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路惊魂
深夜,我开着车行驶在郊区的大马路上。
广播中传来清晰的播报声。
现在播报晚间新闻,今天晚间20点30分,运河大道上发生一起车祸。
一辆白色轿车因司机操作失误,车辆冲入河道中。截止发稿前,已经确认司机已经遇难。
交通广播提醒市民,夜间行车,注意安全。
现在插播一条警方协查通报,今天下午15时,位于人民东路的大福金店发生一起抢劫案。
警方第一时间抵达案发现场,成功击毙一名犯罪嫌疑人,另一名犯罪嫌疑人目前在逃。
经查,被击毙的犯罪嫌疑人,真名方茂山。在逃嫌疑人为男性,真名杨金虎,身高一米八五上下。
金店被劫金饰价值在4000万左右。
请广大人民群众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同时呼吁市民发现可疑人员时,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及时拨打电话报警。
我关掉广播,正感叹最近真的是多事之秋时。
突然从一旁的绿化带中窜出一个身影,冲到我车前。
我急踩刹车,猛打方向,车辆差点撞上路中间的隔离栏,终于刹停。
正当我一脸懵逼之时,那人迅速拉开车门钻进车后排。
我愣愣地看着那人,表示我这不是出租车。
男人掏出刀,恶狠狠地对我说道：少废话,开车！
我无奈苦笑,只能再次发动汽车行驶上路。
我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后座的男的,他似乎发现我在看他,把刀抵在我脖子右侧。
老实一点,开好你的车。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咱们总不能一直这样漫无目的地开下去吧
开车去外地,离开这座城市。
行！我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但你别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万一遇到急刹车,我们两个直接去见阎王。
男人放下刀,依旧凶狠道。
再让我发现你瞄我,我一刀扎死你。
大哥！开车啊！三镜必须要看的啊！
哼！
你要是实在担心我耍花样,就坐我身后这个位置,还有收好你的刀,别乱顶。
你为什么不怕我男子收起了刀。
怕有用吗怕你你就会放了我
哼哼,不会！但你如果把我安全地送出城市,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但愿吧！大哥你是白天那个抢金店的吧
你怎么知道
广播里都说了呀！现在警察肯定封锁住所有出城的路口,这样我们是出不去的。
我不管,出不去大不了我和你同归于尽。
别整天打打杀杀的挂在嘴上,显得又low又没素质。我知道有个渡口,那边有船专门带人去其他地方,绝对可以顺利地离开本市。
可以！只要你带我到了那里,我只要上船就放了你。男人长舒一口气道。
不是放不放我的问题,是你能不能登船的问题。我略显无奈道。
什么意思
钱呐！大哥你不会以为船老大会平白无故地把你送出本地吧
我身上没钱！
但你有黄金啊！下午抢来的黄金呢
黄金不在我身边,我找地方藏起来了。
那先去取黄金呗,正好带着一起登船。
然后你和船老大一起干掉我,独吞黄金是吧
唉！你愿意咋想就咋想,等下登不上船别怨我。
哼！到时候我有办法付船费的。
正在此时,车载电台开始滴滴滴的响了起来。
我正准备打开电台通话,男子又一次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不许接！
大哥！公车,单位的电台,呼叫三次不接通,直接打开定位,顺便报警。
不许耍花样,不然我捅死你！
唉！你自己全程听着。服了你了。我打开电台通话。
电台里传来一阵呼叫：老范老范,我是马国华,你个吊毛听到回话。
我回：马国华你个呆逼,上半夜生意怎么样
电台：不谈了,天黑出车到现在,就拉着一个客户,现在正往渡口赶！你个吊毛生意咋样
我回：不谈了,一塌糊涂。现在是客人有,但全部被老谢那个吊毛给拉走了。
电台：那个逼太能跑了。对了,最近有个变态,开车在路上稍不顺心就攻击路过的车辆,听说好几个司机都因此丧命。老崔让我通知你,跑车的时候注意着点。
我回：这个我知道,不过还是谢谢提醒！我车上还有客人,等下要是碰头了请你喝啤酒。
电台：你个吊毛,再会！
男人不明所以,问道：是谁
同事。
你不是说你不是出租车和网约车吗怎么还拉客,你在骗我！
没骗你,我们主要拉的是一些特殊的客户。否则我怎么会知道渡口
那你们专门负责转运那些犯事的
不全是,我和马国华,就是刚才和我电台通话的那个人,我们负责这一块。
前面通话时提到的老谢,他负责其他的客户。
那为什么你不去拉老谢的客户男人有点好奇。
入职合同上规定了业务范围,每个人需要做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越界揽客轻一点罚钱,重一点直接开除。
那你在收入上不是很吃亏
这个倒还好,我这个业务,风险大,但奖金分成还是挺可观的。我干一单等于老谢跑几十单。
你们怎么接单的也是电台吗
大部分的时候,是系统派单到我们手机上。有时一些紧急的单子,公司也会用电台呼叫。
一天要做多久
没固定时间,一般是天黑出车,天亮收车回家。
白天不跑
白天风险太大,一般都不跑。除非遇到重大情况。
天天开夜车挺苦的吧
我嘿嘿一笑：习惯了就好！苦到不至于,就是无聊。客人不在还能听听歌听听广播,客人在车上就和客人聊天。熬一熬,不知不觉中天就亮了。
你们不怕警察查车吗
不是酒驾问题不大,老板认识的人挺多的。本市范围内基本也没什么人查我们的车。
收入呢比起网约车司机。
我们有基本工资,另外跑一单就有一单的奖金提成。所以收入比起网约车司机,还是要高出不少的,而且工作时间稳定许多。
为什么不找份白天开车的工作这样人也没那么累。
那我问你,为什么去抢金店风险那么大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选择。
我说完,男人开始沉默了。
2
金店谜局
我掏出一盒烟,摸出一根点上,又把烟盒朝后递了递。
男人抽出一支,掏出打火机,点了半天没点上。我顺手把自己的打火机也递给男人。
你用什么抢金店的我又开口问道。
刀啊！就是身上的这把。男人嘬了口烟,吐了个烟圈。
你同伙呢就是被警方击毙的那个。
他用的是榔头。
进店后他抡起榔头就砸柜台你负责把金饰划拉进包里
你怎么知道
是不是进店的时候没有顾客
你看到了
是不是他把所有柜台都砸开了,你把里面的金饰都装进包里带走了
你在现场
我猜的,大哥！如果你们在快要离开金店时,警察正好赶到,你们基本上就是被人利用了。
啥男人大吃一惊。
你们一把榔头一把刀,冲进没有顾客的店内。店员也不反抗。看着你们把柜台一个一个砸开,带走全部金饰。
大哥,你仔细琢磨一下,是不是太顺了
你说详细一点。男人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
讲道理,现在的金店都有保安,有的店还不止一名保安。
防爆盾,橡胶棒和防爆钢叉是店里最基本的配备,有些还配有辣椒喷雾。
而且柜台下面基本都有一键报警按钮。安全系数不会
比银行低。
你们冲进去,店里如果有顾客,顾客大喊大叫往门外跑,你们如何应对
保安如果上前阻止了,你们怎么处理
店员拿起武器和你们对抗,你们怎么办
即便店里的人全部不反抗,偷偷按下报警装置,也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很多装置都可以用脚触碰的。
而且金店柜台的玻璃基本都是防弹的强化玻璃,你就是抡着八十一记的大锤,砸一分钟未必能砸出一个窟窿。
真要是全部是强化玻璃,从你们进店到搜刮完整个金店的首饰,最快也要半小时以上。
所以,肯定有人在店里面动了手脚,给你们的抢劫创造便利条件。
我一口气分析完,看了眼后视镜,男人脸色难看,我继续说道。
你们还有同伙吧应该是金店老板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别急,听我分析,金店除了保安,其他的员工应该都是老板的亲戚朋友之类的。
如果全部是外聘人员,买通这么多人做局的难度和风险实在太大。
如果都是自己人就方便许多,等接近了约定的时间点,他只要借口支开保安就行了。
那为什么没有顾客
这个更简单,只要有客人进店,就说今日盘点暂停销售,不就好了。
老板是不是说,他投了保险,保险公司会承担这些金饰的损失
所以他需要警方的立案证明,才能向保险公司索赔。这也是为什么你们刚准备离开金店,警察就赶到的原因。
和你们的分成是怎么谈的四六还是五五
二八,我们拿两成。男人恨恨地说道。
太低了,你们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只拿两成,也不知道你们当初是怎么谈的。
对方是不是说,他给你们创造条件,等同于给你们搭建好了平台,你们要是不干,有的是人干
这你都猜得到
天下老板全一个德行,都喜欢画饼和PUA。
可如果我们在金店门口就被警察抓获。老板不怕我们供出他来
他给你们创造了抢劫便利的条件,不可能没给你们规划过逃跑的路线的。
除非发生意外,否则大概率能逃跑成功的。
即便发生意外,你们难道会乖乖束手就擒大概率会负隅顽抗,最后被警察击毙的。
碎玻璃,碎玻璃能证明他在柜台动了手脚。
大哥,有一种玻璃叫做道具玻璃,拍电影电视经常用到。厚度和碎片都和强化玻璃差不多,即便被警方识破,就说自己不知道,可能被定制柜台的人给坑了。
沉默,振聋发聩的沉默,沉默是此刻的留白。
我清了清嗓子,开口打破沉默
广播里说了被劫金饰价值4000万。
嗯那怎么了
金价现在差不多是每克800元,折算一下,4000万等于50公斤上下的金饰。
所以
大哥,你背着50公斤的东西,还能快速逃离现场正好路边有一堆砖头,我给你码出50公斤,你要不要搬搬看
你以为我说你们被人利用了是开玩笑的这个世界只有数学才不会说谎。
凸(艹皿艹
)男人情绪激动。
所以,大哥先别激动,你把金饰藏在哪儿了
男人颓废地说道：在大悦停车场,角落里有辆红车,就在那辆车的后备箱里。
你沿着老板给你规划的路线逃跑,进入停车场,把装有金饰的包放进了红车的后备箱
对！那个人事先给了我们200万的订金,说事后等他拿回黄金,就给我们打剩下的尾款。
那你是怎么跑到刚才上车的地方
那人在停车场里还给我准备了一辆车,我就是开着那辆车逃跑的。
你有车为什么还上我的车
我开车太急,出车祸了。我醒来就发现自己倒在绿化带里。
我听罢彻底无语,今天真是出门忘了看黄历,这都被我赶上。
正在此时,我从反光镜内看到有一辆黑色轿车正在快速驶近,并对我不停地闪灯。
我踩了脚油门,快速驶离。后车再一次加速靠了上来,还在不停地闪灯。
我往车道右侧靠了靠,黑车一个变道,从我左侧快速驶过后,迅速变回车道后突然刹车灯亮起。
幸亏我反应够快,跟着踩住刹车。
那辆黑色轿车在我车前开始了画龙,我往左,它朝左,我往右,它朝右。时不时来一脚刹车。
凸(艹皿艹
)撞它！撞它！男人情绪比我还激动。
大哥！冷静！冷静！单位的车,撞坏了还要修,影响我出车赚钱。
操他妈,你逼停他,我下车去教训他！
逼停是自然要做的。我放下车窗,打开扶手箱。
教育他的事,我来,你在车上看着就行。说完我从扶手箱里掏出手枪。
3
生死时速
在男人震惊的目光中,我对着前车车尾一顿射击。
前车车尾和后挡风玻璃上瞬间浸满了暗红色的液体。
前车突然熄火,停在路上。
别紧张,是气动枪,打的是水弹。我扬了扬手中的枪,对着男人解释道。随后拉开门走下车。
走近前车,拉了拉车门,车门锁着。我示意对方下车,司机恐惧地看着我,不停地按着点火开关,身体在瑟瑟发抖。
见对方不肯下车,我只能举起右肘,一肘砸下去,只听砰的声响,车窗碎裂。
我伸手进去把司机拽出车外,那人躺在地上,嘴上在不断求饶。
我对着他的右腿射了两枪,只见那人的裤腿瞬间一片红,发出阵阵哀嚎,捂着右腿不停地在地上翻滚。
我看着他,幽幽地开口说道：何必呢何苦呢你说你没事犯什么贱
我错了！放过我！我不知道是您！那人哀求道。
那现在知道咯。说完我对着他的眉心又是一枪,那人白眼一翻,疼死过去。
我从拿出胶带和扎带。
用扎带把那个人的手脚捆上,用胶带把他的眼睛蒙起来。
翻了翻他的口袋,确认没有危险物品后,扛着他扔进了我车子的后备箱里。
又把前车检查了一遍,把车停靠在路边,打开双闪灯。
我终于回到自己的车上,把枪放回扶手箱。看了看后座的男人,只见他满脸写着紧张,头上还在冒汗。
大哥,久等了。我给那男人发了一支烟,男人颤巍巍地接过烟,举着打火机示意给我点烟,虽然他的手哆嗦的像患了帕金森一样。
别,别,叫我小虎就好！
哦！虎哥！我要和同事通个话。我示意自己要使用车载电台。
哦！请用,大哥这话说的,自己的车随便一点。男人客气又礼貌地回答道,虽然领口已经湿了。
我朝他微微一笑,开始使用电台。
我：呼叫马国华,呼叫马国华,听到请回答。
电台：我是马国华,哪个叫我
我：我是老范。找你问个事。
电台：你个吊毛有什么事
我：我搞到一辆黑车,你有没有渠道卖出去
电台：瞎搞！正规渠道的车怎么卖
我：要是非正规渠道的呢
电台：那要看有多不正规。
我：带魂环的那种。
说完这句话,虎哥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看乐言车后座的座椅靠背。
看到我掏出枪来,他脑子宕机卡顿,头上开始出汗。
看到我用手肘砸开车窗,他脑子死机,后背开始出汗。
看到我把黑车司机扔进后备箱,他脑子开始格式化,屁股开始出汗。
现在听完我说司机没了,他已经感觉不到脑子的存在,脚开始不由自主地出汗了。
电台：给我地址,我找人去开走。
我：我等下发你定位。
关掉电台,我给马国华发完定位后。打着火,车辆再次上路。
看了眼后视镜,只看虎哥双腿并拢坐着,双手摆在膝盖上,十指贴在一起,腰背挺得笔直,双眼直视前方,目光中透着坚定。
我觉得有点搞笑,开口说道：虎哥,你这是干啥坐相和仪仗队似的。
虎哥听我和他说话,神情立马垮下来,回答道：大哥！你别调侃我了。单肘破车窗,谁看谁害怕。
前面是我错了,不该在你面前耍刀弄棒的。要不我现在就下车吧！
别紧张,放松点,我答应把你送到渡口,肯定把你送到。
是不是等船行至河上,请我吃板刀面
你水浒看多了,不会！你想多了,我这个人大部分时候都挺平和的,不招惹我,我不会发火的。
那个大哥,能向您打听个事吗
你说话正常点！我有点不耐烦。
哦哦哦！大哥,之前电台里你同事说的那个马路变态,是不是你啊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哦,对方只是开车别了你几下,你又是单肘破窗,又是打晕司机,还用上了扎带和胶带。
虽然我脾气也不大好,但我想我最多骂对方几句,揍对方一顿,
大哥你倒是不声不响,直接把人捆起来扔进后备箱。
你有没有想过,变态的不是我,而是整个世界我好好地开车,也没招惹他,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别我车。
不把他带走,难道让他在马路上继续去搞其他车
变态的不是我,而是整个世界。好有道理的话哦。大哥打算怎么处理后备箱里的人
带去渡口,问船老大要不要。
虎哥闻言脸色大变,惊惧道：船老大开船把他送到公海上的医疗船,然后对他掏心掏肺
虎哥,正常点,不要随便脑补,OK
虎哥哭丧着脸：那问船老大要不要干啥
渡口的杂工,扛包,洗衣,做饭,这些杂活需要有人做的啊。
虎哥恍然大悟：哎呀！还是大哥英明神武。
英你个头！赶紧坐好,马上就要到了。
车辆拐进一条小路,路面开始变得颠簸,车速也开始慢了下来。
虎哥被颠得七荤八素,感觉胃里直翻腾。打开窗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
大概不到十分分钟,就看到一个小码头。
老远就看到川河渡口的霓虹灯招牌,一闪一闪,犹如指引着方向的明灯。
车子在门口的岗亭处停下。
一个光头老大爷,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我赶紧给老头发了根烟。
老头一看是我,乐了。
噢哟！是老范啊！又来送人啊
没办法,工作需要,混口饭吃。
马国华十分钟前刚进去,你现在进去还能碰到他。
行！那我先走了！
老头挥一挥手,抬杆放行。
大哥,我看这老头面熟啊！我在电视上见过,长得好像普会寺的方丈。
嗯！你没看错,就是他。
啥玩意
老头就是那个方丈。
他方丈不做,来这里看大门大哥你逗我的吧
唉！不是谁都能来这里看大门的。到了下车吧。
我停好车,带着虎哥下了车。远远就看到马国华和一个男子在说些什么。
马国华！我打了声招呼！
马国华和那个男人同时转过头来。
虎哥大惊：方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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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真相
那个男人：杨金虎！
虎哥：方茂山,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警察打死了吗
男人：对啊！我是死了啊！你不是逃走了吗也被警察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