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攀高枝 > 第220章
    钟响三声之后,王青帆发了卷子,刚准备去看看自家的好苗子,却见各处守着的禁卫突然动了起来。

    “做什么?做什么!”一个学子大叫,“放开我!”

    他旁边的两个禁卫一个劈手就夺过他桌缝里的小抄,另一个一把就抓起他,将号舍外写着考生名姓的木牌也一并拿走。

    不止这一处,整个考场几万个禁卫都同时开始了搜查。

    王青帆脸色骤变,起身问顾以渐:“这是什么情况?无人说过开考之后还要这么搜啊。

    ”

    真在这时候搜出来,那岂不是全完了。

    顾以渐也慌了:“是谁下的命令?”

    “我。

    ”有人笑眯眯地举起手。

    两人回头一看。

    陈宝香从门外进来,施施然朝他们见了个礼,银色的盔甲在春阳之下闪闪发光,手里的禁军令牌也耀眼夺目。

    顾以渐气得破口大骂:“陈宝香,这可是科考重地,你怎么敢任意胡来!”

    王青帆也直摇头:“这是越权渎职。

    ”

    “快让他们停下,万一影响了考生,你有几个脑袋担得起!”

    他们一开始嗓门还极大,但骂着骂着,声音突然就没了。

    目及之处,后头又过来一个人。

    一身龙凤长袍,头戴十二珠冕旒,李秉圣被仪仗簇拥着缓步走到陈宝香身后,一句话也没说,只阴着脸越过陈宝香看着他们。

    目光像一座山,似要将他们的骨头都压个粉碎。

    顾以渐背后冷汗骤出,王青帆也不敢再装腔作势,两人齐齐跪倒,以额触地,背脊微微发颤。

    远处的禁卫们还在继续搜查,全场三万余学子,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就搜出了近两万人携带小抄。

    那些被搜出来的人还不服气,骂骂咧咧地说着自己给过多少银子,亦或者说自己背后有多大的靠山。

    有的发了疯似的跟禁卫扭打起来,说什么都不肯走,有的还妄图去打砸隔壁桌的笔墨纸砚,让所有人都考不成。

    局面顿时混乱起来。

    林满月皱眉护着自己的砚台,看见旁边有人朝自己扑过来,刚想用背去挡,却见隔壁的薛蘅玉一脚就将那人踹飞开去。

    “满月你别担心,考你的就是。

    ”薛蘅玉兴奋地道,“老师说我们过来一定有用,我先前还不信,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用处。

    ”

    说着,又帮着禁卫将另一边撒泼打滚的学子一并制住。

    禁卫数量挺多,一时没有防备才让这些学子冲撞了一阵子,有了另一群学子莫名其妙的相助,他们很快重新控制住了局面。

    不到半炷香,所有作弊的学子就都被押走了。

    薛蘅玉拍了拍林满月的肩:“好好考,放心考。

    ”

    林满月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陈宝香那日说的话。

    “贪污阿谀的不公碾过来,自有清正廉明的大官上前去挡去争,在有结果之前,你们得按原有的轨迹继续往前走,别往车轮底下钻。

    ”

    ——当时听来以为老师是在教她们独善其身。

    其实不是,老师是早就做好了打算,这个头她会替她们出,那些人她会替她们挡,她们要做的就是坐在号舍里努力考试,别的什么也不用担心。

    红了双眼,林满月咬咬牙拿起笔,凝神开始看题。

    旧时王谢堂前燕

    天圣元年,大盛发生了一桩空前绝后的科举舞弊案,涉案学子多达两万余人,将大盛科考制度的弊端和官员的贪污问题一并带出了水面。

    帝震怒,问责四位科考员外郎,查抄其家,抄得赃款二十余万两,连贬其余官员三百余人,举朝震惊。

    王青帆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哪里是陈宝香心软了所以让他们四家的人去坐镇考场,分明是帝王早就设好了套,套里只留了他们四家的人。

    甚至连张家也没能被摘出去。

    张修林被撤职待审,张知序也因涉嫌受贿被停职待查,原本还有人想去攀关系求情,看着这境况也都纷纷止步。

    王顾两家情况更糟,不但两个员外郎被抄家,因着查出大量赃款,整个家族都被禁军抄了一遍,族中五品以上官员统统受了牵连,贬谪的贬谪,流放的流放。

    谢家原本因着有爵位在,是能勉强撑一撑的,但就在陛下彻查的这个节骨眼上,陆清容再一次敲响了御鼓。

    “民女要提告东荣侯府私制兵器,有谋逆之心!”

    声音响彻上京。

    陈宝香正在往宫里走,半路听赵怀珠提起此事,眉梢挑了挑:“这事也太大了,她可有证据?”

    赵怀珠点头:“据说谢兰亭有段时日十分纵她,不但带她去大理寺,还带她偷摸回过祖宅。

    ”

    谢兰亭曾用这样的手段从陆家取得过证据,没想到兜兜转转,陆清容竟也还了他一次。

    谢家按理是不会有谋逆之心的,但东荣候以武起家,在云州有封地,若真涉及私制兵器,那可能还跟先前程槐立养骑兵的事有些牵扯。

    就这一点牵扯,放在平日可能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眼下这个时候,可能会成为压垮谢家的一块巨石。

    陈宝香摇了摇头。

    曾经在上京里家宅连绵呼风唤雨的高门大宅,在一场绵密的春雨之后突然就都萧条空落了,只有燕子不知人间事,依旧在门前来回忙碌地筑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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