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萩？”
“嗯？”对方微微一笑，对着她眨了眨眼，“是力道不对吗？”
“在生气吗
？”“我对你来说……应该只是无关紧要的吧。
”
清水凉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小萩当然很重要。
”
黑发少女神情真挚，澄澈的双眸明亮地望着他。
萩原研二忽然恼怒。
“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么不信任我？那个时候为什么要逃跑？难道你觉得我会把重伤的你交给别人？后来又为什么不来找我，而是去找景光……就那么喜欢他吗？”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痛苦，但是在清水凉给出回答前，他又露出轻笑，恢复如常的神色，“抱歉，在小凉受伤的时候还说这些奇怪的话。
我没有生气。
”
他把她回暖的双脚放进被子里，到病房自带的卫生间洗了下手，回来又开始帮她削苹果。
就好像他刚刚没有问出那一串的问句，也没有那一瞬近乎崩溃的情绪。
看上去正常得不得了。
清水凉觉得小萩应该还不知道景光已经死了的事情——这也是卧底所必须要承受的命运之一。
她也没打算说出来让情绪不对的小萩更难过。
清水凉隐约意识到她似乎对小萩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因为小萩是那种很正直的警察类型嘛，所以她当时下意识就以为对方要送她去警局，更何况玩家对自己受的伤看上去有多严重根本一无所知，于是产生了信息偏差。
而之后去找景光而不是他单纯就是因为游戏任务。
清水凉担忧地悄悄看向在削苹果的萩原研二，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居然微微侧了点身子，转成一个让她看不到对方表情的角度。
果然还在生气！
不会哄人的清水凉抿了抿唇瓣，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好话后选择了破罐破摔地讲实话，“虽然更喜欢小萩，但是我要攻略景光嘛！”
水果刀一顿，划破了男人修长白皙的指尖。
“你说什么？”
游戏人物真的可以理解他们是被攻略人物这样的概念吗？清水凉对此感到怀疑。
还是说游戏策划其实早就准备好了打破第四面墙的彩蛋？
“我说攻略……”
“小凉更喜欢我吗？”萩原研二关注的重点在另一个地方。
黑发青年放下苹果，一张脸不断放大，紫色的瞳仁微微发亮。
他似乎一定要听她再说一遍。
清水凉觉得这个样子的小萩有点幼稚，但是很可爱。
是什么要确认爸爸妈妈更爱谁的孩子吗？
她认真地重复道：“更喜欢小萩哦。
无论要攻略谁，都更喜欢小萩。
”
小萩可是她唯一一个延续了三个周目的朋友。
甚至是——她想要带去现实世界的朋友。
不过不可能的啦，游戏和现实她分得很清。
萩原研二的眉目舒展开。
清水凉确信，他此刻才是没有在生气了。
嗯，这孩子怪好哄的。
一想到下周目的攻略对象就轮到小萩了，清水凉就觉得……嗯……有哪里有点奇怪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她把对方看成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有点难以对他下手？
而且一旦开启新周目，小萩就会再次变成陌生人，这也让她万分不爽。
但是对方有记忆的话也很可怕。
唉，真是麻烦的玩家。
“小凉，你刚刚是不是把输液针扯下来了？”萩原研二捞起还在滴药的针头微微蹙眉，“不可以讳疾忌医。
”
他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过来看了一眼，阴沉着脸指挥护士又给清水凉上了一针。
“你们这些当警察的就是不知道爱惜身体。
”
清水凉眨巴眨巴眼睛，没说话。
真对不起，在下不是警察。
等医生和护士离开，清水凉对萩原研二说：“我想要一束花，可以买给我吗？”
依靠在病床头的黑发女人脸色苍白，表情分外乖巧可怜。
萩原研二揉了揉她的脑袋，“是觉得房间太单调了吗？你休息一下，我马上去帮你买。
”
“小萩。
”
萩原研二即将拉开病房门的时候，清水凉叫了他一声。
黑发男人疑惑地回头，傍晚橙红的日光扫过他高挺的鼻梁。
清水凉想到对方刚刚抱怨她的话，觉得这次起码要和对方好好告别。
她微微弯起眉眼，“路上小心，
我等着和你再见。
”(n)()
黑发男人笑了笑，“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
等到病房门再次关上，清水凉安静地数了30秒，估摸着小萩应该走出了一定距离，她再次把输液针拔掉。
虽然也可以直接点击退游，但是那样的话，下次再登陆游戏，她依然会回到三周目的剧情点。
如果要开启新周目，就必须要彻底结束三周目的故事。
按理来说，这周目应该在景光死掉的时候就结束了才对，大概是游戏又出了新bug，导致故事线仍在继续。
没关系，只要玩家的账号也死掉，这周目绝对会结束。
清水凉站到了天台上，将20的痛觉彻底拉到0，然后取消装备【丝血锁】。
雪越下越大，下面已铺了一层薄薄的白。
近晚的夕光照下来，像一波橙红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