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爱恨抵消,终不能幸免 > 第一章

新婚夜当晚,房间里闯进十来个人将我绑走。
老公又是下跪又是扇自己嘴巴子道歉:对不起,老婆,我把你输给地下赌场了,为期三个月。
我不慌不忙,笑着安慰老公。
别哭,跟他们继续玩,我还有钱。
纪南错愕,只有我知道他十赌九输,我为的就是他卖我。
只求老公再卖我一次。
1
纪南是个赌鬼,嫁给他之前,我妈说他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输光钱将我卖掉,甚至以死相逼让我分手。
我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看,我妈笑了笑:早日嫁给他,好早点被卖掉。
我刚回国的闺蜜也来了,知道我要嫁给纪南,大骂我是恋爱脑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再次拿出照片递给她看,闺蜜笑着说:我祝你早日被卖,到时候我放烟花庆祝。
就在今天,我终于被卖了。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纪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房间里站满了光着膀子,绣着纹身的陌生男人。
我一点都不怕。
上前将纪南扶起来:老公,别哭,我既然嫁给了你,就决定要跟你共度余生,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不就是输了我吗,我还有钱,我们再玩一次。
房间里一下哄笑了起来。
这娘们不会是傻了吧,我们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黄花大闺女进去了,要么横着出去,要么站着上台。
大哥,你说这纪南这憋孙子命咋那么好呢,又讨一个痴心的老婆,实在不行,妹妹你跟我吧,我不卖你。
我无视这些话。
他们说的都对。
被卖进地下赌场的女人,就如同一颗明珠掉入黑色的染缸,从此再也不复春光。
我懒得理他们。
拿出了我这么多年攒的积蓄,一共有五十万,全部交到了纪南手里。
老公,振作好了吗。
纪南一看到钱,眼睛都在发光,我就知道他心里头那点赌瘾开始发作。
却又想起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有些为难。
老婆,我要是再输了……
那就再卖我一次。
见我这么坚定,纪南都懵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眼睛里都闪着泪花。
真心以为这辈子遇到我这么死心眼的女人跟着他。
老婆,我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
一旁的那些大哥好心提醒我。
妹子,这鳖孙子要是再把你输了,卖的可就不是我们赌场了,而是轮船了。
我要的就是被卖到轮船。
我不怕。
那些大哥眼里都对我有些惋惜。
毕竟,谁都知道轮船上的女人比狗都不如,有个外号叫白花花。
白花花的肉,三两起卖。
我拉起纪南的手。
老公,我们走吧。
纪南反手握着我:这次,我不会输。
我跟在他身后,勾唇笑了笑,这次我陪着他玩,定要让纪南一把都赢不了。
赌场内。
最为简单的玩法,炸金花。
这游戏除了靠运气,剩下一半就靠老千了。
我将手里凑码甩出去十万。
纪南有运气,起手三个A。
他脸上的表情根本抑制不住,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彷佛都能猜出来。
我按着纪南的牌,直接往桌子上一扔。
这把我们弃了。
2
纪南眼睛瞪得老大,跟见鬼了一样,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完全不顾之前对我有懊悔。
将弃了牌翻出来,指着三个A大骂。
方音,你疯了吗
这把我们必赢,你说弃了就弃了,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扔下去的是十万。
三个A!他们拿什么跟我玩!
我一脸无辜又要哭的模样。
对不起,老公,我不太懂这些玩法,我以为三个A最小呢。
小……尼玛。
纪南那句粗口差点爆出来了。
第一把就输了。
老板跟大哥都很满意,甚至在一旁搭话。
那么大火气干什么,那可是你的美娇妻,你加把劲第二把赢回来不就好了。
纪南没说话,第一把就输了,心里窝着一股火。
甚至第二把连牌都不给我看了。
就怕我像刚才一样,直接拿着大牌给弃了。
可是这也不妨碍我帮他把我自己输了。
我拿起桌子上的凑码又加注十万:十万,跟吗
纪南脸色再次一变:你知道你在玩什么吗
闷牌不封顶!
我们只有四十万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地下赌场有个规定,就是上不封顶,什么意思呢,就是底牌如果是一块钱,只要不封顶,就可以无限翻倍。
很多人都是因为这个不封顶,来到赌场想要靠一块钱坐拥金山银山。
往往现实是,为了这一块钱赌注,家破人亡,卖妻卖女,甚至跳楼自杀。
极少数的人因为这不封顶的规则,能从赌场薅一笔走。
可那些薅了的人,总觉得自己是老天的宠儿,还能再薅一笔。
就如比纪南,他第一次接触炸金花时,老天爷好像赏饭吃,逢赌必赢,大钱小钱就没有输过。
到后来,开始输第一把的时候,就赌红了眼,身上有一块钱都想赌一百块钱。
他从不反思,只觉得是今天运气不好。
于是他求神拜佛,为的就是赢一把。
纪南咬牙着忍着怒气:万一这把我们的牌不好呢。
我佯装哄着他:上把我们的牌就很好,这把说不定也会很好,老公,我是旺你的。
纪南听了我的话,沉思了一会。
确实是这样。
我跟他遇见也是在炸金花的牌桌上,不过那时候我只是个发牌的,只要是我发给他的牌,永远都是大牌,不会小。
甚至每把都能赢。
那段时间他来找了我好多次,只要是我上班,他就点我的桌。
然后我们就慢慢相爱,一直走到结婚。
纪南曾经说过:方音,你就是老天爷派给我的财神爷,快旺死我了。
想到这些,纪南变脸也很快,牵着我的手吻了一下。
老婆,索要一个幸运之吻。
这一举动惹得赌场老板对我多了几分目光,上下打量,我也没有畏惧。
顺带余光给了个暗示,想要得到我,先从纪南手里赢了我。
跟吗我在一旁催促着。
老板犹豫了一下,跟牌需要比对家大,所以得加翻。
加的话,得是十五万。
我又添了把火:老公,你应该多卖我几个月,说不定你能都赢回来。
老板话音落:跟,十五万!
3
大哥:跟,二十万。
纪南看着我:还跟吗,老婆
我提醒着:不跟的话,钱就全部打水漂了。
闷牌就是这样,中途不能看牌,若是中途不跟了,刚才压下去的钱清零一分都拿不到。
要么跟到底,要么一开始就放弃。
纪南一咬牙:三十万!
快了。
还有十万块,我实在是等不了纪南一把一把输,要输就一把输光好了。
老板:三十五!
大哥没有那么多钱,等不住:开!四十万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纪南身上。
老板是豹子,大哥手里的是最大的对子,只要纪南手里是235,这把就赢了。
235专杀豹子。
纪南咽了咽口水,三张牌,一张一张的翻。
第一张:2。
纪南眼里亮了一分,众人深吸了一口气。
第二张:3。
纪南翻牌的手都在颤抖,这把要是赢了,之前把我输出去的赌注都赢回来了。
他高兴得站起身一把将我抱住。
老婆,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幸运之星,你不会被卖了,老公这就把你赢回来了。
大哥的脸色很不好看,黑得不行,还要承受一旁老板的压力。
他有些坐不住开口。
还有最后一张牌,你别高兴得太早。
鳖孙子,搞快点。
老板没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得盯着我。
我摸了摸纪南的脑袋,跟安抚小狗一样,因为我知道他开出第三张牌后,整个人会崩溃。
老公,快开牌吧。
纪南拿着牌,气势很足的将牌甩在了桌面。
那张所有人都以为会是5的牌,变成了3。
233。
最小的对子。
甚至输给了大哥。
纪南那胜利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数十秒沉默过后,他像是要冲破牢笼的狮子在那里大吼。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明明是235,明明是235才对,怎么会是这个!
一定是你们动了手脚,一定是你们,本来该我赢的。
一旁老板直接招手来,将我带到他身边,跟看狗一样的眼神看着纪南。
你的美娇妻从三个月变成了六个月。
六个月吗
还不够。
一定要让纪南再卖我一次。
纪南盯着我,像是在找我求救,问我还有没有钱。
再来一把,再来最后一把,前面两把是我没有认真玩。
最后一把肯定不是这样了。
纪南直接就跪下了。
老板抓着我的手:这就是你找的好老公。
我皮笑肉不笑:再来一把吧,我妈跟我闺蜜还有钱,我找她们借。
再来一把。
最后这一次,一定要让纪南把我卖掉。
4
我妈跟我闺蜜赶到的时候,一脸无语。
甚至还叫来我前男友闻闫,当初我就是把他甩了才跟纪南在一起的。
现在他来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站在旁边。
方音,等你第二次被卖了的时候,记得叫声哥哥,哥哥救你怎么样。
不用了。
闻闫气得手里的钱都不想给我。
你就那么想被卖吗
对。
我拉着他到四下无人,拿出了那张我一直放在身上的照片。
闻闫看完照片后,深呼吸,将钱甩在我怀里。
拽拽的丢下一句:方音,你今天要是不被卖出去第二次,我瞧不起你。
为了不让闻闫瞧不起我,我会让纪南一把将我输掉。
特别是我妈将我拉到旁边,小声问着我:那个纪南怎么还没有把你卖第二次。
我也很无奈。
还差点,妈,你给我点钱,这次一定可以。
闺蜜也把钱带来了。
这些够吗,会不会不够多。
三个人带来的钱足足有三百万。
够了。
我打听过了,上轮船的规则是输掉五百万,这三百万足够让纪南翻个倍把我输了。
我把钱放在纪南的手里,嘱咐了一句。
老公,可不要让我失望。
纪南还以为我还在给他打气,一脸凝重还对我承诺。
放心吧,老婆,这次一定会将你赢回来。
我笑了。
因为,纪南赢不了。
接下来几把,我没有再掺合。
完全是凭照纪南自己去玩。
他今天手气不错,小赌注一直在连赢,甚至连牌都不用看。
不到一会的时间,纪南的手里就多了十万块出来。
我扫视了一圈周围,发现老板跟大哥互相对视了一眼,我反应过来。
这两人在给纪南做局呢。
想来,纪南之前的钱也是这么输掉的。
在赌场,向来都是坐庄的人,想让你赢就让你赢,想让你输多少就让你输多少,从来不是因为你自己本身运气好。
老板跟大哥都做局到这个份上了。
我要是再不加点凑码,就说不过去了。
这么玩,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玩点大的吧。
纪南也赢上头了,觉得自己接下来的手气会非常好,也附和着我的话继续往下说
怎么玩,老婆,你说。
我指了指他桌子上的所有凑码:一把定输赢,赢了,你们赌场归还我老公所有的赌债,以及包括我。
老板笑:若是输了呢。
若是输了,我自愿以我老公的名义被卖掉轮船上去。
在场的人,瞬间安静。
轮船,对很多人来都是禁忌。
我妈跟我闺蜜眼里带着泪花,那泪花里面又带着期翼,她们都盼着纪南输掉,盼着我被卖掉。
闻闫不舍看了看我,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扯了扯嘴角笑了。
他希望我如愿。
我也盼着,求着纪南能再卖我一次。
老板一拍桌。
成交,你敢不敢。
纪南看了看,
一股雄心壮志突然升起。
怎么玩。
这一把,只有老板跟纪南两个人。
发牌的是我。
纪南朝我递了一个眼神,那是曾经我跟他在牌桌上互相配合的默契。
我说过,赌场除了运气,还有老千。
我就是老千,曾经被誉为十指千神的妹妹。
纪南这是要让我出老千,给他放水。
可惜,我要让他失望了。
我将最大的牌都发给了老板,最小的牌都给了纪南。
5
这一次,众人都在看好戏。
毕竟在这里,还没有那个女人是甘愿被自己老公给卖掉的。
那些丧尽天良的男人卖妻的时候,女人的哭喊声快要将这个地方都填满了。
可惜,这里是赌场,不是菜市场。
没有人会同情一分,全部都是看热闹的。
就像现在这样,都在看我的热闹。
我将牌发到纪南手里,他这一次直接看牌了,在看到牌是最小的时候,脸上黑的不行。
就连手里的凑码的不愿意扔出去,直接挂脸。
这牌有问题。
我要求重洗。
这种最后一把的玩法里是有这个规矩,只要还没有开始,就可以要求重新洗牌。
可是,我怎么能给纪南这个机会。
我叹了一口气。
走到纪南身边,用别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将那张照片拿出来,递在纪南的眼前。
老公,你还要重洗吗
看完照片的纪南,浑身都在颤抖,那双眼睛盯着我,彷佛像是裂开的珠子,已经失去了聚焦。
我拍了拍了他的肩膀。
轻轻凑到他的耳边,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
老公,再卖我一次。
纪南吞咽了一下口水,半响,才回过神来。
不……不用重洗了。
我们开始。
老板给了纪南一次机会。
真的不用吗
真男人,能屈能伸,那我替你要求重洗。
没办法了。
牌还是重洗了。
这一点都不能影响我发牌,只要牌在我这里,纪南就永远拿不到大牌。
这次,他闭上了眼睛,从他看完照片到现在,已经没有了刚才要赌牌的气势。
一副认命的样子。
将桌子上所有的凑码全部都推到了中间。
我跟。
老板也很爽快,直接就是跟。
对我来说,毫无悬念的赌注,所有人都在等着开牌。
只有纪南,像是被抽干了魂一样。
开牌。
音落下。
老板突然打断了一下。
方音,我也想看看那张照片。
我愣住了。
没有想到还是被老板发现了。
我走到他跟前。
好啊,你想看就看。
不过,先开牌。
6
双方的牌都是普通的牌面,可是偏偏老板的牌永远比纪南大一点。
就这么一点,就足以纪南将我输出去。
纪南无力的靠在身后椅子上,连目光都没有看向我,只用我俩才能听到的声音。
为了今天,你从一开始就是设计我对吗
我们的相遇,我们的相爱,都只是你方音计划里的一步棋对吗
我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死死捏住那张放在身侧的照片。
我成功了。
我成功的让纪南把我卖了。
我有资格上轮船了。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
啧啧,今天还真是个奇事,还没有有谁能够将自己老婆输两次的。
不是,老板,你真舍得将这么美的女人送到轮船上去啊。
纪南,要不你再借点钱,再玩几把啊。
纪南没说话。
老板也没有说话。
我却不停的掉着眼泪,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在害怕,我是被自己老公卖了太伤心了。
不是的。
我只是太高兴了。
我催促着老板赶紧将我过去。
老板,该履行约定了。
老板轻笑一声,这个时候他就是想要反悔都来不及了。
在这里的规矩有很多,其中还有一个就是一定被定为上轮船的赌注,就不能轻易更改。
所以,我必定要被送上去。
老板丢下一句话。
明天晚上,八点。
还要再等一个晚上,我有些等不及,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去。
我擦了擦眼泪,我闺蜜走到我跟前:忘了带礼花庆祝了,方音,祝贺你上轮船。
只有我妈待待站在原地,那双看我的眼睛太过沧桑,彷佛里面藏了很多话要跟我说。
最后只剩下简单的几个字。
恭喜。
就连闻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我还有钱,要不我再借给你点,你让纪南再跟老板玩几把,说不定就……
闻闫。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却还是打断了他的话。
祝贺我吧,明晚上我就被卖掉了。
闻闫被我的话气笑,伸手想要像以前一样弹我脑瓜崩,最后落在我头上只有轻轻的抚摸。
方音,带着那张照片,从轮船上下来,我们所有人都会等你回来。
好。
送走所有人后。
纪南瘫坐在那张椅子上终于回过神来,他眼里失焦的厉害,抓着我手臂,冲着老板喊:再来一把。
最后一把。
我还有钱,我可以去借生死贷。
我抿了抿唇。
老公,生死贷留着轮船上用。
纪南像是看不懂我。
忽然又看了看我放在口袋里的照片,惊恐说着:你是要在轮船上赌命。
对,也不对。
我没有再回答纪南。
这一晚上,我连困意都没有,就这么瞪大了眼睛看着窗户外的月亮,皎洁又让人触碰不到。
就像是,有些事情明明唾手可得,结果却不尽人意。
天蒙蒙亮的时候,老板来找过我好几次。
要看我怀里的照片。
我也不打算遮遮掩掩。
只是在看照片之前,他带了几个女生来找我,这些都是轮船上经常出入的人。
你们教教她今晚上的规矩,千万别惹了不该惹的人。
是,老板。
说完,我就跟着老板身后出去了。
在安静的走廊上,老板点燃一根烟,徐徐升起的烟雾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现在可以将照片拿出来给我看看了吗
我没有再拒绝。
照片拿出来一瞬间递给他,他夹在手指里的烟瞬间掉在地上,一小簇的火星子差点燃气整个地毯。
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真的。
7
老板抢过我手里那张照片,认真反复翻看,甚至拿着打火机烤,用水洗,用上各种办法去验证他所谓的猜想,都是徒劳。
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了。
将照片重新甩我身上。
你给我好好解释,这照片怎么回事
我没有回答他。
所看皆所得。
眼睛骗不了人,也掩盖不了事实。
我捡起照片重新放回自己口袋里面。
别忘了今晚上八点,老板。
我再次回到了房间里,纪南也没有睡好,整个人精神都很恍惚。
看见我来时,嘴里一会喊着老婆,一会喊着我名字。
我叹了口气。
纪南,别怕。
生死贷而已,你不是做过的吗
纪南疯狂摇着头,对于我的温柔安慰在他眼里成了洪水猛兽。
我俩就这么在房间里待上一天。
到了晚上八点,我们眼睛被蒙上一层黑布,终于踏上了轮船。
这里不是海城的境地,而是在国外,所以相对比赌场来说安静得很多。
等进了房间,将脸上黑布一摘,入眼的富丽堂皇快要闪瞎我的眼。
一张超大的圆桌子足足有六米长,主位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
纪南在我耳边呆呆的出声喊了一句:辛哥。
是他。
就是他。
我找得好辛苦。
辛哥脸上有一道疤,这道疤每每我睡觉时总是忘不掉,就好像是刻在了我的脸上。
你就是方音,被自己老公连着两次输给我们的女人
我笑了笑,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害怕无助,甚至底气更多了几分,平添身上的气势。
是。
辛哥把玩着手里的两个核桃。
那就开始吧。
上了轮船的女人,其实还有一次机会可以下轮船。
就是签下生死贷。
只要你敢赌命,你就能离开这里,重新生活,否则你就要在这轮船上作为奴隶,沦为最低等发泄的工具。
我看着那张甩过来的状纸,很干脆的在上面签下我自己的名字。
纪南按住我的手,眼里都是恐惧,从昨天到现在他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老婆,不要。
你会死的。
我眯着眼笑起来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我不会死,这次赌的命是你的。
这句话说完,纪南像是被石化在了原地。
我的
对啊,你的。
纪南不可置信。
我是你老公。
我知道啊,老公,赌的就是你的啊,当初你不就是这样将她的命赌了吗
我知道,纪南一定能够听懂我在说什么。
他只差跪下来求我。
老婆,不要。
求你了。
我当做听不见,这次由我跟辛哥赌。
辛哥欣赏我的胆识。
输了,一条命你跟他谁出。
我指了指纪南,顺带提出我的要求:赢了的话,我也要一条命。
辛哥笑着:你不下轮船了
我既然上来了,就没有想过下去。
我要的从来都是一条命。
辛哥见我不说话,继续开口:那你要谁的。
我没有回答。
总之,我要定了。
生死贷的玩法很简单。
只不过是将普通的炸金花升级了而已。
输多少个点,就少多少跟手指,然后是身体的每个部分。
我余光撇过看了一眼纪南。
他已经吓到连站都站不稳,他知道的,我一定会故意输给辛哥。
8
我跟辛哥的位置换了对立面,放在我面前的凑码是纪南整个人所有物品。
每次发完牌,我连看都不看。
直接丢手中的凑码。
头发。
辛哥:跟一手。
手指。
再跟一手。
纪南站在我旁边光是听到这些对话,就已经吓得跪在地上。
够了,够了,老婆,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昨晚上。
我曾给过纪南一次机会,我将照片甩在他眼前,问他对照片里面画面熟悉吗
他不说,一个字都不说。
甚至否认。
可是,他怎么否认都没用的。
现在,我不需要他的承认了。
方音,你别玩了。
你快住手。
辛哥给身边的人打了一下手势,保镖上前按住了纪南,免得他影响我的发挥。
就这样,我跟辛哥再次玩了起来。
一旁人在旁边宣布输赢。
辛哥赢,加一分。
辛哥赢,加一分。
……
这些话就是魔咒,让纪南彻底癫狂。
方音,当时不是我,是辛哥,是辛哥要我这么做的。
辛哥脸色一变,让人将纪南的嘴给堵住了。
我故作轻松问着:辛哥,你让我老公做了什么。
辛哥指了指手里的牌:你赢了才有资格问我。
已经连输了十把的我,已经成了这些人眼里待在宰的肥羊。
身边甚至有人不客气宣布我的死期。
也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被自己老公输过来这种地方,还要跟辛哥较量,她是不知道上次那个输在辛哥手里的女孩,已经被送到拍卖会了。
听说是被关在铁笼里面,像个畜生一样被拍卖的。
我还没有见过那个场面,辛哥,你快点赢,我也想见识见识拍卖会。
‘拍卖会’三个字落在我心头,令我不可控制的浑身颤抖起来。
光是听到这些只言片语,我就无法去想象当时的情势有多么的残忍,她呢,她当时有多害怕呢。
我调整了一下心神。
随即开口:开。
辛哥自大的脱口而出:你又输了。
连牌都不看一下。
可……这下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因为这把……是我赢了。
非但是赢,还是牌面最大的点数,将刚才输的所有点数全部赢了回来。
这怎么可能
她运气会这么好
她出老千吧。
辛哥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复杂,在我们之间的牌面上来回扫着。
你可以问我问题了。
我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连日来的紧张压力逼迫自己来这个地方,我的计划用了一年。
终于让我等到了。
辛哥,两年前,纪南带来的那个女孩,你让纪南都对她做了什么。
9
辛哥一脸迷茫,好像记忆中根本没有过这个人一样,想了好半天都没有想起来。
还是身边的人提醒着。
辛哥,两年前,这个纪南确实带来过一个女孩,那模样跟这个方音长得还差不多。
说着,手下的人还调来了两年前的监控。
一个女孩子被关在笼子里无助求救所有人,直到她被送上了拍卖台。
每个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是垂涎欲滴,没有一个人能去帮帮她,都想着将她这一朵白色的花蕊摘掉,丢进泥潭里面,再不复纯白。
我看着那段视频,有些呼吸不上来气。
陡然,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纪南,大声喊了起来。
那个女孩是方音的姐姐,方念。
顿时,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辛哥站起身来,也不跟我玩牌了,脸上露出的狠厉神情。
所以你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复仇
对。
我挺直了腰身,跟这种人就是要玩心理战术,我还是指着纪南。
辛哥不敢玩吗,我们可是签下了生死贷的,纪南的命随你处置,现在是不是到了该惩罚的环节了。
有意思。
辛哥绕过桌子,走到我面前,用手里的核桃抵在我脑门上,就好像是代替某样东西在威胁警告我。
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砸了我的场子。
纪南被人绑着用棒子敲断了双腿,躺在地上。
刚才我所输掉的每一个点数都应证在他身上,辛哥也没有放过我,一边惩罚着纪南,一边将当初方念被惩罚的视频递给我看。
纪南口吐鲜血低声喊着。
方念是爱我,他是自愿的。
他没喊一句,视频里面我姐姐求救的声音就多了一句。
纪南,救救我。
方念要是看到你这么设计我,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纪南,我好害怕,你不爱我了吗
……
这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像是要将我的耳膜都穿透了。
我看着血肉模糊的纪南趴在地上,周围的一切都好像静止了,他的生命在我眼前流逝,我没动半分。
只看见纪南手里抓着那条项链,是他曾经送给我的。
方音,你不爱我了吗
方音,你救救我。
此刻的他,像极了当时我姐姐求助的样子。
原来,他也会害怕。
眼泪再也控制不落下,纪南撑着一口气爬到我脚边,用沾满血的手扯了扯我裙角。
方音,我真的爱你。
我蹲下身,还是如他初见的那般,很是柔声细语告诉他。
纪南,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从来没有,我见到你的第一天就是有意接近,我跟你在一起的每天都恨不得杀了你。
还有我每天晚上跟你睡觉,你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早上醒来身上会有伤口吗,那是因为我给下了安眠药,我每天都拿刀在你身上泄愤,纪南,你说你爱我,可是你的爱让我恶心。
恨跟爱是不能抵消的。
我没有再去管纪南的死活。
在纪南害死我姐姐方念,这场报复的阴谋长达了一年。
剩下的就是辛哥了。
我用血轻轻擦在了自己唇上,落下一句:辛哥,接下来到你了。
10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这里响起,辛哥像是反应了过来,将手里的核桃一甩。
妈的,你敢耍我,在我死之前,让你跟你那个贱命的姐姐一样上了这个拍卖台。
我没有在怕,我也想感受一下当时我姐姐的绝望。
我被辛哥拉着上了拍卖台上,那个铁笼子就在不远处,脑海里面全是我姐姐惨死时被人送回家的画面。
她的手上还有铁链留下来的伤口。
她就那么躺在怀里,撑着最后一口气,即使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也要亲口告诉我。
音音
,以后不要再踏入这个圈子,好好生活。
可是,我怎么舍得让我姐姐就这么死了。
从小,爸爸因为一场车祸去世,妈妈也因为没有一技之长所以只能在街边卖馄饨养我们两姐妹。
姐姐向来比我聪明,学习也比我好,可就是因为没钱,姐姐才跟着一个老师傅学了老千的活。
为的就是供养我读书上学,养整个家里。
这一行有多危险我知道的。
我每一天都在期盼自己快点长大,能够帮姐姐分担一点,我好不容易要大学毕业了,等来的却是姐姐的尸体。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肉,像是被恶狗啃噬过的。
她已经够苦了,为什么老天爷不肯放过她。
明明她说了她遇见喜欢的人,那个人叫纪南,明明她说了她要跟纪南白头到来。
可偏偏这个男人也不放过她。
那么,所有害了我姐姐的人都应该去死。
远处。
闻闫带着一大批警察赶来时,周围埋伏的卧底纷纷将辛哥手底下的人抓住。
而我,在昨天就跟闻闫达成了共识。
他站在台下很是紧张看向我。
明明刀已经架在了我脖子上,我却只感受到兴奋,刀对准谁不用管,你只管握刀的人是谁。
这次,握刀的是我。
闻闫大喊一声:音音,小心。
我抬腿狠狠踹向辛哥的下半身,夺走他手里的刀,对准他的眼球扎了下去。
鲜血飞溅,我还想要再补刀时,是闻闫飞奔过来抱住我。
音音,够了,你姐姐不想让你双手沾满血。
对啊。
我不能让姐姐失望。
我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景象不断变换,这里被一窝端,我好像成为了英雄。
可我不要这些。
我只要姐姐回来。
我全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就这么倒在了闻闫的怀里。
再次醒来的时候,以及是半个月后了。
纪南死了,听说当时就没有了气息。
辛哥被判了死刑,当初那些害死我姐姐的人一个都没有放过。
所有人都在夸我的勇敢,为我的计谋鼓掌。
只有我妈白了好多头发,她说她不想再失去一个女儿了。
接下来,我会将我姐姐那份陪伴带着一起,守护我妈的身边。
最后,我带着闻闫去了我姐姐的墓碑前,将那张所有人都看过的照片,放在了墓碑上。
这次照片上的内容不再是我姐姐浑身是血被人凌辱的模样。
而是她十八岁那年跟我一起在高中时拍下来的照片。
那是她最美好的样子。
我站在那里很久很久,所有想说的话只有那一句。
姐姐,我们下辈子还要做姐妹。
风吹散了墓碑前的花,像是将我的话带给了我已经逝去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