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攀高枝 > 第110章
    说着,扭头对张溪来道:“正常男人看自己心悦之人就是会面红心跳,有的甚至会被左右情绪,上一瞬还生气呢,下一瞬被人一哄就好,这就是动心了。

    ”

    张知序:“……”

    他不悦地垮下脸:“你不要在这里打岔。

    ”

    “什么打岔,我说真的。

    咱们这些从不看话本和情戏的公子哥儿,从哪儿知道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可不得靠前辈口口相传么。

    ”

    “溪来你听我的,喜欢一个人就要争取,甭管前面有多少阻碍,人只活一次,为什么要留遗憾……哎哎哎,宁肃,放我下来。

    ”

    张知序皱眉朝宁肃摆手:“扔远点。

    ”

    “是。

    ”

    张溪来看着谢兰亭挣扎的背影,心有余悸地摇头:“我会谨记张家家训,以后绝不再这般。

    ”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

    张溪来忐忑不安地抬眼看过去,却见自家小叔好像在走神。

    半合的折扇搭在指节上一动不动,深邃的黑眸怔怔地望着地上的青石。

    张溪来眨了眨眼,突然大胆地猜测:“小叔,您在想宝香姑娘?”

    “没有。

    ”张知序回神,垂眼道,“我与她只是朋友。

    ”

    朋友么。

    张溪来纳闷地想,若是与谢兰亭一样的朋友,小叔会不会让宁肃也这么扔宝香姑娘?

    正在屋子里嗑瓜子的陈宝香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尖坐直身子:“你继续说。

    ”

    对面的银月垮着小脸道:“我已经试探着问过大哥,能不能让我去他麾下当个小官,但他不同意,在他看来,女子就应该老实待在闺阁里。

    ”

    “可一直待在家里吃他们的用他们的,我哪有底气说自己的婚事想自己做主。

    ”

    她很丧气:“更莫说现在程家还一直步步紧逼。

    ”

    “程家。

    ”陈宝香想了想,“陆守淮都已经下牢里去了,程槐立又瘸了腿,以后的形势也许会与现在大不相同。

    ”

    “我是希望一年后能有转机的。

    ”银月皱眉,“但光在家里等着结果,不就跟砧板上的鱼没两样了么,我也想为自己的命运争取一番,大哥那儿却是不给我任何出路。

    ”

    陈宝香想了想:“你知道岑悬月么?”

    “有所耳闻。

    ”

    “她如今在造业司的制药署里做副官。

    ”陈宝香拍手,“人聪明,也上进,方才制药署的人还跟我说,岑大人明年就有望转正。

    ”

    “真好啊。

    ”银月羡慕地道,“她有了官身,大不必像我们这样的,只在家里等着嫁人。

    ”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有想法,不妨去她手下试试。

    ”陈宝香道,“比起军营里的环境,那地方多是女官,你大哥那里想必也还有商量的余地。

    ”

    张银月眼眸一亮。

    她抓着陈宝香的手问:“我可以么?真的可以么?我看的医书可不多。

    ”

    “比起一些进署里才开始识字的人来说,你已经很厉害了。

    ”

    陈宝香示意她张开手。

    张银月不解地照做,却见她方才嗑的瓜子都没自己吃,而是攒了一大把白花花的仁儿,分了一半给她。

    “岑大人上任之时我帮过她一点小忙,眼下给你一封举荐信想来是不难。

    ”她笑眯眯地道,“只要你不放弃自己,那我就愿意帮你。

    ”

    一个人要想摆脱自己原来的命运,除了自身的努力和运气之外,往往还需要有贵人来拉一把。

    陈宝香当贱人习惯了,难得做一回贵人。

    听见她这话,银月很高兴,她也高兴极了,两个小姑娘就这么埋着脑袋在房间里大声密谋。

    最珍贵的东西

    天色晚下来的时候,外头的席面也还热闹着,只是客人没多少了。

    徐不然也终于逮着了空,将陈宝香约去了后花园。

    “难为大人一直帮我忙前忙后。

    ”陈宝香捂着自己的双眼跟着他往前走,“我还没好好谢谢大人,其实礼物就不用送我太贵重的了。

    ”

    “不贵重,只是多花了些心思。

    ”

    “你们这样的贵人,心思自然也贵重呀。

    ”

    徐不然回眸看她,眼眸里光华流转。

    “好了。

    ”他有些紧张地道,“你睁眼。

    ”

    陈宝香放下双手,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皮,却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有孔明灯自她的屋檐上冉冉升起,长圆的形状画着青雀衔花的图样,是万宝楼近日才新上的祈愿灯,五百文一盏。

    一盏已经很奢靡了,但它盈盈升后,上百盏灯都从四面八方飘飞而来,光点闪烁,摇摇上浮,瞬间挤占了她院落上方的整片夜空。

    远看若星辰坠人间,近瞧却又是银河倒流天。

    陈宝香睁大了眼。

    柔和的橙色光晕从天上落到她的眼里,像一场只有梦里才能看见的幻景,盛大又璀璨。

    近处的花园也亮起了琉璃灯。

    巴掌大小的圆形灯罩被涂得五颜六色,每一个都装着灯油,用特制的底座封了,在花丛和树枝间闪闪烁烁。

    像放大的萤火,又像藏匿不住情意的眼眸。

    徐不然就在这一片璀璨里看着她,有些局促又生涩地道:“衙门里的兄弟都说该送你刀,因为你刀使得好,但我觉得你还是跟这些耀眼的东西最相配。

    ”

    就像那日两人切磋,他没受住她的力道半跪去了地上,一抬头,却见她迎着上京最灿烂的朝阳朝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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