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攀高枝 > 第112章
    现在该做的事是撮合徐不然和陈宝香,完成自己的诺言,然后回到自己原来的计划里,继续为张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理智告诉他是该这么做的。

    但是——

    张知序侧眸,看向远处庭院里的那个人。

    她吃了一口含笑喂来的肉,满足地眯起眼,又被旁边打碎的碗惊得哎哟一声,满脸心疼地掏出算盘念叨那碗值多少钱。

    欢喜、惆怅、兴奋、痛苦。

    陈宝香鲜活得像一个他从未做过的梦,将他目之所及的黑白天地一点点染上色彩。

    他感受过她的感受,尝过了活着的滋味。

    再骤然让他回到无波无澜的地狱里,又怎么能甘心。

    谢兰亭看着他的神色,有些不忍心,絮絮叨叨地开始劝解他想开点。

    正说着呢,却突然听见张知序说了一句:“不试试,怎么知道摆不平呢。

    ”

    轻飘飘的语气,带着些他从未在他嘴里听见过的叛逆。

    他吓了一跳:“你别胡来啊,那事圣人都开口了——”

    “开了口,却也没落成明旨。

    ”他回过头来看他,“你又如何能断定其中不会再起变故?”

    谢兰亭愕然。

    眼前这个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身上忽然就冒出一种他没见过的东西,像死灰里迎着雨重燃的火焰,又像停滞在池中许久、突然愿意向上游挣扎的鱼。

    “你。

    ”他睁大了眼,“你想为她抗旨?”

    “谈不上是为她。

    ”

    张知序拂袖走向徐不然,“我也有我自己想做的事。

    ”

    陈宝香那么难都能挣扎活到现在,他有权有势有吃有穿,凭什么要灰心丧气放弃一切。

    远处的徐不然还有些没回过神,只怔怔地看着他走近。

    “凤卿?”他出声。

    张知序在他面前站定,平静地看着他的双眼:“先前陈宝香搬家的时候,你在大门口问过我一个问题。

    ”

    徐不然想了想:“关于陈大人的那个问题?”

    “嗯,再问一遍。

    ”

    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徐不然乖乖地重复:“你对陈大人有意?”

    “是的。

    ”张知序点头。

    “我不通情爱之事,不知道这意思有多深,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他坦荡地道,“但在当下,我有。

    你想让我帮你追她,我不愿意。

    ”

    徐不然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后头追上来的谢兰亭也惊呆了,嘴巴张大,呆如木雕。

    又是一朵烟花绽开,自三人中间的夜空上璀璨划落。

    张知序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无比的轻松,伴着心头大动,指尖有些发麻,喉咙也有些发紧。

    这是他在陈宝香身体里没有感觉过的情绪,比高兴更甚,比兴奋又多了一些不明的酸胀。

    对面的徐不然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

    他爽朗地拍了拍他的肩,大方地道:“那你我各凭本事,我不用你帮,但也不会因为交情就对你相让。

    ”

    张知序啧了一声,用扇子挡开他的手:“我用你相让?”

    陈宝香虽然蠢笨,但又不瞎,怎么可能舍了他去选别人。

    他也不像徐不然这么不了解她,真到了能坦白心意的那一天,他才不会让她误以为是要跟她收钱。

    谢兰亭夹在中间,大气也不敢出。

    他觉得自己的两个兄弟都疯了,什么情啊爱的,也值得他们这般对峙?有那闲工夫不如跟他一起去春风楼听曲儿。

    更可怕的是,这两人杵在这儿,就这么互相瞪着,谁也没有要先走的意思。

    “我说。

    ”谢兰亭伸手在两人中间挥了挥,“咱们要不先回家?”

    “你先走吧。

    ”徐不然对张知序笑,“我还有礼物没送完。

    ”

    张知序懒洋洋地笑:“走不了,她一会儿定然还要来找我。

    ”

    “凤卿很有自信。

    ”

    “你却不太有自知之明。

    ”

    “她说了待会儿还有话要跟我说。

    ”

    “那我们就都在这儿等着,看她等会先叫谁。

    ”

    “可以。

    ”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那边的庭院。

    暴风中心的陈宝香什么也不知道,还在噼里啪啦地打算盘,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欣喜若狂。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也抬头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徐不然有些紧张,张知序看着轻松,捏着扇骨的指节却也有些发白。

    谢兰亭无语至极,刚想说要不自己先走吧,免得被这俩疯子传染,却就听得陈宝香大咧咧地喊:“谢大人!您现在可有空闲?”

    徐不然:“……”

    张知序:“……”

    谢兰亭猝不及防地就也被推到了暴风中心。

    他按住自己被风吹得凌乱不已的鬓发,呆呆地指了指自己:“我?”

    “对。

    ”陈宝香快步跑过来,笑道,“我方才听他们说,陆守淮的案子,你会最先知道结果。

    ”

    “自然,我是此案的主审官。

    ”

    “那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她拱手作请。

    谢兰亭无辜地朝两个兄弟摊手,公事啊,这是公事,可千万不能迁怒到他身上。

    叶婆婆

    陈宝香什么也不知道,一股脑地就将谢兰亭拉到了旁侧无人处。

    “今日宴上来了位姓季的夫人,她说手里有些陆守淮打死良仆戕害民女的罪证,你看看,可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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