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从来不是个高看自己的人，所以他从不认为长官这样对待他自己应该心安理得的接受。他要让他真的去做些什么报答长官的事情，他却怎么样也想不出来该做什么。
去试着预言吗？这个力量白常山也好景然也好都说让他不用现在去想。这样的力量发动需要强烈的欲望和坚韧的毅力，这两个他现在一个都没有。
所以他确实就是景然口中的废物小点心，要不是自己继承了预言家的能力，像长官这样高高在上只需要发号施令的人怎么会屈尊降贵的把自己的时间划分出来一点儿关注他有没有吃饭呢？
他叹了口气，将那份例餐吃完，有些忧愁地躺在了床上。
他是不是应该去和长官道谢？可长官需不需要他的道谢呢？或许对长官而言只是随手养一只小宠物或者给小蚂蚁掰一块面包，真的为了这种小事去找长官会不会打扰到他？
莫宁推开门走到客厅，客厅没有关灯，因此透过门缝他能看到长官的房间台灯依旧亮着。长官在工作吗？还是准备休息？他这样贸然去敲门又没什么正事会不会太打扰？长官会不会觉得他很烦？可如果不去长官会不会觉得他没有礼貌，刚才长官敲了他半天门他都没有给人家开！
“很晚了，你在做什么？”
白色的滑门缓缓打开，赫利奥斯靠在自己卧室的门边上，看着门口一脸惶恐的小孩。莫宁颤颤巍巍地向后退了两步，低下头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嗡鸣：“我、我，我只是我就是想说、想说”
“长官，那个，我刚才没有听到敲门，对不起谢谢您的例餐”
赫利奥斯安静而耐心地听他把话说完，然后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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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很晚了，去睡觉。”
莫宁一直低着头没敢抬起来，直到那扇滑门再一次关闭，亮色的灯光被阻隔，他才哆嗦着抱住自己的头，跑回了卧室。
我，我我我，我这头我也不洗了！啊！
第二天早上并不是景然的体能训练课，取而代之的是他被叫到了白常山的办公室。他进去的时候白常山依旧在忙着自己的事情，直到他扭头看到站在门边的莫宁，才皱起了眉头。
“来了就说话。”白常山说，“如果你不开口，我就不知道你来了。”
“好好的。”莫宁点了点头，白常山示意他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和一个透明的盒子。莫宁能透过盒子看到里面透明的红色制剂，他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着白常山。
“看文件。”白常山抬了抬下巴，等着他把那份文件看完。那上面写的是关于使用法塔尔血液制剂的一些注意事项以及免责任书，莫宁盯着那屏幕，有些发蒙。
“看完了没问题就签字，这里面有几条你不用管，比如免责书上的生命安全和能力开发。这是交给人类部门的通用化版本，你的生命也好能力的开发也好我们会全权负责，这个你可以放心。”
“不，我只是这个制剂，就这样给我了吗？”
“不然呢？”白常山反问，“如果没有力量，你怎么保护自己？哪怕这里的所有法塔尔都会保护你，但你不觉得你自己才应该掌握自己的生死权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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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只是”只是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资格去使用这种力量。但白常山已经起身去了操作台前没有再看他，他只能再去看那份文件，了解制剂的使用方法。
法塔尔血液制剂的用法非常简单，只要像普通针剂一样打进去就好了。唯一可能需要注意的是有部分人会在初次使用时产生恶心呕吐和眩晕的感觉，这是正常现象，很快就会消退。
莫宁咽了咽口水，从盒子里拿出了那支透明的红色药剂。那是一次性压力针管包装，只要扎进胳膊就可以自动完成注射。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着眼把针戳进了手臂。
最开始除了针扎一下很疼外没什么别的感觉，莫宁刚想站起来说自己打完了，就感觉眼前一片天昏地暗。他试图让自己站起来，但那一刻他连手臂都感受不到知觉，唯一有知觉的是听力与视觉，在一片涌动的潮声中似乎有谁对他伸出了手，明黄色的枫叶在他眼前晃动。
“莫宁？！”
他听到白常山惊诧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接下来他的视线便陷入一片黑暗，连带着全部知觉一起陷入沉眠。
“他身上预言家的能力和他本身的能力产生了共鸣，时间与空间总是交错和重叠的。”
“预言家究竟是不得已选择了他，还是他就算准了要把他拖入局？”
“除去王族任何其他人的异能觉醒都是无法预测的，哪怕是预言家也不能。他不可能会预测到莫宁会觉醒什么样的能力，这无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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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异能的出现也无法用科学解释，他的预言也无法用科学解释。”
“你不能把他想的太无情。”
“抱歉，是我的问题。是我见过他一些行为处事后产生了偏见。”
莫宁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想说话，却没办法作出回应。他只能想办法让手动起来，然后尽他所能的挥动。
“他醒了。”
他感觉到有人扶住他的手，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被注射进体内，慢慢地他能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和开着的白色射灯。他微微眯了眯眼，撑着身体让自己坐起来：“我怎么了”
“能力觉醒时和你本身带有的通感产生了共鸣，导致视觉神经的压迫。”白常山说，“注射些高浓度的营养液就好了，你可以经常来挂挂水，否则营养可能跟不上。”
“啊？”
“获得异能后每次使用会消耗体力，尤其是在最初你没办法掌控力量的时候，它们耗费的体力会更多。”白常山指着放在远处桌子上的杯子，“去帮我把那个拿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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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哎哎？！”
莫宁刚想下床，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跪在了地上，旁边是那个放着杯子的办公桌。
“空间相关的力量。”那是长官的声音，莫宁这才发现长官就站在桌子的后面，不，或者是说他发现了，才更加想要去帮白常山拿那个杯子。
赫利奥斯将他扶起来送回床上，问：“两种相似的因子在一个人身上会有什么影响吗？”
“这无法判断，如果预言家在的话还能问问他，但现在他也不在了。”白常山摊手，“但我倾向于会为他带来好的影响，我说过的，你不能把他想象的太无情。”
他们的对话让莫宁听的云里雾里。他不知道该怎么插嘴，直到两个人都停下了讨论，他才小心翼翼地举起来了手。
“有什么要问的？”
“所以我的能力，是瞬移对吗？”
“是。”白常山拿起电子投屏文件递到他眼前，“觉醒什么样的能力是无法被预测的，因为不同的经历，性格，思维方式，居住环境，甚至曾经吃过的东西都有可能决定一个人最后觉醒的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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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听起来不是很好被预测？毕竟范围都给了。”
“那只是理论上来说。就像理论上来说现在的科技可以设定奇点和模拟宇宙但依旧没有办法准确预测未来一样，实际上导致变化的那个点根本无法被捕捉。”
莫宁大概懂他的意思了：“哪怕一个人从小到大都没吃过青菜，但或许有一天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吃了青菜，然后就觉醒了‘青菜’有关的异能？”
“没错。”
莫宁低下头继续看那份文件，那上面是统计表，包含了法塔尔和接受血液制剂的人类两种种族的异能统计记录，各类目下种类繁多，但唯独“空间”和“时间”这两方面的记录为个位数。
“空间和时间，总是最难以捕捉的。”赫利奥斯说。
“哪怕是人类和法塔尔两族，和这两种类别相关的能力者也不过个位数。”白常山递给他另一份文件，“其中一个是预言家，另一个人你应该见过。”
那是一份档案，照片上的娃娃脸莫宁却是熟悉，是伊米。那份档案其实除了名字和照片都是加密的，莫宁不知道把这样一份档案交给他有何意义。
“他的能力是短暂的时间停滞，用他触碰到的东西为媒介，再传递到另一个物体身上。能够停止的时间非常短暂，大约只有一秒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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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宁点了点头，却像对那份上锁的档案一样，依旧不知道为什么要独独告诉他伊米的事情。
“他只要知道这个就好。”赫利奥斯却忽然结束了他们的谈话。他站了起来，对着莫宁伸出了手：“能站起来吗？”
“可以！可以的！”莫宁将手虚搭在长官的手上，在自己跳下床的一瞬间快速收回。
“伊米的资料你可以在资料库，其他人的资料也对你开放权限了，有需要可以自己去。”赫利奥斯说。
“是！明白！”
“觉得累吗？还需要休息吗？”
“不，没关系，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