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骤然响起一片脚步声,接着附近三四间厢房的门都被敲响:“开门!”
陈宝香起身想跳窗,那人却抓紧了她的手腕,带着些气性将她的身子扭回来。
双目对视,面巾掉落,陈宝香无处遁形。
“……”她脸色发白。
张知序脸色阴沉得像雷雨将至的天,薄唇紧抿,手上的力气也很大,二话不说就将她往床帏里一推,跟着覆身压上来,飞快地解开她的腰带。
陈宝香倒吸一口凉气,凌乱挣扎,却还是被他剥了外裳。
正想卯力气反抗,却见他将她的外裳和面巾一起卷起来,扔去了房梁上看不见的夹角里。
“……”陈宝香老实了。
她倚在软枕上,接住了大仙压过来的身子,任由他扯开她的中衣揉乱她的头发,也怔怔地感受着他在自己耳畔的呼吸。
愤怒、炙热、不解。
房门被猛地撞开,程安带着人闯进来,刚想质问,却就听得一声女子尖叫。
床榻上相拥的两人飞快分开,接着他就被甩来的枕头砸了个正着。
“大胆!”张知序拢衣而起,顺势拿出陈宝香身上的短刃横过去。
程安瞪大了眼,一边抬手挡枕头一边道:“大人明鉴,方才有刺客,有人看见他跑到您这厢房附近就不见了。
”
“刺客?”张知序冷笑,“原以为程大人会有什么高明手段等着我,不曾想还是这老掉牙的栽赃陷害。
”
“大人误会。
”程安拱手,“真真是有刺客。
”
“好。
”张知序替床上的人拢上中衣,“你带人搜,这屋子里除了我和我的女人,你若能搜出来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陈宝香没有反抗。
倒不是愧疚到无地自容,而是眼下这境况里,没有比张知序怀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她的直觉没错,今日之所以这么顺利,果然是程槐立以身为饵的一场局,若不是大仙及时出现,她这退路还真不好找。
可是如此一来,她对大仙的谎也就再也撒不下去了。
“陆守淮是你杀的。
”大仙这是陈述句。
陈宝香紧闭双眼:“是。
”
“你早就跟他有仇。
”
“是。
”
“对付程槐立也不是因为张银月,是为你自己。
”
“是。
”
“你早就知道我是张知序,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大仙。
”
“……是。
”
张知序被气笑了。
他努力回忆两人的过往,想平静下来不要失态,可还是连声音都发颤。
“是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他轻声喃喃,“是上次我说漏了嘴?”
早该知道的,上次说起谢兰亭,他下意识地就提起几人年幼时被拉着假装升堂的趣事。
可按理说他是大仙,没有经历过张知序的童年,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当时的陈宝香神情都呆滞了,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她居然没有问出疑惑,甚至飞快地岔开话题,生怕他意识到不对。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她就明白了一切,却一直在跟他演戏。
“不是。
”陈宝香闷闷地开口,“不是那个时候。
”
心里一松,张知序定定地看着她,想听她说别的缘由,或者说其实一切都另有隐情。
但陈宝香揽着他的腰身,说的却是:“要更早些,甚至早在你救我出大牢的那一天。
”
张知序瞳孔一缩。
外头似乎要下雨了,风卷着凉凉的气息从窗口拂进来,冷得仿若又回到了他办烧尾宴的那个冬末。
彼时他坐在四面埋伏的高台之上,正专心想着自己死之后应该去第几层地府。
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