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朋友开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提起了我。
柳眉芝语气很淡：【当初又不是我让他救我的,腿没了也是他自找的,偏偏还要拖累我一辈子。】
【烦死了,不在一起能行吗谁不知道容柒华喜欢我现在又为了救我变成残疾人,我不对他负责,不得被骂死啊】
【他太听话了,让做什么做什么,无聊的要命,而且上床的时候,唉！缺一条腿总感觉不好,你弟弟当然活泼一些,不过别逼我出轨啊,对你弟弟名声不好。】
······
那天她没戴耳机,我就站在门口,对他俩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两年了,我们日常过的也还算融洽,我天真的以为,我把她这颗心已经捂热了。
可她不愿意出轨,甚至仅仅只是害怕伤害朋友李潇的名声。
这个男人在她眼里就像珍宝一样,我而感受变得无足轻重。
她可能忘了,两辆失控的撞到一起,我要是不推开她,她那个位置,不死也是植物人。
我从来不需要愧疚感来道德绑架,但是她这样,真的很让人寒心,我明明给过她选择的机会。
我当时坐在门口想了很多,也忘了一开始是很开心的去叫她吃饭,因为做了她最爱的糖醋排骨。
后来的一年,在某些程度上,我会一再寻找柳眉芝还是爱我的痕迹。
我拼了命的想要证明,她心里是有我的。
可她没有看出来端倪,很开心的和李潇一边打游戏一边说公司又发生了什么。
对面的声音开朗又活泼,听的人心蠢蠢欲动。
我要是柳眉芝,大概也是会喜欢这种男生的。
这么久,我终于选择了放过自己。
打游戏被骂提分手,只是所有积怨累积爆发的导火索罢了。
6
我搬出了柳眉芝的公寓。
之前听到他的那些话后,我还是替自己以后做了一些准备的。
我在网上自学插花,用这笔钱开个花店,也总是能养活自己的。
从选址到敲定门面,折腾了一天,再躺到床上,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眼下,我是为了自己生活而努力。
我忙着新店开张的筹备工作,充实而又忙碌,柳眉芝从未再联系过我,我也不会在想到她。
这八年的执念,好像突然就被解开了。或许我只是习惯了把她当成生命中那颗耀眼的星星。
爱意被消磨殆尽后,我其实也可以做自己最闪耀的星星。
花店开业那天,我久违的穿上了裙子。
鞭炮声在门口响起,遍地红色,好像象征着我的日后,也将红红火火。
很多来凑热闹的顾客,小店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直到打烊,我才能稍稍喘口气。
店门刚要被关上的瞬间,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柳眉芝应该是从公司来,还穿着一身板正的套裙,挡了我店内的半道光,直勾勾的盯着我也不说话。
我先一步打破沉默：【你有什么需要吗如果给李潇买花,我推荐这。。。】
话音未落,柳眉芝开口打断了我的话：【谁说我要给他买花的】
揾怒的目光落下,我对上她黝黑的眸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
她看了我一会儿,终是移开了目光随意扫了花店一圈,有些漫不经心道：【没看出来你还会插花啊挺好看的。】
【谢谢,如果没有需要的话,就请你离开吧,我要打烊了。】
我回答的礼貌又疏离,柳眉芝微微挑眉：【我找你有事。】
【还记得之前的王老板吗过两天有个饭局,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
7
王老板可能算是一股清流,和自己的夫人是从校服走到婚纱的初恋,对于注重家庭的合作方,都会给予优先考虑的机会。
柳眉芝为了拉业务,带着我参加过一次饭局,目的就是为了博得好感。
我残疾人的身份确实给了柳眉芝添了不少亮点,王老板很欣赏她,认为柳眉芝是一个很有担当负责的女人。
这次,她是怕被撤资。
我整理好收银台,笑着看她:【你剩下的钱还没有打给。】
柳眉芝咬了一下唇,【等这次合作谈拢了,我就能给你打钱,你得帮我。】
我更加笑的眯了眼:【好啊,不过现在是你求人办事,得有诚意吧我陪你去吃饭,要应付人,还要损失花店的生意。】
柳眉芝的眼里发生了微妙的情绪变化,想说点什么,到底是忍了下去。
她平静了一下嗓音:【三千。】
我点头:【成交。】
为了叮嘱一些注意事项,柳眉芝给我发来了很多消息。
以前大部分时间,是我在给她发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分享,她只选择性回复,然后给我下达命令,语气冷冰冰的,从来不拖泥带水。
这次不一样,她好像变得废话很多,语气也没那么强硬了。
我学着她的样子,回了一个好。
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一切趋于平静。
王老板再次见到我们挺高兴的。
【你俩也快结婚了吧到时候我随份大礼。】
柳眉芝看我的神情有些紧张,我拿了钱,自然……
不会帮她办事。
我松开她的手,一脸无所谓:【我们已经分手了,今天是她要我陪着来出席的。】
气氛一下降到冰点,柳眉芝有气无处使,只能靠眼神把我活剥了。
单子黄了,散席的时候,柳眉芝强行逼我上了车。
她打开车内的夜灯,暗层的灯光照在狭窄的室内,空气有些污浊。
【为什么你不是答应了我的吗】
她沉着脸,声音不太真切,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我回头白了她一眼:【我只是答应跟你一起过来,又没说要帮你拿下业务,这是另外的价格。】
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种贪财之人呢】
【以前那是真的喜欢你所以不计回报,现在分手了当然都是明码标价了。】
8
我本以为柳眉芝会嘲讽,会挖苦,没想到她楞在了座位上,牙齿咬着下嘴唇,阴影笼罩下的脸夹杂着许多隐忍。
我想了想还是不嘲笑她了,反正已经把她业务搅黄了,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推开门要出去,旁边突然传来沉闷的问声:【跟我谈谈行不行】
很沉很沉,沉到我都有些没听清她说着什么,语气里甚至多了一丝哀求。
我回头看她,刚好对上了她有些湿漉漉的眼睛。
我叹了口气,还是坐回了车里:【说吧。】
她很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就算这次失败了,公司也多的是机会,以后肯定会越来越有钱,你和我结婚,以后不用愁吃穿。
我冷下声:【我们已经分手了,不可能会结婚。】
【我知道,但是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回来我就同意复合。】
【闹了这么久,也该清醒点了是不是你这次为了报复我,不就是想让我来哄你】
她在看我的目光,已然变成了施舍我的态度。
我差点没笑出声,她还是那么自大,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在一起都是我在求他一样。
也对,以前从来都是这么不对等的关系,我跟在她身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是她错了,也是我先低头哄人。
在柳眉芝眼里,我可能就是一条会摇尾巴的狗,不管多生气,只要她一招手我就会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可现在我的心已经死了。
我直直的盯着有些做梦的柳眉芝,:【是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爱了,你再有钱,我也不会和你结婚！】
还没下车,我又被一道力度狠狠拽住。
柳眉芝表情变得异常阴郁:【我承认打游戏时对你过激了一点,但是这一饿至于吗】
这句话精准的踩到我的雷点,不甘与委屈变成了蔓延的藤蔓,紧紧缠绕住全身,理智也消失了。
我不顾一切朝她大喊:【怎么不至于了你明明知道我为了陪你打游戏看过多少教程,却每次都只会说我蠢,难道我就没配合过你赢吗】
【我不过是炒菜不小心多放了一点盐,你凭什么摔筷子嫌弃我在家只是做饭都做不好】
【还有我被熊孩子攻击假肢的时候,你说了什么你都没有帮我争取过道歉,就是让我以后不要再出门丢人。】
【柳眉芝我在你心里就永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对吧！你从来都不会维护我,但李潇不一样,哪怕他弄坏了你的电脑,你也只是笑着说他还小不懂很正常,那我呢我到底还算什么】
说到最后我只能拼命的掐着自己退回要涌出来的眼泪。
我原本以为柳眉芝是个直女,她工作忙,不善言辞,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
可当爱意有了对比之后,足够把我击的溃不成军。
我可以忍受她对我的不上心,却没办法接受她其实也可以对人细致入微,连自欺欺人都没法做到。
车门被用力合上的瞬间,我看了柳眉芝张了张嘴,但到底没再说些什么。
夏天的晚风吹来了阵阵凉意,我却没有在回头。
9
柳眉芝没有再找我,但是她在我的花店每天都会匿名下单花束。
因为下单的地址,都是我的花店定位,就连手机号都是我的。从黄玫瑰到满天星再到勿忘我,每天很准时的都会有一个订单跳出来。
我看着消息已读不回的界面。莫名觉得好笑,其实柳眉芝都懂,她能分清每一种花的含义,却从未给我准备过一次。
我提过好几次想在节日被送一束花,她从敷衍变成后来的指责,【你还是一个男人吗我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哪有这么多闲工夫陪你玩浪漫】
有些心寒大抵也如此。爱人的天分从来都不需要教的,现在她越懂,越衬托出我以前的小丑模样。终于在一周后。那个匿名账号再一次下单,不过地址却变成了柳眉芝的房子。
我并不是奸商,她之前所订的花我也一并打包带了过去。
敲开门,是裹着浴巾的李潇。
我把新订的向日葵放在他的手上:【祝你永远开心。】
这话,是订单备注让我说的。
李潇朝他身后赶来的柳眉芝露出惊喜状:【哇！芝芝姐,你居然给我订了我最喜欢的向日葵哎！】
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目光也是故意在挑衅。
柳眉芝跟在身后皱眉,一双漆黑的眼眸像是自己对我展开疑问。
我利落地把花都摆进屋:【女士,请查收一下你这一周订的花,都在这里了。】
李潇一脚踢开了门口的花:【知道了,你走吧。】
我毫不犹豫转身,柳眉芝追上来,声音很焦急:【我没订今天花。】
【我是根据订单地址配送的,其余我一概不管哦。】
我甩开她的手,柳眉芝愣在原地,李潇在屋内叫她,她又跨了几个台阶追我:【你别误会,这花是李潇自己订的。】
我饶有兴趣的看了她一眼,她好像是真的很着急的想跟我解释清楚。
我笑道:【没什么误会的,客人订了,我送便是。】
柳眉芝急不可耐的嚷出声:【他用我手机订的,我真不知道！你不要误会我们的关系。】
我冷冷的看了她几秒钟:【你想表达什么他能和你独处一室,能动你手机,不就是证明你们关系很亲密吗谁订的花不重要吧】
柳眉芝沉默起来,所有的全都卡在嗓子眼里,看我的目光,好像还有那么一丝愧疚,
随即我自嘲了一句:【柳眉芝,在一起三年了,我连你手机密码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在往前走了不久后,隐约听到屋内传来一阵不小的吵闹声。
好奇怪,柳眉芝居然会凶李潇。
10
李潇来找我的时候,正是花店人流的高峰期。
他打扮的很阳光,就像那向日葵一样,让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他也不看花,不排队就径直走到我面前,大声道:【容柒华,你既然都和芝芝姐分手了,能不能就别再阴魂不散影响她的新生活了】
所有人都抬头注视起我和李潇,一副等着要吃瓜的表情。
我麻利地给顾客结完账,抬眼看他:【如果你们昨天不在我这订花,我是不会再去那个地方的,你要是觉得我打扰了,以后就别选择我家花店。】
柳眉芝昨天给我发来的截图道歉,我没回李潇应该是第一次因为我在她那里丢了面子,过来找补的。
我并不想和他有过多交涉,只想赶人离开。
李潇却气红了脸,不依不饶道:【我不是说你送花！你都跟芝芝姐分手了一个多月了,为什么还要天天纠缠她不放不知道她喜欢的人是我吗你凭什么要用少了一条腿进行道德绑架你这样做恶不恶心啊你就是个残疾人,根本配不上芝芝姐！】
空气好像有些凝固,我就听见残疾人这三个字。
这三年来我遭受了很多别人异样的目光,明明感觉已经脱敏了,却还是在李潇口中听到讽刺时怒不可遏。
他出落的阳光开朗,完完整整四肢健全,哪怕没有柳眉芝也会是很多女生的爱慕者。
可他为什么偏偏就缠着我不放我是为了救柳眉芝才截止的,他后人乘凉却还要在我伤口上撒盐。
说我不嫉妒这是假的,我没那么大度。
我冲出收银台,在一片惊呼中,用来磨胶布的仪器砸向了李潇。
【如果没有我断这条腿,你现在连柳眉芝都见不到！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我都选择成全你们了！你还要我怎么做】
那天后来的记忆变得很模糊,就记得李潇流了好多血,他不停的咒骂我,观众分开了我们两个,有打急救电话的,也有拍视频的。
柳眉芝赶来时,李潇头上已经缠了一圈纱布,委屈地在警察局里要告我故意伤人。
我什么都没有狡辩,柳眉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读不出是什么情绪。
她走过去劝解:【我们私下解决算了。】
但网暴很快就起来了,视频中要我打人的片段被放大,我被塑造成一个性格暴躁不讲理的人。
李潇应该是买了水军,控诉着我借着自己腿残疾。一直对柳眉芝纠缠不放。
一开始,我的腿有问题瞒的很好,三年了,我也已经适应假肢行走。宽松的长裤遮挡,根本看不出异样。
可在网络的攻击下,我很快就变成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大家对我的腿开启了很多恶评。
花店的生意开始败落,周围的邻居,有些会特意不怀好意的上来问:【你真是残疾人啊那还真看不出来哎！】
也有熊孩子,会跑来故意撩开我的裤腿:【真的是假肢哎！】
我想赶开他们,却被四五个小孩困住,他们兴致勃勃的想要扯下我的假肢。
有家长就在附近看着,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八九岁的男孩子,力气很大了我根本挣脱不开。
【松开,不松手我就把你们全揍一顿。】
柳眉芝来的时候,我的假肢已经被卸下来了,小孩正拿着它在炫耀战绩。
小香风套裙的柳眉芝,还是有些上位者的气势在周身的,熊孩子看到她,一个个有些不敢吱声了。
假肢被还了回来,但有颗螺丝不知滚落在哪里去了。怎么都不能复原。
柳眉芝眉头紧皱:【我带你去医院重新换。】
说罢就要过来扶我上她的车。
我苦笑着推开她:【我没这么矫情,晚点我再好好找找,不行再去买一颗螺丝就行。】
她脸上更加不满:【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这样随意对待】
【又不是我自己的腿,一个辅助工具而已。】
我说这话好像有些怨气,让柳眉芝垂下了眸,有些讨好般道:【我花钱把网上那些舆论删掉了,你放心李潇不会再来打扰你的。】
【你这样做,他该生气了吧！你怎么舍得】
柳眉芝扯起嗓音:【他生气关我屁事！我真的和他没有那方面的关系！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
后面那句话,是柳眉芝脱口而出,自己都愣了一下。
我皱眉:【你疯了】
她和李潇极尽暧昧纠缠,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
只是碍于我在,所以一直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说柳眉芝不喜欢李潇,必然不可能的。
柳眉芝慢慢就坐了下来,盘腿曲坐在地上,神情颓废:【我没有骗你,在你离开这些天,我满脑子都是下班回去后看见你的身影。】
【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对你那么高高在上,你看我不是主动帮你赶走熊孩子了吗你说的那些话我都记住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你回来好不好】
【回不来,】我冷声道:【你先搞清楚,自己是不是只想要个人在家里对你嘘寒问暖】
12
以前的柳眉芝,是不可能这么服软来求我的,
她能回头,并非就是爱我。
我在生命中留下了八年的痕迹,她可能都没有意识到,是已经习惯了我,我一直跟在身后带来的享受感。
我会给她洗衣做饭,配合着她每一次的话题,她和我在一起,肯定是舒服的。
李潇再好,也是被宠坏的有脾气的傲娇少爷,他不可能像我这样去照顾柳眉芝。
人总是贪心的既要又要,如果可以的话,柳眉芝肯定会选择我们两个。
以前对我随便糊弄一下是可以的。我舔她这么多年,又缺了条腿。横竖都不会离开她。
但现在,我铁了心要走,柳眉芝柳慌了。
李潇这种条件,找其他女孩子也是一样的,他们俩一旦吵架。有了矛盾分手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暧昧期无限好,在一起后缺点就会被放大,李潇也不会像我这样让着柳眉芝。
思来想去。大概还是选择我最划算。
和一个熟悉的人生活要比和有新鲜感的人去共度余生更加现实,柳眉芝是商人,她不会喜欢赌不确定性。
想到我这我有些心梗,到最后我还是要成为柳眉芝的备胎优选。
想想这八年的忍气吞声,我可真贱啊。
柳眉芝却不觉有错,摇头否认我的话,不死心的问我:【你之前不就是嫌弃我对你不上心吗我现在能改这还不可以吗】
我看着他,忽的笑出了声:【其实你根本改不掉的,你习惯了上位者姿态,哪怕现在也是迫不得已,甚至认为自己稍微对我好点,我就必须接受。】
【可是,我之前会愿意给你台阶下,都是建立在我还爱你的基础上,现在爱已经没有了,你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柳眉芝好像有些要哭,她假装很忙的样子帮我找起了螺丝钉。
灰头土脸的,把那个螺丝钉捧给了我。
我看着她的狼狈样,有些恍惚。
最角落的荼靡花被我翻了出来,有些枯萎了。
【这个送你吧,开店以来一直没人买。】
柳眉芝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这是什么花】
【荼靡花,象征爱情走到了尽头。】
13
我以为那天之后,柳眉芝就会忘记我在的。
却在大白天,看见她一身婚纱来求婚来了。
阵仗摆的很大,估计把公司这段时间的盈利全掏光了。
就那么几个员工。也被她抓来当氛围组。
一架无人机在天空甩出了一条横幅:【容柒华,我喜欢你。】
她单膝跪在我门口,掏出戒指,问我愿不愿意娶她当妻子。
我被尴尬到不行,周围八卦的目光全部汇聚在了一起,把我这围得水泄不通。
【柒华,你在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你之前不是说过要和我结婚的吗戒指我买来了,你点个头行不行】
【以后公司财产是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凶你了。】
她是那么的坚定,连深情款款都不像是装的。
我实在没办法了:【你起来行不行我真的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你都喜欢了我八年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弃我你就是骗人的对不对你明明说过要和我结婚的啊！】
柳眉芝有了哭腔,声音都不稳了。
她好憔悴啊,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等着家里人能回心转意看她一眼。
可是,是她先不要我的。
第一次牵手逛商场时,我会同意她的求婚。
吵架和好后,我还是会同意她的求婚。
就连生日那天。我也期待着柳眉芝会和我求婚。
可感情就像一根弦,一直紧绷着好像坚不可摧,可终有被剪断的那一天,再也无法复原。
柳眉芝第一次这么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一直赖在我门口不肯走。
就连她的员工都看不下去了:【柳总,还是回去吧,太阳很大了。】
【那你们滚啊！】
柳眉芝咆哮起来,大家面面相觑都不敢动弹。
我无奈,过去嘲讽:【柳眉芝,当初分手的时候不是说好别哭着来求我复合的吗
【你一个商人,怎么既不守信用又恶心人呢！你挡在外面,得让我损失多少生意】
她脸上是被太阳烤红的印记,汗水顺着脖子淌下,我也分不清眼睛是不是被晒红的。
她死死的盯着我一会儿,突然多了一些释然的情绪,良久哑声问:【你真的不打算再回头看我一眼吗】
【是,我不会喜欢你了。】
【行,是我自作孽。】
柳眉芝垂下头,这场轰轰烈烈的求婚仪式就这么草率的收场了。
她跪久了,有些站不稳,身体摇摇晃晃的,在太阳底下影子拉的老长和她本人一样瘦了。
也不知道这一个月,她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周围的人群有些不过瘾的散去,连着几日全是关于我被求婚时的讨论。
14
我在网上又小火了一把,不过这次是作为被求婚的对象。
柳眉芝仿佛是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把所有事都挑明了。
网友的骂声很大,连带着李潇也被指责是知三当三。
我把店面退租,重新找了一座城市安定下来。
这里的民风很淳朴,对于我残疾这件事,没有人会有异样的眼光。
我给花浇水时,风吹动了我额前的碎发,我提了提被打湿的裤脚,刚进门的小男孩指着我说:【妈妈你看,这个哥哥是钢铁侠哎！】
我跟着笑了起来,在小孩眼里,我成了他最喜欢的钢铁侠超人。
他们会惊奇我的腿可以拆下来,却没人嘲讽。
我在这里过得挺舒心的。
卡里却突然多了八十万。
我辗转才打听到,李潇对柳眉憋着很大的火,天天去找她麻烦,弄丢了柳眉芝好几个单子,小公司资金链断裂破产了。
财产清算完,柳眉芝把最后的八十万给了我。
可能算是对我的亏欠弥补。
我没问她,她也没来找我。
就是听说她过得挺不好的,因为李潇和朋友闹掰了,现在天天在家里玩物丧志。
偶尔李潇还是会去找她,但更多的是去发泄怨气,怪柳眉芝害他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
两个人闹腾的,居委会都来过好几次。
很多人骂李潇还上赶着当三,他倔强的反驳,但这次柳眉芝却不护着他了。
再后来,柳眉芝因为长期通宵游戏,被送进了急诊室,突发脑溢血,半边身子都动弹不得。
嘿,这下她自己也成了残疾人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