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春信未拆 > 第一章

第一章:初雪·碰撞的十七岁
高二那年的初雪来得格外早。我抱着一摞作业本往办公室走,羊毛围巾裹得太紧,呼出的白气在眼镜片上凝成白雾。转过走廊拐角时,整个人直直撞进一个带着雪松味的怀抱。
啊!作业本散落一地,我慌忙去捡,指尖却在触到某本练习册时猛地顿住——封面上用铅笔写着周延两个字,力透纸背,最后那一划拖出细长的尾,像他总爱斜倚在教室后门的模样。
没事吧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我抬头,对上一双浸在阴影里的眼睛。他穿着黑色卫衣,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冷白的皮肤和若隐若现的锁骨,像一幅未完成的素描。
我慌忙摇头,蹲下身时看见他也在捡本子。他的手指修长,指节泛着淡青色,在捡起我的化学笔记本时,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封面上的速写——那是昨晚临睡前画的窗台盆栽,却在晨起时鬼使神差添了个模糊的侧影。
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我猛地夺回本子,塞进书包最深处,耳尖烧得厉害。他却若无其事地把作业本堆好递给我,指腹擦过我手腕内侧,像一片雪花落在皮肤上,瞬间就化了。
谢、谢谢。我低着头,盯着他运动鞋上的泥点。那是双旧款的Converse,鞋头蹭掉了一块皮,露出底下的白色橡胶,像他总爱藏在卫衣帽子里的碎发,透着股漫不经心的颓唐。
林砚秋他忽然念出我笔记本上的名字,尾音微微上扬,名字像幅画。
我诧异地抬头,却只看见他转身离开的背影。黑色卫衣在走廊穿堂风里轻轻扬起,像一只想要展翅却又收住的鸟。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他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只留下一串模糊的痕迹,如同他在我生命里突然出现又迅速消失的三十七秒。
第二章:深冬·草稿纸的秘密
周延坐在我后排的第三周,我发现他有个习惯:每解完一道题,就会在草稿纸边缘画一只小动物。第一周是卷尾巴的猫,第二周是歪头的兔子,第三周变成了长着翅膀的鲸鱼。
这是鲲。某天课间,他忽然敲了敲我的椅背,庄子说的那种,能变大变小的鱼。我回头时,他正转着钢笔,嘴角微微上扬,不过我画的是迷你版,只能在草稿纸里游泳。
我的心跳陡然加速。他的草稿纸边缘还带着铅笔灰,鲲的翅膀上有我看不懂的公式,像是用数学符号给它编织的鳞片。我想起昨晚整理他的草稿纸时,发现他在解一道物理题时,在旁边写了句E=mc,想念妈妈,字迹被橡皮擦反复擦过,留下淡淡痕迹。
给你。他忽然把那张草稿纸推过来,看你总盯着我的本子发呆。我瞪大眼,看见他在鲲的旁边画了个戴眼镜的小人,正趴在岸边看鱼。小人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翘,像极了我今早赶时间没梳好的马尾。
谢……我刚开口,上课铃就响了。他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卫衣帽子滑下来遮住半张脸。我把草稿纸折成小方块,塞进校服口袋,指尖触到里面还躺着颗水果糖——是昨天他随手丢在我桌上的,橘子味,包装纸印着卡通小熊。
从那以后,收集他的草稿纸成了我每天最隐秘的期待。那些被揉成团的纸团里,藏着他用不同颜色笔写的公式(蓝色是数学,黑色是物理,红色是随手写的歌词),还有偶尔出现的短句:今天的云像棉花糖老班的保温杯该换了林砚秋的围巾是草莓红。
草莓红。我摸着脖子上的围巾发烫。那是去年生日时表姐送的,因为父亲说红色不吉利,我一直藏在衣柜最深处,直到这周才敢戴出来。原来他注意到了。
第三章:暮春·未说完的对白
深冬的雨夜,我在教室做值日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粉笔灰钻进喉咙,像无数细小的针在扎。我扶着讲台喘气,听见后门传来轻微的响动,抬头看见周延站在门口,头发和卫衣都被雨水打湿,手里提着个塑料袋。
给你的。他走进来,把袋子放在讲台上,水珠顺着他下颌线滴落,在地面砸出细小的水痕。我闻到一股中药味,混着他身上的雪松气息,莫名让人安心。
这是……我打开袋子,看见里面躺着一瓶川贝枇杷膏,还有包得方方正正的姜片。他别过脸去,盯着窗外的雨幕:听你咳了两周了,药店里说这个管用。
我的喉咙突然哽住。父亲酗酒的夜晚,我总是蜷缩在厨房角落,用冷水冲脸来压制咳嗽,生怕惊醒隔壁房里的人。从未有人注意到这些,除了他。
周延的座位空了的那天,我盯着他课桌上的物理竞赛书发了整节课的呆。书脊上用铅笔写着宇宙从不辜负孤勇者,字迹被阳光晒得褪色,最后那个句号洇开小块墨渍,像他总在草稿纸上画的小雨点。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学校的樱花树下。他把纸袋递给我,里面是几本素描本,封面贴着不同颜色的便利贴,路过文具店买的,记得用炭笔,你之前的铅笔太浅了。我翻开第一页,愣住了——那是我在教室睡觉的样子,阳光落在睫毛上,嘴角微微抿着,像一只安静的猫。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忽然说,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手指轻轻拂过画纸上我的睫毛,你收集我的草稿纸,在笔记本里画我……
樱花落在他发间,有一片正巧粘在他眼尾,像一颗不会融化的泪。他伸手替我拂去头发上的花瓣,指尖掠过我耳后,却在接触的瞬间迅速收回。
我要走了。他站起身,樱花落在他肩头,如同撒了把碎钻,别总咳嗽,记得按时吃药。
我看着他的背影穿过樱花雨,想起无数个偷偷看他的瞬间。原来有些心事,就像春天的樱花,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风吹散在时光里。
第四章:时光·褪色的标本
许多年后,我在整理旧物时翻出那些素描本。其中一本的扉页掉出张纸条,上面是他的字迹,力透纸背:我数过,你偷看我三十七次。墨迹在岁月里微微晕开,像他当年看我时,眼底未说出口的潮意。纸条背面还有行小字,被阳光晒得几乎透明:其实我偷看你三十八次。
data-fanqie-type=pay_tag>

窗外的樱花又开了,我摸着锁骨下方的疤痕,忽然想起那个雪夜他说的话。原来有些喜欢,就像未拆封的春信,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光里,虽然凋零,却永不褪色。
风穿过窗棂,掀起桌上的素描本,某页画着的樱花树下,有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在画花,一个在看她,而春天,永远停在了他们相触未触的指尖。
第五章:东京·樱花祭的邮差
十年后的春日,我在东京目黑川的樱花祭上遇见周延。
那时我正蹲在河畔拍落樱,镜头里忽然闯入一双黑色皮鞋。鞋头蹭掉一块皮,露出底下的白色橡胶——和记忆里那双Converse一模一样。我猛地抬头,看见他站在樱花雨里,穿着深灰色风衣,手里握着杯黑咖啡,眼底映着河面上漂浮的粉白花瓣。
林砚秋。他叫我的名字,尾音仍像当年那样微微上扬,你还是喜欢拍花。
相机从手中滑落,砸在鹅卵石路上发出轻响。他弯腰捡起,指尖擦过镜头盖,那里刻着我大学时随手雕的小鲸鱼——是他草稿纸上那只鲲的原型。
我们坐在河畔的长椅上,樱花落在他的咖啡杯沿。他说他在东京做建筑设计师,刚结束一个项目,路过这里时看见我蹲在地上的背影,像只专注的猫,和当年在教室画盆栽时一样。
我想起昨晚整理行李时,从行李箱夹层掉出的素描本。那里面夹着他当年送的樱花标本,花瓣早已褪成浅粉,却还固执地保持着绽放的形状,像极了我们被封存的十七岁。
后来……你为什么没去念寄宿学校我终于问出藏了十年的疑问。他望向河对岸嬉闹的人群,手指摩挲着咖啡杯口:那天在樱花树下,我收到继母的消息,她说……其实爸爸一直想让我留下。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释然,不过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们偶尔会通电话,他会问我设计图上的公式,像个普通的父亲。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他忽然指着我身后的居酒屋招牌:看,那幅浮世绘和你画的《春信未拆》很像。我转头,看见画中江户少女在樱花树下写信,信封上落着片花瓣,与我画布上的场景分毫不差。
第六章:速写·未完成的诗行
暮色渐浓时,我们走进一家旧书店。周延在角落的书架前停住,抽出一本泛黄的《庄子》,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枫叶。
高二那年我每天都带着这本书。他指尖划过北冥有鱼的段落,你在草稿纸上画的鲲,我后来真的见到了。他掏出手机,给我看东京湾水族馆的照片,巨大的玻璃幕墙里,鲸鲨游过光影交错的水波,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你,觉得这就是我们的宇宙。
我翻开随身带着的素描本,递给他看最新的画作:樱花树下的少年与少女,他们的影子交叠成翅膀的形状,少年手中握着写满公式的草稿纸,少女的速写本上落着花瓣。
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笑了。他示意我先说,樱花的影子落在他眼角的皱纹上,像极了当年草稿纸上的小雨点。
我想说,我握住他手腕,触到那道与我对称的疤痕,你写在草稿纸上的诗,我早就拼完整了。‘你收集我的碎片/拼成你的宇宙/而我是你从未知晓的/第38颗星’——现在我知道了,你也是我的星。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像是冬雪初融的湖面。他从风衣内袋掏出个金属小盒,打开来,里面是压得薄如蝉翼的橡皮屑,混着几根黑色短发:这是你的樱花橡皮,我攒了1095天。
第七章:永恒·春日的邮戳
深夜的目黑川静了下来,樱花落在河面上,像无数封未拆的信。我们沿着河岸慢慢走,他的风衣披在我肩上,带着雪松味的温暖。路过自动贩卖机时,他买了罐橘子汽水,拉环拉开的声音让我想起高二那年的夏天。
给你的。他把汽水递给我,罐身上凝结着水珠,这次不是枇杷膏,是橘子味的,你最喜欢的。
我接过汽水,指尖触到他留在罐身上的温度。远处的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影子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了我的影子。樱花落在我们交叠的手上,终于不再是当年的遗憾,而是此刻最真实的温暖。
回到酒店时,我在素描本里夹了片新鲜的樱花。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周延留在桌上的便签:明天带你去看真正的鲲——在东京湾的水族馆。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划拖出细长的尾,像极了他当年在草稿纸上画的那只卷尾巴的猫。
我摸着锁骨下方的疤痕笑了。风穿过窗棂,掀起素描本,新夹的樱花与十年前的标本重叠,在月光下拼成完整的春天。原来有些心事,终将在时光的长河里,被酿成永不褪色的标本,而那些未说出口的告白,早已在彼此的宇宙里,绽放成最璀璨的星轨。
第八章:鲸鲨·深海的告白
东京湾水族馆的穹顶下,巨大的鲸鲨从我们头顶游过,光影在周延脸上流淌,将他的睫毛染成碎钻般的银色。他忽然伸手,指尖触到玻璃上某条游过的小鱼:看,那是鲲的幼崽。
我被他的认真逗笑,却在转头时撞见他眼底的郑重。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小盒,里面是枚银色戒指,戒面刻着极小的樱花纹路:高二那年,我在饰品店看见这个,就想等攒够钱买给你。后来去了外省,它一直躺在我的抽屉里。
鲸鲨的影子掠过他的侧脸,他的声音混着水族馆的背景音,却清晰得像是刻在我骨血里:林砚秋,我数过,从初雪到樱花祭,我们一共说了108句话。但有一句,我藏了十年——我喜欢你,从看见你在便利店画速写的那天起。
戒指戴上无名指时,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玻璃另一侧的鲸鲨忽然转了个圈,尾鳍掀起的水波映在我们交握的手上,像是当年草稿纸上那只鲲终于游进了现实的海洋。
其实我也有东西给你。我翻开素描本,递给他一张夹在最后页的纸。那是我昨晚画的速写:他穿着黑色卫衣蹲在樱花树下,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地面投出一片光斑,而我蹲在他对面,笔尖悬在画纸上,迟迟未落下。
这是……他的声音发颤。
是我们的第109句话。我握住他的手,将铅笔塞进他掌心,这次,换你画完它。
他低头作画,铅笔在纸上沙沙游走。我看见他画了两只交叠的手,手腕内侧各有一道疤痕,旁边是颗长着翅膀的星星,星星底下写着极小的公式:E=mc+1,+1被圈起来,像是句未说出口的情话。
第九章:母校·时光的回音
三个月后,我们回到市三中。樱花树比十年前高了许多,枝桠间挂着往届学生系的许愿绳。周延伸手摘下一根粉色丝带,上面写着希望考上心仪的大学,落款是高二(3)班
林砚秋。
你居然真的系过许愿绳。他笑着晃了晃丝带,我当年每天路过都会看,想着哪个是你的。
我们穿过走廊,停在高二(3)班门口。教室空无一人,阳光斜斜切进,照在最后一排课桌上。周延弯腰在抽屉里摸索,居然摸出半支断芯的铅笔——是我高二时常用的款式。
看,他在课桌上轻轻刻下两个名字,当年我就想刻了,怕你嫌我幼稚。木屑落在他指尖,我看见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光,与我手上的樱花戒相互呼应。
傍晚时分,我们坐在操场看台上。远处的夕阳把教学楼染成暖金色,像极了十年前某个放学后的黄昏。周延忽然站起身,在跑道上跑了起来,黑色风衣扬起,像极了当年那个在樱花树下转身的少年。
林砚秋!他的声音穿过暮色,这次换我追你了!
我笑着跑向他,风衣口袋里的素描本滑出,里面的樱花标本与新花瓣一同飘落。我们在跑道上相拥,听见十年前的蝉鸣与此刻的风声重叠,原来有些等待,终究会在时光的尽头,迎来最温柔的回响。
番外:平行时空的春信
场景:高二那年的樱花祭
周延没有转学,而是在毕业典礼那天,把素描本塞给我就跑。我翻开第一页,看见他画了整整三年的我:在教室睡觉的我、捡樱花的我、偷偷看他的我,最后一页是我们在樱花树下牵手的场景,旁边写着:我数过,你偷看我38次,这次换我看着你。
我们考进同一所大学,他学物理,我学画画。每次我在画室熬夜,他都会带着橘子汽水来接我,汽水罐上永远贴着他画的小鲸鱼贴纸。
某个冬夜,我们在实验室看星象仪。他忽然指着投影里的某颗星:那是林砚秋星,由108句未说出口的话组成。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眼睛里映着整个宇宙的光。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我踮脚吻了吻他的唇角,从你在草稿纸上画第1只猫开始。
他笑了,低头吻住我,窗外的雪轻轻落下。这个时空的樱花标本,永远夹在我们共同的素描本里,而春信早已拆开,里面写着:你是我宇宙里,最亮的那颗星。
番外二:十年后的樱花手札
【2025年春,东京】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画室地板上织出金色的格子。我站在画架前,最后一笔落在画布上的樱花蕊上,远处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砚秋,我回来了。周延的声音带着春风的温度,伴随着纸袋的沙沙声,猜猜我带了什么
我转身,看见他手里提着熟悉的便利店塑料袋,露出半截橘子汽水的包装。他的头发被樱花风吹得微乱,眼镜片上还沾着一片细小的花瓣,像极了十年前那个在雪夜给我送药的少年。
又去买橘子汽水了我笑着接过袋子,触到里面还躺着盒牛奶——是我孕期最爱喝的牌子。他走过来,手环住我的腰,下巴轻搁在我肩头,目光落在刚完成的画上:这次画的是我们的宝宝吗
画布上,穿着樱花粉连衣裙的小女孩蹲在樱花树下,手里捧着一本打开的速写本,一只卷尾巴的猫趴在她脚边,远处有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向她跑来。
嗯,我覆上他放在我腹部的手,感受着里面小小的胎动,她应该会喜欢爸爸画的小动物。
他忽然轻笑出声,转身从公文包里抽出个笔记本,封面是十年前我送他的樱花图案:猜猜这是什么
翻开第一页,我愣住了——里面贴满了各种票据:东京塔的门票、水族馆的纪念票根、甚至是我们第一次重逢时目黑川的樱花祭传单。每张票据旁都有他的字迹,像是时间的注脚。
2015年4月12日,目黑川樱花祭,你穿的白裙子上落了三片花瓣。
2020年7月3日,你说想画鲸鲨,我们在水族馆待了一整天,你喝了三罐橘子汽水。
2025年2月14日,你说宝宝在踢你,我第一次隔着肚皮摸到她的小脚印。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微微发红,像极了高二那年我夸他画的鲲好看时的模样。指尖抚过那些字迹,忽然触到一张泛黄的纸——是当年他留在我素描本里的纸条,背面的其实我偷看你三十八次被他用樱花花瓣拓印成了淡粉色。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他忽然说,取下眼镜放在画桌上,每年樱花季都要回母校一趟。
【2025年4月,市三中】
樱花树下的许愿绳又多了许多,我们的那根粉色丝带早已褪色,却依然固执地挂在枝桠间。周延伸手将它取下,小心翼翼地放进随身携带的金属盒里——里面还躺着当年的橡皮屑、橘子糖纸,以及我孕期的超声波照片。
爸爸妈妈在干什么呀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拽着周延的风衣下摆,仰头看飘落的樱花。她穿着我亲手做的樱花连衣裙,裙角绣着一只小鲸鱼。
在找时光的礼物呀。周延弯腰抱起她,指着树上的樱花,你看,每片花瓣都是一封信,写给最重要的人。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头,伸手接住一片落花,忽然指着远处的教室惊呼:爸爸快看!那里有只猫猫!
我们转头,看见一只三花流浪猫正蹲在高二(3)班的窗台上,尾巴卷成问号的形状。周延笑着走过去,从口袋里摸出块猫粮,猫咪蹭了蹭他的手心,竟任由他抱了起来。
妈妈,猫猫好乖!小女孩伸手想摸猫,却不小心碰掉了周延的眼镜。我弯腰去捡,忽然发现镜片上倒映着樱花树的影子,以及抱着孩子的他——画面重叠成十七岁与三十岁的交叠,像一幅永不褪色的速写。
傍晚回家的车上,小女孩抱着流浪猫蜷在后座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片樱花。周延伸手握住我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与我的轻轻相扣,他指尖摩挲着我掌心的茧——那是多年握笔留下的痕迹。
谢谢你,让我的宇宙里永远有春天。他忽然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我转头看他,夕阳的余晖给他镀上金边,像极了记忆里那个在教室后排转着钢笔的少年。车窗外的樱花纷纷扬扬,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落在熟睡的孩子发间,落在那只三花猫的尾巴上。
原来时光从不会辜负任何一场等待,那些藏在草稿纸里的心事,那些未拆封的春信,终将在某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化作绕指柔肠,织就属于彼此的永恒春天。
【尾声:樱花手札的最后一页】
2025年4月20日
今天带砚秋和宝宝回了母校,捡到一只像当年那只流浪猫的三花。
宝宝说要给猫取名小鲲,砚秋笑着说我把她教坏了。
坐在操场看台上,砚秋靠在我肩头,宝宝在樱花树下追蝴蝶。
忽然想起十七岁的自己,在草稿纸上写你是我的第38颗星。
现在我的宇宙里,有两颗最亮的星。
而春天,永远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