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刑场上被顾书辞一剑穿心的。
那是我重生前的最后记忆。
血珠顺着他腰间的顾氏玉牌往下淌,我听见他说:林姝,你父亲通敌证据确凿,你还想翻案
可前世的我到死都不知道,所谓的通敌密信,是顾府暗卫在我父亲茶盏里下了迷药后,握着他的手伪造的。
而顾书辞亲手将那封假信呈给皇帝时,袖中还藏着我绣给他的并蒂莲帕子——那是我及笄时连夜绣的,针脚歪歪扭扭,他还曾说要贴身收着。
1.
当我再次在及笄那日醒来,看着铜镜里十五岁的自己,眼眶酸得厉害。
小姐,左相府的聘礼到了。丫鬟春桃掀开帘子,捧着红漆木盒进来,顾公子亲自送来的,说要当面给您。
我望着铜镜里自己泛白的指尖,前世今日顾书辞也是这样站在廊下,腰间玉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说:林妹妹,这聘礼是我亲自挑的,翡翠是滇南进贡的,珍珠是南海采的。
可后来我才知道,那些珠宝早被他换了次品,真正的好东西都送去了贵妃娘娘的寿宴。
去回了顾公子,说我身子不适。我攥紧帕子,指甲掐进掌心,就说改日再看聘礼。
春桃愣住:小姐从前是最盼着见顾公子的……
从前是从前。我打断她,把聘礼收在后院偏厅,莫要让顾公子等久了。
前世我像只扑火的飞蛾,顾书辞递来半分温柔,我便要掏心掏肺。
如今我却知道,他递来的不是蜜糖,是淬了毒的刀。
2.
三日后,我在御花园的桃树下遇见顾书辞。
他着月白锦袍,腰间顾氏玉牌在桃花影里若隐若现,见我来便笑着作揖:林妹妹,那日听说你身子不适,可大好了
我后退半步避开他伸来的手,垂眸看自己的绣鞋:托顾公子的福,已大好了。
他愣了愣,随即轻笑:林妹妹怎的生疏了我与你定亲三载,原该是最亲的。
最亲的
真是可笑!
前世他亲手将我送上刑场时,可曾念过半分最亲
我抬头看他,故意将话锋转开:顾公子可知,前日父亲收到北境送来的军报说是左相大人调走了边境三分之一的粮草
他脸色微变,袖中手指蜷起:林大人日理万机,许是看错了。
父亲说要亲自去户部查账。我状若无意地拨弄鬓边珠花,顾公子与左相大人最是亲近,不如替我问问
他喉结动了动,强撑着笑:林妹妹莫要说笑了,我哪能过问父亲的事
我不再说话,转身要走,却被他抓住手腕。
他的手劲大得离谱,前世他也是这样,在刑场抓住我要逃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骨头里:林姝,你跑不掉的。
林妹妹,我是真心待你的。他的声音发颤,等成了亲,我定要让你做最幸福的妻子。
我望着他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前世他跪在我床前哭的模样。
那时我被顾府的人灌了避子汤,他攥着我的手说:姝儿,是我不好,我去求母亲,她定会松口的。
可后来我才知道,那碗药根本就是他让厨房熬的——顾府需要的是能带来兵权的儿媳,而我父亲只是个手无实权的礼部尚书。
顾公子,自重。我抽回手,我与你不过是父母之命,谈什么真心
他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后退两步,玉牌撞在廊柱上发出清脆的响。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裙角扫过满地落英,像极了前世刑场的血。
3.
四月十六,是原定的婚期。
我站在妆台前,看着春桃替我梳惊鹄髻。
铜镜里映出母亲的身影,她摸着我鬓边的珍珠钗,眼眶泛红:姝儿,顾公子是好孩子,成了亲要好好待他。
我攥紧帕子,前世今日母亲也是这样,亲手替我戴上顾府送来的凤冠。
可后来顾家落井下石时,她跪在顾府门前三天三夜,最后被家丁推倒撞在石阶上,当场气绝。
母亲,我想再看看聘礼。我轻声说。
母亲愣了愣,随即笑道:好,我让他们搬来。
聘礼是十二抬红漆木盒,打开来却是刺眼的寒酸——翡翠是注胶的,珍珠是染色的,连最该贵重的聘书,用的都是寻常洒金纸。
前世我被爱情迷了眼,竟没看出半点破绽。
顾府这是在打林府的脸,告诉全京城,他们根本没把这门婚事放在眼里。
母亲,我要退婚。我指着那些次品,顾府这是羞辱我们。
母亲的手剧烈发抖:姝儿,这婚事是陛下指的,退婚……退婚是抗旨!
抗旨总比被顾家踩进泥里强。我握住她的手,母亲信我,顾家早就在算计父亲了,若我嫁过去,只会让林府更被动。
母亲盯着那些次品看了许久,突然捂住嘴哭起来:是我没用,连女儿的聘礼都护不住……
我替她擦泪:母亲,我们还有机会。
4.
退婚的折子是我替父亲写的。
父亲看完折子后沉默了许久,最后摸了摸我的头:姝儿,你从前最是期盼嫁顾公子的。
从前不懂事。我垂眸,如今才知,婚姻不该是这样的。
折子递上去的第三日,皇帝宣我进宫。
我跪在含元殿外,听着殿内传来的争吵。
左相顾延之的声音如雷:陛下,林府这是打臣的脸!臣与林永安同朝为官二十年,竟连这点情面都没有
父亲的声音沉稳:顾相,聘礼是顾府送的,林府不过据实以告。
皇帝的声音带着不耐:都住口!林姝,你可知退婚是多大的事
我抬头,看见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如刀:回陛下,顾府送来的聘礼与婚约上写的不符,林府不敢欺君,也不愿受辱。
顾延之拍案而起:你这小丫头,是在说老夫欺君
顾相若问心无愧,何不让户部的人来验验这些聘礼我直视他的眼睛,翡翠注胶、珍珠染色,这些做假的手段,顾相该最清楚。
殿内突然安静下来。
我看见顾延之的脸涨得通红,顾书辞站在他身后,死死攥着腰间的玉牌。
前世顾府倒台时,我在抄家清单里见过顾管家的账本,上面记着每笔以次充好的聘礼,还有给各宫娘娘的孝敬。
退婚之事,容朕再想想。皇帝揉了揉眉心,林爱卿,带女儿回去吧。
出了宫,父亲问我:姝儿,你怎的突然懂这些
我望着天边的晚霞,轻声说:女儿从前太傻,如今醒了。
5.
退婚的旨意是五日后下的。
皇帝以顾林两家八字不合,赐了一百两银子当和解费。
顾延之在朝上摔了茶盏,顾书辞却在退婚当日来了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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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我院子的葡萄架下,月光照得他眼尾发红:林姝,你当真要与我恩断义绝
我抱着暖炉靠在廊柱上:顾公子,从前是我眼瞎,如今看清了。
他一步步走近,指尖几乎要碰到我发间的银簪:你从前说要与我生同衾死同穴的……
那是从前。我后退两步,顾公子,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林姝,你会后悔的。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起前世他也是这样说的。
那时我被发配边疆,他骑马经过我身边,说:林姝,你会后悔今日和离的。
可后来我才知道,父亲被诬陷通敌的状子,是他亲手递的。
6.
六月,父亲被派去查北境粮草案。
我在父亲的书房里翻到顾延之的账本,前世我是在顾家倒台后才见到的,如今却能提前布局。
账本里记着顾延之如何克扣军粮,如何将粮草卖给北境的匈奴,如何用林府的名义运送——这就是前世父亲被诬陷的证据。
姝儿,你怎的进来了父亲端着茶进来,见我盯着账本,脸色变了变,这是……
父亲,这是顾延之的罪证。我指着账本上的批注,他用林府的商队运粮草,就是为了嫁祸我们。
父亲的手一抖,茶盏摔在地上:你……你怎会有这个
女儿在顾府的暗桩送来的。我撒了个谎,前世我确实买通了顾府的丫鬟,只是那时太晚了。
父亲蹲下身捡碎片,声音发颤:姝儿,你从前最是单纯的,如今怎的……
父亲,女儿只是不想再看着您被人算计。
我蹲下来帮他捡,顾延之要的是林府的兵权,可我们林家世世代代都是文人,他这是要赶尽杀绝。
父亲突然抓住我的手:姝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望着他鬓角的白发,终究没说重生的事:父亲,相信女儿,我们可以反将一军。
7.
七月十五,中元节。
我在城外接见了李淮。
他骑在黑马上,穿着玄色劲装,腰间悬着长剑,剑穗是血红色的。
前世我是在发配边疆的路上遇见他的,那时他说:林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哭着求他救我,他却笑着说:你为何认为我会救你
可后来他还是救了我,娶了我,帮我翻案。
前世我到死都没问过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后来成了镇北将军,皇帝见了他都要让三分。
林小姐。他翻身下马,嘴角带着笑,别来无恙
我望着他腰间的镇北王府令牌,突然明白前世他为何能翻云覆雨——他是镇北王的独子,皇帝的亲侄子,从小到大在军营里长大,连匈奴人都怕他三分。
李公子。我福了福身,今日约你,是想谈笔交易。
他挑眉:哦什么交易
我需要一个靠山,你需要一个能帮你在京城站稳脚跟的妻子。我直视他的眼睛,林府虽不如从前,但在文人圈里还有些声望,而你……
我指了指他腰间的令牌,需要京城士族的支持。
他绕着我走了两圈,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物件:林小姐倒是直白。
彼此彼此。我轻笑,李公子在边疆打了三年仗,如今回京城,皇帝表面上封你镇北将军,实则防着你。你需要联姻来巩固地位,而我需要你帮我父亲翻案。
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林小姐,你不怕我是顾延之的人
李公子若真是顾延之的人,就不会在边疆替陛下挡那支箭了。我退后半步,上个月北疆送来的战报,我看过。
他愣了愣,随即大笑:好,林小姐,这交易我接了。
8.
八月初八,我与李淮成亲。
顾府的人来贺喜时,顾书辞盯着我头上的凤冠,眼神像要吃人。
那凤冠是李淮让人用南海的红珊瑚雕的,每只凤凰的眼睛都是鸽血红宝石,比顾府送来的次品聘礼贵重百倍。
林妹妹,这凤冠可真是漂亮。顾书辞端着酒杯走过来,阴阳怪气,李将军倒是舍得。
我端起茶盏与他碰了碰:顾公子,茶比酒好,喝多了酒容易说胡话。
他的手一抖,酒洒在锦袍上:林妹妹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李淮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搭着我的肩:顾公子,我夫人的牙口,我试过。
满座皆惊,顾书辞的脸涨得通红,摔了酒杯转身便走。
李淮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夫人,这样可还解气
我望着顾书辞的背影,轻声说:还不够。
9.
婚后第三日,我在李淮的书房发现了北境的军报。
夫人这是做什么李淮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笑,查岗
我把军报放回原处:我在找顾延之倒卖粮草的证据。
他走过来,指尖挑起我一缕发丝:夫人倒是心急。
父亲的案子拖不得。我抬头看他,顾延之已经开始行动了,前几日有暗桩来报,他在联系匈奴的使者。
他突然将我抵在书桌上,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边:夫人,你可知我为何娶你
我心跳如鼓:不是说好了交易
交易不过是引子。他吻了吻我耳垂,夫人在御花园拒绝顾书辞那日,我就在桃树上。你站在花影里说彼此不过是父母之命,我就想,这姑娘有意思。
我愣住:你那时......
我那时刚回京城,听人说林府的姑娘要退婚,便想去瞧瞧。他捏了捏我的下巴,结果瞧着瞧着,就入了迷。
前世他也是这样,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护着我。
我被发配边疆时,是他带着亲卫杀退追兵。我在刑场被顾书辞刺中时,是他骑马撞开顾书辞,抱着我喊大夫。
原来都不是巧合,是他早就在意。
李淮。我环住他的腰,前世你救我,是不是也因为那时就动心了
他身体一僵,震惊得看向我,你......
我重生了。我贴在他胸口,前世我被顾书辞害死后,又回到了及笄那年。
他沉默了许久,突然抱起我往内室走:夫人,这一世,我定要让你做最幸福的妻子。
10.
九月初九,重阳节。
我与李淮在御花园陪皇帝赏菊。
顾延之也在,他拉着皇帝的手说:陛下,北境的匈奴又来犯边了,臣建议让林永安去安抚。
父亲的脸色微变:顾相,臣是礼部尚书,不懂兵事。
林大人客气了。顾延之轻笑,令爱嫁了镇北将军,林大人与李将军也算亲家,由林大人去,匈奴定给面子。
皇帝看向李淮:李将军,你意下如何
李淮捏了捏我放在膝头的手:陛下,臣以为不妥。林大人是文人,去北境恐有危险。
顾延之立刻说:李将军这是护短了林大人若连这点事都做不了,如何配当亲家
我突然站起来:陛下,臣女愿替父去北境。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淮猛地抬头看我,眼中满是震惊。
林小姐,北境苦寒,你一介女子……皇帝皱眉。
陛下,臣女学过些武艺,且臣女与李将军成了亲,匈奴若看在李将军的面子上,或许肯谈。
我福了福身,臣女愿立军令状,若谈不拢,臣女愿受罚。
李淮突然握住我的手,指节发白:夫人,你可知北境有多危险
我知道。我回握他,轻声回道:但这是扳倒顾延之的机会。顾延之倒卖粮草给匈奴,匈奴若肯作证,他的罪就坐实了。
李淮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对皇帝说:陛下,臣愿与夫人同去。
皇帝想了想,点头道:准了。
11.
十月初一,我与李淮出发去北境。
马车上,李淮替我裹紧狐裘:夫人,若匈奴人动粗,你躲在我身后。
我靠在他肩头:你从前在北境打过仗,匈奴人怕你,不会动粗的。
夫人倒是信我。
他低头吻了吻我顶,可我信不过顾延之。他若知道我们去北境,定会派人截杀。
我摸出袖中短刀,刀鞘上还缠着我绣的并蒂莲:我也不再是从前的林姝了。
他握住我的手,指腹摩挲着刀刃:这刀是我让人铸的,你收着,但若真到了危险时刻……他喉结动了动,你先跑,我来断后。
我突然坐直身子,捧住他的脸:李淮,这一世我们都要一起活着回去。
他愣住,随即笑出声:好,一起活着回去。
12.
北境的风比想象中更冷。
我们到的那日,匈奴可汗的大帐外飘着鹅毛大雪。
李淮的玄色披风落满雪,他拍了拍我的手:别怕,我先去探探。
可他刚走两步,大帐里就传来粗犷的笑声:镇北将军,别来无恙啊!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掀开帐帘,正是匈奴右贤王阿古达。
前世李淮告诉我,他曾在战场上救过阿古达的命,所以阿古达对他极为尊敬。
阿古达,这是我夫人林姝。李淮拉着我走进大帐,我们来,是想问你要些东西。
阿古达盯着我看了片刻,突然大笑:林小姐生得这般标致,难怪将军急着成亲!
他指了指案上的羊皮卷,将军要的东西,我早备已好了。顾延之那老东西,两年前开始用林府的商队运粮草,每次都让我们在交接单上盖印。这些账本,我留着就是等今天。
我接过羊皮卷,手都在抖。
上面清晰记着每笔交易的时间、数量,还有顾延之的私印
。
前世父亲被诬陷时,这些证据被顾延之买通匈奴使者销毁了,如今有了阿古达的支持,顾延之再无退路。
阿古达,谢了。李淮拍了拍他的肩,等回了京城,我让陛下开放边贸,你们匈奴的皮毛能卖个好价钱。
阿古达眼睛一亮:将军说话算话
自然。
李淮瞥了我一眼,我夫人最会算这些,她来管账本,准保你们不吃亏。
我被他说得耳尖发烫,低头翻着账本掩饰:阿古达可汗若信得过,我们可以签份契约。
阿古达大笑:信!我信镇北将军,便是信将军夫人!
13.
我们在匈奴大帐住了三日。
第三日夜里,李淮坐在篝火旁替我暖手:夫人,你从前不是最怕冷吗
我望着跳动的火苗,轻声说:前世在边疆流放时,我在雪地里睡过三天三夜,后来就不怕冷了。
他的手猛地收紧:前世……你受了多少苦
都过去了。我靠在他怀里,这一世,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他突然将我打横抱起,往我们的帐篷走:夫人,这一世,我定要把你前世受的苦,都补回来。
14.
回程的路上,顾延之的截杀来了。
我们走到雁门关外的峡谷时,埋伏的杀手从两侧的悬崖上跳下来。
李淮将我护在身后,长剑出鞘时带起一片寒光:夫人,躲在马车里,别出来!
我摸出短刀,掀开马车帘:李淮,我帮你!
没想到我如此不听话,他回头怒喝:林姝!
可下一秒,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直取他后心。
我想都没想就扑过去,短刀架在箭上一挡,箭头擦着我的手臂划过,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林姝!李淮红了眼,长剑挥得更快,伤我夫人,我让他碎尸万段!
杀手们显然没料到我会反抗,阵型乱了起来。
李淮的亲卫从后面包抄,片刻间就将杀手全歼。
他抱着我坐在石头上,手抖得厉害:疼不疼
不疼。
我笑着替他擦脸上的血,是我不好,不该乱跑。
他突然低头吻住我的伤口,温热的唇落在我流血的手臂上:夫人,你若有个三长两短……
不会的。我捧住他的脸,我们说好了,要一起活着回去。
他将我抱得更紧:好,一起活着回去。
15.
回到京城那日,天空飘着细雪。
李淮的亲卫举着匈奴的账本冲进皇宫,我与父亲跪在含元殿外,听着殿内传来顾延之的怒吼:陛下,这是栽赃!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皇帝将账本摔在他脸上:忠心忠心到把粮草卖给匈奴忠心到陷害林永安
顾书辞跪在顾延之旁边,脸色惨白:陛下,都是臣父亲一人所为,臣并不知情……
不知情
我走进殿内,将顾书辞的私印拍在案上,这是你让暗卫送到匈奴的密信,上面说
林府的商队最安全,出了事有林永安顶罪
,这也是你父亲做的
顾书辞抬头看我,眼中满是惊恐:林姝,你……
顾公子,我从前眼瞎,如今看得清楚。我心中冷笑。
他递的状子,伪造的密信,灌我的避子汤,我都记着呢。
顾延之突然扑过来要抓我,被李淮一脚踹倒:顾相,你现在该担心的是自己的脑袋。
皇帝拍案:来人!将顾延之、顾书辞押入大牢,抄顾家!
顾书辞在被拖走时突然喊:林姝,你会后悔的!你以为李淮真心待你他不过是利用你!
我望着李淮,他眼中只有我:夫人,你信我吗
信。我握住他的手,我信你。
顾府倒台后,父亲官复原职。
皇帝特意下旨,封我为一品诰命夫人,李淮升为镇北王,统管北境军务。
16.
除夕那日,我们在镇北王府的院子里放烟花。
李淮抱着我坐在廊下,看烟火在夜空绽开:夫人,你从前说想在元宵节看烟花,我那时在边疆,没赶上。
我靠在他怀里:现在看,也不迟。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打开是枚羊脂玉镯:这是我母亲的陪嫁,她说要传给真心喜欢的儿媳。
他替我戴上,承诺,夫人,我李淮,此生只你一人。
我望着玉镯上的缠枝莲纹,眼泪落下来:前世我总觉得,婚姻是场局。如今才知道,原来局里也能拥有真心。
他吻去我的眼泪:夫人,这一世,我们的局里只有你我,没有算计,只唯真心。
窗外的烟花又绽开一朵,像极了我们往的日子,绚烂而温暖。
这一世,我林姝,终是在局里,等到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