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所有人看来,他们早已情投意合、两心相悦。
祝升说完之后,众人沉默了许久。
时夜忍不住惊讶地用余光看着两人,他和祝升接触得自然没有裴焕生多,甚至在场的人里面他是最少的那个。
他真没想到祝升会说出这样的疯话。
不过一想到这个人当年在金州见到裴焕生时,说他后悔没能两年前在凉州姑臧城杀了裴焕生,后来又一股脑说要报恩还债。
似乎祝升就是这样的人,他甚至会说到做到。
兴许也就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将裴焕生逼到这个地步,愿意去冒险,哪怕抽到的是一支下签,哪怕金喜再三劝阻他不要来晋阳,哪怕连夜桥的人都说过他的方案太冒险了。
两个人其实都挺不要命的。
祝升是生来如此吧,至于裴焕生……他可能在幽州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了。
渡黄河除了心里头惊了一下,也没其他的什么了。
祝升是这条路要走到黑了,甚至当着这么多哥哥姐姐的面,直接说出来了。
雪夜红梅盘算着这些事情、这份感情传到慧的耳朵里到底该怎么办。
冬桥并不关心这些,他只在意到底什么时候执行计划。
死桥默默摇摇头,祝升这番疯话说得委实吓人,他至今也不太理解裴焕生这样的人——看上去是个正常人吧,怎么会喜欢上祝升这样的疯子?
不过马上死桥就知道原因了。
好像在裴焕生意料之中似的,他轻轻地笑着点点头:“我知道。
不过我不要你和我殉情。
”
祝升皱起眉头,眼里写满惊讶,他的表情仿佛在说:你真要去死?你怎么敢的啊?
“我不会死。
”他依旧这样宽慰道,“混进去应该需要两日?
围攻
大火蔓延,鸟雀被惊醒后四散逃走,浓烟滚滚、直冲云霄,从上至下,似乎都同外界阻隔。
夏时六月,正是干燥炎热之际,滚烫的火星砸在人的身上都让人觉得难耐,靠近火源会让人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灰、被灼烧的树木叶子、飘落的火星点子。
继而听到这小山的在震动似的,似乎要天崩地裂。
有人大声呼喊“走水了”,哭天抢地还没多久,便有人喊道“是谋杀——”“放火烧山”,天地间瞬间混乱一片,像是大风卷着水卷着沙那样混乱。
多人同时去井处取水,打水时言语几句,说是夜桥的人杀上来了,留了南面一道口,若是大火蔓延,依旧会烧到南面,这只是时间问题。
这明显就是要围殴他们,将他们一网打尽。
取水扑火,浇出一条水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有人鼻子灵敏,闻到暗香,不太明显,他又细嗅两下,问:“怎么有股子特别的香味?”
“香味?”
“淡淡的……”
“闻错了吧?是不是树木烧时的香气?有些树木被烧时的香味是挺好闻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搭腔的人摇摇头,提着装好水的木桶准备走。
“哎……别说。
是有点香味……”那人走着忽然一顿,小声感叹了这么一句,但也没管太多,提着桶往下跑了。
不一会儿,他们终于有人知道这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是为何而来了。
这不是什么香,而是毒。
幸运的人走到半道犯晕倒下,不幸的人倒在大火里,火苗跟幽灵似的攀到什么东西就迅速占领,窜起来火焰比人高。
意识到出问题之时已经来不及了,正在带人准备从南面杀出去的大当家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扫了一眼他身后选出来的人,这支队伍就没有受到影响。
但他没办法考虑这些了,他只能嘱咐自己的妻子守好这里的一切。
最后他很小声地同她说:“是夜桥的人……不一定能杀出去。
如果失败了,你先保命。
”
她轻轻地摇摇头,道:“该来的,还是会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