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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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广德候可不会认错宫里人,那眼前的公主是真的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公主莺歌惊恐地瞪着我。
广德候,你教的好女儿！曹公公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不会是个善茬。
于是他添油加醋地发生的事告诉给广德候。
广德候眉头越皱越紧,莺歌也越听身子越抖。
莺歌只知道我是广德候的是私生女,母亲死后,我在这世上已没有其他亲人。
她以为只要偷走信物,策反春桃,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我的身份,享尽荣华富贵,我也无处伸冤。
却不想我还有个更大的来头。
广德候恨恨地瞪向这个新认的女儿,这才清醒地发现,莺歌庸俗地审美,真的不及雨柔的万分之一。
不等广德候发怒,莺歌就噗通跪在我脚边,眼神里满是悔意。
姐姐,你既然是公主,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我为了找爹不得不翻墙进府,还差点被当做刺客杀死。
显然,她是故意说给广德候听得,想引得他心软。
广德候果然眼神里有了一丝亏欠,重重叹了口气后,对着我的方向拱手一拜：本侯代莺歌向公主赔罪了。
我对着广德候轻声开口：侯爷,你抬头看看我。
广德候疑惑,一般外男不得直视宫中女子,这是规矩。
但广德候自己也不知为何,真得就乖乖抬头和我对视。
雨柔广德侯只觉得脑中惊雷一闪,柔声唤着我娘的名字,又摇摇头自言自语：只是相似而已,你终究不是。
广德侯,我叫晴雪。看着又一个怀念了我娘一生的男人,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晴雪梨花！广德侯眼睛亮了起来：我和雨柔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是的,我才是雨柔的女儿。我声音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刚来京城,盘缠被偷,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莺歌将我带去的大杂院。
后来我因为认亲无门,不得不将你留给我娘的字画托付给她,助我认亲。
却不想,等来的是莺歌抢我身份、入住侯府的消息。
为了除掉所有知晓她过去的人,应该还烧了大杂院。
等我赶到,只剩下二十八具漆黑的尸体！
我一口气将事情说完,包括广德侯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愤愤地瞪向莺歌。
不是的,姐姐,我从小就没了爹。
那日我翻进侯府,侯爷看见信物就要认我当女儿,我......哪里忍得住。
我是打算过过瘾就把身份还给你的,真的,我不骗你！
莺歌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哆嗦着身子辩解。
那大杂院的人,你怎么说我双眼猩红地看着她：那些可是整日与你一同生活的亲人！
我不知道！莺歌眼神躲避。
那你知道为什么尸体是二十八而不是你计划的三十
有幸躲掉这次火灾的,一个是早就看清你面目的我,一个是正好在屋外方便的二丫！
听到二丫还活着,莺歌直接颓坐了下去。
广德侯见她已无可辩驳,被戏弄的怒气瞬间涌了上来。
一脚将莺歌踢翻在地,声音冰冷：来人,给我把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带下去！
6
不要！莺歌扑过来抓住我的裙摆。
姐姐,当初你流落街头,是我带你回的大杂院,给你饭吃,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绕过我这一次。
我厌恶地扯开衣角,冷冷地俯视脚下的她。
那我为何会流落街头,你难道心里没数
偷我钱袋的人,明明就是你的同伙,只不过已经被你烧死了。
你将我骗去大杂院,本意是想将我卖去青楼,只是在得知我是广德侯女儿后,才临时改变主意,想着夺我身份。
我说的平静,一旁的广德侯却听得咬牙切齿。
这么说......雨柔是打算把女儿托付给我的
广德侯表情复杂,有欣喜有不甘也有懊悔。
最终,他将错过我的罪过都记在莺歌头上,一脚一脚地朝莺歌踹去,嘴里还在怒吼。
都怪你！晴雪,雨柔给她起的名字是晴雪啊......
看见广德侯发疯,早就瑟瑟发抖的春桃赶紧爬到我脚下求饶。
小姐,我是被她威胁的,现在你回来了就好了,我终于不用再......
不等春桃说完,我直接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剑扎进她的手掌。
顿时一声惨叫,春桃的脸瞬间如同白纸。
我踩在她另外一只手上。
春桃,最让我失望的就是你！
当初你被父母遗弃,差点冻死在雪地里,是我娘将你带回去收养。
你我名义上是主仆,可我从来都把你当妹妹看待,你竟然背叛我！
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莺歌这时也开口。
姐姐,我们当时结拜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不能违背誓言啊。
这时候知道后悔了想用姐妹情来让我心软。
上一世,我被乱刀砍死,还剩最后一口气时,也是这样对着春桃苦苦哀求,可是却说：我如今是郡主的丫鬟,你的生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莺歌听到她的话,还仰头大笑：贱人,我给你一个建议,早点死,等到了下面,好好挑个胎再投。
现在,我看着眼前如同丧家犬一样的两个人,用同样的话回了过去。
莺歌,既然你想要我的身份,不如早点下去,下辈子好好挑个爹娘再投胎
然后对着蜷缩在地的春桃开口：你既然这么当丫头,那伺候那些下九流的男人们,你应该也会喜欢。
两句话,将两人吓得身子僵硬。
如今,我已经不是柔弱无助的晴雪,而是言出必行的宸玥公主。
只要我说出的话,就会有一群人帮我去执行。
最后,我并没有走进侯府,因为今天的戏已经唱完了。
我转身向马车走去,根本不看背后哀嚎的二人。
晴......不,公主殿下......广德侯对着我的方向柔声开口。
娘她,没有忘记你。我点头微笑,宽慰广德侯的心。
这京城最尊贵的两个人,都爱屋及乌,把对我娘的思念,全部回馈在我的身上,将我寻亲路上受到的所有委屈都一扫而空。
可娘,确实没有告诉过我,谁才是我父亲。
7
宸玥,朕想马上昭告天下,你是朕千辛万苦得来的女儿！
我一回宫,皇上就迫不及待地说。
我看他焦急的样子,哪里还有帝王平日的威严。
眼前,他就只是一个害怕失去女儿的普通父亲。
看来,今天我和广德侯的对话,皇上都已经知道了。
女儿都听父亲的。我浅浅一笑。
皇上立刻松了一口气,嘴里还念叨：你的眉眼就是和朕像,一看就是我女儿。
这时,有人来报。
公主,已将莺歌、春桃二人关押到一处,等候发落。
另外,按照您的吩咐,给春桃安排的吃食都有肉有菜,而莺歌都是些发馊的。
据狱卒讲,她们好像已经吵起来了。
我饶有兴致地笑道：那还不带本公主过去瞧瞧,这狗咬狗的戏到底好不好看。
我刚到天牢门口,就听见里面两个声音在相互咒骂。
贱女人,若不是你教唆,我怎么可能和小姐离心,我本不用在这里受苦,而应该在宫里享福！
哼,奴才就奴才,说到底还是你没用,连她和皇上的关系都不知道,我们也不会败成这样！
春桃并不服气：那又怎么样小姐只是一时生我的气,并不会真的让我去陪客,你看那些人给我送的吃的就知道,小姐还是心疼我。
春桃说着还故意拿起碗里的鸡腿,当着莺歌的面啃起来。
小心毒死你！莺歌愤愤地低吼,脚一踢,就将春桃碗里的饭菜踢翻。
臭婆娘,你找死！春桃恼怒,扑过去就要掐莺歌的脖颈,但因为手上有伤,刚用力就疼得缩了回去。
这一幕让莺歌大笑：你小姐可真心疼你,活生生扎穿手掌,得多狠啊。
春桃被她激怒,张口就咬向莺歌的耳朵。
啊！莺歌疼痛中扯住春桃的头发。
一时间,牢房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我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两人瞬间停住,怔怔地看向我。
小姐！你是来看我的对吗春桃激动地奔到铁门边上。
我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想起上一世在我死后,她捂着鼻子将我的尸首送给流浪汉：刚死的,便宜你们了。
就一个要求,用完了记得烧干净。
此时,我对着春桃淡淡一笑。
春桃,想让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
春桃眼里立刻升起希望,就听见我说：就一个要求,城郊西面的大杂院里有三十五个壮汉,让他们满意了,就给你机会活。
春桃脚下一踉跄,随即瘫坐下去。
大杂院的男人她见过几个,各个的眼睛都像要吃人。
三十五个,这和让我死有什么区别......春桃眼底只剩绝望。
姐姐,莺歌跪着向我奔来：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你就放过我这条贱命吧。
我俯视着她,声音阴沉得可怕。
自作孽不可活。
随着我说出的话,立刻就有几名侍卫将莺歌从牢房里拖出来。
莺歌拼命抓住铁杆,手掌不停渗血也不愿放。
狱卒耐心耗尽,抽出砍刀一刀就砍下莺歌的手掌。
反正马上就是死人了,留着手也没用。
血淋淋的手滚落在春桃身边,啊的一声尖叫后,春桃就晕了过去。
8
等春桃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已经衣衫不整地被扔到了大杂院废弃的猪棚里。
上衣整个衣襟敞开,红色的肚兜全是黑乎乎的手掌印。
下体的剧烈疼痛让她瞬间就明显发生了什么事。
啊！春桃惨叫。
叫什么叫！一个粗壮的声音从旁边的破屋传出来：刚刚干的时候跟头死猪一样,现在知道叫了
牛哥,你说她是不是又想要了一个猥琐的男声跟着附和。
刚刚你干了那么多次,不累啊一个苍老点的声音响起：明天吧,急什么,这娘们以后都归我们了。
春桃听到他们的对话,瑟缩地将自己整个身子埋进稻草堆里,不想听见声音也不想看见任何人。
这群畜牲,根本不会把女人当人看。
可她知道,公主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解脱。
接下来的几日,春桃就这样在猪棚里,像摊死肉一样麻木地躺着,任由男人排着队进进出出。
终于在某个凌晨,春桃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要见公主。
她知道,我派的人一直盯着她,没有我的允许,她想死也死不了。
等她再次见到我时,整个人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拿口红参含在她舌下。我轻轻开口。
小姐还是舍不得我死啊。春桃笑得凄苦：
奴婢知道对不住您,若不是我贪心不足,哪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春桃双眼早就干涸,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小姐,求您看在我们一同长大的份上,再救我一次。
就像当年在雪地里,您让夫人救我时一样。
春桃还是想再试一次,毕竟她已经受到了惩罚,万一公主心软了呢
做梦。回答她的,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她以为自己对我的伤害只是一次欺骗,可我是重活一次的人,若她能翻身,想要的肯定是我的命！
春桃的眼睛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她想吐出红参,可不等她有动作,就被一旁的侍卫死死地按住嘴。
这时,春桃鼻腔里哼出一首歌谣的曲调,是我们小时候经常唱的一首。
我重重叹了口气,重新回过头看向春桃。
短短七日,她已经面如枯槁,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写满了死意。
春桃,其实比起莺歌,我更恨你。
我终于说出心里的话,决定给自己释怀的机会。
如果不是你有意无意地向莺歌透漏消息,她也不会升起夺我身份的想法。
送她一程吧,算是我作为主子对她最后的赏赐。
说完,我朝转身上了马车。
听到我的话,侍卫抽出佩剑扎向春桃的心脏。
她终于如愿闭上了眼睛。
做完这一切,像是突然撤走了路标,让我迷失了方向,在宫殿足足躺了五日。
上一世的死,和这一世遭受的毒打,总是闯进我梦里。
皇上见我面容憔悴,焦急万分,不但太医天天来请平安脉,连萨满祭司跳大神都给安排上了。
不知道哪个神棍提了一嘴：公主这明显是阳气受损,得寻一位阳月阳日出生的男子......
皇上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他是皇上,什么人寻不到
于是,我的宫殿几乎成了男子选秀厅。
9
宸玥,不知今日的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皇上眼巴巴地等着我的意见。
喜欢几个就留几个,也不着急成婚,当面首先养着。
我看着眼前一排排衣着华丽的男子,对着皇上扯出一个笑。
父皇,他们怎么说也是达官显贵的子弟,您一句面首......
怕什么！皇上斜着眼睛瞪了他们一眼。
那一排男子竟然齐刷刷地回道：能为公主分忧,是臣等的福气。
等他们说完,又全都垂下头。
其中一位剑眉星目的男子却一直盯着我,眼里也不像其他人那般只有迎合。
为了尽快结束皇上的这场游戏,我干脆伸手指向那位男子。
今天,你留下吧。
男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升起压不住的弧度。
黄昏的寝宫,我坐在院中看着飘落的银杏叶发呆。
公主,别着凉。男子给我盖上一件披风。
不用讨好我,人心太容易变,我喜欢有些距离感。我冷冷地提醒他。
活过两世,我不相信会有人的好意是没有目的。
男子并没有失落,而是静静地站在我身边,看不出喜怒。
除了偶尔帮我温上一壶茶,也不再多说一句话。
算是个懂事的,我很满意。
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我开口问道。
臣谢子旭,学士府谢安的第三子。
大学士竟然会同意自己的儿子来宫中我有些疑惑。
父亲很开明,他知道若男子遇见毕生所爱,还不敢追,那才是真窝囊。谢子旭深情地看着我。
他眼神得灼灼竟然让我不好意思直视。
你好像认识我我问出心中的不解。
嗯,您和皇上相认的那天,我作为御前侍卫,陪同皇上一起......
虽然已经过去很长的时间,可谢子旭说起那天,眼神里竟然还浮现出心疼。
我从未见过像您这样的女子,外表柔弱,内心却那般坚韧。
谢子旭看向我的时候满是欣赏。
后来我知道了事情的全貌,当时我就想,换做是我,我可能都没有你的勇气。
听着谢子旭的话,我抿了口清茶,若不是死过一次,或许我也不敢贸然拦御驾。
谢子旭帮我满上茶水,浅笑着继续说道：公主不必有压力,无论结果如何,此时来陪伴您,是我自己的选择。
谢谢你。我对他回报一个微笑。
或许有一天,我会重新打开心扉,接纳他人。
但在这之前,我还是觉得简单一点的生活更好。
公主,不好了,广德侯在御书房和皇上吵起来了。
10
曹公公焦急地边跑边喊：只有您能劝劝他们咯。
我扶额,侯爷果真在听到为我选男人的消息后,就坐不住了。
臣不是说皇上有错,只是觉得公主还小,不着急男女之事！
广德候语气听来是一步不肯退。
雨柔的女儿,还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儿,怎么能轻易交给别的男人。
宁广钰！皇上显然耐心不足了：你不要以为小时候朕和你称兄道弟,你就敢在朕面前放肆！
宸玥是朕的女儿,她的生活自然要听朕的！
侯爷显然也是不服,正要反驳,我赶紧推门进去。
二人见到我,赶紧停了下来,全都换成慈爱的面孔对着我傻笑。
我赶紧浅浅地请了安,然后调皮一笑。
您二位若再吵下去,晚上我娘入梦的时候,我可得好好说说了。
你能梦到雨柔
刚刚还在吹胡子瞪眼的二人,此时眼里竟然升起了悲伤。
突然间,我想起了银杏树下帮我捡树叶的男子,看我的时候好像真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这从怀中掏出一块绣着梨花的丝帕递给广德候。
侯爷,这是娘最心爱的东西。
广德候颤抖着手接过帕子,轻轻地抚在自己脸上,那陶醉的样子像是想起十几年前,他和雨柔在梨花林里品酒。
虽然不忍,我还是缓缓开口：娘在夏日生下我......
话还没说完,刚刚还阴沉着脸的皇上瞬间就哈哈大笑起来。
日子对上了,宸玥就是我的孩子！
广德候整个人气场一下就落了下去,握紧手帕躬身一拜：臣恭喜皇上寻回明珠！
看着侯爷离去时失落的背影,我轻轻呼出一口气。
娘啊娘,我有皇帝爹爹护我一生就够了,原谅女儿帮你放了广德候。
我出生日子到底是不是夏日,反正春桃已死,世上也没人知道。
至于这皇宫,我嘴角一勾,女儿定能活出个样子给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