈侯,抚恤金......减半。
王上!仲堃仪从队列末尾冲出,青衫上沾着泥点,苏家分明是杀鸡儆猴!减半的抚恤金连口薄棺都买不起!
那就让猴子学会闭嘴。孟章打断他,玉玺重重磕在诏书上,裂开细如发丝的纹路,传旨:即日起所有巡察御史配双马驾辕,车内需备三日干粮。
当夜,御书房烛火通明。
仲堃仪展开染血的《劝农书》,墨迹被水渍晕成团团乌云:三百石春耕种子全沉了洛水,苏家死士在渡口埋伏了三天三夜。臣查验过船板,凿洞的冰锥是军械坊特制的破冰器......
还剩多少
只够播五十亩。
孟章推开北窗。
远处宫墙下蜷缩着黑压压的流民,他们怀里揣着刚领到的田契,却无种可播。
冷风卷来孩童的啼哭,像钝刀刮过耳膜。
他突然抓起砚台砸向鎏金香炉,墨汁溅在苏太后赏的《女诫》上,正污了女子无才便是德那句。
拿孤的私印去遖宿商队。
王上要借粮
借刀。孟章蘸着墨汁在舆图上画圈,慕容离上月向苏家求购战马被拒,正缺个撕破脸的由头。
五更天,暗卫带回一袋遖宿国的黑麦种。
穗尖沾着异国的霜,附页写着:三日后的白鹿原秋猎,苏家私兵尽出。
孟章抚过麦粒,想起仲堃仪那日立在漏雨的茅檐下说的那句:世家壅塞的不止田亩,还有天下人的喉舌。
惊蛰雷声滚过宫檐时,第一批补种的麦田抽了芽。
孟章站在田埂上,看老农哆嗦着捧起青苗,浑浊的泪砸进土里。
远处忽然马蹄声震,苏严的玄色马车碾过麦苗,九头鸟旗幡遮天蔽日。
王上可知这麦种从何而来苏严掀开车帘,银护甲捏着一把遖宿国的黑土,私通敌国可是死罪。
司徒不如先解释洛水沉船之事
老臣只知昨夜遖宿商队遇袭,丢了三车货物。
孟章低头轻笑。麦苗擦过他苍白的指尖,像无数柄未开刃的剑。
他知道明日朝堂上又会多出八具尸体,知道苏太后会借通敌之名搜刮最后一点私库,更知道仲堃仪正带着寒门学子撬开苏家地库——三万石私粮化作粥棚炊烟,比什么忠烈碑都有用。
回宫。他掸去袍角泥土,传旨:白鹿原秋猎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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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
腊月二十三的雪粒子砸在宫瓦上,孟章裹着狐裘登上西华门时,遖宿国的黑鹰旗已插到白鹿原的界碑旁。
他注意到慕容离的亲卫在掩埋尸体时,特意将苏家私兵的青铜腰牌收集成筐——那是准备熔铸成箭头的军需。
王上可后悔私通遖宿
苏严的银护甲扣住孟章腕骨,药碗里的苦杏仁味刺得人鼻腔发酸。
老臣的官服下露出半截金丝软甲,甲片缝隙还黏着暗红色血痂。
孟章突然想起三日前暴毙的太医正,那人曾奉命查验苏严的脉案。
司徒不如问问城外流民后不后悔吃苏家的赈灾粥孟章盯着对方护甲上的云雷纹,听说司徒府上新进了批辽东参,药农却冻死在送参路上
碗沿抵到唇边时,孟章忽然想起那个雪夜——仲堃仪立在漏雨的茅檐下,捧着换药的碎银说:王上可知,麦种埋在冻土里,开春照样能抽芽暗卫在苏家地库找到的不仅是粮食......还有他们私铸的官银范本。
药汁入喉的灼烧感比想象中温和。
孟章数着更漏声,直到苏严的狂笑混着遖宿战鼓传来。
老臣以为他喝的是穿肠毒,却不知三日前暗卫就换了药方——这碗鸩酒只会让人沉睡三日,足够仲堃仪带着寒门势力接管粮仓。
更关键的是,慕容离的赤袍铁骑此刻正按着苏家私兵的青铜腰牌,顺藤摸瓜查抄各地私矿。
宫墙外忽然响起《击壤歌》。种田人的俚语混着冰河开裂的轰鸣,竟比编钟雅乐更动听。
孟章踉跄扶住城墙,恍惚看见朱雀门外涌来星星点点的火把。
那是他秘密栽培的寒门学子,此刻举着耒耜和账册,像一群执炬的蝼蚁扑向九头鸟的巢穴。
原来王上留着这手……苏严的刀锋贴上他脖颈。
司徒不也留着先帝的解毒丸么孟章咳出带血的冰碴,三年前皇兄暴毙那晚,您袖中掉落的青瓷瓶……刻的可是苏家家纹
老臣瞳孔骤缩的瞬间,遖宿铁骑突然调转矛头。
慕容离的赤袍在雪地里猎猎如火,他身后跟着本该战死的寒门官员——那些被追封的忠烈侯,此刻正将苏家私兵逼入火海。
孟章跌坐在雪堆里,看仲堃仪的青衫掠过宫阶。年轻人怀里抱着《垦荒令》的原本,页脚还粘着洛水畔的泥浆。
原来那日沉船的麦种早被调包,真正的种子藏在流民的裹尸布里,随着尸首埋进冻土。
臣来迟了。仲堃仪跪地时,袖中掉出半块蟠龙玉佩。
不迟。孟章望着宫墙上断裂的九头鸟旗,麦种该破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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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
雪停那日的宫砖缝隙里,新抽的麦芽顶着霜白破土而出。
仲堃仪站在朱雀门前,看流民们捧着粗陶碗啜粥,热气模糊了苏家地库门楣上剥落的九头鸟纹。
他注意到有个跛脚老匠人正在修补官仓铜锁,用的正是苏家私矿的青铜料——那些被熔化的腰牌在坩埚里翻滚,最终铸成了丈量田亩的官制铁尺。
三万石私粮化作的炊烟盘旋在皇城上空,像一条挣脱枷锁的苍龙,将九重宫阙的琉璃瓦都熏成了灰褐色。
暗卫呈上密匣时,孟章正倚在御书房的软榻上咳血。
匣中躺着半块蟠龙玉佩,玉沁里的血丝已凝成墨色,却缠着根寸许长的青翠麦穗——正是那日沉船时调包的种子所长。
穗尖还沾着洛河畔的淤泥,暗卫说是在苏严书房暗格里找到的,与三十七封私通遖宿的信件压在一处。
泡过药水的羊皮纸,显影后竟是苏家与遖宿边境守将的密约:以五万石军粮换铁矿开采权。孟章用朱砂在条款旁批注:转抄慕容离,他正缺伐辽的借口。
王上,遖宿大军退了。
退到何处
白鹿原界碑外十里,慕容离拆了苏家送的鹿砦当柴烧。
孟章摩挲着麦穗轻笑。
三日前他饮下那碗假毒药时,慕容离的赤袍铁骑已与寒门学子合围。
此刻宫墙外的《击壤歌》愈发嘹亮,种田人的俚语撕碎了世家最后的体面——那些曾经捧着《氏族志》趾高气扬的门阀子弟,此刻正被佃农按在刚解冻的田垄里,逼他们辨认稗草与秧苗的区别。
苏严的头颅悬上城门那刻,仲堃仪在暗格里翻出个粗陶罐。罐底积着霉变的麦种,上面压着褪色的《垦荒令》原本。
墨字旁密布蝇头小楷:南郡沙壤需掺河泥三成北地黑土忌连作粟米西疆旱田宜深播浅覆......原来这三年间,孟章借病重之名遣暗卫走遍三十六郡,将各州土壤特性悉数记于奏章夹缝,甚至在苏家眼皮底下培育出耐寒麦种。
王上为何不昭示于人
示给那些饮惯参汤的朝臣看么孟章望着窗外抽芽的麦苗,他们眼里只有田亩数字,哪识得真正的沃土。咳出的血沫子溅在窗纱上,像雪地里零落的红梅。
遖宿退兵当夜,孟章独自登上西华门。
雪粒子混着硝烟砸在狐裘上,他望着远处寒门学子执炬夜行的火光,忽然解下那串沉香佛珠——这是苏太后去年寿辰赏的,说是高僧开过光的护身符。
十八颗檀木珠在掌心滚过,每颗都刻着《金刚经》的偈语。
王上!仲堃仪冲上城楼时,正见孟章将佛珠抛向流民粥棚。
檀木珠子散入沸腾的粥锅,激起此起彼伏的惊呼——金丸在滚水里浮沉,正是先帝私库最后一点积蓄。
煮粥的老妪捞起金丸时,浑浊的眼里映着火光:够换两头耕牛咧!
拿去换耕牛。孟章咳着黑血笑道,记住要走黑水城的商道,苏家在那的暗桩……咳……上月已被慕容离拔了。
旁有个戴斗笠的粮商突然跪地高呼——此人是暗卫假扮,怀中露出半截《均田制》抄本,顷刻间引发流民哄抢。
仲堃仪明白,这是王上最后的教学:要让新政扎根,需先让百姓亲手争夺火种。
五更鼓响,御书房烛火骤灭。
仲堃仪撞开殿门时,案头《均田制》的朱批未干,砚台边歪着个空药碗。
孟章伏在案上宛如熟睡,掌心还攥着半截麦穗,穗尖沾的晨露将变法二字洇成春草颜色。
三日后,新麦抽穗的噼啪声盖过丧钟。
仲堃仪捧着陶罐立于田埂,看老农将霉变的陈种撒入新犁的沟壑。
这能活随行官员皱眉。
麦种埋三冬,开春照样青。老农抓把混着雪水的黑土,就像人呐,骨气在芯里,霉了皮相也死不了根。
遖宿使节入宫那日,慕容离的赤袍拂过麦田。
他抛给仲堃仪一卷羊皮,上面用血画着白鹿原的界碑图:告诉你们小皇帝,下次再借刀,记得留足买命钱。
仲堃仪望向宫墙外的流民粥棚。
慕容离的赤袍铁骑正在哄抢粟饼,那些异国悍将的铠甲上还沾着苏家私兵的血渍——而孟章用三十车麦种换来的,不过是三年休战之约。
雪化时,护城河捞起半块蟠龙玉佩。
玉沁里的血丝缠着麦根,在春水里漾出细密的涟漪。有孩童指着涟漪说像剑纹,老石匠眯眼看了半晌,却说是未写完的《击壤歌》。
(全文完)
(愿吾王孟章来世不在帝王家,可做红尘鲜衣怒马一少年。青山扬,策马翻,回首黄衫似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