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受爱戴的长者视他们为祭品,用最贬损的语言称他们为“青苗”——若有达官贵人的孩子有需求,必定乐滋滋地双手奉上用以献祭,以换取名利场中不断向上攀爬的机会。
在他的眼中,知识只能通过家世和金钱传播。
早些时候雅思托福没那么多讲究时,贫困生代考是最为常见也最便宜的交易;这几年出国留学考试愈发严格,张校长把重心转移到了自主招生上——自主招生不唯分数论英雄,恰恰相反对成绩没那么看重,更多的是软性指标,如此以来,可供活动与操作的空间很大。
实验中学恰好艺术生多,张校长或威逼,或利诱,让贫困生帮富人家的孩子准备作品集是常规操作。
录音中,他甚至和家长探讨学科竞赛替考的可能性,还打算找门路从大学实验室里,给参加自主招生的孩子买论文。
“我当了这么多年老师,栽出的青苗都是最好的,只等你们收割。
”
“那是自然,张校长您为人师表。
”
“不敢当,你们见过郊区大麦田里的麦子吗?有些小苗有劣质基因,先天不良,一个春天过去了,到底也不能开花抽穗,不如用到更合适的地方。
当然也要看你们的镰刀够不够快。
”
张老师和权贵家长们的语调轻松,甚至带了些戏谑,然而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块抛出的砖。
砖块越垒越高,挡住阳光,堵死出口。
季明月心里藏不住事,喜怒都在脸上,播完录音后眉间几乎要皱出个川形:“罔顾学生前途,视公平为儿戏,这就是所谓的为人师表?”
“所以张校长死了。
”连海眯了眯眼。
“死得活该!”季明月吐一口浊气,再度强调自己的观点,“而且我认为,昨晚他坠楼,绝对不是意外。
”
连海赞同:“自杀也好,他杀也罢,目的都是封口,让所有的腌臜事到张校长这里结束,玩一出死无对证。
”
“幸亏这个录音,another里的勾当还是得见天日了。
”季明月感叹,“营销号除了公开录音,还爆料说,蒲飞得知张校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后,主动提出,要给张老师提供场地。
近几年肃城实验中学所有肮脏的交易,基本上都是在aonther里谈妥的。
”
ppt被他翻到
转学生
能坐上冥府府君的位置,连海靠的自然不是和上下级打打嘴仗搞搞脑子。
一鬼之下,该出手时就出手,杀伐果断的魄力必不可少。
“那就动手。
”连海点头,拆掉衬衫袖钉后微卷袖口,小臂流利的肌肉线条在白衬衫下若隐若现,“今天无论如何要让蒲飞和杨云昊开口。
”
他离开座位,准备开门。
指骨还没扣上门板,另一侧,蒲飞的声音传来:“府君,季副,二位在吗?”
“我们……有话想说。
”杨云昊很小声地接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
”连海沉声道。
季明月听出其中犹豫与讨好:“应该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才对。
”
话毕,他走上前去开了门。
蒲飞和杨云昊进来后,一反常态很是无措,双眼滴溜溜满屋乱窜。
连海懂得现在正是打心理战的好时机,沉默地踱步至两只鬼的面前,高大的身影笼下来,压迫感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