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1：【你听到了吗张大人的千金需要人教她怎么放屁】
路人2：【听到,听到了。还是让太子殿下亲自教呢。】
我不可避免地红温了。
我低声骂太子一句：【神经病啊！骂你的话,也接】
太子哼了一声,【还不是被你气的。】
7
最终,宗复然也没教成我。
宗复然虽然爽了我的约,但第二日让人送了两只野兔来作为赔礼。
礼尚往来,我把兔子做成麻辣兔丁,摆了造型,让阿度给他送去。
阿度很快回来。
我满怀期待地问阿度：【怎么样,他喜欢吗】
阿度想了想,谨慎措辞道：【世子,大概不耐辛辣之物,只尝了一口。】
谈不上失望,倒是有些遗憾。
我喜欢吃辣,对自己的手艺也很自信。
饶是太子那最不能吃辣的家伙,每次我做的菜,他一边喝茶,一边都要吃得一干二净,还赞不绝口。
宗复然却只尝了一口,一口啊。
看样子——他是比太子还不能吃辣。
我托腮,叹了一口气。
以后我们成婚了,少不得要有两个小厨房了。
剩下的麻辣兔丁,分给季安和皇后娘娘后,还多。
我想了想,也差人给太子也送了一碗。
小宫女回来时,提了一个笼子。
笼子里,赫然是两只雪白的兔子,一根杂毛也没有。
小宫女说道：【殿下说,宫里好东西多的是,让主子仔细外面不干净的东西。】
我气得呲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早知道,不送给他吃了。
不！
下次我不仅要送,还要放加倍的辣椒,辣得他菊花残满地。
8
季安听到风声,又来我这串门。
【姐姐,我都听说了。大庭广众之下,也只有你敢往宗复然面前凑,请他喝酒了。】
【没喝成,被你哥喝了。】
季安躺在我的床上,瓜子嗑得更欢快了。
【哟,这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呀。】
【注意点瓜子壳,别让我大晚上膈应得慌。】
季安催促我：【快说说。】
【没什么说的。后面临都王急召他,他提前走的。】
季安一怔,【临都王果然还是来京城了】
【怎么了】
看季安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也跟着紧张。
怎么,这个公公不好对付
季安八卦的表情,小声说道：【我听说,他是来请父皇更换世子的。】
我大吃一惊：【好好的,为什么要换世子呢】
季安知道的也不多,对此也有些怀疑。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临都王的现任宠妃,生了一个儿子,深得临都王喜欢。】
【大概是爱屋及乌,想把最好的世子之位,给他吧。】
呔！我这未来公公也忒不地道了。
宗复然既是长子,又刚在西北打了胜仗,没有奖励也就算了,世子之位还要被端,实惨了。
不行,我得帮我未来夫婿一把。
9
怎么帮,我犯难了。
想来想去,我去求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一看我来就乐了,平时日非召绝不来的人,今日怎么破天荒来了
【说吧,来我这里干什么】
皇后娘娘是我娘的一个反面,是端庄秀越的美人。无论面对如何紧急的事,她总是举止从容,少有疾言厉色。
在她面前,我少不得要收敛几分。
扭捏地表示：【娘娘,我今年十五了。我娘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差不多……】
我本想说的是差不多孩子都要打酱油了。
想了想,不对！我娘那时候还是山大王,连我爹的面都还没见过,更别说有我什么事了。
好在皇后娘娘那么聪明的人,看我傻愣在原地算来算去的样子,便知道我来的来意。
【你倒不愧是舒眉的女儿！怀和的性子,你是一点也没遗传到。】
【说吧,你这是看上了哪家的好儿郎】
我坦荡地说道：【临都王世子,宗复然。】
皇后准备端起茶杯的手一滞,慢条斯理道：【好儿郎多的是。你想换七八九个,本宫也允你。】
【只是宗复然。】
【他不行。】
我急了,【我就想要一个宗复然。】
【胡闹！】
皇后很少对我这样严厉,我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
她见状也心软了,认真嘱咐我：【孩子,有些事你还不懂。但是宗复然,不是你的良配。】
我小声问道：【是不是因为临都王要更立世子】
皇后没想到,连我也知道了这事,缓缓点头。
我松了一口气,果然,皇后娘娘还是在乎他的世子之位不保,不能给我安定生活。
可门当户对,不在我这个孤女的考虑范围内。
我敷衍皇后几句,便退下,准备回朝阳殿收拾东西。
10
路上,好巧不巧撞见太子和太子妃。
太子妃亲切地免了我的礼,温柔地拉着我在梅花树下唠嗑。
瞧瞧太子妃多好的人,不像太子,一副死样盯着我,感觉我偷了他家的传国玉玺。
我其实和太子妃并不熟,嗑很快唠死,大家得体地笑笑就准备散伙。
太子叫住我,要和我单独说几句话。
我愣眼看着太子：大哥,你真的不是小脑短路,大脑萎缩吗
你老婆还在呢,你和我说什么悄悄话
太子妃抱歉地向我一笑,先行离开了。
我忍不住奇道：【大哥,你这样子的还能娶到老婆的,要不说你是太子呢。】
太子双手一抱,【又不是孤自愿娶的。】
我表示：【你要不是太子,由得你愿意,估计一个老婆也娶不上。】
太子不服气,叫嚷道：【你不是对孤说要找七八九个男宠吗】
【现在,到了宗复然这里,就只要他一个了】
嗳唷,这里离皇后宫殿近,这厮也不知道低声些。
我的这些本性,哪里能叫皇后娘娘听到嫌罚我抄的女诫还不够多吗
诶这不是我刚刚在皇后娘娘那说的话吗
他怎么知道
我恍然,【太子殿下,你可真是长狗胆了,连皇后娘娘的墙角也敢偷听。】
太子微微郝然,耳朵尖也发红发烫。
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他从小心虚的表现。
【孤还不是……想听听你找母后说了什么】
说到后面底气不足,越来越小声：【也就你敢这样对孤说话。】
我故意凑近,耳朵怼他面前：【什么你说什么蚊子呢,一下这么小声】
11
太子还像小时候我做错事一样,不轻不重地往我脸上一拧,问道：
【你才见宗复然一面,怎么就非他不可了】
我挣脱他的手,摸腮道：【可能因为是爱情来了。】
【放屁！孤与你相处这么久,该来也是你和我,为什么是宗复然那贼子】
我大笑指着太子道：【哈哈,我可逮着你骂人说脏话了。】
【上次我告诉皇上,皇上还不相信我。反而说,再逮着我说‘放屁’,就让我抄字一百遍。】
我指向太子的手,猝不及防,被他微微有些发烫的掌心包裹起来。
刹那间,我的心像一张绷紧的鼓面,被重重敲击了一下。
【张舒,你不要选给宗复然,好吗】
我常听人说太子长得好看,既有皇上的丰神俊朗,又兼具皇后娘娘的秀丽眉眼。
一直以来,我都没这样觉得。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似乎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双明亮的眼睛。
它像夏日里的深井,清凉又深邃。
既可以装下炙热的太阳,又可以盛满浩瀚的繁星。
我从这双眼睛中抽离出来,告诫自己：这是上赶着来的夫婿,没有自己抢来的好。
一定是这样的！
【我先回去了。】
不行,我还要收拾行李,去找宗复然。在宫门落匙前,不能再被这厮耽误了。
【你站住！】
我头也不回。
【你是不是要去找宗复然】
12
托太子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福,我准备溜出宫门找宗复然的计划泡汤了。
不仅如此,皇后娘娘大概也收到告密,变相将我禁足在自己的宫殿里,不准我出去。
我表示不服,这是污蔑,是陷害。
皇后娘娘大宫女来传话说：【皇后娘娘说了,她不了解姑娘你,难道还不了解张夫人吗】
【姑娘,请把一百遍女诫抄完,再才能出去。】
过往是太子找人模仿我的笔迹,才能糊弄过去。
现在他,肯定是不会帮我。
一连几日,没有宗复然进宫的消息,我十分消沉。
也不知道,我未来公公是不是和皇上接上了头,现在准备改换世子了
我让阿度打听的消息是——没消息。
我自己安慰自己,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明明当初我娘死的时候,在皇后娘娘求了一道旨意。
我的夫婿,自己选。
现在我倒是选了,一个个却来阻止我。
好没道理！
天气渐寒,我赌气让人告诉太子,我要吃葡萄。
没两日,还真叫他送来了。
我改口吃要橘子。
当天晚上,一筐黄灿灿的橘子送进宫来。
吃甜瓜。
这下没有。
来人回道：【太子说,这个时节甜瓜性太寒,伤胃。姑娘,还是换个吃吧。】
吃吃吃,送来的葡萄是酸的,橘子也是酸的。
好看,不中吃。
我再次,背后骂一骂太子。
这一日,曹英破天荒进宫来看我。
13
【你怎么来了】
【呸,你还没当上娘娘呢,真当皇宫是你家的,我就来不得】
我大呼冤枉。
【好姐妹,我其实看上了一个人。】
曹英满不在乎,【知道。不是在那摆了好多年了吗】
我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我说的不是太子。】
曹英吃一惊,怔怔看着我,伸手往我的胸口上摸。
我打掉她的爪子：【你是没吃饭,只抽了风就来看我吗】
曹英自言自语：【没道理呀,心还没被狗吃的,人怎么就没良心了】
我咬牙,【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我以为,你日后至少也得混上太子良娣,怎么转头看上宗复然了】
我将自己的一番道理讲给曹英听,她不以为然。
【张舒,我发现你真是死脑筋。】
我摆出拒绝的手势：【我对太子,只有兄妹之情,谢绝捆绑。】
曹英坐直身子,【算了。你想选谁,你说了算。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我看她说得郑重其事,更好奇了,【什么事】
她脸上浮现红晕,轻咳一声才开口。
【后天宫宴上,皇上会为我和吕家赐婚。我,曹英,要嫁人了。】
我由衷为曹英高兴,她的脸更红了。
我忽然想到,【宫宴,那是不是说来,宗复然也要参加】
曹英气呼呼地起身,【张舒,你重色轻友！】
14
宫宴当天,宗复然果然来了。
一袭黑衣的他,显得越发挺拔,冷峻。
再看看形成鲜明对比的花孔雀——太子,简直没眼看。
宴会上,如曹英说的那样,皇上给她和吕家赐婚,婚期就定在来年的四月。
大家向她恭贺之时,我偷偷朝她使了一个揶揄的表情。
曹英红着脸,大大方方应下。
我注意到,席上太子时不时朝我看来。
我冲他呲牙,意味不言而喻。
——你要是敢说一个赐婚试试,看我咬不死你。
太子气呼呼朝我瞪了瞪眼,意思,我也懂。
——你只要再看宗复然,我就敢！
我勉为其难,趁着太子没看过来的时候,偷偷看一眼宗复然。
今晚的他,只顾着喝酒,连眼皮都极少抬一眼。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今晚,要发生什么事。
酒酣之时,临都王起身,端起酒杯向皇上和皇后娘娘敬酒。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心道：来了,来了。
临都王刚放下杯子,宗复然随之起身。
他向皇上告罪道：【臣,不胜酒量。还请先行离席,整顿衣物。】
一句话,将临都王还未完的话堵回去。
皇上乐呵呵地允了。
我见机行事,也跟着溜了出来。
15
【宗复然,等等我！】我跟着叫住他。
宗复然回头,有些吃惊地看着我追了上来。
而我此时,这才注意到,他要去的方向是宫门。
我不是很确信地问道：【你要出宫】
皇上还没有说离席,他怎么敢走
这不怕皇上给你穿小鞋吗
宗复然正色回答我：【是,我要出宫。】
他说：【小姐不该跟过来的。现在,我不得不带你一起走了。】
我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是我要抢人,怎么现在看来是我被抢了。
此时此刻,我在单独面对宗复然时,心里竟没有多少期待。
相反,我在——提防他。
【你要带我去哪】
宗复然目光灼灼地看向内宫的方向,【去看一场最精彩的烟花。】
宫灯下,他的面庞轮廓分外锋利,像一把西北的弯刀,带着即将要刺向无辜人的魅惑。
我,后退一步。
是了,今日宫宴的尾声,是要放烟花。
旁人都说我像我的母亲,一根筋,是个粗枝大叶的木头脑袋,只有使不完的蛮力。
但是,他们都忽视了,我也是张怀和的女儿。
新朝,第一谋士的女儿。
我的脑袋,从来没有如此清醒。
烟花,也可以是一场烟火。
16
我慢慢后退,三尺之外,我转身朝宴会的方向跑去。
【张姑娘,我说了,你得跟我一起走。】
宗复然是优秀的将领,更是敏捷的捕猎者。
我的三脚猫功夫,根本入不到他眼。
他禁锢地拉着我的手,强行要带我出宫。
突然间,一道身影如黑色的猎豹向宗复然攻击过来。
是阿度！
宗复然分身乏术,只能将我松开,专心应付阿度。
我急切地喊道：【阿度,他就交给你了。】
当机立断,是我爹教给我最重要的一节。
关键时刻,能保命,更能救人。
我要赶紧回席上,告诉他们,今晚的烟花有诈！
只要穿过这道宫廊,宴席就是近在咫尺,我喊也能让他们听见。
砰~~~砰
就在我准备开口的一刹那,头顶的烟花,将我的脸色照成死一样的白。
爆炸声,是从宴席的方向传来的,我不由自主地惊跳了一下。
是我来迟了。
我还来不及告诉太子,皇上：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厮杀,是勾结西北敌军的谋反。
我不死心,还要继续往前走。
阿度一把将我拽住,往相反的方向地走。
我却像着了魔似的,挣脱阿度,想要去席上看一眼。
阿度火急火燎地说：【他逃了。现在这里很危险,姑娘跟我走。】
我哭了,连自己都没察觉,我的眼泪可以这么多。
我语无伦次地喊道：【他呢,他在哪】
【会不会被炸得面目全非,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要去看,我要去找他……】
阿度说什么,我都听不见,只知道要挣扎要去看一眼。
一个手刀敲在我背上,我眼前一黑,什么也不记得了。
17
今天是我爹和我娘的忌日,我要出宫。
我一度怀疑,我爹那么精明的人,以天下为棋的谋士,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掉
站在爹娘的坟前,我面无表情问：【你说,我要是开坟,里面会不会没有人】
阿度被我的话吓了一跳,【姑娘,这事可不能做。】
我点点头,【我决定做的时候,再告诉你们一声。】
我补充道：【毕竟,我一个人也挖不了。叫兄弟们来帮帮忙,半天就好。】
阿度悚然看着我,【姑娘,这当不得真！】
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
我娘的十万大军,就连皇上的面子也不好使,为什么太子那厮就能轻松调遣。
敢情,这是提前使用上了我的嫁妆。
那一晚,宗复然勾结西北敌军,以烟火为信号,准备谋反。
这事被临都王察觉,事前告诉给了太子。
太子怕打草惊蛇,暗地里调遣了我娘的军队保驾,这才没有给宗复然可乘之机。
宗复然的生母,是前朝的公主。
临都王于乱世救下她,可以说是一段佳话。没想到她却对灭国一事,耿耿于怀,暗自教导宗复然,以复国为使命。
这才有了,宗复然西北大捷的假象。勾结外邦,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身旁忽然站了一个人,打乱我的思绪。
他一改往日花里胡哨的打扮,一身素衣,恭敬上香。
【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太子眉眼一翘,得意的嘴脸说道：【我来给老丈人上香,还要什么理由】
我收回目光,转身就走。
这厮,就不能给一点好脸色。
【张舒,你把我强了,准备什么时候才给孤正式的名分】
我回头,恼羞成怒地喝道：【闭嘴！】
那日,我醒来心急如焚要去找太子。
看着他平安无事站在我面前,失而复得后的喜悦,我一时头昏脑热。
稀里糊涂,我就和这厮扯上干系。
现在,太子一有空,就追着我要名分,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此事的唯一受害者是季安。
她来我这,嗑瓜子的时间少了,就怕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
皇上生龙活虎康健着,我做太子良娣的日子是没的跑了。
识时务,爹教的第二重要的事。
皇后,我是做不来的。
何况太子妃无过,又是义军起义时就定好的储妃,背后代表的是士族支持,更是不能被废黜的。
一想到,余生只能锁在宫里,我止不住叹了一口气。
太子见状,醋道：【你是不是还想着要七八九个男宠】
【啊好像是。】
没毛病,我现在开始想了。
太子很生气,握住我的手,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张舒,你就死了这份心吧。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别想！】
我心中一暖,假意松口：【走吧,我们回宫吧。】
太子脸色转愉,还亲自为我打帘子。
我想：哼哼,愚蠢的男人。我想了你也不知道。
或许被你知道了,那我也会继续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