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那年,我被所谓的亲生父母从那个偏远贫瘠的小镇接回来,第一次踏入这座宛如童话城堡的沈家别墅。
迎接我的,不是温暖的怀抱,而是沈家名正言顺的小公主沈若曦。
她穿着法国定制的蕾丝公主裙,头上戴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钻石发卡,微微歪着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棉袄,怯生生站在奢华地毯上的狼狈模样。
按照上辈子的剧本,此刻的我应该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落差吓得手足无措。
但真可惜,这次我是重生的。
01
我静静地看着她和她身后出现的两男一女,他们是我的父母和哥哥。
上辈子,我像个小丑一样,拼命想挤进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
渴望从他们那里得到一点可怜的亲情。
结果呢
结果是沈若曦依旧是万千宠爱的沈家大小姐,而我,在经历了无数的误解、陷害、排挤后,最终被他们放弃,惨死在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中。
连带着唯一真心疼爱我的奶奶,也因为我的死而心力交瘁,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搞什么我明明已经选择彻底解脱了,为什么还要让我重来一次这种烂透了的人生,再经历一遍有什么意义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我,现在我只是一个四岁的、刚被找回来的、浑身脏污的乡下丫头,我不能发作。
于是,我低下头,怯生生地回答道：我,我不是……
若曦！不许没礼貌！
何婉清快步走过来,轻轻推开沈若曦,蹲下身,试图用一种温柔的语气安抚我。
好孩子,别怕,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我是妈妈,这是爸爸,那是哥哥。
她的手指依次划过沈敬尧和沈亦铭,语气温柔,眼神却带着疏离。
妈妈家多么讽刺的词语。
我配合地往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衣角,一副惊恐不安的模样。
妈妈！她好脏！我不喜欢她,让她走！
沈若曦不满地跺脚,指着我。
若曦！她是妹妹,林微。以后要好好相处。
妹妹她沈若曦也配
我心底冷笑,面上却抖得更厉害了,小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口。
沈亦铭皱着眉,上前一步,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唇,别开了视线。
他从小就和沈若曦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上辈子没少为了沈若曦教训我这个不识好歹的外来者。
好了好了,微微刚来,肯定很累了,我先带她去洗漱换衣服,嗯
何婉清打圆场,拉着我往楼上走。
我能感觉到身后沈若曦那道充满敌意的目光,像芒刺一样扎在我背上。
只是这辈子,我不会傻乎乎地渴求不属于我的东西了。
这一次,我会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02
何婉清将我带到二楼一间布置精美的客房,崭新的儿童床,堆满玩偶的角落,独立的衣帽间和浴室,一切都像梦境。
微微,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
何婉清的声音依旧温柔,但透着一股公式化的敷衍。
张妈,带小姐去洗漱,换上新衣服。
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中年女佣应声上前,小小姐,这边请。
我没有反抗,顺从地跟着张妈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冲刷掉了一路的风尘仆仆。
镜子里映出一张瘦弱苍白的小脸,头发枯黄,眼睛却大得惊人,此刻正冷冷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这具身体,太弱了。
常年的营养不良和可能的虐待,让这具四岁的躯壳比同龄人要矮小瘦弱得多。
但这双眼睛,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林微了。
张妈替我擦干身体,拿出何婉清事先准备好的新衣服。
和沈若曦的法国定制不同,这些衣服虽然也是名牌,但款式和质地都明显差了一截,更像是临时采买的。
我默不作声地穿上,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肤色更显苍白。
张妈替我梳理着干枯的头发,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小姐这头发得好好养养。
我没说话,只是透过镜子看着她。
张妈似乎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连忙低下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等我被重新带下楼时,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沈若曦噘着嘴坐在沙发上,沈敬尧沉着脸,何婉清在一旁低声安抚着女儿,沈亦铭则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焕然一新的我,沈若曦的敌意更明显了：哼,穿上新衣服也还是土包子！
若曦！
沈敬尧呵斥道,但语气并不严厉。
我走到客厅中央,小小的身影在空旷华丽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单薄。
然后,我像是被沈若曦的话吓到,脚下一个踉跄,啪地一声摔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微微！怎么样摔到哪里没有
何婉清惊呼一声,第一个冲了过来,将我扶起。
我没有哭,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疼……
让我看看。
何婉清小心翼翼地拉开我的手,想要查看我的胳膊。
我像是受到惊吓,猛地往后一缩,同时,连衣裙的袖子因为我的动作往上滑了一截。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我那截露出来的细瘦胳膊上。
上面布满了青青紫紫的陈旧淤痕,甚至还有几道细细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抽打过的浅红色疤痕。
何婉清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这是怎么回事微微,谁打你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我低下头,肩膀瑟缩着,一副受尽欺凌却不敢言说的模样。
上辈子,这些伤是被养父母家的表哥打的。
那个小镇重男轻女,我在那里过得连狗都不如。
被找回来时,我因为害怕和自卑,下意识地遮掩这些伤痕,生怕被新家人嫌弃。
结果,他们只看到了我的土气和怯懦,从未深究过我为何如此。
这辈子,我偏要让他们看见,我要让他们知道我这个所谓的亲生女儿,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过着怎样猪狗不如的生活！
沈敬尧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大步走过来,蹲下身,问道：微微,告诉爸爸,是谁弄的
爸爸这个词让我胃里一阵翻腾。
但我还是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怯怯地说：没,没人。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果然,沈敬尧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猛地站起身,看向旁边的管家。
李叔！给我立马去查！查清楚微微在那个家里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所有欺负过她的人,一个都别放过！
是,先生！
管家李叔恭敬地应下,立刻转身去打电话。
何婉清捂着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的女儿,我的微微。妈妈对不起你……
她想抱我,我却再次瑟缩着躲开。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怎么回事家里吵吵嚷嚷的！
一个拄着龙头拐杖,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在佣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正是沈家真正的掌权人,我的奶奶,沈老夫人。
03
沈老夫人一进门,客厅里的气压都仿佛变了。
沈敬尧立刻收敛了怒气,上前一步：妈,您怎么来了
何婉清也连忙擦干眼泪,挤出笑容：妈……
老太太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
在看到我胳膊上那些若隐若现的伤痕时,脸色骤然一沉。
这是怎么回事孩子身上的伤,谁弄的
没人敢立刻回答。
老太太蹲下身,动作有些吃力,但眼神却异常温和,和我记忆中那个唯一真心疼爱我的奶奶重合了。
她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想要碰触我的胳膊,又怕弄疼我,动作格外小心。
好孩子,告诉奶奶,谁欺负你了奶奶给你做主。
上辈子,奶奶是我在这个冰冷家里唯一的光。
可惜,那时候的我太懦弱,也太渴望父母的认可,很多委屈都自己咽下了,直到最后奶奶才隐约知道真相,但已经晚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了。
我看着奶奶的眼睛,积攒了两辈子的委屈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奶奶,疼！他们打我,呜呜……不给我吃饭还骂我是没人要的野种……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那些曾经深埋心底的、最不堪的记忆,用一个四岁孩子断的方式,断断续续地控诉了出来。
这些不是谎言,是我真真切切经历过的童年。
何婉清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沈敬尧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
沈亦铭的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一丝愧疚。
只有沈若曦,她被我的哭声吓到,但更多的是不解和厌烦。
在她顺风顺水的人生里,大概无法理解世界上还有这样的黑暗。
老太太紧紧抱着我小小的身体,苍老的眼中透着浓浓的心疼。
她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却冷得像冰：敬尧！婉清！这就是你们找回来的亲生女儿！你们看看她过的什么日子！啊！
妈,我……
沈敬尧试图解释,却被老太太打断。
我不管你们之前怎么对若曦好,那是你们的事！但这个孩子,是我沈家的血脉！是我们沈家对不起她！从今天起,谁要是敢再让她受半点委屈,别怪我这个老太婆翻脸不认人！
何婉清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沈若曦被奶奶的眼神吓得往后缩了缩,躲到了何婉清身后。
还有,给我查！当年抱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微微受的这些苦,背后是谁在搞鬼,我沈家绝不善罢甘休！
是！妈！我一定查清楚！
沈敬尧沉声应道,眼中充满了怒火和一丝后怕,他大概也意识到,这件事可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奶奶抱着我,看向一旁脸色发白的沈若曦,冷哼一声：哼,鸠占鹊巢的东西。
虽然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客厅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若曦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老太太抱着我,亲自带我上了楼,把我安置在她自己院子里的一个房间,就在她卧室隔壁。
她说：以后微微就跟奶奶住,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闻着带着淡淡檀香的被褥气息,我闭上眼睛。
身体的疲惫和灵魂的沉重交织在一起,我沉沉睡了过去。
04
奶奶雷厉风行,当天下午,李管家就带回了初步的调查结果。
我在那个偏远小镇的养父母,根本不是什么老实巴交的农民,而是好吃懒做、嗜赌成性的泼皮无赖。
所谓的表哥,更是个从小就无法无天的小混混。
我在那个所谓的家里,过得连佣人都不如,挨打受骂是家常便饭,吃不饱穿不暖,像个小奴隶一样被使唤。
报告递交到沈敬尧面前时,他气得当场砸碎了一个古董花瓶。
看着照片里我瘦骨嶙峋、穿着破烂衣服缩在墙角、眼神麻木空洞的样子,沈敬尧这个铁血的商场硬汉,眼眶都红了。
畜生！简直是畜生！
何婉清早已哭成了泪人,瘫软在沙发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微微,是妈妈不好……
就连一向偏袒沈若曦的沈亦铭,看完那些资料和照片后,也沉默了很久,脸色极其难看。
奶奶冷冷地坐在主位上,拐杖重重敲击着地面：敬尧,这件事,你怎么处理
妈,您放心！这对狗男女,还有那个小畜生,我绝不会放过他们！我要让他们为虐待微微付出代价！
那若曦呢
奶奶的目光转向躲在角落,脸色苍白,显然也听到了部分内容的沈若曦。
客厅里的气氛再次凝固。
沈敬尧看向沈若曦,眼神复杂。
毕竟是养了四年的女儿,说完全没有感情是假的。
而且,沈若曦此刻看起来是那么无辜,那么可怜。
何婉清哭着抓住沈敬尧的胳膊。
敬尧,若曦是无辜的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是受害者！我们不能……
老太太厉声打断她,够了！婉清,我知道你心疼若曦。但这孩子,继续留在沈家,不合适！
妈！您怎么能这么说！若曦也是我的女儿啊！您让她离开,让她去哪里她才四岁！
她的亲生父母找到了吗奶奶冷声问。
李管家低声回道：初步查到一些线索,似乎就是当年和微微换掉的那家医院的一个护士和她当时的男友生活不太检点,现在具体情况还在核实。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先把这孩子送走。沈家现在有两个小姐,只会纷争不断。微微刚回来,身心都受了重创,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休养。等微微好些了,也等若曦亲生父母那边的事情查清楚了,再做长远打算。
这是最理智,也是对目前情况最有利的决定。
沈敬尧挣扎了片刻,最终沉痛地点了点头。
就按妈说的办吧。先把若曦送到别苑去住一段时间,找人好好照顾。
不！爸爸！妈妈！我不要走！
沈若曦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冲过来抱住何婉清的大腿。
我不要离开你们！她是坏人！是她抢走了我的爸爸妈妈！呜呜……
看着沈若曦哭得伤心欲绝,何婉清的心都碎了,抱着她一起哭。
沈敬尧别过脸,不忍再看。
沈亦铭走过去,蹲下身,笨拙地拍着沈若曦的背：若曦不哭,哥哥在。
我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送走上辈子也是这样。
但最后,在何婉清的以死相逼和沈若曦持续不断的母女情深表演下,她还是留了下来。
果然,历史再次重演。
当天晚上,何婉清就因为伤心过度病倒了,发起高烧,嘴里不停地喊着若曦。
第二天,沈若曦被送走的决定,被无限期搁置了。
她依旧是沈家的小公主,只是暂时搬到了和主楼稍有距离的另一栋小楼里。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并不意外。
何婉清的母爱,沈敬尧的摇摆不定,沈亦铭的偏心,都是沈若曦最坚固的护甲。
仅仅依靠卖惨和奶奶的庇护,是远远不够的。
我躺在奶奶院子里的床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冷静地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沈若曦虽然暂时失势,但根基未动。
我虽然博取了同情,但除了奶奶,其他人对我的感情基础依然薄弱,甚至可以说没有。
硬碰硬,我现在的资本还不够。
那么就换一种方式吧。
从那天起,我开始病了。
不是装病,而是我这具被亏待了四年的身体,在骤然改变环境和精神受到冲击后,真的变得很虚弱。
我开始频繁地低烧,食欲不振,晚上做噩梦,经常在哭喊中惊醒。
我不再主动去招惹沈若曦,甚至尽量避免和她碰面。
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奶奶的院子里,安安静静地看书,或者抱着奶奶送我的布娃娃发呆。
这种病弱的形象,加深了沈家人的愧疚感,尤其是沈敬尧和奶奶。
他们请来了最好的医生给我调理身体,各种补品流水一样送进我的房间。
何婉清来看我的次数也多了起来,虽然眼神依旧复杂,但愧疚和试图补偿的意味更浓了。
沈亦铭偶尔也会过来,站在门口看我一会儿,然后默默离开。
只有沈若曦,她似乎笃定了我是在装病博同情,来看我时,眼神里总是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喂,乡巴佬,你又装病骗奶奶的宝贝呢
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虚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眼睛,不予理会。
跟一个小屁孩置气,没意义。
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和她争一日长短。
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彻底打击她,并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的机会。
很快,机会来了。
05
在我出生时,奶奶曾为我求过一块据说能驱邪避凶、保平安的和田玉护身符。
抱错发生后,这块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沈若曦身上,她一直贴身戴着。
上辈子,我直到死,都没能拿回这块玉。
奶奶曾旁敲侧击地跟何婉清提过几次,说这玉佩本是给我的,但何婉清总以若曦戴习惯了,小孩子的东西不好硬抢为由搪塞过去。
这辈子,这块玉,我必须拿回来。
它不仅是属于我的东西,更是奶奶心意的象征,也是打破沈若曦正统地位的一个重要道具。
硬抢肯定不行。
于是,我的病又加重了。
我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每次醒来都尖叫不止,浑身冷汗。
医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只能归结于心理创伤和身体虚弱。
梦里有妖怪,要抓我……
我抱着奶奶的胳膊,瑟瑟发抖地说着符合我年龄的胡话。
不怕不怕,微微不怕,奶奶在这里。
奶奶心疼地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奶奶,妖怪说要抢走我的东西。一个亮亮的东西……
我抽噎着,声音含糊不清,却准确地指向了关键点。
奶奶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她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接连几天,我都重复着类似的噩梦和说辞,奶奶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不久后,沈家举行家宴,庆祝一个不大不小的合作项目成功。
沈若曦像个真正的公主,在席间炫耀着脖子上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这是奶奶送我的护身符哦！能保佑我平平安安！
恰在此时,我则恰到好处地捂住了胸口,小脸煞白,呼吸急促起来。
微微！你怎么了
离我最近的奶奶第一个发现不对,连忙扶住我。
奶奶,我……我喘不上气……心口疼……
我靠在奶奶怀里,声音微弱,额头上很快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宴会的气氛瞬间被打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快！叫医生！沈敬尧急忙吩咐。
等等！
奶奶却突然开口,目光锐利地看向沈若曦脖子上的玉佩。
把那块玉佩拿过来！
沈若曦下意识捂住脖子,警惕地看着奶奶：奶奶,你要干什么这是我的！
什么你的！这玉佩本就是我给微微求的！是保她平安的！你戴了四年,也该物归原主了！现在微微身体不适,定是这玉佩离了主,失了灵性！
这话带着几分封建迷信,但在场的不少长辈和生意人,或多或少都信这个。
尤其是看到我此刻确实病发,而沈若曦戴着本该属于我的护身符时,不少人看沈若曦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异样。
何婉清急了,妈！您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怪玉佩呢肯定是微微身体还没好……
是不是怪它,试试便知！若曦,把玉佩摘下来,给微微戴上！
我不！这是我的！你们不能抢我的东西！
放肆！奶奶让你摘你就摘！听话！
沈敬尧也沉下脸,第一次用父亲的威严向沈若曦施压。
沈若曦委屈地瘪着嘴,求助地看向何婉清。
何婉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在老太太和沈敬尧的双重压力下,半是安抚半是强硬地从沈若曦脖子上解下了那块玉佩。
奶奶接过玉佩,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然后亲自给我戴在了脖子上。
玉佩触及皮肤,传来一阵温润的凉意,很舒服。
说来也巧,玉佩刚一戴上,我急促的呼吸就渐渐平稳了下来,煞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点血色。
我靠在奶奶怀里,虚弱地睁开眼,对着奶奶露出了一个依赖的笑容。
奶奶,好舒服……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效果是惊人的。
哎呀！还真神了！
看来这玉佩真是认主啊……
这沈家大小姐戴了四年别人的护身符……
议论声不高,但足够传到何婉清和沈敬尧的耳朵里。
何婉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沈敬尧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沈若曦哭得更凶了,指着我叫道：她是装的！她是骗子！玉佩是我的！
够了！若曦！回你房间去！没有规矩！
沈若曦抽噎地被佣人带走,这场家宴,最终不欢而散。
我知道,沈若曦不会善罢甘休。
何婉清心里也定有芥蒂。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已经撬动了他们在这个家里的根基。
接下来的日子,我需要做的,就是继续扮演好我病弱可怜但得奶奶庇佑的角色,同时,悄悄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反击的机会。
而沈若曦,失去了护身符的庇佑,又被贴上了鸠占鹊巢的隐形标签,她的好日子,恐怕不多了。
06
时间在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中悄然滑过。
转眼间,几年过去了。
我不再是那个刚回沈家时瘦弱可怜的四岁女孩。
在奶奶的精心照料和各种顶级资源的堆砌下,我的身体逐渐康复,虽然看起来依旧比同龄人纤细一些,但那是一种带着病态美的羸弱,反而更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我的病没有完全好。
或者说,我需要它不好。
我依旧时不时会做噩梦,会受到惊吓,会莫名低落,以此来不断提醒沈家人,他们曾经对我的亏欠。
这成了我最有效的护身符,比脖子上的玉佩还要管用。
而沈若曦,失去了玉佩,又经历了那次家宴的风波,她在沈家的地位变得有些尴尬。
虽然何婉清依旧把她当心肝宝贝疼爱,沈亦铭也一如既往地护着她,但父亲沈敬尧对她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
这种落差让沈若曦变得越发敏感和急躁。
她不再是那个只需要天真可爱就能拥有一切的小公主,她开始学着察言观色,学着讨好父亲和奶奶,学着如何不动声色地给我下绊子。
对于她的小动作,我通常选择无视,毕竟小打小闹伤不了沈若曦的根本。
她在沈家最大的依仗,始终是何婉清毫无原则的偏爱,以及沈亦铭那份牢不可破的兄妹情。
而我需要做的,是提升自己。
我不再仅仅满足于扮演病美人,开始利用沈家优渥的资源,疯狂地学习。
上辈子我资质平平,又因为缺爱而自卑敏感,学业一塌糊涂。
这辈子,带着成年人的灵魂和对知识的敬畏,我展现出了惊人的学习天赋。
无论是文化课,还是奶奶请来给我陶冶情操的钢琴、绘画、外语老师,都对我赞不绝口。
我的成绩远超沈若曦,甚至比以学霸自居的沈亦铭当年还要出色。
这让沈敬尧对我刮目相看,家族聚会上,他开始越来越多地带着我,向生意伙伴介绍：这是我的小女儿,林微,很聪明。
每一次听到这样的介绍,沈若曦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何婉清则会强颜欢笑,然后加倍地对沈若曦好,试图弥补。
时间很快到了我们升入大学的年纪。
我和沈若曦考入了同一所名牌大学,但不同系。
开学不久,就是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
沈若曦作为艺术系的系花,报名参加了啦啦队。
而我,因为身体原因并未参加任何项目。
运动会当天,阳光明媚。
沈若曦穿着亮丽的啦啦队服,吸引了无数目光。
中场休息时,她被一群朋友簇拥着来到休息区。
恰好,我就坐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书。
哟,这不是我们沈家‘真正’的大小姐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身体又不舒服了
这话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我和沈若曦真假千金的身份,在大学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只是碍于沈家势力,没人敢公开议论。
沈若曦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故作大方地说：微微身体不好,你们别乱说话。微微,要不要喝点水
她递过来一瓶水,姿态像是在施舍。
我抬起头,合上书,看着她,淡淡一笑：谢谢,不用了。沈若曦同学,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跳了那么久,应该很渴了。
我刻意加重了沈若曦同学这几个字,清晰地划清了界限。
沈若曦的笑容僵了一下,她身边的跟班立刻不满了：喂！林微！你怎么跟若曦说话呢人家好心给你水！
好心她是不是好心,她自己心里清楚。倒是你,这么急着替她出头,是想巴结沈家,还是……
我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那个跟班的脸瞬间涨红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林微！你别以为回了沈家就了不起了！你不过就是个从乡下来的野……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打断了沈若曦未说完的话。
所有人都愣住了。
动手的不是我。
而是沈亦铭。
我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总之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刚才那一巴掌,虽然打的是沈若曦身边的跟班,但目光却冷冷地盯着沈若曦。
沈亦铭！你干什么打我朋友！
沈若曦又惊又怒,冲着沈亦铭叫道。
闭嘴！沈若曦,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在外面不许再提那些事！微微是我的亲妹妹！谁敢再说她半句不是,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沈亦铭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如此明确地维护我,甚至不惜为了我,当众呵斥他从小护到大的沈若曦。
周围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呆了。
沈若曦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亦铭,眼眶瞬间就红了。
哥哥！你怎么能为了她打我的人你是不是也被她骗了她根本就是在装可怜！
够了！
沈亦铭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微微颤抖的我,心中的天平似乎终于发生了倾斜。
若曦,微微身体不好,你身为姐姐,不照顾她就算了,还纵容你朋友在这里挑衅！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哭泣的沈若曦,径直走到我面前。
微微,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宿舍休息。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哥哥。
上辈子,他可从来没这样维护过我。
重生回来这么久,他对我态度有所转变,但如此旗帜鲜明地站在我这边,还是第一次。
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看清了沈若曦的某些真面目
我没有深究,只是顺势点了点头：谢谢哥哥。
07
回到宿舍,我关上门,脸上那副柔弱无助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沈亦铭的转变,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这并不影响我的计划。
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能为我所用,就是好的。
而沈若曦,这次被沈亦铭当众打脸,她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或者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挽回局面。
这正是我想要的。
果然,没过几天,沈若曦就主动找到了我。
她收起了往日的刁蛮,脸上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
微微,那天对不起,是我朋友不懂事,我已经骂过她了。
她坐在我的书桌对面,语气温柔得让我起鸡皮疙瘩。
哥哥也是一时生气,你别往心里去。我们毕竟还是姐妹,不是吗
姐妹我没有戳穿她的虚伪,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微微,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和妈妈他们有误会。其实,我们都很关心你,只是有些事情你不了解。
哦什么事
沈若曦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微微,你……想不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会被抱错
我的心猛地一跳。来了！
上辈子,我到死都不知道当年抱错的真相。
沈家的调查最后不了了之,只查到是医院的疏忽,加上那个关键的护士早就离职失踪了。
难道沈若曦知道内情
你想说什么
沈若曦看到我有了反应,说道：我知道是谁干的。他们很坏,不仅换了我们,还一直想害你,甚至想害奶奶！
害奶奶这和上辈子奶奶的突然离世有关吗
是谁
是我的亲生父母。
沈若曦咬着牙,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
他们当年在医院工作,因为贪图富贵,偷偷换了我们。后来他们赌博欠了好多钱,就一直想利用我从沈家捞好处。他们知道奶奶最疼你,还掌握着沈家大部分财产,就想对你们不利！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沈若曦这番话,几分真几分假她告诉我这些,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挑拨离间,让我去对付她的亲生父母,好让她自己撇清关系还是有更深的阴谋
他们最近又来找我了,逼我配合他们,说要在奶奶的寿宴上下手。微微,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抓住了我的手,眼泪掉了下来。
微微,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嫉妒你,不该跟你抢爸爸妈妈和哥哥。但这次不一样,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们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奶奶对我们那么好……
看着她声泪俱下的表演,我心中冷笑。
如果我信了她的话,去跟沈家人揭发她的亲生父母,固然能除掉两个祸害。
但同时,我也会被卷入其中,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而她沈若曦,则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扮演一个大义灭亲保护家人的好女儿形象,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重新赢回父亲和哥哥的信任。
可惜,她算错了一点。
我早就不是那个容易被情绪左右、渴望亲情的林微了。
我抽出手,点点头。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
沈若曦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反应如此平淡,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我已经不想听了。
我很累了,想休息。不送。
沈若曦碰了个软钉子,悻悻地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08
距离奶奶七十大寿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里,沈家上下都忙碌起来,准备为老太太举办一场盛大的寿宴。
沈若曦也表现得异常乖巧,不再像以前那样处处针对我,反而时常过来示好,嘘寒问暖,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只是这一切都是假象,沈若曦越是如此,就越证明她心里有鬼。
她那番关于亲生父母要加害奶奶的说辞,我一个字都不信。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沈若曦跟我说过的话,只是暗中加强了对她的观察。
同时,我也开始利用沈家的资源和人脉,悄悄调查沈若曦那对所谓的亲生父母。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对夫妻简直是人渣中的极品。
刘强年轻时就好吃懒做,偷鸡摸狗。
当年张桂芬在医院当护士,确实是她利欲熏心,加上刘强的怂恿,偷偷换掉了我和沈若曦。
这些年,他们拿着从沈若曦那里敲诈勒索来的钱,在外面吃喝嫖赌,欠下了一屁股高利贷。
最近,他们确实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了。
而沈若曦联系他们,也并非如她所说是被逼无奈,种种迹象表明,是沈若曦主动联系了他们。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我心中形成：沈若曦所谓的亲生父母要加害奶奶,会不会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阴谋目的就是除掉奶奶这个我最大的靠山,同时嫁祸给我
这个猜测让我不寒而栗。
我利用沈亦铭最近对我态度缓和的机会,旁敲侧击地向他提起,说最近总感觉沈若曦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有点担心。
沈亦铭果然上心了。
他虽然开始偏向我,但对沈若曦毕竟还有二十多年的感情,听到我这么说,也开始留意沈若曦的动向。
终于,在奶奶寿宴前一周的一个晚上,沈亦铭突然神色凝重地来找我。
微微,你跟我来。
他压低声音,拉着我来到书房,然后打开了他的电脑。
屏幕上,是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是沈家花园的一个隐蔽角落。
录像里,沈若曦正和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以及一个打扮妖艳的中年女人在拉拉扯扯,似乎在争吵什么。
那两个人,正是刘强和张桂芬！
因为距离较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沈若曦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激动,甚至带着几分狰狞,完全不像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柔弱模样。
这是我让保安调出来的,若曦最近确实很不对劲,经常偷偷摸摸出去,还接到一些奇怪的电话。我问她,她就说是同学。直到今天下午,我看到她鬼鬼祟祟地进了花园这个监控死角,觉得不对劲,才让保安查了附近的监控,果然……
哥哥,他们在说什么
听不清。我已经让人去查这两个人的身份了。微微,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声音带着恐惧和犹豫：哥哥,其实若曦前段时间找过我……她说这两个人是她的亲生父母,还说他们想在奶奶的寿宴上,对奶奶不利……
什么！她亲口跟你说的！
嗯……
我点了点头,眼眶适时地红了。
她说她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本来想告诉爸爸和奶奶的,但是我怕他们不相信我,也怕打草惊蛇……
糊涂！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万一奶奶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我害怕……
沈亦铭看着我这副模样,怒气消了一半,
好了,不怪你。你也是被吓到了。这件事,必须马上告诉爸和奶奶！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光凭若曦跟我说的,还有这段听不清内容的监控,恐怕……
沈亦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证据,我们可以想办法拿到！
接下来的几天,沈亦铭动用了他能动用的所有力量,开始秘密调查刘强和张桂芬,并试图找到他们和沈若曦勾结的证据。
而我,则继续扮演着不知情的、担惊受怕的妹妹角色。
寿宴当天,终于到了。
奶奶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唐装,坐在主位上,接受着众人的祝福,精神矍铄。
沈若曦打扮得格外漂亮,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在宾客间穿梭,脸上带着完美的笑容。
何婉清满脸笑容地招呼着客人,对沈若曦的懂事和孝顺感到非常满意。
沈敬尧也神色缓和,似乎暂时忘记了之前的不快。
只有我和沈亦铭,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宴会进行到一半,按照流程,该是小辈们献礼祝寿的环节了。
沈若曦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走到了舞台中央。
奶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甜甜地说着祝福语,然后打开了礼盒。
里面是一尊晶莹剔透的水晶寿桃摆件。
这是我特意为您挑选的,希望您喜欢。沈若曦将寿桃递给奶奶。
奶奶笑着接了过去,连声说好。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陌生人突然冲了上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子,目标直指主位上的奶奶！
啊！
保护老夫人！
现场瞬间大乱！尖叫声,惊呼声,桌椅倒地声响成一片！
保镖们反应迅速,立刻上前与歹徒搏斗。
沈敬尧和沈亦铭也第一时间冲过去护在奶奶身前。
混乱中,我看到沈若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而那两个歹徒,赫然就是刘强和张桂芬,保镖们很快制服了两人,他们像两条死狗一样被按在地上。
说！谁派你们来的！
沈敬尧怒吼道,额头青筋暴起。
刘强和张桂芬对视一眼,突然同时指向人群中脸色煞白的沈若曦！
是她！是沈若曦！是她让我们干的！她说只要我们帮她除掉老太婆,她就给我们一大笔钱,还帮我们还清赌债！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沈若曦惨白如纸的脸上。
09
不……不是我！你们胡说！是你们自己要来的！是你们想害奶奶！
沈若曦尖叫着反驳,爸爸！妈妈！哥哥！你们相信我！不是我干的！
她扑向何婉清,试图寻求庇护。
何婉清早已被这惊天的变故吓傻了,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沈敬尧脸色阴沉,他死死地盯着沈若曦,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奶奶坐在椅子上,虽然受了惊吓,但很快镇定下来。
若曦,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
奶奶！真的不是我！是他们！是他们诬陷我！他们是坏人！他们才是想害您的人！
哦是吗
沈亦铭排开众人,走上前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录音笔。
若曦,你大概不知道吧你每次偷偷去见他们,我都派人跟着。你以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你们的每一次密谋,都被我录下来了。
沈亦铭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笔里清晰地传出了沈若曦和刘强、张桂芬的对话：
……事成之后,那笔钱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但你们必须做得干净利落！最好能嫁祸给林微那个贱人！
这是沈若曦恶毒的声音。
放心吧女儿！我们办事你还不放心到时候老太婆一死,你哥哥再出点‘意外’,整个沈家不都是你的了
妈,你可得盯紧点,别让他们失手了！尤其是林微,绝不能让她好过！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什么！等你拿到沈家财产,可别忘了我们……
录音很长,记录了他们从策划到具体实施的每一个细节,包括如何买通内部人员,如何伪装成服务生,如何在混乱中下手,甚至如何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录音播放完毕,全场鸦雀无声。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伪造的！
沈若曦疯狂地摇头,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够了！
沈敬尧终于爆发了,他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甩在了沈若曦脸上！
逆女！你这个畜生！我们沈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如此歹毒！连奶奶都想害！你简直不是人！
沈敬尧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若曦的手指都在颤抖。
何婉清看着眼前的一切,听着录音里女儿恶毒的声音,终于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沈若曦被打蒙了,捂着脸,呆呆地看着暴怒的父亲,慈爱的母亲晕倒,一直维护她的哥哥眼神冰冷……
不！不是这样的！爸爸！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了！从今天起,我沈敬尧没有你这个女儿！沈家,再也没有你沈若曦这个人！
他转向旁边的保镖：把她给我拖出去！报警！买凶杀人,意图谋害长辈！数罪并罚！我倒要看看,法律会怎么制裁这个毒妇！
保镖立刻上前,架住瘫软在地的沈若曦。
不！爸爸！不要！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妈妈！哥哥！救救我！我不想坐牢啊！
但此刻没有人再同情她,她的眼泪,只让人觉得恶心和虚伪。
刘强和张桂芬也被保镖押着,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一场盛大的寿宴,最终以这样一场惊心动魄、丑陋不堪的闹剧收场。
宾客们早已被遣散,但沈家这场豪门恩怨的戏码,注定会成为很长一段时间里,上流社会津津乐道的谈资。
奶奶握住了我的手：微微,让你受惊了。以后,有奶奶在,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我抬起头,看着奶奶眼中毫不掩饰的疼爱和信任,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是两辈子以来,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的温暖和依靠。
奶奶……
我轻轻靠在奶奶的肩膀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这一次,是真的。
10
几天后,我向奶奶和父亲提出了想要出国留学的想法。
奶奶虽然舍不得,但知道这对我的未来更好,最终还是同意了。
沈敬尧更是没有任何异议,甚至主动提出要给我安排最好的学校和最优渥的生活条件,作为补偿。
我拒绝了他大部分的好意,只接受了必要的学费和基本生活费。
我不想再和沈家有过多牵扯。
至于何婉清,自从那天晕倒醒来后,她就病了一场,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
她试图找我谈话,但我避而不见。
我们之间那层薄薄的母女情分,早在上辈子就已经被消磨殆尽,这辈子,更是被沈若曦的恶行彻底斩断。
强求,没有任何意义。
沈亦铭倒是时常来找我,关心我的留学准备情况,偶尔也会笨拙地提起一些过去的事情,试图弥补。
我对他态度平和,但也保持着距离。
出发去机场那天,奶奶、父亲、哥哥都来送我。
奶奶拉着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父亲给了我一张不限额度的黑卡,被我婉拒了。
哥哥默默地帮我提着行李。
我看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
恨吗或许还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释然。
沈若曦据说被判了重刑,她的父母也锒铛入狱。
沈家的人,也为他们的偏心和愚蠢付出了代价。
而我,林微,终于可以卸下沉重的过往,去开启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