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心脏给了跳海的傅景昭，帮他起死回生。
代价是永远变回不了人鱼。
我如愿成了他的妻子。
可五年后，四岁女儿落水，傅景昭却视而不见，选择去救和他白月光一模一样的沈春禾，最终女儿溺水身亡。
面对我的质问，他反而怪我：“你不是人鱼么？你生的孩子为什么不会游泳？！”后来沈春禾心脏病猝死。
为了救她，傅景昭利用我送他的海螺引我的家人上岸，挖走了他们的人鱼心脏。
“我已经失去了小月，不能再救不了春禾！”“你犯下的错，就用你的家人来弥补！”他不知道，三天后的月圆之夜，我就能变回小月的模样。
可现在，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了。
1“这些尸体，必须烧掉，世界上有人鱼的秘密一旦暴露，保不准有人会对春禾做什么。
”说着，傅景昭提起汽油，就要毁尸灭迹。
我双眼猩红地挡在他面前。
傅景昭皱眉不悦，“你这样任性，是要害我把小宝的骨灰挖出来，让她在底下也不得安息你才会听话么？”我不可置信瞪着他，“小宝也是你的亲生孩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为了沈春禾，你连她死了都不放过吗？！”“她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他怒道：“当初要不是你以恩要挟逼我和你结婚，又下药迷惑我，你我哪会有孩子？”眼见汽油被他猛地倒了下去，又要拿火点燃，我没管那火会灼伤皮肤，抢过他手上的打火机。
“你要是敢烧，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世人知道有人鱼的存在！就算我死！”“到时候，不止沈春禾，连你都会被拉去做研究！”傅景昭变了脸色，“你在威胁我？”“是。
”我冷静下来，和他谈起了条件，“我知道你不想让沈春禾受到伤害，但我只要三天时间。
三天后是我生日，我想让他们最后一次陪我过生日，之后你想做什么都随你。
”僵持片刻，傅景昭答应了我的条件。
临走前，还要挟道：“你敢透露半点消息牵扯到春禾，我先拿你开刀，再灭绝世界上所有的人鱼。
”明明没了心脏，我却觉得心口处快要痛死了。
当初，家人说人类自私无情，担心我会被伤得遍体鳞伤，执意不让我上岸。
可我坚信会在我‘死后’殉情的傅景昭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事实却告诉我错了。
他甚至害怕一个心脏复活不了沈春禾，挖了我所有整整十二个族人的心脏。
我实在错得离谱。
清理完家人身上的汽油，我将他们安置在水池里。
人鱼死后若不归海，灵魂会日日重复死前的痛苦。
而人鱼的歌声，在月圆之夜可以召唤同族人。
不管多远，不论生死。
三天后，我要带他们回家。
对傅景昭十年的感情，就此结束。
当晚，噩梦不断。
一会是女儿掉水里向我求救的画面，一会是家人心口处出现大窟窿浑身是血的样子。
接二连三的刺激让我第二天起了高热。
我没有心脏，一旦生病，会有生命危险。
我强撑着身体想找医生，却被佣人带到了地下室，连带着我所有的东西都扔了进来。
“夫人，沈小姐说你身上有臭烘烘的鱼腥味，闻得她很不舒服，先生让你以后就睡在这里，离他们远点。
”结婚五年，家里的管家如他的主人一样对我高高在上。
而沈春禾在这一年靠着那张和小月一摸一样的脸，俨然已经代替我成了傅家的女主人。
以往我会觉得委屈，可如今我却没有争辩什么。
“我发烧了，让我出去，我要去医院。
”管家却猛地把我推回房内，摔得我头晕脑胀，顿时吐出大口鲜血。
“你别演了，今天先生请了朋友庆祝沈小姐手术成功，他料到你一定会不老实，所以一早就吩咐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你出去闹事，你还是安分点待在这吧。
”我忍着痛说我没闹，想跑出去却被他们死死拦住。
动静引来了傅景昭，他冷眼看向我吐出来的血，嫌恶道：“今天是春禾重生的重要日子，你在这要死要活是存心找她晦气么？”“是不是非要我今晚拿你父母的尸体点蜡烛，你才肯安分点？”2说着，傅景昭又施舍般的拿了张照片甩到我脸上。
“你无非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这样够了吧？”“再闹，我让你连照片都没有。
”是我和他的结婚照。
在他眼里，我爱极了他。
会假装生病打扰他和沈春禾的约会，会害怕这张和他唯一的合照都不能拥有。
可那是以前。
看我沉默，傅景昭冷笑出声，早就料到我会服软。
他命人锁了地下室，吩咐管家今天就算我要死了都不准放出来。
我没再喊着要出去，只是躺着在放满冷水的浴缸，想要熬过这一天。
可五脏六肺的灼烧痛感怎么也止不住，让我一股一股地呕出血来。
此时，我听见有人在门外吵架，接着有人闯了进来。
是王妈，这个家唯一对我好的人。
她看着我满浴缸的血，忙抱着我来了医院。
等我降下温度，她忍不住问：“夫人，你为什么不告诉先生你就是小月？”“当初沈春禾发现你是人鱼，你只能假死脱身，却被她识破。
她捅了你一刀，又砸烂你的脸，把你扔下海害你差点死掉，最后你只能换张脸来见他。
”“沈春禾也是故意整成了你的模样蓄意接近先生的，这些你为什么都不说呢？”我嗤笑道：“我跟他说过的。
可是，他不信。
”坠海后，海医费力救活了我，却告诉我五年后才能变回我本来的样貌。
救了殉情的傅景昭，我和他坦白一切。
可即使说的是只有我和他知道的细节，他就是不信我就是小月。
反而对我更加厌恶。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调查到的这些消息，但我亲眼看见小月为救我死在大火中，骨灰都是我撒入大海的，不可能有假！”“我已经答应过会娶你，要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冒充她，就别怪我不念救命之恩，翻脸不认人！”他不准我玷污他的白月光，还逼我把名字改掉。
以前看他这样，我很开心。
就算我‘死’了，我的爱人还爱着我。
所以五年来对我没有一个好脸色我也能笑着贴上去。
我只等着时间一到，变回以前的模样他就能信我了。
可渐渐的，傅景昭承诺生死不弃的温柔不再清晰，只剩下如今无情的模样。
到现在，他信与不信，我变与不变，都无所谓了。
我说了两天后就要离开的事。
“我想请您每年帮我祭拜一下小宝，她最爱吃巧克力，每年清明记得给她买一份。
”王妈知道自己不好再说什么，忙答应。
打完点滴降了温，我回到别墅。
没多久，沈春禾找上我。
“周妍姐，不好意思啊，占了你的房间又占了你的老公，你不会介意的吧？”我在她这吃过无数次亏，并不想理会，起身就要关门。
她拦住我，“你还不知道吧？你女儿的死不是意外，她是被我推下水池的。
”“谁让她先故意向我扔垃圾还骂我的，活该！”我瞳孔微颤，“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我当然知道。
”她笑得灿烂，“当时警方怀疑我，可景昭知道后，以父亲的身份迅速结了案。
”女儿是为我出头才得罪的沈春禾。
她看到傅景昭抱着沈春禾亲密，气不过骂她小三。
为此，傅景昭在小宝的四岁生日那天，罚她在大冬天里跪了一个晚上。
想到女儿死前一分钟还埋在我怀里撒娇，我气得浑身发抖，再也听不下去，抬手想要打她，却被及时赶到的傅景昭拦下。
他阴沉着脸，“你敢打她？！”我冷冷看向他，“我为什么不能打她？是她推小宝下的水池，害死了女儿！”“我说了，小宝是自己贪玩掉进水里的！春禾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做出杀人的事？！”我没错过沈春禾勾起的嘴角，还有朝我挑衅的眼神。
一瞬间，愤怒直冲脑门，我忍无可忍揪住她的衣领，“你这个杀人犯！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够了！”‘啪’的一声，傅景昭重重甩了我一巴掌。
“人死就死了！你发什么疯？！”3那巴掌力道大得让我后倒在地，脸上立马显现出五个指印。
傅景昭安抚完双眼含泪的沈春禾，居高临下瞪着我。
“春禾刚出院受不了刺激，你要是把她吓着了我要你的命！”后脑勺有液体流了下来，疼得厉害。
我却气得发笑。
“傅景昭，你把沈春禾当作小月的替身，觉得她比谁都重要。
”“可是你想过没有，小月要是活过来会喜欢这样的你吗？她只会觉得你是个卑鄙的懦夫！连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都要护着！”越说，傅景昭的脸色就越难看。
沈春禾的泪流得更凶，“景昭，我没有推小宝，真的没有。
”“我知道，你别哭。
”他轻易信了她的话，温柔地擦掉她的眼泪，又转头看向我：“我看最近我是对你太纵容了！就算是春禾推的，那也是因为小宝先惹的事！”“说到底都是你害得她失去性命！好好的女儿被你教得嚣张跋扈没有礼貌，你现在却还怪起了别人？”我不可置信地听着，只觉得悲凉。
女儿会用自己的压岁钱给傅景昭买生日礼物，会在深夜里给晚归躺在沙发上的他盖被子，会甜甜地说爱爸爸。
即使她能感受到傅景昭的心不在我和她这，也只是安慰我：“妈妈不要难过，小宝会再乖一点，这样爸爸就会喜欢我，也喜欢妈妈了。
”可她不知道，她的父亲永远不会喜欢她，更不会喜欢我。
甚至会在她死后给凶手脱罪，颠倒黑白。
傅景昭厌烦得不想再和我多扯一句，命令管家：“把地下室锁了，不准给她吃饭！让她好好反省反省！”隔着门，我听到沈春禾的啜泣。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唯一的孩子。
”“没关系，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孩子。
我不救小宝，就是只想要你给我生的孩子，别人生的我都不要。
”无边的苦涩将我淹没，我忍不住后悔。
后悔当初生下女儿。
这样，她就不会在死前经历向亲生父亲求救却视而不见的痛苦。
刚刚一场高烧过去，又饿了一天，我只觉眼前发黑。
突然，门猛地被傅景昭猛地踹开。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去了当初治疗沈春禾的私人医院。
“人带来了，要抽血就现在抽！”原来是沈春禾突然晕倒，医生说是她体内的心脏和她产生了排异，需要人鱼的血才不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看着我饿得发白的脸，犹豫道：“血量需求比较高，夫人貌似是低血糖，要是再抽血恐怕会…”傅景昭连听都没听完，“少罗嗦！她死了又有什么关系？给我抽！我只要春禾醒过来，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我冷笑出声，却没有挣扎。
“我说过，若不是有自愿这个前提，有起死回生能力的人鱼又怎么自保？”“可你知不知道，若我不是自愿献血，沈春禾还是会死。
”“但是，我为什么要救害死我女儿的凶手？”傅景昭的目光似是想把我碎尸万段。
我和他对峙着，寸步不让。
可他突然调出一段视频，早有准备。
“你要是想你父母现在就灰飞烟灭，那就继续耍你那臭脾气。
”视频里是两具被吊起的人鱼尸体，明显能看出他们身上都泼了汽油，正底下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只要吊得再低一点，他们就能瞬间被火淹没。
我顿时失了分寸，“你答应过我现在不动他们的！”傅景昭依旧冷硬，“我只给你三秒钟思考时间，之后你每犹豫一秒，我就烧一具尸体，看看是你骨头比较硬，还是这火比较猛！”我没有犹豫，在他没有开始倒计时就大喊：“我献！你放过他们！”“自愿的？我没逼你吧？”屏幕那头的火灼烧着我的眼，我没得选。
“没有，我自愿的。
”他得意地哼笑，这才让那边的人灭了火。
冰冷的针头刺进皮肤，一天没进食的我意识很快模糊了起来。
脸色发青，濒死之状。
医生想停止，傅景昭强硬地让他继续：“停下来做什么？春禾要多少，你就给我抽多少！”4我只觉得好累好累。
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听见傅景昭对着沈春禾喊：“小月，你醒醒，你说过要带我去你生活长大的小岛看月亮的，你不能再扔下我一个人。
”“我不能再次失去你”到最后，他哽咽出声。
原来，他都记得啊。
醒来时天已黑，傅景昭破天荒地坐在我床边，“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没说话，只平静地看着他。
他的关心突如其来，仿佛刚刚不管我死活的人不是他。
像是明白我的想法，他解释：“怎么说我们都做了五年的夫妻，我怎么可能真的要你死？”“你饿不饿？快两天没吃东西了，我让人准备了一些养身的汤，来，趁热喝了。
”他捧着碗，亲手喂到我嘴边。
五年来，他这样的关怀是第一次。
要是以前，我会欣喜若狂他的改变。
可事到如今，我早已对他不抱希望。
我还没什么反应，这时沈春禾跑了进来。
看到傅景昭亲手喂我喝汤的亲密模样，她瞬间委屈地双眼含泪，像是遭受到了背叛。
傅景昭愣了一瞬，忙起身丢下碗过去扶着她。
“春禾，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不要随便下床吗？你现在身体虚弱”不等他说完，沈春禾一把推开他就往外跑。
傅景昭生怕她出什么意外，丢下我急忙追了出去。
我想了想，还是下床，跟在他后面。
没走多远，就看见两人抱在了一起。
“景昭，你和周妍离婚娶我好不好？我和小月姐一摸一样，我会代替她陪在你身边的。
”男人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的脸，满是爱恋。
但他拒绝了。
“我知道你刚刚想的是什么，小傻瓜，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医生说以后每个月都要给你输一次血，对她好，只是想让她自愿给你输血而已。
”“天知道我对她笑的时候有多恶心，但为了你，我必须这么做，也不能和她离婚。
”我站在拐角处听了全程，一脸平静。
果然如此。
为了沈春禾，向来厌恶我的他竟然能委屈到如此地步。
可我却没有拆穿他的意思，默默回了屋，吃起了那养身体的汤，为明天的离开积攒力气。
傅景昭也很快回来，见我吃了他准备的东西，满意地笑了。
但忽地又皱眉，盯着我光秃秃的手指问：“你结婚戒指呢？平常一直戴着的，怎么最近两天都没见它？”我喝着汤，没有解释。
“你不也没戴么。
”五年来，我就算洗澡也没摘过戒指，细心呵护，直到决定离开那天才摘了下来。
而他除了结婚那天，就从来没戴过戒指。
傅景昭有些讪讪，“以前是觉得没习惯，以后我会带的。
”“对了，你生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给你买。
”还没等我回答，一位护士就冲了进来，“傅先生，沈小姐说心口疼，要你过去看一下。
”他瞬间变得慌张，“周妍，春禾情况不好我过去看看，你不要多想，明天我陪你过生日。
”说完就焦急地跑了出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傅景昭，我希望你少喝点酒，对心脏不好。
”陪我过生日的诺言傅景昭并没有兑现，他一整天都陪在沈春禾身边。
等终于想起我来，刚好收到王妈的电话。
“先生，夫人刚刚遭遇煤气爆炸，葬生火海了！”傅景昭愣了一瞬，随即不悦道：“这次又是煤气泄漏？我不过是今天没陪她过生日，她又要开这种玩笑？”电话那头的王妈忙说是真的，可他就是不信。
到最后，王妈急了。
“先生，夫人就是小月！当初她是假死，现在换了张脸来见你。
”“七年前我被前夫推下海，是小月小姐救的我，这事只有我和她知道。
而夫人在嫁给你之后跟我说过这事，所以我不会搞错。
”傅景昭心头一跳。
与此同时，他突然听到一阵悲凄痛苦的歌声，带着他的心脏都抽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