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混着血腥气灌进鼻腔时,姜晚的指甲已深深掐进掌心。屠刀压在脖颈的冰凉触感如此真实,她盯着台下戴银面具的暗卫首领,忽然想起小说里恶毒女配被凌迟的结局——而她此刻正跪在刑台上,成了那个活不过三章的炮灰。
慢着。
玄色大氅扫过青砖的声响如催命符。摄政王谢凛缓步登台,玄铁匕首在掌心转出冷光,刀刃却突然停在她后颈:本王问你,幼年救我时,你膝盖的旧伤……在左还是右
喉间泛起苦涩。这是书中女主苏瑶的专属剧情,可此刻她必须成为替身。指甲刺破掌心的瞬间,她抬眸望向谢凛眼底的阴鸷:回王爷,是左侧。话音未落,匕首突然切入皮肤,她却咬住下唇没发出声响——直到谢凛指尖抚过她蝴蝶胎记,瞳孔骤缩如被激怒的兽。
带回去。他甩袖时,姜晚看见他腰间玉佩刻着瑶字。刑台之下,苏瑶的白裙掠过街角,袖口绣着的蝴蝶与她胎记一模一样。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剩余
30
天生命】,而她藏在袖中的掌心,正渗出蓝色血液——那是步步生莲毒发的征兆,却与谢凛书房的安神香气息分毫不差。
1
第一章:血色初遇
【剩余
30
天】
姜晚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嘈杂混乱之地。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的脸上带着好奇与兴奋,对着她指指点点。而她,正跪在冰冷的刑台上,脖颈处寒刃贴着肌肤,寒意瞬间顺着脊梁骨蹿上头顶。
这就是那个恶毒女配姜晚听说她坏事做尽,今日可算是遭报应了!
是啊,为了得到摄政王,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活该被凌迟!
耳边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姜晚脑子一片混乱,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在她满心惊恐之时,一道清冷却极具威慑力的声音响起:且慢。
姜晚抬眸,只见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缓缓走来,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眉眼间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威严,正是摄政王谢凛。他目光扫向姜晚,那眼神犹如寒潭,深不见底。
你可还记得,幼年时救过本王之人谢凛开口,声音低沉。
姜晚心猛地一紧,她虽不知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但她知道此刻若答错,必死无疑。慌乱间,她脑海中闪过小说里的情节,那是女主苏瑶幼时救谢凛的片段,她硬着头皮说道:自然记得,王爷当年被困火场,膝盖被木梁砸伤,是我拼了命将王爷背了出来,此后膝盖便落下了旧伤。
谢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踱步至姜晚身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后颈,那里有一处蝴蝶胎记。你最好永远别让我发现是谎言。他的声音冰冷,带着警告的意味。
姜晚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已然卷入了一场复杂危险的漩涡之中,而这一切,只因她意外穿越成了这早死的恶毒女配。若想活下去,她必须步步为营。
带下去。谢凛挥了挥手,身旁的侍卫立刻上前,将姜晚押解下去。姜晚被带离刑场的那一刻,人群中传来阵阵失望的叹息声,他们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不满。
回到摄政王府,姜晚被安置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她坐在床榻上,环顾四周,屋内陈设简单,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她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这系统给她的任务是
30
天内改变原主命运,可如今第一步就如此艰难。
正想着,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他面容冷峻,戴着一副银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正是暗卫首领萧景行。他看着姜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不该回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姜晚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为何这么说
萧景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王爷的心思,不是你能揣测的,往后行事,好自为之。说罢,他转身离去,留下姜晚在屋内满心狐疑。
夜晚,姜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心中愈发不安。突然,她听到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走动。她屏住呼吸,悄悄地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缝隙向外看去。只见月光下,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若不是她眼尖,差点就错过了。
姜晚好奇心顿起,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跟了上去。那白色身影在王府的花园中穿梭,姜晚一路紧追不舍。就在她快要追上之时,那身影突然停住,缓缓转过身来。月光下,姜晚看清了她的面容,那是一张绝美却带着几分病态的脸,正是重生归来的白月光苏瑶。
苏瑶看着姜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你能取代我不过是个替身罢了。说罢,她手一挥,一群黑衣人瞬间从四面八方涌出,将姜晚团团围住。
姜晚心中一惊,她知道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但她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腰板,我是不是替身,还不一定。她的声音坚定,试图在气势上不输给苏瑶。
苏瑶冷哼一声,嘴硬。今日便让你知道,在这王府中,谁才是真正的主人。说罢,她一挥手,黑衣人立刻朝着姜晚扑了过来。姜晚见状,转身就跑,她在花园中左躲右闪,利用周围的假山、树木来躲避黑衣人的追捕。
就在她有些体力不支之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将黑衣人一一击退。姜晚定睛一看,竟是萧景行。萧景行击退黑衣人后,看了姜晚一眼,跟我走。说罢,他带着姜晚迅速离开了花园。
回到小院,姜晚喘着粗气,看向萧景行,为什么救我
萧景行沉默片刻,我只是不想看到无辜之人丧命。说罢,他再次转身离去。姜晚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神秘的暗卫首领,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一夜未眠,姜晚坐在窗前,看着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她知道,新的一天又将充满未知与危险,但为了活下去,她必须勇敢面对。
2
第二章:替身契约
【剩余
29
天】
卯时三刻,鎏金香炉在暖阁里散着冷香。姜晚对着青铜镜,任由侍女将素白罗裙往身上套。绸缎滑过肩膀时,她指尖攥紧裙角——这是苏瑶最爱穿的颜色,袖口绣着的并蒂莲,针脚细密得像某种讽刺。
侧妃该用晨妆了。丫鬟捧着螺钿妆奁的手在发抖,胭脂扫过脸颊时,姜晚忽然按住她的手腕:苏瑶惯用的螺子黛,是波斯进贡的青金石磨的丫鬟猛地抬头,眼底浮起惊恐:您……您怎么知道
铜镜里映出姜晚苍白的脸,原主记忆里闪过片段——苏瑶初入府时,谢凛曾命人搜遍江南郡县求购这种颜料。她松开手,任妆粉扑在唇上,把血色掩成纸一样的白。
去叫人。她声音轻得像飘在香炉烟里,就说我要练《凤求凰》。
暖阁外的回廊传来甲胄轻响,萧景行抱臂倚在廊柱上,银面具边缘凝着霜。姜晚抱着古琴经过时,他忽然低笑:侧妃可知,这琴是王爷亲自为苏姑娘调的弦
琴弦在袖底硌得手腕生疼。姜晚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尾红痣在晨光里像滴干涸的血:暗卫大人似乎很清楚苏瑶的喜好。话刚出口,便见他面具下的下颌线骤然绷紧,喉结滚动着没说话。
琴案摆在临湖的水榭。姜晚掀开琴囊时,琴弦上的断纹让她指尖一颤——这是前朝皇室遗物绕梁,原主曾在谢凛书房见过它的拓本。她按弦的手指刚落下,身后便响起靴跟碾碎落叶的声响。
错了。谢凛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玄色大氅扫过她发梢时,她闻到他腰间玉佩上的沉水香。他长臂越过她肩膀,指节叩在第七根弦上:这里该用吟猱,不是锁吟。
姜晚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袖口烙在她手腕内侧。原主记忆里,这双手曾为苏瑶描过眉,此刻却在她的琴弦上划出刺耳鸣音。王爷觉得,我该把自己当成苏瑶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还是仰起脸看他。
谢凛瞳孔骤缩。他扣住她下巴的力道大得惊人,指腹碾过她唇上的珍珠粉:你最好记住,你连她的影子都不如。说着,他忽然攥住她手腕按在琴弦上,青铜镇纸磕在她肘骨上,疼得她闷哼出声。
琴弦割裂掌心的瞬间,姜晚看见谢凛眼底闪过的戾气。那不是对着替身的眼神,倒像是在看某个让他憎恶又恐惧的人。血珠渗进琴弦缝隙,她忽然想起萧景行的话——王爷书房有幅女子画像,与你七分相似。
继续弹。谢凛松开手,却从袖中抽出一卷白绫。姜晚看着他将绫罗系在她腰间,末端垂在琴案外,像条随时会收紧的蛇。当第一声颤音从染血的指尖溢出时,她听见自己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当年救你的人,膝盖上的伤……是在左侧还是右侧
谢凛握杯的手突然顿住。茶盏里的涟漪映出他扭曲的表情,半晌才冷笑:你以为耍些小把戏,就能逃出本王掌心他倾身逼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额头,明日巳时,本王要听完整的《凤求凰》。若再错……他指尖划过她咽喉,就用你的舌头来赔。
暮色浸透窗纸时,姜晚还在水榭里反复拨弄琴弦。伤口沾了水汽,疼得钻心。她忽然注意到琴腹内侧刻着小字——辛酉年孟夏,赠阿晚。笔触稚嫩,却让她心脏猛地一沉。原主的生辰,不正是辛酉年
你不该碰那把琴。萧景行的声音从房梁传来。姜晚抬头,看见他坐在横梁上,月光把面具边缘镀成银线。他抛落一个青瓷瓶,里面是金疮药:王爷十四岁时,曾为一个渔家女学过制琴。
瓶身刻着缠枝莲纹,和谢凛书房那幅未署名的画像背景一模一样。姜晚指尖抚过纹路,忽然想起刑场上谢凛摸她胎记时,拇指腹有层薄茧——那是常年握剑才会有的痕迹,可昨夜他抱她下马时,明明用的是左手。
她叫什么话刚出口,便见萧景行猛地转身,银面具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他落地时靴跟碾碎一片枯叶,声音低得像从齿缝里挤出来:侧妃该知道,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安全。
子夜时分,姜晚攥着金疮药摸到谢凛书房后窗。窗纸破了道缝,月光漏进去,刚好落在墙上那幅画像上。画中女子穿着粗布衣裳,鬓角别着朵野花,露在袖口外的手腕上……有块蝴蝶形状的朱砂痣。
身后突然响起靴声。姜晚转身时,谢凛正站在五步外,玄铁匕首在掌心转着圈,刀刃映出她惊惶的脸。三更天擅闯书房,他缓步逼近,匕首挑起她下巴,是想偷本王的兵符,还是……他忽然眯起眼,想看看自己的替身能做到哪一步
姜晚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想起琴腹里的刻字,想起画像上的朱砂痣,鬼使神差地说:王爷可知,蝴蝶胎记......在火中会变成血色
匕首瞬间抵住她咽喉。谢凛呼吸灼热,喷在她额角:你从哪听来的他袖口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让她想起刑场上他看她的眼神——那不是看替身的眼神,是看……是看当年那个本该死在火里的人。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警告!宿主生命值剩余
29
天!】姜晚浑身一颤,感觉到谢凛的匕首刺破她皮肤的瞬间,忽然福至心灵地抓住他手腕,把金疮药瓶按在他掌心:王爷书房的安神香……该换了。
谢凛猛地推开她。药瓶滚落在地,月光下,瓶身上姜氏药堂的刻字格外清晰。他盯着那四个字,喉结滚动,像是突然被人扼住喉咙。姜晚趁机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博古架,青瓷瓶碎裂声中,她看见谢凛弯腰捡起药瓶时,指节在发抖。
滚。他背过身去,声音沙哑得不像平时。姜晚跌跌撞撞跑出水榭,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巨响。她躲在假山后大口喘气,听见书房里传来压抑的低咒,接着是布料撕裂声——像是什么人在撕毁一幅画。
回到小院时,袖口还沾着谢凛的沉水香。姜晚坐在镜前,慢慢褪去罗裙,露出肩头未愈的旧伤。那是道月牙形的疤,和画像里女子手腕上的朱砂痣形状惊人地相似。她指尖抚过疤痕,忽然想起萧景行说过的话——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安全。
可她偏要知道。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五更天。姜晚摸出藏在枕下的毒药香囊,里面装着她今日从谢凛香炉里偷的香灰。粉末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像极了她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砷霜。她把香囊系在腰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琴音——是《凤求凰》,却弹得支离破碎,像是有人在发泄般砸着琴弦。
指尖的伤口又开始疼了。姜晚对着镜子扯出个苦笑,镜中人唇上的珍珠粉已经花了,露出原本的血色,像朵被踩进泥里的花。她知道,从她碰那把琴开始,从她看见那幅画像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和谢凛、和苏瑶,紧紧缠在了一起,再难脱身。
明日巳时,她要弹那曲凤求凰。而她,早已不是任人摆布的替身。
3
第三章:白月光归来。
【剩余
28
天】
巳时的阳光像把钝刀,斜斜切进水榭雕花窗棂。姜晚跪坐在琴案前,指尖缠着渗血的布条。昨夜偷换的安神香在香炉里静静燃烧,青烟盘旋着爬上谢凛下颌线,他垂眸拨弄茶盏,袖中玄铁匕首的冷光时隐时现。
开始吧。他声音里带着某种压抑的烦躁。
琴弦颤巍巍滑过掌心伤口,凤求凰的旋律刚流出三个音,远处突然传来婢女的惊呼声:不好了!苏姑娘失足落水了!谢凛手中茶盏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溅在姜晚手背上,他却已在眨眼间掠出水榭,玄色大氅扫落案上琴谱。
琴谱在风中翻飞,露出内页夹着的半片蝴蝶翅膀标本——那是姜晚昨夜从琴腹里找到的。她盯着谢凛消失的方向,后颈的蝴蝶胎记突然发烫,像有把火在皮肤下烧。喉间涌起腥甜,这具身体正在发高烧,可她连抓稳琴弦的力气都没有。
侧妃!侍女冲进来说话时,姜晚已经栽倒在琴上。琴弦割裂她下巴,血珠滴在素白罗裙上,绽开的形状像极了谢凛书房那幅画像里的野花。她被扶回暖阁时,听见游廊尽头传来谢凛的声音,混着苏瑶虚弱的咳嗽:阿凛,当年救你的蝴蝶胎记……我好像记错位置了……
铜炉里的沉水香烧得正旺,姜晚却冷得发抖。她扯过妆台上的螺子黛,在镜中给自己画了道粗重的眉——这是苏瑶绝不会用的颜色。指尖碰到胭脂时,她忽然抓起妆奁砸向铜镜,碎片飞溅中,她看见自己眼底燃着的火。
把苏瑶的白衣……都给我拿来。她扯着嗓子吩咐侍女,声音沙哑得像吞了碎玻璃。当第七件白绫被扔在地上时,她抓起金疮药瓶砸向墙壁,青瓷迸裂声中,药粉洒在白裙上,像场不合时宜的雪。
酉时三刻,雨丝开始飘进水窗。姜晚披着湿淋淋的白纱站在庭院里,怀里抱着从库房偷来的苏瑶旧衣。高烧让她视线模糊,却能清楚看见谢凛抱着苏瑶穿过月洞门,他发间滴着水,却把外袍全披在苏瑶身上。
姜晚谢凛皱眉看向她,怀里的苏瑶适时发出微弱的呻吟。
王爷可还记得,姜晚往前走了两步,白纱在泥水里拖出长长的痕迹,昨日说过的话她忽然笑起来,笑声混着咳嗽,说我连她的影子都不如……话音未落,她猛地撕开衣襟,露出肩头月牙形的疤,那这个呢是不是也像极了她的胎记
苏瑶发出短促的惊呼。谢凛瞳孔骤缩,伸手要抓她,却被姜晚躲过。她抓起腰间的毒药香囊,倒出里面的香灰撒向空中:王爷闻闻,这味道......和你书房的安神香是不是一样
香灰落在谢凛衣襟上,他脸色瞬间铁青。姜晚趁他愣神的工夫,抓起地上的玉簪刺向自己肩头的白衣——那是苏瑶十五岁生辰时谢凛送的,袖口还绣着瑶字。绸缎撕裂声中,她露出里面染血的中衣,领口处绣着朵快被血浸透的蝴蝶。
我不是她!姜晚的吼声惊飞了檐下的雨燕,也不想做她的替身!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却没等来预想中的疼痛——萧景行的银面具在雨幕中一闪而过,他长臂环住她腰际,落地时溅起的泥点弄脏了他一贯整洁的衣摆。
放开她。谢凛的声音冷得能结冰,玄铁匕首已经出鞘。
萧景行却抱得更紧了些。姜晚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透过湿透的衣料传来。他垂眸看她,眼尾红痣在雨中像朵将谢的花:王爷可知,侧妃发着高热他声音里带着平日少见的锋芒,还是说,在王爷眼里,替身的死活......连件衣裳都不如
谢凛握刀的手青筋暴起。苏瑶在他怀里轻轻扯了扯他衣袖:阿凛,别为难姜姑娘……是我不好,不该在今日提起当年的事……她咳得喘不过气来,指尖却悄悄勾住谢凛腰间玉佩,只是那蝴蝶胎记……我真的很想弄清楚......
姜晚在萧景行怀里笑出了眼泪。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谢凛会把她当成替身——不是因为她像苏瑶,而是因为苏瑶像记忆里那个真正救过他的人。而现在,重生的苏瑶发现了这个破绽,正在一步一步把她推进更深的深渊。
带她去请太医。谢凛终于开口,却没看姜晚一眼,至于你……他转向萧景行,目光像淬了毒的刀,明日去刑房领三十鞭。
萧景行身体猛地一僵。姜晚想开口阻止,却被他按住后颈,强迫她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她能感觉到他指尖在发抖,却还是稳稳地抱着她往暖阁走,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像是在对抗某种无形的压力。
子夜时分,姜晚在高热中醒来。暖阁里点着安神香,却盖不住浓重的药味。她挣扎着坐起来,看见床头放着碗黑漆漆的汤药,旁边压着张字条,萧景行的字迹力透纸背:【香灰无毒,是苏瑶的圈套】。
她猛地转头看向香炉,里面的香灰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和她白天撒向谢凛的一模一样。指尖抚过床头的蝴蝶标本,她忽然想起琴腹里的刻字赠阿晚,想起谢凛看见姜氏药堂时的反应。原来早在她穿越之前,原主就已经和谢凛有过牵扯,而苏瑶......不过是个偷了别人人生的小偷。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姜晚摸出藏在枕下的碎镜片,在月光下磨着边缘——她记得小说里写过,苏瑶重生后会用苦肉计让谢凛彻底厌恶原主。而今天的落水戏,不过是个开始。
既然你想玩,那就陪你玩到底。她对着镜子轻笑,镜中碎光映在她眼底,像无数把即将出鞘的刀,这次,我要做执刀人。
五更天时,谢凛的脚步声在廊下响起。姜晚迅速躺回床上,闭眼装睡。门被推开,带着一身寒气的沉水香扑面而来。她能感觉到他在床边站了很久,最后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宝物。
阿晚……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像句破碎的叹息。
姜晚睫毛猛地颤动。这个名字,从他口中说出,竟带着几分痛楚的温柔。她想起画像里的渔家女,想起琴腹里的刻字,突然有种错觉——也许在谢凛心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替身,有的只是一个被他亲手推远,却又念念不忘的人。
可那又如何她是穿越者,是来改变命运的局外人。等她完成系统任务,离开这个世界后,谢凛、苏瑶,这些人都不过是书中的幻影罢了。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卯时。姜晚悄悄睁开眼,看见谢凛已经离去,桌上却多了个青瓷罐,里面装着她最爱吃的蜜渍梅子——那是她昨天随口和侍女提过的。
指尖抚过瓷罐上的缠枝莲纹,姜晚忽然笑了。这一局,她才刚刚开始。
4
第四章:毒香陷阱。
【剩余
27
天】
辰时三刻,暖阁外传来金属锁链拖地的声响。姜晚攥着碎镜片的手顿在半空,透过窗纸缝隙,看见萧景行被两名侍卫押往刑房,银面具歪斜着挂在脸上,露出半道新鲜的鞭痕。
暗卫大人的血,可比我的金疮药值钱多了。她对着镜子轻笑,指尖抹过嘴角的血迹——昨夜太医开的药里,分明掺了慢性毒药。镜中倒影里,她后颈的蝴蝶胎记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淡紫色,像朵即将枯萎的花。
巳时,苏瑶的贴身丫鬟捧着礼盒来访。鎏金匣子里装着新制的白衣,袖口绣着栩栩如生的蝴蝶,却在姜晚触碰到的瞬间,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水香。她捏碎袖口的珍珠缀饰,里面滚出半粒青灰色药丸——和谢凛书房的安神香成分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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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谢过苏姑娘。姜晚笑得温柔,将药丸藏进袖口,这蝴蝶绣得真好,倒让我想起小时候养过的金斑喙凤蝶。丫鬟脸色微变,匆匆告退后,她立刻将白衣扔进炭盆,火焰腾起的瞬间,布料里渗出的油脂在火中发出滋滋声。
申时,谢凛的传唤来得猝不及防。姜晚踩着积雪穿过游廊,看见他站在梅树下,玄铁匕首正一下下地扎进树干,刀柄上缠着的白绫还沾着苏瑶的发丝。
听说你昨夜烧糊涂了,竟说苏瑶要害你他转身时,眉骨上凝着冰碴,她手无缚鸡之力,能怎么害你
姜晚盯着他腰间的玉佩——那是苏瑶今早送的,刻着瑶字的羊脂玉。她忽然想起萧景行的字条,想起香炉里泛青的香灰,笑意更浓了:王爷可知,有一种毒,叫『步步生莲』她向前走了三步,每一步都踩得极轻,闻起来是沉水香,实则是用三十六种毒花炼制,中毒者血液会慢慢变蓝,七日后......
够了!谢凛猛地抽出匕首,刀刃擦着她耳畔钉入廊柱,本王看你是病糊涂了!他袖口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姜晚却注意到他指尖有层薄茧——和她在琴腹刻字上摸到的一样。
王爷不信她扯下袖口的珍珠,将里面的药丸碾成粉末撒向空中,那就让苏瑶来闻闻看。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苏瑶的咳嗽声,她扶着侍女的手走来,面色比昨日更苍白几分。
谢凛皱眉看向苏瑶,忽然发现她唇色泛青,指尖正无意识地抓着胸口衣襟。瑶瑶他快步上前扶住她,却见苏瑶指尖划过他腰间玉佩,忽然呕出一口黑血,血珠落在雪地上,竟隐隐泛着蓝光。
阿凛......苏瑶抓住他手腕,眼尾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是姜晚......她给我送了带毒的衣裳......她剧烈咳嗽着,从袖中抖出半片蝴蝶翅膀——正是姜晚藏在琴谱里的那片。
谢凛猛地转身,玄铁匕首已经出鞘。姜晚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戾气,忽然想起刑场上他摸她胎记时的眼神——那时他眼底有怀疑,有挣扎,而现在,只有滔天的怒火。
你果然是毒妇!他的声音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匕首刺破她右肩的瞬间,姜晚听见自己锁骨断裂的声音。鲜血喷涌而出,滴在雪地上,竟真的呈现出诡异的蓝色。
苏瑶发出短促的惊呼,掩面躲在谢凛身后。姜晚却笑了,她看着谢凛瞳孔里的震惊,看着他握刀的手开始发抖,忽然觉得这疼痛都变得可笑起来。原来在他心里,自己永远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恶毒女配,而苏瑶,永远是无辜可怜的白月光。
王爷可看清楚了她喘着气,血顺着匕首滴在他绣着缠枝莲的靴面上,我的血……是不是和苏瑶的一样蓝
谢凛猛地抽出匕首。姜晚向后倒去,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她抬头,看见萧景行不知何时挣脱了锁链,银面具下的左眼蒙着血迹,却还是稳稳地托住她腰际。
她中了『步步生莲』。萧景行声音沙哑,指尖按在姜晚肩颈的止血穴上,这种毒……只有当年救你的那个渔家女能解。
谢凛身体猛地一震。姜晚看见他盯着自己肩头的月牙形疤,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来。苏瑶在一旁发出压抑的尖叫,指尖紧紧攥着那块羊脂玉,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带她去医馆。谢凛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至于你……他转向苏瑶,目光冷得能冻死人,回房好好反省。
苏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姜晚被萧景行抱在怀里,路过苏瑶身边时,轻声说:苏姑娘可知道,为什么你的毒会反噬她扯出个带血的笑容,因为那香灰里……早就被我掺了解药。
苏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萧景行抱着姜晚迅速离开,身后传来谢凛的怒吼和瓷器碎裂的声音。姜晚靠在他胸前,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呼吸。
为什么……要救我她轻声问。
萧景行沉默片刻,声音低得像是怕惊醒什么:因为……你是第一个把我当人看的人。他顿了顿,而且……你很像她。
姜晚想追问她是谁,却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昏迷前最后一刻,她看见萧景行眼尾的红痣,在漫天飞雪中渐渐模糊,像滴落在宣纸上的朱砂,洇开一片血红色的梦。
子时,姜晚在医馆的药香中醒来。右肩缠着渗血的纱布,案几上放着半碗熬好的解毒汤,旁边压着张字条,萧景行的字迹比昨日更潦草:【谢凛在查当年火场真相】。
她摸出藏在衣襟里的蝴蝶翅膀标本,翅膀上的金粉沾在指尖,像极了谢凛书房那幅画像里的阳光。窗外传来马蹄声,她知道那是谢凛去了苏瑶的院子。指尖抚过标本边缘的焦痕,她忽然想起系统的警告——剩余
27
天生命值。
那就让真相……来得更猛烈些吧。她喃喃自语,将标本放进贴身香囊,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更夫打更的声音传来,已是丑时。姜晚望着窗外的残月,想起谢凛刚才看她的眼神——那里面有震惊,有愧疚,还有一丝她不愿承认的痛楚。也许在他心里,她从来就不是单纯的替身,而是一个让他矛盾、让他挣扎的存在。
可那又如何她是穿越者,她的使命是改变原主的命运,不是来和书中人物谈情说爱。等她完成任务,回到现代,这一切都将成为过眼云烟。
指尖触到右肩的伤口,姜晚忽然笑了。这一局,她虽然伤得很重,但至少让谢凛开始怀疑苏瑶,开始重新审视当年的真相。而她,还有
27
天的时间,去揭开所有的谜底,去完成她的救赎。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医馆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晃。姜晚闭上眼睛,任由药香笼罩着自己。她知道,更激烈的风暴还在后面,但她已经不再害怕。因为她清楚,只有撕开这层虚假的替身面纱,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5
第五章:记忆复苏。
【剩余
26
天】
寅时的医馆檐角挂着冰棱,烛火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姜晚的指尖突然触到枕边一片湿润,惊觉自己竟在睡梦中流泪。右肩的剧痛突然化作灼烧感,她猛地坐起,看见后颈的蝴蝶胎记在月光下渗出细密血珠,形状正诡异地扭曲——像极了记忆里火场中那只振翅的飞蛾。
啊!她惊恐地捂住脖子,却触发了肩上伤口。剧烈的疼痛中,一段不属于穿越者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八岁的姜晚举着灯笼跑过青石板路,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绸缎庄,谢凛浑身是血地蜷缩在废墟里,她扑上去用身体护住他时,肩头被坠落的横梁灼伤……
原来……真的是我。她颤抖着摸向锁骨下方,那里有块被她一直当作烫伤的旧疤,此刻在月光下与谢凛书房画像里的朱砂痣完美重合。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警告!宿主生命值剩余
26
天!】她猛地转头,看见萧景行不知何时站在窗前,银面具上凝着霜,手里攥着半片烧焦的布帛。
这是从王爷书房暗格里找到的。他声音沙哑,布帛展开时,姜晚看见上面用金线绣着半只蝴蝶,边缘残留着阿晚两个小字。萧景行顿了顿,十五年前那场火,苏瑶的父亲是纵火者,而你……
话音未落,房门被暴力踹开。谢凛浑身浴血闯进来,玄铁匕首还在滴血,刀柄上缠着的白绫已换成了她昨夜烧剩的蝴蝶标本。他眼底布满血丝,盯着姜晚肩头的疤,忽然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为什么不早说!
姜晚向后退去,却撞翻了药柜。青花瓷瓶碎裂声中,她看见谢凛手中的布帛——那是她小时候常穿的肚兜,上面的蝴蝶刺绣是母亲亲手缝的。你让我怎么说她喉咙里像是塞着碎玻璃,说你宠了十年的白月光,是灭我满门的仇人之女说你一直当成替身的人,才是真正救你的那个
谢凛猛地攥住她手腕,匕首抵在她咽喉上:你以为编这种谎话,就能让本王饶了你可他的指尖却在发抖,姜晚清楚地看见,他盯着她胎记的眼神里,恐惧比戾气更浓。她忽然想起萧景行的话——谢凛童年被囚的经历,让他最恨别人欺骗。
王爷不妨试试。她仰起脸,任由匕首划破皮肤,看看我后颈的胎记,在火中会不会变成血色。话音未落,萧景行突然扑过来按住谢凛握刀的手:她没说谎!当年我亲眼看见,是姜姑娘把你从火场背出来!
谢凛猛地转头看向萧景行,眼中杀意翻涌:你竟敢骗本王他另一只手掐住萧景行脖子,银面具在挣扎中跌落,露出左眼下方的蝴蝶形伤疤——和姜晚锁骨处的疤痕一模一样。
因为她才是……萧景行被掐得说不出话,却还是扯着嘴角笑了,血沫从齿间溢出,真正的『阿晚』……
姜晚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攥住。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萧景行总是盯着她的胎记,为什么他的疤会和她的形状相同——当年火场中,他是另一个试图救谢凛的人,却因为晚了一步,只能看着姜晚用身体挡住落下的梁柱。
够了!谢凛暴怒地甩开萧景行,后者重重撞在墙上,咳出的血滴在姜晚裙角。他忽然抓住她头发,强迫她看向自己:说!你和苏瑶是不是一伙的当年救我的人,到底是谁
姜晚被扯得头皮发麻,却还是笑了:王爷心里清楚。她盯着他眼底的动摇,字字如刀,您书房的画像、琴腹的刻字、还有这半片肚兜……都在告诉您真相,可您不敢信,因为您早就爱上了我这个『替身』,却又怕承认自己错付了十年!
谢凛瞳孔骤缩。他举起匕首的手悬在半空,喉结滚动着,像是在和什么东西搏斗。姜晚看见他眼角有液体滑落,不知是泪还是血。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警告!宿主生命值剩余
25

19
小时!】
杀了我吧。她轻声说,反正我也活不过三十天。
谢凛猛地将匕首砸向墙壁,刀刃没入砖墙三寸。他抓着她的肩膀剧烈摇晃:不准说这种话!他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本王命令你活着,就算用本王的命换!
姜晚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在谢凛眼中看到近乎绝望的神色,像是突然被剥去了所有伪装,露出内里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年。她想起记忆里那个蜷缩在火场中的男孩,想起他掌心的薄茧——那是为了保护她,徒手搬开燃烧的木梁留下的。
阿晚……谢凛的声音轻得像是梦呓,他指尖抚过她锁骨的疤,忽然俯身将她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姜晚浑身僵硬。她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可脑海中却响起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苏瑶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阿凛!不好了!国师说……说姜晚是灾星,必须用她的血祭天!
谢凛身体猛地一僵。他松开姜晚,转身时眼底的温柔已被寒霜覆盖。姜晚看见他从墙上拔出匕首,刀刃上还沾着她的血,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蓝光。
跟我走。萧景行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递来一件黑色斗篷,他已经疯了,现在只想用你的血救苏瑶。
可姜晚却摇了摇头。她看着谢凛腰间的玉佩——那是苏瑶送的羊脂玉,上面的瑶字被磨得发亮,而她的肚兜碎片,正被谢凛紧紧攥在掌心,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哪儿也不去。她扯下斗篷,露出后颈渗血的胎记,既然他想验明正身,那就如他所愿。
卯时三刻,众人被押到祭天台。苏瑶穿着雪白的祭服,袖口绣着金线蝴蝶,却在看见姜晚的胎记时,脸色瞬间惨白。谢凛站在祭坛中央,玄铁匕首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看向姜晚的眼神里,有挣扎,有痛苦,还有一丝决绝。
开始吧。苏瑶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用她的血,祭告上天,求赐苏姑娘十年阳寿。
姜晚盯着谢凛,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她能看见他握着匕首的手在发抖,能看见他紧咬的牙关渗出血迹。当匕首刺破她皮肤的瞬间,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因为她看见,谢凛眼中倒映着她后颈的胎记,那抹血色蝴蝶,正在晨光中缓缓舒展翅膀。
阿晚!谢凛猛地扔下匕首,抱住她软倒的身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可姜晚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却看见萧景行冲过来按住她伤口,银面具下的左眼流着泪,而苏瑶正在祭坛下尖叫,指尖疯狂地抓着自己的脸。系统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警告!宿主生命值剩余
25
天……】
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刻,姜晚听见谢凛的哭声,像十五年前那个在火场中无助的少年。她想伸手抱抱他,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透明——原来,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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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祭坛真相
【剩余
25
天】
鲜血滴落在祭坛的青石砖上,竟如活物般蜿蜒向三丈外的石碑。姜晚能感觉到谢凛的掌心在她后背颤抖,他抱着她的力道近乎贪婪,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苏瑶的尖叫声突然变了调,指着石碑的手指剧烈抽搐:不可能!这不可能!
谢凛猛地转头,只见姜晚的血渗进石碑缝隙,古老的图腾在阳光下显形——那是一只振翅的蝴蝶,翅膀纹路与姜晚后颈的胎记分毫不差。石碑角落的小字缓缓浮现:己巳年孟夏,渔家女姜晚舍身救幼主,其志可昭日月。
当年火场……谢凛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才是……
是我。姜晚抬手抚上他眉骨,那里还凝着未干的血珠,是我举着灯笼跑了三条街找水,是我用身体挡住砸向你的房梁,是我……喉间突然涌上甜腥,她看见自己的指尖在谢凛瞳孔里变得透明,而她……
住口!苏瑶突然扑过来,白玉簪刺向姜晚咽喉。谢凛本能地转身护她,玉簪擦过他耳际,在脸颊划出一道血痕。苏瑶却像疯了般大笑起来,抓起祭坛上的符纸撒向空中:就算你是真的又如何谢凛,你别忘了,你已经答应过用她的血换我十年阳寿!
谢凛这才注意到祭坛中央的血槽,里面已经积了半碗鲜血,正顺着沟槽流向苏瑶脚下的青铜鼎。他猛地抱起姜晚后退,却听见头顶传来锁链哗啦声——不知何时,祭坛四周升起丈高的铁网,将他们困在中央。
阿凛,你逃不掉的。苏瑶抹去脸上的血,露出病娇的微笑,国师说了,只要用真正恩人的血祭天,我的心疾就能根治。她抬手扯下头上的白玉簪,发丝如瀑般散落,你看,我连祭服都换成了白色,和当年你初见我时一模一样。
姜晚这才发现,苏瑶的里衣竟和她昨日烧掉的那件白衣同款,袖口绣着的蝴蝶翅膀上,还沾着未干的药渍——那是她故意留下的解毒剂痕迹。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断续续响起,【剩余
25
天……17
小时……13
分……】她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血液流逝,指尖已经透明得能看见血管。
放开我。她推了推谢凛,你看她的眼睛。
苏瑶的瞳孔正诡异地收缩成针尖状,嘴角溢出白沫却浑然不觉。谢凛猛地转头看向青铜鼎,鼎中蒸腾的雾气里,隐约有青紫色的光——那是步步生莲毒发的征兆。他忽然想起姜晚昨夜的话,想起她藏在香囊里的香灰,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我早就在香灰里掺了解药。姜晚靠在他肩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但苏瑶贪心,把整瓶香灰都烧了,反而中了过量的毒。她抬手指向苏瑶腰间的玉佩,那块羊脂玉里,藏着她父亲当年纵火的密信。
苏瑶闻言猛地后退,却被祭坛边缘的烛台绊倒。燃烧的帷幔落下,火星溅在她衣摆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她尖叫着满地打滚,谢凛怀里的姜晚却清楚地看见,她眼底没有半分恐惧,只有疯狂的笑意——就像十五年前,她父亲在火场中看着绸缎庄燃烧时的表情。
杀了她!苏瑶突然指着姜晚,只要她死了,谢凛就还是我的!她从袖中甩出一把毒针,却在出手的瞬间,被萧景行掷来的银面具打偏。暗卫首领拖着断了的右臂爬上祭坛,面具下的左眼淌着血,却还是用身体挡住姜晚:王爷,带她走!我来拦住苏瑶!
谢凛看着萧景行背上的鞭痕,又看看姜晚逐渐透明的指尖,忽然想起刑场上她被架在屠刀下的样子——那时他为了试探苏瑶是否重生,故意用膝盖旧伤的问题救她,却没想到,这个谎言竟成了他们之间最锋利的刺。
抓紧我。他忽然解下腰间玄铁匕首,割断祭坛四角的锁链。铁网轰然倒塌的瞬间,他抱着姜晚跃向悬崖,身后传来苏瑶的尖叫声:谢凛!你敢带她走,我就毁了你的江山!
崖风呼啸着灌进衣袖,姜晚能看见谢凛下颌线绷得极紧,他抱着她的手臂青筋暴起,却在下落的瞬间,用身体调整方向,让自己背对崖壁。她知道,这个姿势意味着如果坠落,他会先撞上岩石。
别犯傻。她扯动嘴角,血珠溅在他衣襟上,你还要查清苏瑶父亲的罪行,还要给我全家平反。
谢凛低头看她,却发现她后颈的胎记正在阳光下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穿越者特有的淡金色纹路。他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音,想起她曾说过的活不过三十天,喉间涌起剧痛:我不准你死。他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就算要和阎王抢人,我也——
话音未落,崖壁间突然传来锁链断裂声。原来苏瑶早就在悬崖内侧布下机关,谢凛抓住的藤蔓竟是伪装过的铁链,此刻正一节节崩断。姜晚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却看见谢凛眼中闪过决然,他忽然松开抱着她的手,从袖中甩出银针钉入崖壁:抓住我!
可姜晚却摇了摇头。她看着他眼中的惊恐,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刑场见面时,他抚过她胎记的温度。指尖轻轻划过他掌心的薄茧,她笑了:这次,换我救你。
说罢,她猛地咬断他腰间的玉佩绳,借着反作用力推开他。谢凛伸手去抓她,却只抓住一片衣角。姜晚看着他在视线里越来越小,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喊声,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消散——不是坠落的疼痛,而是像被阳光晒化的雪,轻盈得可怕。
系统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宿主生命值归零……启动时空回溯程序……】
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刻,姜晚看见谢凛抓着崖壁上的藤蔓疯狂向下攀爬,他的玄铁匕首掉在她坠落的路径上,刀刃映出她逐渐透明的脸。她想告诉他,其实她早就知道,他书房里的画像从来没被撕碎,而是被小心地收在暗格里;她想告诉他,那曲《凤求凰》她早就练得烂熟,只是故意弹错来惹他注意;她想告诉他……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当姜晚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现代公寓的床上,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她未完成的小说大纲——《穿书后我撕了白月光剧本》。她猛地坐起,看见手背上有块淡红色的蝴蝶形胎记,和梦中的一模一样。
原来……只是个梦她喃喃自语,却在低头时看见床头柜上多了块羊脂玉佩,上面刻着瑶字,边缘还沾着半片烧焦的蝴蝶翅膀。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新闻推送:考古发现古代祭坛遗址,石碑刻有神秘蝴蝶图腾,专家推测与摄政王府秘史有关。
姜晚颤抖着点开图片,石碑上的图腾与她梦中的分毫不差。她忽然想起梦里谢凛的哭声,想起萧景行眼尾的红痣,指尖抚过锁骨下方,那里有块淡淡的疤痕,形状像极了蝴蝶振翅。
窗外忽然响起马蹄声,由远及近。姜晚猛地转头,却只看见梧桐树影在墙上摇曳。她摸出枕头下的笔记本,上面写着最新的小说大纲,却在最后一页发现一行陌生的字迹:阿晚,我在忘川等你。——谢凛
钢笔水渍在纸上晕开,像滴落在宣纸上的血泪。姜晚忽然笑了,她拿起笔,在大纲最后写下:第六章:祭坛真相,完。
7
第七章:假死博弈
【现实时间线:穿越后第
31
天】
药香混着槐花香飘进窗棂时,姜晚正在给虎娃包扎手上的伤口。小男孩盯着她腕间的银镯子,忽然奶声奶气地唱:最是无情帝王家,错把鱼目当珠华……话音未落,门口的药碾子咣当落地,碾棒滚到她脚边,沾着半片晒干的蝴蝶花。
谁教你的姜晚指尖一颤,裹纱布的力道重了些。虎娃缩了缩手,指向街尾抱着拨浪鼓的白发男人:是那个老爷爷!他每天都坐在槐树底下,听我们唱这首歌......
铜盆里的清水突然泛起涟漪。姜晚猛地抬头,透过窗纸破洞,看见谢凛穿着粗布衣裳坐在槐树下,发间的银丝在风里飘着,像极了她坠崖时看见的崖壁上的月光。他膝头放着玄铁匕首,刀柄上缠着的布条已经洗得发白,正是她跳崖前扯下的衣角。
先生,该换药了。萧景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戴着新打的银面具,左眼蒙着的布条渗出淡淡血迹,您昏迷的这三日,他一步都没离开过医馆。
姜晚摸向腰间的毒药香囊,里面装着她用三个月时间配的假死药粉。指尖触到香囊内侧的暗袋,那里藏着从祭坛带回的半片蝴蝶翅膀,边缘还沾着谢凛的血。她想起系统重启后回到古代的瞬间,萧景行背着她在乱葬岗狂奔,怀里的解毒剂瓶刻着姜氏药堂——原来暗卫首领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去把孩子们叫进来。她转身打开药柜,里面整齐码着七十二种毒药,今日教他们认断肠草。
申时三刻,谢凛终于推开医馆的木门。药柜后的姜晚听见他靴底碾过碎石的声音,听见他克制的呼吸声,却在抬头时,用最平淡的语气说:这位客官,看您印堂发黑,可是中了慢性毒药
他愣在原地。玄铁匕首从掌心滑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姜晚这才看清,他眼下乌青如墨,左脸颊有道新鲜的剑伤,正是苏瑶纵火时留下的。而他腰间,挂着她在现代公寓见过的那块羊脂玉佩,瑶字已经被磨去,露出底下刻着的晚字。
阿晚......他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向前半步却又不敢靠近,我找了你整整三十天。
虎娃突然举着拨浪鼓跑过来:老爷爷,你头发好像雪呀!谢凛低头看他,目光落在虎娃手腕的红绳上——那是姜晚用祭坛铁链熔的银线编的。他喉结滚动,伸手想摸孩子的头,却在指尖碰到发梢时猛地缩回,像是怕自己的血腥气玷污了什么。
这位大爷若是买药,姜晚拿起戥子称断肠草,请先付诊金。
谢凛猛地掏出钱袋,里面滚出颗蜜渍梅子——是她在王府时最爱吃的。梅子落在药柜上,撞开她藏在深处的锦盒,里面掉出半片烧焦的蝴蝶翅膀。他瞳孔骤缩,踉跄着扶住药柜,却碰倒了旁边的青瓷瓶,里面滚出的药丸正是他当年为苏瑶求的续命丹。
原来你早就知道......他盯着药丸上的青紫色斑点,那是步步生莲的毒斑,知道我被苏瑶骗了十年,知道她父亲才是纵火真凶......
姜晚将断肠草包进油纸,指尖故意擦过他掌心的薄茧:王爷现在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些她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想起祭坛上他抱着她喊我不准你死的模样,想起坠落时他眼中的恐惧,忽然笑了,您看这断肠草,入口时是甜的,就像有些人说的情话。
谢凛猛地抓住她手腕,却在触到她脉搏的瞬间浑身僵硬——那是属于死人的迟缓跳动。他抬头看向她后颈,那里光滑如昔,再也没有蝴蝶胎记。可他知道,在她锁骨下方,有块月牙形的疤,和他心口的朱砂痣严丝合缝。
你用了假死药。他声音里带着狂喜,萧景行那瓶解毒剂......根本就是假死药的药引!
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姜晚听见苏瑶的笑声混着风飘进来:谢凛,你以为躲在这破医馆,就能逃过我布下的天罗地网话音未落,一群黑衣人破窗而入,刀刃上的毒光映着谢凛瞬间冷下来的脸。
保护先生!虎娃尖叫着抱住姜晚,却被她推进药柜暗格。当第一把刀刺向她咽喉时,谢凛已经用玄铁匕首挡开,刀刃相交的火星里,姜晚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杀意——那是当年在火场中,他为保护她徒手杀人时的眼神。
阿晚,闭眼。他声音低得像是哄孩子,却在转头时,对着黑衣人露出森然笑意,你们不是想取本王性命来啊。
姜晚却没有闭眼。她看着谢凛以一敌十,银发在血光中飞舞,每一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杀法。当他后背被刺中时,她听见自己心脏剧痛,却还是摸出香囊里的毒粉撒向空中——那是用苏瑶的步步生莲改良的迷药,能让人看见最恐惧的幻象。
谢凛,你看!苏瑶突然指着半空,是姜晚的鬼魂!她来索命了!
黑衣人纷纷抬头,却看见姜晚站在月光里,后颈的蝴蝶胎记泛着血色光芒。谢凛趁机斩断最后一人的喉管,却在转身时,被苏瑶的毒针划破脸颊。姜晚看见他瞳孔迅速收缩,知道那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却还是冷笑:王爷不是最爱白月光现在她来救你了。
苏瑶却在这时突然跪下,抱住谢凛的腿:阿凛,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当年火场我虽然没救你,但我父亲死后,我把姜晚全家的骨灰都撒在了......
住口!谢凛抬脚踹开她,却因毒性发作踉跄着单膝跪地。姜晚看着他嘴角溢出黑血,想起系统重启前他说用我的命换她十年阳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苏瑶趁机扑向她,白玉簪直取面门,却在即将刺入时,被萧景行的袖箭射中手腕。
先生,走!暗卫首领拖着断手挡在门前,银面具下的右眼泛着泪光,我来拦住他们!
姜晚却抓起谢凛的手冲进后院。井台边的老槐树影里,停着一辆装满药材的马车。她摸出藏在车轮里的药瓶,里面是她用三个月心血配的解药:张嘴。
谢凛抬头看她,银发粘在汗湿的额角,却笑了:你终于肯救我了。
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面前。她撬开他牙关灌药,却在他握住她手腕时浑身一颤,谢凛,你以为我原谅你了
他喉结滚动着咽下解药,指尖抚过她掌心的老茧——那是练琴磨出来的。远处传来苏瑶的叫嚣,他却低头吻了吻她指尖:我不敢求原谅。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只求你给我个赎罪的机会,哪怕用余生来换。
姜晚猛地推开他,却看见马车篷布上绣着的缠枝莲——那是她在王府时最爱的纹样。药瓶从掌心滑落,滚出的药丸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和她现代公寓床头柜上的羊脂玉佩发出共鸣。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宿主与目标人物羁绊值达标,是否开启时空锚点】
晚晚!虎娃的哭声从医馆传来,黑衣人烧了药柜!
姜晚转头看向火光冲天的医馆,看见萧景行扶着虎娃跑出来,银面具已经烧得变形。谢凛趁机抱住她,将她按在马车上:我带你走,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他指尖掠过她锁骨,我已经查清苏瑶父亲的罪证,明日就会昭告天下,为你全家平反。
可姜晚却摇了摇头。她摸出枕头下的笔记本,上面谢凛两个字被泪水洇开,旁边是她窗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这次她听清了,那是现代公寓楼下的摩托车轰鸣。
谢凛,她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银白的发间,有些债,是还不清的。
说罢,她猛地推开他,转身冲进火场。谢凛想追,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透明,就像她当初坠落时那样。他看见姜晚在火中回头,嘴角挂着带血的笑,手里攥着半片蝴蝶翅膀,而他的玄铁匕首,正插在她腰间——那是他为了保护她,亲手刺进去的。
阿晚!他的喊声混着系统提示音,【时空锚点启动,宿主即将回归现实世界......】
当姜晚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趴在键盘上,屏幕上是写满谢凛的文档。她猛地坐起,看见手背上的蝴蝶胎记正在发光,而窗外,一个穿着玄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梧桐树下,银发在夕阳里闪着光,手里攥着半片烧焦的蝴蝶翅膀。
电脑右下角弹出新闻推送:考古学家在乱葬岗发现疑似摄政王府暗卫的遗骸,其佩戴的银面具上刻有『护晚』二字。姜晚颤抖着点开图片,面具左眼下方有块蝴蝶形的疤痕,和她锁骨处的一模一样。
键盘上忽然落下滴泪,晕开在阿晚,我在忘川等你的字迹上。她摸出抽屉里的羊脂玉佩,晚字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而窗外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槐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谁在轻声说:这次,换我等你。
8
第八章:换命禁术
【现实时间线:穿越后第
32
天】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痛,姜晚猛地从键盘上惊醒,发现自己竟在现代公寓的书桌前睡着了,脸颊上还沾着昨夜的泪痕。电脑屏幕亮着,文档停留在第七章末尾,光标像道刺眼的刀,在谢凛二字后跳动。
原来......又是梦。她喃喃自语,指尖抚过手背上的蝴蝶胎记,那里还残留着梦中被谢凛吻过的温度。抽屉里的羊脂玉佩突然发烫,她摸出来时,发现晚字周围竟泛起血丝,像极了古代祭坛上的血色图腾。
手机突然震动,弹出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忘川路远,吾在归墟等卿。——谢凛】
姜晚猛地抬头看向窗外,梧桐树下空无一人,只有昨夜的暴雨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像极了谢凛银发上的血迹。她摸向腰间的毒药香囊,现代版的香水分装瓶里,还藏着从梦中带回的半片蝴蝶翅膀,边缘的焦痕与文档里的描写分毫不差。
叮——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打断思绪。姜晚将玉佩塞进衣领,却在开门瞬间,看见血泊中的谢凛——他穿着沾满泥污的玄色风衣,银发上滴着血水,手里攥着支断箭,箭头还沾着她的血。
你......她后退半步,却被他伸手抓住手腕,怎么会......
禁术......成了。他咧嘴笑,血沫从齿间溢出,用我的江山......换你十年阳寿......话音未落,怀里掉出本泛黄的古籍,封皮上换命禁术四个字被血浸透,内页画着与她胎记相同的蝴蝶图腾。
姜晚这才注意到,他左胸口插着的断箭,正是苏瑶勾结外敌时射向她的那支。而他眼下的乌青,已蔓延至整张脸,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毒线——那是见血封喉的毒发征兆。
你疯了!她想推开他,却发现他掌心纹着与她胎记相同的蝴蝶,这禁术会让你魂飞魄散的!
谢凛却摇头,指尖抚过她锁骨:早在十五年前,我的命就该葬在火场。他从怀里掏出个锦囊,里面装着她在古代收集的所有毒药解药,这些年,我把你教我的医术都学了个遍......却唯独学不会......如何不爱你。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警告!现实世界与小说世界产生时空重叠!】姜晚看着谢凛逐渐透明的手掌,想起第七章末尾的系统提示,终于明白所谓羁绊值达标意味着什么——这个从书中走出来的男人,正在用禁术强行维系两个世界的通道。
带我回去。她抓住他手腕,我要阻止苏瑶,要给萧景行治伤,要......
晚晚!谢凛突然抱住她,力气大得像要把她揉进身体,留在我身边。他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哪怕只有十年,一日,一时......
窗外突然响起马蹄声,由远及近。姜晚转头,看见苏瑶骑着黑马冲进小区,手中的白玉簪泛着冷光,而她身后,是穿着暗卫服饰的萧景行,银面具在阳光下闪着血光。
谢凛,你果然在这儿!苏瑶勒住马,玉簪指向姜晚,你以为用禁术换她阳寿,就能弥补对我的亏欠当年你父亲灭我满门时,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姜晚猛地转头看向谢凛,却发现他瞳孔骤缩,显然从未想过苏瑶与他的灭门之仇有关。苏瑶大笑,抬手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左颊的烧伤——那是姜晚在祭坛上用碎镜片划的。
我才是真正的渔家女!她尖叫着,当年火场,是你父亲放的火,想烧死你这个私生子!是我父亲想救你,却被你父亲一剑封喉!姜晚全家不过是替死鬼,而你......她指向姜晚,不过是捡了我身份的贱人!
谢凛身体猛地一震。他想起姜晚锁骨的疤,想起萧景行脸上的伤,终于明白为什么苏瑶的步步生莲毒发时,姜晚的血会与之产生共鸣——因为真正的救命恩人,从来就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
够了!姜晚摸出香囊里的毒粉,当年的真相,该由我来揭开。她将毒粉撒向空中,却在苏瑶中毒的瞬间,看见谢凛咳出黑血——禁术正在反噬,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两个世界的规则冲突。
晚晚,听我说。谢凛抓住她手,将玄铁匕首塞进她掌心,用这把刀刺进我心口的朱砂痣,就能关闭时空通道......
我不准!姜晚摇头,泪水模糊视线,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怎么可能再让你消失!
苏瑶趁机扑过来,玉簪刺向谢凛后心。姜晚本能地转身挡在他身前,却看见萧景行的袖箭破空而来,擦过她耳际射中苏瑶手腕。暗卫首领摘下面具,露出左眼下方的蝴蝶疤:先生,带王爷走,这里我来善后。
谢凛却在这时露出解脱的笑。他低头吻去姜晚的泪,指尖抚过她唇形:记得我书房的密道吗穿过那道暗门,就能回到你该去的世界。他声音越来越轻,答应我,好好活着......
系统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时空锚点即将崩溃!】姜晚感觉自己在急速上升,谢凛的身影越来越小,却看见他用尽最后力气,将玄铁匕首刺进自己心口的朱砂痣——那里,正贴着她在古代送他的毒药香囊。
谢凛!她的喊声混着时空撕裂的轰鸣,我一定会回来的!
当姜晚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古代医馆的废墟里,萧景行正用断手给她包扎伤口,远处传来官兵捉拿苏瑶的喊声。她摸向心口,那里躺着谢凛的玄铁匕首,刀柄上缠着的布条滴着血,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王爷呢她抓住萧景行的手腕。
暗卫首领低头,银面具下的右眼滑出泪来:他用禁术送您回来,自己......
姜晚却摇头,摸出谢凛给她的锦囊,里面掉出张字条,字迹力透纸背:【我在归墟等你,用余生来还。——阿凛】
窗外突然响起琴音,是支陌生的曲子,却让她想起现代公寓里未完成的《凤求凰》残谱。她摸出枕头下的笔记本,上面自动生成了第八章的内容,最后一句写着:第八章:换命禁术,完。而在字迹下方,有滴新鲜的血渍,像朵正在绽放的蝴蝶花。
先生,该走了。萧景行递来斗篷,官兵说,王爷在归墟山为您建了座衣冠冢。
姜晚站起身,看见废墟中长出的蝴蝶花,花瓣上沾着银粉,像极了谢凛的银发。她将玄铁匕首系在腰间,指尖抚过刀柄上的缠枝莲纹,忽然笑了:归墟山吗那我们就去归墟山。
系统提示音在远处响起,这次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些许暖意:【检测到宿主完成救赎任务,开启无限时空权限。】
姜晚抬头看向天空,云朵被风吹成蝴蝶的形状。她知道,在某个时空里,谢凛正等着她,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9
第九章:宫变终局
【古代时间线:换命禁术后第
3
日】
归墟山的白雾漫过烽火台时,姜晚正用谢凛的玄铁匕首削着木剑。萧景行断手处缠着渗血的布条,却仍坚持站在她身后:先生,苏瑶已经控制了三分之一的禁卫军,她说......
她说要我拿谢凛的骨灰去换他的江山。姜晚截断他的话,刀锋在阳光下划出冷冽的弧,告诉她,申时三刻,我会带着『骨灰』去承天门。
暗卫首领的银面具在雾中泛着冷光:您明明知道,王爷根本......
我知道。姜晚摸向心口的匕首,刀柄上的缠枝莲纹已经沁入她肌肤,但她不知道。她抬头看向满山遍野的蝴蝶花,花瓣上的银粉在风中飘散,像极了谢凛最后一次抱她时,落在她发间的雪花。
申时初刻,承天门下的青铜鼎燃着幽蓝火焰。苏瑶穿着龙袍站在城楼上,左颊的烧伤在火光中泛着狰狞的红,而她脚下,跪着被铁链锁住的文武百官,最前排的老臣胸前插着谢凛的玄铁箭——那是禁术反噬时,他强行从心口拔出的。
姜晚,你果然来了!苏瑶的笑声混着鼎中烟雾落下,把谢凛的骨灰放进鼎里,我就饶你全尸。
姜晚解开斗篷,露出里面穿的素白丧服,袖口绣着的蝴蝶振翅欲飞。她捧着装着蝴蝶花的骨灰坛,缓步走向祭坛,却在踏上第一级台阶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琴音——是《凤求凰》的残谱,却弹得支离破碎,像极了谢凛在王府水榭失控时的模样。
你以为用这种把戏就能骗我苏瑶抬手掷出玉簪,擦过姜晚耳际钉入祭坛石柱,当年谢凛的父亲就是用这种迷魂香骗我父亲入局,你以为我会重蹈覆辙
姜晚却在玉簪落地的瞬间,将骨灰坛砸向青铜鼎。蝴蝶花倾泻而出,落在火焰中竟发出龙吟般的声响,而坛底刻着的谢字,与鼎内的图腾完美重合——那是谢凛暗中布置的皇家密纹,只有真正的摄政王血脉才能激活。
你!苏瑶瞳孔骤缩,这根本不是骨灰!
这是归墟山的蝴蝶花。姜晚摸出腰间的毒药香囊,里面装着用苏瑶的步步生莲改良的焚心粉,而你脚下的龙袍......她扯动袖口机关,银线瞬间绷直,是用当年绸缎庄的残布织的。
城楼剧烈震动。姜晚看见苏瑶脚下的地砖裂开,露出暗格里的陈年骸骨——那是被苏瑶父亲害死的姜家满门。萧景行带着暗卫从四面八方杀出,银面具在火光中连成一片雪白的浪,而他手中的长剑,正是谢凛书房暗格里的御赐之物。
原来你早就知道......苏瑶后退半步,撞在城楼上的盘龙柱上,知道我父亲藏在龙袍里的秘密,知道谢凛留了后手......
我还知道,姜晚逼近她,玄铁匕首在掌心转着圈,你根本不是什么渔家女,你左腕的朱砂痣......是用凤仙花染的。
苏瑶猛地捂住手腕,却在这时,远处传来战马嘶鸣。姜晚转头,看见穿着铠甲的谢凛勒马停在承天门外,银发在风中飞扬,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硬生生用禁术残魂凝聚出实体。
阿凛!她的喊声被炮火声掩盖,却看见谢凛举起手中的玄铁剑,剑尖挑起苏瑶父亲的密信——那是她藏在现代公寓玉佩里的证据。
苏瑶,你勾结外敌、弑君篡位!谢凛的声音像从九重天外压来,还敢冒充救命恩人,罪该万死!
苏瑶突然发出刺耳的笑声。她扯下龙袍,露出里面穿着的嫁衣,正是姜晚在现代公寓烧掉的那件白衣,袖口的蝴蝶翅膀上,还沾着谢凛的血:罪该万死当年你父亲放火烧死我全家时,可曾想过罪该万死姜晚全家不过是替你们谢家挡灾的蝼蚁,而你......她指向谢凛,不过是个不敢面对真相的懦夫!
谢凛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姜晚看见他眼中的挣扎,想起祭坛上他抱着她喊我错了的模样,想起现代公寓里他跪在血泊中的脆弱,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迟迟不肯揭开真相——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才是一切罪孽的根源。
够了!她举起玄铁匕首,两世了,该结束了。
苏瑶趁机扑向她,玉簪刺向她咽喉。姜晚侧身躲过,匕首却在这时被谢凛的剑刃挡住——他竟在关键时刻,本能地护着苏瑶。
为什么姜晚的声音里带着破碎,到现在你还在护着她
谢凛喉结滚动,却在这时,苏瑶的玉簪已经刺破他心口的朱砂痣。禁术残魂瞬间变得透明,他看着姜晚,眼神里有愧疚,有不舍,还有一丝解脱: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恨我......
不!姜晚尖叫着扑过去,却看见谢凛的身体正在消散,化作无数银蝶飞向天空。苏瑶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却突然变成了惨叫——萧景行的剑已经刺穿她的肩膀。
先生,小心!暗卫首领的警告声被炮火掩盖。姜晚转身,看见苏瑶点燃了城楼的火药,火光中,她看见谢凛的脸在银蝶中若隐若现,听见他说:晚晚,活下去......
爆炸的气浪将她掀飞。坠落的瞬间,姜晚看见承天门的匾额正在燃烧,承天二字被火烤得扭曲,变成归墟的形状。她摸向心口的匕首,却发现刀柄上的缠枝莲纹正在发光,与谢凛掌心的蝴蝶纹身产生共鸣。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触发终极救赎,开启时空回溯权限。】
当姜晚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回到了现代公寓,谢凛正坐在她对面,银发被阳光镀上金边,手里拿着她的笔记本,上面写着第九章:宫变终局,完。
醒了他放下笔记本,指尖抚过她手背上的胎记,这次的梦,做得久了点。
姜晚看着他心口完好无损的朱砂痣,想起梦里他消散时的模样,泪水突然决堤: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替她挡刀
谢凛却笑了,将她拉入怀中: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你才会用这把匕首......他拿起桌上的玄铁匕首模型,刺进我的心口,然后......
然后怎样
然后,他低头吻她,你就会发现,这不过是个时空重叠的幻象,而我......他指了指窗外的梧桐树,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姜晚转头,看见梧桐树下站着萧景行,银面具在阳光下闪着光,手里抱着个骨灰坛,里面装满了蝴蝶花。而远处的新闻推送显示:考古学家发现古代摄政王墓,墓中并无骸骨,只有一把刻着『晚』字的玄铁匕首。
她终于明白,所谓的穿越、救赎、虐恋,不过是两个平行时空的灵魂在寻找彼此的印记。而现在,她终于找到了他,在这个没有苏瑶、没有阴谋的现代世界。
所以,谢凛摸着她的头发,还要继续写下去吗我们的故事,还有很多章节可以写。
姜晚笑了,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第十章:双生碑,待续......
窗外的蝴蝶花轻轻摇曳,像极了古代归墟山上的那片花海。她知道,无论在哪个时空,他们的故事都不会结束,因为有些羁绊,是跨越生死也无法斩断的。
10
第十章:双生碑(大结局)
【现代时间线:宫变终局后第
7
日】
博物馆的冷光灯下,姜晚的指尖悬在玻璃展柜上方,迟迟不敢触碰那块蝴蝶形玉佩。玉佩表面的包浆下,隐约可见阿晚二字刻痕,与她藏在抽屉里的羊脂玉佩形成镜像——只是这一块,边缘还嵌着半片烧焦的银蝶翅膀。
欢迎来到『古代虐恋文物特展』。讲解员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您现在看到的,是本周新出土的摄政王墓文物,据考证,这是谢凛为心上人姜晚特制的定情信物......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谢凛发来的消息附带张照片:他穿着白大褂站在考古现场,银发被风沙吹起,手里举着块刻有《凤求凰》残谱的石碑,配文是【第二块碑找到了,缺的音符在你笔记本里】。
玻璃倒影里,姜晚看见自己后颈的蝴蝶胎记在发光。三个月前,她以古代虐恋小说作家身份加入考古队,却在谢凛的实验室里发现了更惊人的秘密——所有文物上的蝴蝶图腾,都与她电脑里未完成的小说情节严丝合缝。
姜小姐,该闭馆了。保安的催促声传来。她转身时,看见展柜里的玄铁匕首模型突然发出嗡鸣,与她心口的胎记产生共振。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机械音,而是谢凛的声音:【检测到时空锚点稳定,是否开启记忆回溯】
晚晚!谢凛的喊声从走廊传来,他手里攥着份检测报告,玉佩的碳十四检测结果出来了,它的年份......
话音未落,博物馆的灯光突然熄灭。姜晚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再次睁眼时,已置身于飘雪的归墟山。两座无名碑矗立在漫天飞雪中,左边的碑身刻着《凤求凰》残谱,缺口处嵌着她现代公寓的钢笔尖;右边的碑面布满民谣刻痕,最后一句是错把鱼目当珠华,落款处的谢字缺了一笔,像极了谢凛每次签名时的习惯。
这是......她的
breath
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指尖抚过碑身裂缝,里面掉出半片银蝶翅膀,与博物馆展柜里的那块完美拼接。
是我们的墓碑。谢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古代摄政王的玄色大氅,银发上落着雪花,十年前我启动禁术时,把灵魂分成了两半,一半留在古代守墓,一半去现代找你。
姜晚转身,看见他心口的朱砂痣正在发光,与她的蝴蝶胎记形成完整图腾。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她终于听清了背景音——是古代刑场上的刀剑声,是现代实验室的仪器嗡鸣,是两个时空重叠时的心跳共振。
所以,她摸出背包里的笔记本,上面自动补全了最后一章,你就是那个逼我穿书的系统
谢凛笑了,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像极了古代水榭里的月光:准确来说,是我们的羁绊创造了系统。他抬手拂过她发间的雪花,还记得你写的小说大纲吗『爱而不得→绝地反击→追妻火葬场』,其实是我们前两世的记忆碎片。
远处传来马蹄声,萧景行的银面具在风雪中若隐若现,他怀里抱着的骨灰坛突然打开,无数银蝶飞向天空,在双碑上空聚成蝴蝶形状。姜晚看见古代的自己从碑后走出,手里攥着玄铁匕首,而现代的谢凛同时出现,手里拿着检测报告——两个时空的他们,在这一刻完美重叠。
该做选择了。古代谢凛递来玄铁匕首,用它刺进时空裂缝,我们就能永远留在现代。
或者......现代谢凛拿出羊脂玉佩,激活禁术,回到古代完成未竟的心愿。
姜晚看着两个时空的爱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小说总是卡在第十章——因为真正的结局,从来不是文字能定义的。她将匕首和玉佩同时放进碑身裂缝,银蝶瞬间涌进缝隙,将两个时空的碎片拼成完整的图腾。
系统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检测到宿主完成全时空救赎,所有世界线合并。】
当姜晚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谢凛的实验室里,窗外飘着
2025
年的初雪。展柜里的蝴蝶玉佩正在发光,与姜晚腕间的银镯子产生共鸣,而谢凛穿着白大褂趴在她身边,银发上沾着她笔记本的纸页——上面写着《穿书后我撕了白月光剧本》的大结局:
第十章:双生碑考古学家在归墟山发现两座无名碑,经检测,碑身材料来自不同时空。其中一座碑内藏有现代钢笔尖,另一座嵌着古代银蝶翅膀,两块碑拼合后,竟能完整演奏《凤求凰》。博物馆闭馆前,一位银发男子与戴蝴蝶胎记手链的女子前来参观,他们在碑前停留许久,离开时留下半阙残谱。工作人员发现,残谱笔迹与碑刻民谣完全一致。雪夜里,归墟山传来若有若无的琴音,路过的樵夫说,曾看见一对男女在碑前起舞,男子穿玄色风衣,女子着素白长裙,他们的影子叠在碑面上,像极了刻着的蝴蝶图腾。
谢凛在睡梦中动了动,指尖勾住她的小指:晚晚,别再写虐恋了,我们的故事......该换个结局。
姜晚笑了,拿起笔在笔记本最后写下: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