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血帛迷契 > 第一章

暴雨如注,铁灰色的雨幕将好再来便利店浇成深海中的孤岛。谭壮蜷在塑料椅上,指尖捏着冷透的饭团,油渍在包装纸上洇出暗褐色的斑痕,像极了记忆里老宅梁柱上的霉斑。收银台的LED灯每隔七秒闪烁一次,在货架间投下青白色的冷光,将罐装红肠映得如同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脏器。他无意识地摩挲着牛仔裤口袋里的钥匙,金属齿痕硌得掌心发疼,房东今早拍门时的咆哮声还在耳道里嗡嗡作响:月底再不交租,就给我滚去桥洞睡!
阿壮哥,要加热吗店员小妹的声音裹着蒸腾的热气飘来,她围裙上的卡通熊被蒸汽熏得模糊,今天的关东煮加了新配方,汤头熬了六个小时呢。谭壮抬头,正对上她胸前工牌——陈雨欣,入职时他帮她搬过货架,小姑娘总爱往他保温杯里塞润喉糖,说听他咳嗽心疼。此刻她身后的杂志架上,《民间奇闻》封面的红盖头被灯光照得发亮,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标题旁的老照片突然渗出诡异的水渍,蜿蜒成两行小字:戊申年七月半,活人莫拾阴婚钱。
惊雷炸响的瞬间,谭壮看见便利店玻璃上倒映出个模糊的红色身影。他猛地转头,只瞥见暴雨中闪过一团猩红,像断线的风筝坠入水洼。伞骨劈开雨帘时,泥浆溅上裤腿,他蹲下身,指尖触到那块绣着并蒂莲的红布——丝线早已褪色成暗红,莲花瓣边缘结着细密的血痂状凸起,金线缠绕的铜钱卡在布褶里,背面光绪通宝四个字竟透着幽蓝光泽,隐约能看见李阿绣三个字的刻痕。
子夜的出租屋浸在霉味里。谭壮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红布包在床头柜上投下不规则的阴影,像具蜷缩的人形。他伸手想关灯,手腕突然被拽进冰凉的雾气中,等回过神时,已跪在青石板路上,膝盖硌着凹凸不平的砖缝,疼得发麻。前方八抬大轿的轿帘被风掀开一角,露出半幅猩红盖头,珍珠流苏下悬着枚骷髅指骨,随着轿夫的步伐轻轻摇晃。送亲队伍的孝服湿哒哒贴在身上,每个人的脸都像泡发的纸人,青紫色的面皮上爬满白色霉斑,他们咧嘴冲他笑,露出满口黑牙:新郎官,该接新娘子咯——
盖头掀起的刹那,谭壮猛地睁眼,冷汗顺着下颌砸在枕头上。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母亲发来的消息停在凌晨两点零三分:壮壮,你爸钓的鲫鱼养在水缸里,等你来杀呢。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酸豆角,我多放了小米辣。对了,你堂哥说城里有个风水先生很灵......最后一条消息发送于一小时前,末尾的句号洇成小团墨渍,像滴未落的泪。
他摸黑起身,想去客厅倒杯水,却在玄关踢到个硬物。开灯后才发现是红布包,铜钱滚落在地,正面竟浮现出细密的血纹,组成一幅模糊的地图——滇南山区的轮廓,中央标着个红点,旁边用蝇头小楷写着:阴婚冢。谭壮后背泛起凉意,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滇南那座祖坟......千万别碰......
敲门声在黎明前的寂静中格外刺耳。谭壮打开门,只见一位拄着龙头拐杖的老人立在阴影里,油纸伞边缘滴下的水在地面汇成血色小潭。老人掀开帽檐,露出左眼角的黑痣,形如蝌蚪:谭家小子,我是你爷爷的故交,姓周。他走进屋,拐杖在红布包上方顿了顿,伞面上的朱砂符突然发烫,这血帛契是滇南李氏的阴婚聘书,用处女经血混着墓土绣的,你闻闻——老人掀开布角,谭壮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腐香,混着陈年桂花香,这是尸香,她在地下等得太久,骨头都化成灰了,就剩这点执念。
母亲端着中药碗的手剧烈颤抖,褐色药汁泼在八仙桌上,竟沿着木纹聚成莲花形状。父亲蹲在墙角猛抽旱烟,火星明灭间,他后颈的胎记——和谭壮锁骨下那块一模一样的朱砂痣——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周先生摊开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着扎向血帛,发出齿轮摩擦般的吱呀声:她叫李阿绣,光绪三十四年殁于战火,死时穿着婚服,手里攥着半块血帛。谭家小子,你爷爷没告诉你,你们谭家欠她三世姻缘债吗
深夜的十字街头阴风呼啸。谭壮抱着铜盆站在圆心,黑狗血在盆里泛着油光,倒映着他苍白的脸。周先生点燃断缘符,火苗刚腾起就被卷进漩涡,三张黄纸在空中裂成碎片,每片都变成微型骷髅,朝着他龇牙咧嘴。血帛刚浸入狗血,水面突然沸腾,无数气泡中浮起女人的呜咽:谭郎......谭郎......
红影从巷口飘来的瞬间,谭壮听见铜钱在口袋里剧烈震动。阿绣的红旗袍破破烂烂,露出的小臂上爬满青色尸斑,唯有眉心朱砂痣鲜艳如昨,像朵开在腐肉上的花。她的脚不沾地,裙摆下露出的脚踝缠着生锈的铁链,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啦声响:你烧我的婚书......她抬手,指尖长出半寸长的黑甲,那我就烧你的魂。
黑狗血突然凝成血块,藤蔓状纹路顺着谭壮的脚踝向上攀爬,瞬间缠到心口。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在滇南祠堂后看见的场景:断碑前摆着半块血帛,碑下伸出只手,指甲缝里嵌着他送的凤仙花汁。当时爷爷冲过来捂住他的眼睛,可他还是看见,那只手的虎口处有道伤疤,和他现在握铜盆的手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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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绣,当年我......谭壮话未说完,周先生突然甩出五帝钱,结成光网罩住阿绣。老人从怀里掏出骨制罗盘:她的执念已成煞,只有毁了血帛才能断根!谭小子,你看这铜钱——他指向谭壮手中的光绪通宝,钱币边缘竟渗出血水,这是用她的指骨磨的,每一世都会缠上谭家子孙,你爷爷就是被她缠得英年早逝!
阿绣在光网中发出尖啸,红旗袍寸寸碎裂,露出里面的白骨,肋骨间还缠着半片弹片。谭壮突然想起昨夜梦里的细节:她转身时,弹片划破红盖头,露出后颈那颗痣——和他父亲后颈的胎记位置分毫不差。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爷爷临终前的唇语终于清晰:阿绣......是你太奶奶......
周先生,你说阴婚契要用骨头刻......谭壮抓住老人的手腕,那如果我用自己的骨头补全婚书呢他摸出随身带的瑞士军刀,刀刃抵住虎口,爷爷说谭家欠她的,这一世我来还。
阿绣的哭声突然变得清亮,白骨上泛起淡青色的
flesh。周先生连连后退:你疯了!活人刻阴契,等于把阳寿分一半给鬼!谭壮却笑了,刀锋划入皮肤的瞬间,血珠溅在血帛上,竟与百年前的经血融为一体,布面上的并蒂莲徐徐绽放,露出花蕊中藏着的半枚铜钱——正是他手中这枚的另一半。
公鸡打鸣时,谭壮已经跪在祠堂里。供桌上摆着新刻的婚书,用他的指骨血混着阿绣的骨屑写成,两张铜钱严丝合缝拼成百年好合。阿绣穿着新做的红旗袍,站在他身边,肌肤胜雪,眉心朱砂痣下有颗泪痣,像他小时候在画上见过的古代美人。她的脚终于踩到地面,绣鞋上的并蒂莲沾了祠堂的尘土,显得格外真实。
阿壮,其实我......阿绣欲言又止,指尖轻轻触碰他缠满纱布的手。谭壮摇头,将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那里装着刚从房东那要来的租房合同,承租人姓名栏写着谭壮
李阿绣。窗外透进第一缕阳光,照在供桌上的合照上——那是今早刚拍的,他穿着西装,阿绣穿着婚纱,背景是民政局的红色横幅,看起来和普通新婚夫妻没什么两样。
三个月后的深夜,陈雨欣抱着文件夹路过便利店,看见谭壮坐在老位置上,对面的空位上摆着杯温热的关东煮,汤面上漂着两颗鱼丸。他正对着空气说话,嘴角带笑:阿绣说你上次送的润喉糖很好吃......雨欣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却看见谭壮口袋里露出一角红布,上面的并蒂莲栩栩如生,仿佛在轻轻摇曳。
而在滇南的阴婚冢,一块新立的墓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碑上刻着:夫谭壮
妻李阿绣
合葬之墓。旁边的老断碑终于完整,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民国三十七年,谭家子言卿负约,愿以三世阳寿偿卿执念。风掠过墓碑,卷起一片落叶,落在碑前的供品上——那是半块血帛,和一枚崭新的铜钱,上面刻着永结同心。
某个雨夜,有个小孩指着谭壮的背影惊呼:爸爸,那个人旁边有个穿红衣服的姐姐!父亲慌忙捂住孩子的嘴:别乱说话,那是......话未说完,却看见谭壮转头,冲他们温和一笑,身旁的红衣女子轻轻挥手,发间银簪坠着的珍珠流苏,在雨夜里划出一道温柔的光。
时光荏苒,关于血帛迷契的传说渐渐成了老人口中的故事。有人说曾在滇南古村见过一对璧人,男的背着画板,女的提着绣篮,走过青石板路时,檐角的铜铃总会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看不出谁是活人,谁是鬼魂,只知道每当雨季来临,他们的故事就会随着雨水,漫过古老的街巷,漫过百年的时光,在每个相信真爱的人心里,种下一朵永不凋零的并蒂莲。
滇南的雨季总是绵长如缕。谭壮支起画架,笔尖在画布上晕开青灰色的雨雾,远处的吊脚楼在烟雨中若隐若现,像浮在水墨里的蜃景。阿绣坐在旁边的竹凳上,绣绷里的并蒂莲即将完工,丝线是用他的血混着朱砂调的,在阴天里泛着温润的红光。她忽然抬头,指尖抚过他眉骨:阿壮,你看那棵老槐树。
树干上缠着褪色的红布条,每道都是求姻缘的祈愿。谭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布条缝隙里露出半块木牌,隐约刻着姻缘树三个字。记忆突然被撕开缺口——前世他作为谭家长子,曾在这棵树下给阿绣编花环,承诺待战事结束就用八抬大轿娶她。后来战火蔓延,他随部队转移前塞给她半块铜钱,却不知那竟是永别。
阿绣,他放下画笔,握住她温凉的手,我们明天去看电影吧。她愣了愣,绣针在指尖颤了颤:电影院......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会动的皮影戏阳光忽然穿透云层,照在她发间的银簪上——那是用他的肋骨磨成的,簪头嵌着她的头骨碎片,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县城的电影院老旧却温馨。阿绣攥着爆米花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银幕,当看到男女主角在雨中拥吻时,她忽然轻声说:原来现在的人,表达心意可以这么直接。谭壮侧头,看见她睫毛上沾着颗爆米花碎屑,伸手替她拂去,触到肌肤时却发现她在微微发抖。
散场时暴雨突至。他们躲在屋檐下,阿绣望着街道上奔跑的情侣,忽然指着橱窗里的婚纱:阿壮,我以前以为婚服只能是红旗袍......话音未落,谭壮已经冲进雨里,片刻后举着件白色婚纱跑回来,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婚纱上晕开小花:试试
婚纱店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对奇怪的客人——男人浑身湿透,女人穿着红旗袍站在试衣镜前,当白色头纱落在红发间时,镜中的倒影突然重叠:前一世她穿着被血浸透的婚服倒在槐树旁,这一世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被爱人圈在怀里,嘴角沾着未擦去的爆米花。
真好看。谭壮嗓音发哑,喉结抵着她的发顶,阿绣,我们再结一次婚吧。这次用现在的规矩,我带你去拍海马体,买DR戒指,在教堂宣誓......她转身吻住他的话,婚纱裙摆扫过地板,扬起细微的尘埃,在光束中像无数飞舞的萤火虫。
深夜的出租屋飘着艾草香。阿绣坐在床上,看谭壮往脚踝的纱布上涂朱砂膏——那是今日在婚纱店,她不小心碰到阳光的灼伤。对不起......她指尖掠过他小腿上淡青色的脉络,那些都是阴气侵蚀的痕迹,如果不是我......
嘘。他按住她的嘴唇,从枕头下摸出个锦盒,里面是两枚银戒,内侧刻着壮绣二字,还记得周先生
last
visit时说的话吗他说阴阳相契,必有转机。窗外雷声轰鸣,他将戒指套进她无名指,你看,我们都活过了三十岁,不是吗
闪电划过的瞬间,阿绣看见镜中自己的影子突然变得清晰,指尖泛起淡淡的血色。她慌忙攥紧谭壮的手,却发现他的掌心温度如常,不再像从前那样冰凉。阿壮,我的手......她声音发颤,好像有感觉了。
滇南的老槐树在暴雨中簌簌发抖。周先生的徒弟跪在树下,对着罗盘皱眉:师父,阴婚冢的阴气在减弱,血帛契的纹路......好像在生长老人望着县城方向,龙纹拐杖上的朱砂痣突然发亮:是谭家小子的血起了作用。阴阳交缠,生死互哺,这是要破了百年的劫数啊。
黎明时分,阿绣从梦中惊醒。她摸向身边,却发现谭壮不在床上。床头柜上放着半块血帛,上面用他的血写着:等我,去去就回。她抓起旗袍冲出门,在老槐树下看见他的背影,手里握着把铁锹,面前的土坑已经挖了半人深。
阿壮!她扑过去按住铁锹,你疯了吗这是......
是我爷爷的墓。他抹去脸上的雨水,眼神坚定,昨晚我梦见太奶奶了,她告诉我,谭家每代人都要在骨血里养着阴婚契的残片,只有把它们都挖出来,你才能真正解脱。他指着土坑里露出的木盒,里面整齐码着十二块血帛残片,每块上都绣着不同年代的并蒂莲,这是从光绪到现在,谭家六代人藏的秘密。
阿绣颤抖着拿起最旧的那块,布料上的经血已经发黑,角落绣着极小的言卿二字——那是谭壮前世的名字。泪水混着雨水落下,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靠近滇南祖坟,心口就会剧痛,原来百年前的执念,早已织进了彼此的骨血。
阿绣,你看。谭壮举起罗盘,指针不再疯狂转动,而是稳稳指向阿绣,周先生说,当阴婚契的阴气能被活人血养出阳气,就说明......他忽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血帛上,开出妖冶的花,说明我们快成功了。
阿绣猛地抱住他,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别说了,我们不挖了......我宁愿做鬼,也不要你死......话音未落,所有血帛突然腾空,在晨风中拼成完整的婚书,铜钱从谭壮口袋里飞出,与阿绣颈间的半枚合为一体,悬浮在空中发出耀眼的金光。
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无数红布条飘落,露出树干里嵌着的完整墓碑:谭言卿
李阿绣
生同衾
死同穴。碑下涌出金色的光雾,将两人笼罩其中。阿绣看见自己的手渐渐变得透明,而谭壮腿上的青斑正在消退,他们的影子在光雾中交缠,化作并蒂莲的形状。
原来......这才是解脱的方法。谭壮笑了,伸手触碰她逐渐虚化的脸,我们不是要分开,而是......
而是要重新开始。阿绣打断他,指尖掠过他唇畔,你看,槐树开花了。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老槐树的枝头绽放出雪白的花朵,每片花瓣上都映着他们的倒影。血帛婚书化作金粉,落在两人发间,铜钱悬浮在他们掌心,裂成两半,分别融入彼此的胸口。阿绣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百年的执念、战火的创伤、阴婚的枷锁,都随着金粉飘散。
谭壮低头,看见锁骨下的胎记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淡金色的莲花印记。阿绣摸向眉心,朱砂痣已经变成了与他相同的莲花,指尖触到的不再是冰凉的皮肤,而是带着体温的柔软。
阿壮,我能感觉到阳光了。她张开手掌,任由雨滴落在上面,化作晶莹的水珠,温温的,像你煮的小米粥。
他抱住她,感受着怀里真实的体温,闻到她发间不再是尸香,而是清新的茉莉香。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惊起一群白鸽,在湛蓝的天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三个月后,滇南古村的祠堂里,一场特殊的婚礼正在举行。谭壮穿着黑色西装,阿绣穿着白色婚纱,他们站在祖宗牌位前,周先生拿着现代结婚证代替婚书,笑着说:这叫古今合璧,阴阳同庆。
当交换戒指时,窗外忽然下起太阳雨,一道彩虹横跨天际。阿绣望着谭壮眼中的自己,终于明白爷爷说的债是什么——那不是诅咒,而是跨越时空的缘分,用百年的等待,换得一次真正的相遇。
婚礼结束后,他们在老槐树下埋下那对铜钱。阿绣摸着树干上新生的纹路,那是血帛契留下的最后痕迹,如今已变成了美丽的花纹。谭壮搂着她的肩膀,指向远方:以后想去哪里
她抬头,望着蓝天上的白云,轻轻说:哪里都好,只要和你一起。
多年后,有人在滇南的山水间见过一对神仙眷侣。男人背着画板,女人提着绣篮,他们走过的地方,槐树总会开出奇异的白花,花瓣落在水面,就会变成并蒂莲的形状。据说他们的故事被写成了书,书名就叫《血帛迷契》,但翻开后却发现,里面只有空白的纸页,等着相爱的人去书写自己的故事。
而在某个雨后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老槐树的年轮上时,人们会听见树下传来轻轻的低语,像风,像雨,又像穿越了百年的,一声叹息:阿壮,原来永远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