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三分钟很快过去。Buff消失。
周谨言又变回了那个略显青涩、对商业谈判一窍不通的侯府世子。他看着对方报出的虚高价格,眉头紧锁,却不知道如何砍价。
【系统,你这buff也太耗蓝了吧就不能持久一点吗】他内心疯狂吐槽。
最终,谈判不欢而散。周谨言憋着一肚子气回到侯府。
一进门,就看到管家拿着一块军令牌,神色古怪地向我禀报,说是在后门捡到的,食盒是空的。
我接过那块刻着勇字的令牌,若有所思。
周谨言恰好看到这一幕。他认得那是孙大勇的私令。
一个将军的私令,出现在他夫人的丫鬟丢弃的（他以为）食盒里
周谨言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想起前世似乎也隐约听过一些关于我和孙大勇的捕风捉影的传闻,当时他不屑一顾,现在……
一股莫名的醋意涌上心头。他手里的玉佩被捏得咯吱作响。
【霸总系统警告：损坏私产行为不符合霸总形象！情绪波动过大,魅力值-5！】
周谨言猛地松开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钱多多,你宁愿把东西给一个外人,也不给我很好,看来我必须用绝对的金钱实力,碾压这个潜在的‘情敌’！】他暗自咬牙。
而我,看着手里的令牌,又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周谨言,心中只有鄙夷。
一个连谈判都要靠系统buff,还被坑得灰头土脸的霸总。一个只知道用权势和金钱解决问题,却从未真正关心过枕边人的夫君。
我掂了掂手里的令牌,顺手将系统刚刚奖励的顶级香料辨识技巧用在了分析街边飘来的烤红薯的香气上。
呵,周谨言,你忙着你的霸总游戏,忙着巴结权贵吧。
我钱多多,要用我的方式,做出比你那些虚浮的东西更有价值的事业来！
至于那个被周谨言坑了一道的陈记老板的小舅子,笑面虎李鬼他此刻正对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周谨言三个字,阴恻恻地用毛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暗流,早已开始涌动。
3
自从上次误食了我的黑暗料理后,孙大勇将军就成了我……或者说,我的厨艺的忠实拥趸。
当然,我不可能再亲手做那些东西。我找了个厨娘,按照我的指示（主要是利用系统奖励的一些边角料配方）,专门做一些口味独特但用料扎实的小吃。
孙将军几乎每天都派亲兵来取餐。
场面一度非常壮观。一群穿着锃亮盔甲、身材魁梧的壮汉,排着整齐的队列,来到侯府后门,然后一个个掏出碎银子或者铜板,购买我让厨娘准备的军粮特供——其实就是些改良版的肉夹馍、煎饼果子之类的。那场面,极具视觉冲击力,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府在搞什么秘密募兵。
孙将军大概觉得光给钱不够意思,或者说他军饷也不宽裕,隔三差五还会让人送来一些伙食费。但这些伙食费往往比较奇特,比如一只眼神无辜的傻狍子,几只肥硕的雪兔,甚至还有一次是一头小野猪。
我看着这些活蹦乱跳或者已经处理好的奇珍异兽,头疼不已。侯府的厨房可没处理过这些玩意儿。
【叮！检测到宿主丰富家庭食材储备,行为符合贤妻标准。奖励：野味处理技巧（初级）。】
我：……
行吧,总比听《女则》强。
意外获得的技巧,加上我前世经营粮行时耳濡目染的一些知识,我开始琢磨起真正的美食来。
【贤妻系统】偶尔也会发布一些和厨艺相关的正面任务,比如研发一道新菜式,增进夫妻情趣。虽然目的是为了周谨言,但我乐得利用系统资源。
一次任务成功后,系统奖励了【秘制辣椒油配方】和【黄金比例面团技巧】。
那辣椒油,用十几种香料熬制,红亮诱人,香气霸道,光是闻着就让人忍不住打喷嚏,然后疯狂咽口水。黄金比例的面团做出的点心,无论是烤是烙,都外酥里嫩,放凉了也不会发硬。
看着这些成果,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心中萌生：为什么不开个小食摊
启动资金我钱多多最不缺的就是钱。地点侯府后门外那条街人流量就不错。人手小翠心灵手巧,再雇两个手脚麻利的帮工就行。
我拿出账本和算盘,开始噼里啪啦地计算成本、定价、预期利润。分析着不同时段的人流,规划着主打产品和营销策略。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运筹帷幄的时光,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干劲和野心,和对着周谨言时那个冷漠、疏离的我判若两人。
说干就干。
几天后,孙（钱）记小食摊（我巧妙地借用了孙将军的名头,他本人对此表示非常满意,并主动要求担任试吃官）就在侯府后街低调开张了。主打就是那香得霸道的辣椒油拌面、外酥里嫩的肉馅饼,还有一些爽口小菜。
开张第一天,生意就异常火爆。孙将军和他那群盔甲食客是基本盘,诱人的香气又吸引了大量过路百姓。小小的摊位前很快排起了长队。
然而,树大招风。
隔壁就是京城小有名气的王记点心铺。王老板看着我这边门庭若市,自己那边门可罗雀,自然眼红。
第三天,麻烦就来了。
一个尖嘴猴腮、穿着绸缎、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摇着扇子,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慢悠悠地踱到我的摊位前。他正是王记的账房先生,也是王老板的狗头军师。
哟,这不是周世子夫人吗他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开口,堂堂侯府世子妃,居然当街抛头露面,做这等贱役营生,真是……啧啧啧,有伤风化啊！
他故意挡在摊位前,拦住了后面排队的客人,还伸出捏着兰花指的手,对着我的面点指指点点：这面粉,看着就粗糙；这肉馅,也不知道新不新鲜；还有这油,哎呦,别是地沟……
他话还没说完,周围的食客就有些骚动起来。古代最重名声,尤其是食品安全。
我心中冷笑,正要发作。
【贤妻系统任务触发：有外人诋毁夫家声誉,请宿主运用智慧,维护侯府体面。奖励：怼人语录精选（限时）。】
下一秒,无数犀利、刻薄又不失身份的反驳之词涌入我的脑海。
我上前一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声音却清亮有力：这位先生此言差矣。《周礼》有云,‘工商食官’,食乃民生之本。我虽为侯府妇,亦知稼穑之艰,食货之重。自食其力,以飨食客,何贱之有倒是先生,身为王记账房,不在铺内算账,却在此对一介妇人经营的小摊指手画脚,搬弄是非,莫非是王记生意清淡,先生闲得发慌,只能靠诋毁邻家来打发时间
我又指了指他那身光鲜的绸缎：看先生衣着不凡,想必也是识文断字之人。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先生不思正道,却学长舌妇之态,当街污人清白,毁人生意,就不怕辱没圣贤之言,折了自家福报吗
系统灌输的《怼人语录精选》果然给力,引经据典,字字诛心。
那账房先生被我说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他带来的家丁也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咳咳！
是孙大勇。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外围,只是轻轻咳嗽了两声。
那账房先生一看来人是禁军将军,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连扇子都不要了,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带着家丁灰溜溜地瞬间溜走。
围观的百姓爆发出哄堂大笑,对着王记的方向指指点点。
多谢将军解围。我朝孙大勇点头致意。
弟妹客气。孙大勇摆摆手,目光落到摊位上,今天有什么好吃的给我来十个肉饼,多加辣！
看着孙将军和他身后那群眼巴巴的士兵,我无奈地笑了笑。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的周谨言看在眼里。
他最近被他的霸总系统折磨得够呛。系统要求他送我一份独一无二、彰显霸总品味与财力的礼物。
他想买下一片星空,以我的名字命名。
【系统：古代科技无法实现此操作！驳回！】
他想包下京城最有名的茶楼,只为和我喝杯清茶。
【系统：行为不够霸气！更像是急于炫富的土财主！驳回！】
他甚至想直接送我一座金山。
【系统：太俗！无法体现宿主的高雅品味和对目标的独特用心！驳回！】
屡次碰壁,让他挫败感十足。今天他本想来微服私访,看看我的小摊,结果就看到了王记挑衅和我与孙大勇谈笑风生的一幕。
当然,他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他只看到我对着孙大勇笑,孙大勇也咧着嘴回应。
【她果然……还是和那个莽夫更谈得来。她在我面前从未笑得如此……轻松。】
周谨言的内心自动上演了一出苦情大戏,背景仿佛响起了悲伤的BGM。
【霸总系统警告：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过大,个人魅力值-10！请立刻调整心态,保持霸总的从容与自信！】
周谨言：……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他看着我忙碌的身影,看着那些排队等候的食客,看着孙大勇和他那些士兵……
【也许,我该换个思路直接收购了王记,送给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不行,系统肯定又会说太俗……】
周谨言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这霸总,当得也太憋屈了。
4
周谨言的霸总之路走得异常艰难,系统发布的任务一个比一个奇葩,难度也越来越大。
【主线任务：一个月内,将侯府名下所有亏损产业扭亏为盈,并制定未来三年发展规划。】
这任务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庶务,只懂诗词歌赋的世子爷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为了完成任务,周谨言几乎是以书房为家,整日埋首于成堆的账册和文书之中。他眼下熬出了浓重的乌青,脸色憔悴,甚至有一次我撞见他时,发现他匆忙之间连衣服都穿反了一层。
【霸总系统：警告！宿主形象邋遢,魅力值-5,请立刻整理仪容！】
他对此置若罔闻,只是对着账本喃喃自语：利润率……现金流……资产优化……
全是我听不懂,但又莫名熟悉的词汇。
我冷眼旁观,心中毫无波澜。前世他若有这般勤勉,何至于让侯府被蛀虫掏空
然而,天不遂人愿。侯府的产业盘根错节,积弊已深,岂是短时间内能轻易扭转的
任务期限将至,周谨言的进展却微乎其微。
这天夜里,我起夜,路过书房,看到里面灯火通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呼,随即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心中一紧,推门而入。
只见周谨言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霸总系统：任务失败！惩罚启动：强效电击！】
我看到他头发都微微竖起,像是被雷劈过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倒下时,正好压倒了书桌旁一盆开得正盛的兰花——那花,我知道,是他前几日特意寻来,想偷偷放在我窗台的。
【霸总系统：……检测到宿主损坏私人物品,根据系统条例,扣除相应积分。】
系统的机械音冰冷无情。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样子,心情复杂。
【贤妻系统任务触发：夫君身体不适,请宿主立刻上前查看,并提供必要的照料。任务成功奖励：基础急救知识卡片。任务失败惩罚：强制体验夫君当前痛苦感百分之五十,持续十分钟。】
体验他百分之五十的痛苦还是电击
我咬了咬牙,一边在心里骂狗男人活该,一边还是认命地走了过去。
你怎么样我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幸灾乐祸。
周谨言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是我,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狼狈。
我靠近他,闻到他身上除了墨香,还有一丝极淡的、却让我心头一颤的药草味。这味道,和前世他偶尔带回家的,为我寻访的那些固本培元药材的味道,隐隐重合。
他最近……在做什么
我的心,不由得乱了一瞬。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或许是因为我们距离太近,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系统惩罚电流尚未完全消散,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电流突然从他身上传导到了我的指尖！
滋啦——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们之间连接、错乱、交织！
下一秒,我和周谨言的脑海中,同时响起了不属于自己系统的声音,看到了不属于自己的系统界面！
我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充满科技感的蓝色屏幕,上面赫然写着：【霸总系统】。机械的男声在我脑中播报：
【当前任务：清除商业版图内的害虫——李鬼。推荐手段：1.
物理清除（风险高,不推荐）；2.
商业倾轧（效率中等,需投入资源）；3.
制造意外（需精密策划,成功率未知）。请宿主选择最高效方式,完成商业版图净化！】
我：！！！
物理清除制造意外这什么鬼系统！
与此同时,周谨言的眼前,则出现了一个粉粉嫩嫩、带着蕾丝花边的界面,上面写着：【贤妻系统】。一个温柔甜美的御姐音在他脑中响起：
【日常任务：为夫君制作一份爱心甜点,增进夫妻感情。备注：可选用砒霜、巴豆等特殊调料增加风味,提升任务趣味性,需宿主自行判断风险与收益。】
周谨言：！！！！
砒霜巴豆这他妈是贤妻系统还是夺命系统！
电流交错的感觉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但带来的信息冲击却是毁灭性的！
我和周谨言,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在原地。
我脑中是那个冷酷的清除害虫指令,眼皮狂跳。
他脑中是那个温柔的加料甜点建议,冷汗直冒。
我们看到了对方的系统,听到了对方的任务！
那种诡异的双声道体验,让我们瞬间明白了彼此这段时间以来的异常行为,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我的贤妻系统是这样的贤妻！
原来,他的霸总系统是那样的霸总！
空气死一般寂静。
周谨言挣扎着,想从地上坐起来。他看着我,因为虚弱和极度的震惊,声音都在发颤：你……你的系统……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跟却磕在了门槛上,差点摔倒。稳住身后,我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
我看着他同样写满了震惊和荒诞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对视着,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款的惊悚、怀疑,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原来你比我还惨/还疯的荒诞感。
之前我对他的种种不满和鄙夷,似乎在这一刻有了解释。他那些僵硬的霸总行为,那些失败的商业决策,很可能都是被那个该死的、脑子有坑的霸总系统逼的！
而他,恐怕也终于明白,我那些贤妻任务下的黑暗料理和惊悚琴音,并非完全出自我的本意（虽然我确实也没安好心）。
这惊天的系统串线,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我们两人脸上。
这剧本,是认真的吗！
5
系统串线的冲击余波未平,现实的危机已悄然逼近。
李鬼,那个被周谨言的霸总系统列为害虫的笑面虎,显然不是个善茬。他在陈记粮行收购一事上被周谨言（摆了一道,吃了暗亏,早已怀恨在心。
很快,一本弹劾周谨言的奏折就递到了御史台。
奏折里,李鬼声泪俱下,将周谨言描绘成了一个仗着侯府权势、强抢民财、目无王法、欺行霸市的恶霸世子。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周谨言之前在系统指挥下的一些霸总行为,确实留下了不少把柄。
一时间,朝堂上风言风语,对周谨言和靖安侯府十分不利。
更糟的是,李鬼动用人脉,暗中策划查封周谨言刚刚开始整合、还没来得及理顺的侯府产业。计划周密,甚至具体到了先封哪个铺子,后抄哪个仓库,打算一举将周谨言打入尘埃。
周谨言焦头烂额。他空有霸总系统的理论指导,却缺乏实际的权谋经验和可用的人手。他花重金请来的讼师,也都被李鬼那边打过招呼,纷纷推诿,不敢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光有系统任务和理论,是远远不够的。
而我这边,也没能幸免。
王记老板显然和李鬼有所勾结。自从上次账房先生被我怼走后,我的孙（钱）记小食摊就麻烦不断。
先是来了几个地痞流氓,专挑饭点高峰期来捣乱。他们不打人,也不砸东西,就是围着摊子骂骂咧咧,或者故意骚扰女食客,把客人全都吓跑。
我让小翠去报官,官府来了也只是和稀泥,说些小本经营,和气生财的废话。
孙将军出面震慑了几次,那些地痞确实收敛了些。但没过两天,更恶毒的手段就来了。
有人偷偷在我的食材里下泻药,幸好被我新雇的厨娘及时发现,才没酿成大祸。
紧接着,市井之间开始流传恶毒的谣言,说孙（钱）记用的是死人肉、老板娘心黑,用地沟油,极尽污蔑之能事。
这种古代版的食品安全危机,对一个小食摊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摊位前的队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怀疑和指点的目光。
我知道,这背后一定有王记和李鬼的影子。他们这是要彻底毁了我的生意。
我和周谨言,几乎同时陷入了困境。
就在这时,我们脑中的系统,仿佛嫌不够乱似的,又开始推波助澜。
【贤妻系统发布紧急任务：检测到家庭声誉及财产面临严重威胁,请宿主运用智慧化解危机。任务奖励：危机公关策略（家庭版）,附带案例分析：如何巧妙利用舆论引导婆媳关系/妯娌矛盾。】
我看着这奖励,哭笑不得。都火烧眉毛了,还给我分析婆媳关系
【霸总系统发布反击任务：检测到商业对手恶意攻击,启动反制措施。任务奖励：权谋制衡术（初级）,系统将为您标注出李鬼的几个潜在政敌及其弱点。】
周谨言看着脑中标注出的几个名字和他们的黑料,陷入沉思。
我们都意识到,单打独斗,很难破局。李鬼和王记显然是联手的,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攻上层,一个扰下层,配合默契。
光有周谨言的权谋术,解决不了我小摊被泼脏水的困境。光有我的小聪明,也无法应对朝堂上的弹劾和查封危机。
我们都需要对方的力量。
这天晚上,周谨言主动来到了我的院子。
他看起来更加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钱多多,他开门见山,我知道你现在也遇到了麻烦。王记和李鬼是一伙的。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需要你的帮助。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御史台的弹劾,还有产业查封的危机,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我帮你,有什么好处我挑眉。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周谨言的语气带着一丝苦涩,但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唇亡齿寒,如果侯府倒了,你以为钱家能独善其身吗李鬼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他作对的人。
我沉默了。他说的没错。前世,侯府倒台后,钱家也迅速被各方势力蚕食,李鬼在其中扮演了极其不光彩的角色。
而且,周谨言从怀里拿出一叠纸,递给我,这是我整理的,关于李鬼和王记这些年勾结的一些证据,还有他们各自的一些把柄。或许对你有用。
我接过那份资料,入手微沉。纸上条理清晰地罗列着各种信息,字迹却因为主人的疲惫和焦虑,显得有些潦草。
我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中暗惊。周谨言虽然缺乏经验,但在系统指导和压力下,这段时间确实搜集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你想怎么合作我问。
李鬼在朝堂上的势力,我来想办法制衡。王记那边,还有市井的流言,需要你来处理。周谨言看着我,我知道你不信我,但这次,我们必须联手。
我看着他眼中难得的认真和坦诚,沉吟片刻。
好,我答应你。我说,不过,合作期间,你的人不准干涉我的经营,尤其是菜品定价和员工管理。我必须掌握我事业的主动权。
周谨言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
他点头的瞬间,我看到他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像是在欣赏,又像是在算计什么
【霸总系统：检测到宿主与目标达成初步合作意向,符合‘掌控全局’的初步要求。奖励：‘领袖魅力’微弱提升。】
而我,也在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次被迫的合作,不仅解决眼前的危机,更能反将一军,为我未来的事业铺平道路。
周谨言看着我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光芒,心里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霸总系统：警告！检测到异常情感波动！请宿主保持理智！】
周谨言：……
不情愿的结盟,在各自心怀鬼胎和系统警告声中,悄然达成。
京城的这场风雨,似乎要更猛烈了。
6
联盟达成,我和周谨言开始了各自的反击,虽然目标一致,但方式却截然不同,充满了各自系统的特色。
我这边,要对付的是王记和市井流言。
【贤妻系统】奖励的危机公关策略（家庭版）虽然听起来不靠谱,但里面关于分化敌人内部、借力打力的思路倒是给了我启发。
我利用系统附赠的人心洞察（初级）技能（原本是用来洞察夫君心思的）,很快锁定了王记内部一个因为长年被王老板打压而心怀不满的老师傅。
我托人匿名给他送去了一份改良版的点心方子——用的是我之前系统奖励的【黄金比例面团技巧】的边角料知识,但足以让这位老师傅如获至宝。同时,信中隐晦地暗示,只要王记倒了,他就有机会自立门户。
几天后,一份揭露王记偷工减料、使用劣质食材的匿名信,就出现在了衙门和几个京城有名的茶馆里。信的字迹,被我巧妙地模仿成了王老板新纳的那位娇媚小妾的笔迹。
效果立竿见影。王老板本就生性多疑,看到这封枕边人写的揭发信,顿时怒火中烧,回家就把小妾打了一顿。小妾也不是省油的灯,哭闹着将王老板平时克扣工钱、私藏银子的事情抖落了出来。王家后院彻底失火,鸡飞狗跳。
与此同时,我针对死人肉、地沟油的谣言,也展开了反击。我没有直接辩解,而是索性将我的小食摊后厨改成半开放式的,让所有人都能看到食材的处理和烹饪过程。我还特意请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街坊,每天来监督卫生,并当众试吃。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谣言不攻自破。
另一边,周谨言在霸总系统的权谋制衡术指导下,也开始了他的行动。
他将那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记录了李鬼偷税漏税证据的账册（当然,是经过系统优化整理过的）,匿名呈送给了都察院一位以刚正不阿闻名的御史。那位御史大人接收证物时,手都差点抽筋。
同时,他将李鬼的另一个把柄——那幅李鬼花重金购得、却被周谨言（前世记忆+系统鉴定）确认为赝品的名家画作——的消息,捅给了李鬼的政敌。
很快,在一次达官显贵云集的文会上,李鬼的政敌当众不小心点破了那幅画是赝品。李鬼自诩风雅,当场下不来台,被整个京城的权贵圈子嘲笑了好几天,颜面尽失。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孙大勇将军也意外地提供了神助攻。
他担心我的安危,主动提出帮我盯梢王记和李鬼的人。为了不暴露身份,他换上便装,伪装成普通食客,溜达到李鬼常去的酒楼听墙角。
结果,因为那酒楼的饭菜实在太难吃,孙将军忍不住小声吐槽：这什么玩意儿,还没钱家妹子摊子上的肉饼好吃……
声音不大,但刚好被隔壁雅间李鬼的心腹听见了。
那心腹起了疑心,出来查看,差点就撞破了孙将军的伪装。好在孙将军反应快,假装喝醉了和店家吵架,才蒙混过关。
不过,这次意外也并非全无收获。孙将军在酒楼后巷躲避时,无意中看到李鬼的管家,正和一个穿着西域服饰、鬼鬼祟祟的商人交接一个沉甸甸的箱子。箱子不小心掉落一角,露出了里面闪亮的银锭,似乎还有一些……违禁的货物
孙将军立刻将这个重要线索告诉了周谨言。走私可是重罪！
在我和周谨言,以及孙将军（无意中）的多重打击下,李鬼和王记开始焦头烂额,内讧也随之爆发。
王老板因为后院失火和生意下滑,迁怒于账房先生办事不力。账房先生则抱怨老板吝啬,不肯花钱打点。两人在铺子里大吵一架,甚至发展到当街互殴、互相揭短的地步,引得路人围观,成了京城最新的笑料。
李鬼那边更惨。他被政敌抓住了赝品画作的把柄,又被御史台盯上了偷税漏税的问题,焦头烂额。他在家里气得发疯,失手砸了那个被他当宝贝供着的赝品花瓶。结果,花瓶碎片里,竟然掉出了几片金叶子——那是他当初收受贿赂时,藏在里面的！这下更是人赃并获,罪名坐实。
时机成熟,该收网了。
我趁着王记内乱、名声扫地之际,迅速扩大了孙（钱）记的经营范围,不仅夺回了失去的市场份额,还推出了王记老顾客凭旧票据享八折优惠的活动,精准地挖走了王记仅剩的客源。王记点心铺,彻底垮了。
周谨言则拿着孙将军提供的走私线索,以及李鬼行贿的新证据,联合那位御史,在朝堂上发起了致命一击。
御史台正式弹劾李鬼,条条罪状,证据确凿。周谨言作为受害者和证人,在御史台作证。
在陈述李鬼如何打压自己产业时,周谨言引用证据,条理清晰。说到激动处,他忽然顿了一下,下意识地说：……其心可诛,正如内子所言,不过一跳梁小丑,惯会搬弄是非罢了。
这句话,是我之前在家里吐槽李鬼时,随口说的一句。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还在这种场合说了出来。
说完,周谨言自己也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会引用我的话。
李鬼最终被革职查办,家产充公。
危机,终于解除了。
我和周谨言站在侯府的花园里,相对无言。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我们都想开口说点什么,或许是感谢,或许是……别的。但话到嘴边,又都同时闭上了嘴。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尴尬。
这场被迫的联手,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一些东西。
7
李鬼和王记倒台后,京城的商业格局迎来了一次小小的洗牌。
我的孙（钱）记小食摊,凭借着过硬的口味、良好的口碑以及孙将军这个活招牌,生意蒸蒸日上。我趁热打铁,盘下了王记原来的铺面,将小摊升级成了钱记酒楼。
酒楼开业那天,我推出了几道特色菜：孙将军最爱的将军套餐（分量十足的酱骨头配肉饼）,周谨言曾经无意中夸过一句、寓意极好的状元及第粥,还有根据时令不断翻新的各种点心小吃。
钱记酒楼迅速成为京城新的网红打卡地,食客络绎不绝,甚至有些外地商人也慕名而来。我的事业,终于走上了正轨。
周谨言那边,在经历了李鬼事件后,似乎也成熟了不少。他在户部当差（大概是霸总系统休眠前给他安排的最后一个长期任务）,因为处理事务太过高效（系统后遗症,习惯了快速分析和解决问题）,把衙门里那些混日子的老油条衬托得像一群废物。这自然引来了不少嫉妒和排挤,但也让他务实、能干的名声在上司那里挂了号。
就在我们各自的生活和事业都步入正轨的时候,那两个折磨了我们许久的系统,毫无预兆地同时发布了最后一条信息。
【贤妻系统：检测到宿主已初步具备独立生活能力及家庭责任感,且与目标人物关系趋于稳定。系统辅助任务完成,即将进入休眠模式。临别赠言：真正的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赠送纪念品：空白菜谱《我的人生我做主》。】
【霸总系统：检测到宿主已初步适应当前世界规则,并具备独立处理危机的能力。系统辅助任务完成,即将进入休眠模式。临别赠言：真诚,有时比掌控更重要。赠送纪念品：无法书写的钢笔,笔杆刻有‘真诚’二字。】
接着,两个系统的声音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看着脑海中那本虚拟的、封面写着《我的人生我做主》的空白菜谱,心中百感交集。
周谨言则握着那支造型奇特、无法写出任何字迹、却刻着真诚的笔,久久不语。
系统走了,但它们带来的改变,却实实在在地留下了痕迹。
没有了系统的强制任务和惩罚,我和周谨言之间的气氛反而变得更加……微妙。
一天晚上,周谨言又来到了我的院子。这次,他没有谈公事,也没有系统任务的压力。
他站在月光下,看着我,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笨拙。
多多,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对不起。
我愣住了。
前世……是我对不起你。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我不懂珍惜,忽视了你,利用了钱家……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最后……
他的声音哽咽了,说不下去。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的侯府世子,此刻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他甚至紧张到有些同手同脚,说话也磕磕巴巴,完全没有了之前被系统强行加持的霸总气场。
我知道道歉没有用,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我,这是我……我反思的。前世我做错的事,还有……今生我想为你做的事。
我接过册子,翻开。里面用清秀的字迹,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他对前世的忏悔,以及他列出的今生想为钱多多做的一百件事。
第一件：郑重道歉。
第二件：学会做她爱吃的桂花糕。
第三件：陪她逛街,帮她提东西。
……
第一百件：努力成为一个值得她再次信任的夫君。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有机会。周谨言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忐忑和希冀,但我会努力。
我合上册子,抬头看向他。月光下,他眼中的真诚清晰可见。
系统说的没错,真诚,有时比掌控更重要。
我沉默了片刻,将册子还给他。
周谨言,我说,语气平静,却不再冰冷,过去的事,我已经不想再追究。但我们之间,也不可能立刻回到……或者说,重新开始。
看到他眼中瞬间黯淡下去的光芒,我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之前提的,关于侯府和钱家进一步合作的方案,我觉得可以谈谈。
我从袖中拿出他前几天送来的合作草案,故意用手指点了点其中一条关于利润分配的条款,挑眉看着他,带着一丝商人的狡黠和戏谑：这条,我觉得我们钱家应该占大头。
周谨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看着我眼中久违的灵动和狡黠,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连连点头：你说得对！应该的！都听你的！
那……就看你表现吧。我看着他傻乎乎点头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重生以来,第一个不带嘲讽和冷意的、真心的笑容。
虽然冰山尚未完全融化,但坚冰之下,已有了春水涌动的痕迹。
一年后,钱记酒楼周年庆。
酒楼内高朋满座,热闹非凡。我作为东家,正忙着招呼客人。
席间,一个喝多了酒的勋贵子弟,仗着身份,想上前来对我动手动脚,言语轻佻。
没等我发作,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我和那个贵公子之间。
是周谨言。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冷冷地瞥了那个贵公子一眼。这次,是真的霸总气场,不带系统特效,纯粹是为了保护我。
那贵公子被他的眼神吓得酒醒了大半,讪讪地退开了。
我端起酒杯,朝周谨言遥遥示意,表示感谢。
周谨言看到我的目光,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温柔又带着点傻气的笑容,也举杯回应。
不远处的角落里,孙大勇将军正一手抓着一只烤鸡腿,啃得满嘴流油,一边含糊不清地嘀咕：哼,这小子,开窍了倒也还行……就是老跟我抢饭碗……
我看着眼前这热闹又温馨的场景,看着周谨言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和温柔,看着自己亲手打造的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系统虽然走了,但我和周谨言的故事,或许才刚刚开始。
这一次,没有系统的强制,没有前世的枷锁。
我的人生,我做主。
我们的未来,我们自己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