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行妻女并没有跟着牛大行住在杭城的城中村中，反而是在周边的农村里找了一个小出租屋住了下来。
说是出租屋，其实也就是一处破烂的砖房。
当林安和王璇跟着妇联的同志找到这处地方的时候，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出现了问题。在这个年头居然还有这种危房。
也许是两人脸上的惊讶太过明显，妇联同志叹了口气解释了起来，“这已经是找装修工加固过得了，除了外面烂点，里面还算能住。”
“为什么不搬呢？”王璇有些不解，“我记得你们之前会给家暴的人提供一个简单的住所的。”
“没那么简单。牛大行这人极其滑头，我们之前给牛大行妻子提供了住所并找了工作。结果第二天所有房子都被泼了粪水，然后给牛大行妻子提供工作的地方，频频出现各种问题，被人拉闸，尾随女工。。。”
妇联同志眼里浮现愤恨之色，“谁都知道是牛大行干的，警察同志也抓过一两次。但是大的找不到证据，小的也就拘留7、8天，出来之后折腾的更厉害了。
最后牛大行的妻子刘莉还是认命了，主动辞职回到了牛大行的身边。
王璇律师，我跟你们说这些就是希望你们能够提高警觉，牛大行这个人不好对付。”
听到妇联同志的讲述，王璇也是意识到这起离婚案的麻烦之处。如果只是简单的判离婚的话，她有100的把握让法官当场判离婚。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将刘莉从泥潭拉出，牛大行可是个甩不掉的牛皮糖。
想着，王璇将目光看向了林安。他是否会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林先生，您这边可有什么办法吗？”王璇的眼里有着些许期待。
林安点了点头，“工作很好解决，我在外市有几个朋友合伙开了健身房，到时候可以安排刘莉进去当保洁。真要是牛大行找上门挑事，没被打出翔算他拉的干净。但是。”
“但是什么？”这下轮到妇联同志着急了。
“我不觉得仅靠牛大行能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不被抓。”林安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一点也得到了妇联同志的认可，因为像是针对工厂的拉闸这些行为，警察并没有找到牛大行在场的证据。
“问问刘莉吧。不管怎么样，至少能够打听到些信息。”
妇联同志走到小房子处敲了敲门。
走近之后，林安才得以近距离打量这处所谓出租屋。但是越打量越感觉这所谓的出租屋是那种农村堆杂物当小房子修改。
随着敲门声响起，门里响起了敲门声。不多时一个干瘦的小姑娘从门里走出来。在看到妇联同志的时候，原本怯生生的表情转瞬成了惊喜。
“耿奶奶，你来啦。”
“是啊，奶奶给你带糖来了。小星星。”妇联同志，或者说耿复兴同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递到了牛星星的面前。
小姑娘解开包装舔了几口之后又重新将包装纸包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衣服口袋的最深处。
这一幕看的三个大人心疼不已。
耿复兴有些心疼的将牛星星搂进怀里，“星星，你妈妈在家吗？”
“不在，妈妈去卖菜了。”
“卖菜？”耿复兴愣住了，作为外来户哪里来的田地给她种菜呢。
牛星星像是看出了耿复兴的不信，拉着她走到了窗户边。只见小屋后临近路边的小块泥土地被种上了一排排的细韭菜。
这些韭菜虽然细小，但是价钱算不上便宜，约莫5块多一斤。按照开垦的面积来估计的话，一天大概也能增加个10来块的收益。
耿复兴有些不忍继续看下去，连忙拉着牛星星到一边坐着。而林安和王璇此时也是打量着一眼看到底的房间内部。
很明显妇联同志联系安装的电灯，整个罐体裸露在外的天然气罐和煤气灶。所谓的调料全部都是用清洗过的一次性矿泉水瓶盛着。
木板拼凑的桌子上放着啃了一半的馒头，而配菜则是炒的黑乎乎的野菜。一旁的木板和硬纸板拼的床上铺着一床满是补丁的被子。
很奇怪，没有看到任何衣服的迹象。
正当林安疑惑之际，一旁的耿复兴突然生气起来，“那个牛大行把之前捐给你们的衣服低价卖给收废品的了？太过分了他。”
此时王璇走到了林安的身边，眼里有些不忍，“就算你不说，这个婚我也一定帮刘莉离掉。”
“放心，我也不会不管的。不是为了报复牛大行，就算是为了这可怜的娘俩。”林安也是升起彻底搞掉这个王八蛋的心。
没有过太久的时间，原本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一个脸上有着明显淤伤的干瘦女人走了进来，在看到林安和王璇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跪了下来，“你们两位是来找牛大行的吧。我们真的没有什么钱给你们了。如果你们不满意的话，可以打我一顿。别伤害我的女儿就行。”
“艹。”
林安刚刚出声，就看到刘莉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而这时耿复兴赶忙拉着牛星星走了过来，“刘莉，你这是干什么啊。诶呀，这两位是来帮你脱离苦海的。这一位是专业的离婚律师，而旁边这位也是大企业家，牛大行都得罪不起的。”
听到耿复兴的话，刘莉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但是随即这道光就暗淡了下来，“耿阿姨，算了。就不要拖累其他人了。牛大行这人狐朋狗友多的是，万一又跟上次一样。”
“上次？”林安连忙打断刘莉的话，“你知道牛大行都找的谁是吗？”
刘莉迟疑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上次喝醉之后，他说漏嘴的。说是认识一个生猪屠宰场老板的小舅子，然后他下面好多跟着他吃饭的人。”
“哦，还是有组织的。”
林安这话让耿复兴和王璇都看了过来，看样子林安这是要给牛大行和他的狐朋狗友挖坑了。
“对了，刘莉女士，您方便录个像做个实名举报吗？当然，如果不愿意的话。”
“我可以。”刘莉开口，“不过我有个要求。”
“可以。”林安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想您帮我女儿找到一个合适的家庭领养她，这辈子都不要让牛大行找到她。”说完，刘莉就拉着牛星星给林安磕起了头。
林安见状赶忙躬身要将母女俩搀扶起来，只是在握住刘莉手腕的时候，他不禁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怎样瘦的手腕啊，感觉就像是握住了两根粗点苇杆，稍一用力就能让她折断。
“你的女儿我觉得还是你自己养最好。牛大行的事情我会帮你们解决掉，然后到时候会帮你迁到其他城市给你一份体面的工作养活你们母女俩。”林安顿了顿
，“只是如果以后孩子不能考公介意吗？”
“不，只要星星能够健康活下去就行。”刘莉显得有些激动。
林安将手机举起之后，刘莉就开始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的全部都说了出来。包括牛大行售卖发臭的劣质猪肉以及生猪屠宰场的事情。只是到了最后，刘莉却是突然有些支支吾吾，像是在犹豫什么。
“刘莉女士，是有什么不好说的吗？”林安问道。
刘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还是看了身旁的女儿一眼之后才咬牙开口道，“我不是故意诬陷，也不是为了能尽快拜托牛大行。也不知道真假，就是牛大行可能杀人了。”
“啥？”
这下子大家都被这一消息给震惊了。这可不是什么无证生猪屠宰或者家暴能够比的上的。
“是的，那是牛大行好像刚刚搭上那伙人的时候，有次他喝醉之后突然疯狂的挥舞双手，这跟我没有关系，我就捅了一刀的，这让你命这么不好的。
后来酒醒之后，他就狠狠的揍了我一顿，如果我敢乱说的话，就让我们母女俩一起上路。”
危房里陷入一片死寂，还是林安这个唯一的男人打破这一氛围，“这件事我会委托朋友尽快的去确认，如果顺利的话，尽量在离婚案前面确定下来。王璇律师，离婚案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明白。”
林安一行三人离开小屋的时候，刘莉牵着女儿的手站在门口目送三人好久好久。
回到家里之后，林安也是拉上了张许警、蒋文武还有远在北平的楚阳一起商量突然出现的牛大行杀人案。
最先发言的就是张许警，“这件案子有点难，如果没有受害者家属报警，立案是很难的。即使这个可怜的女人实名举报，牛大行也可以推脱的。
还有一点，我想说猪是杂食动物。可能受害者已经消化过一轮了。”
张许警这话让几人不寒而栗，倒是楚阳接茬了，“我记得这种情况下，还是有碎骨这些会被发现。你说有没有可能。”
“那怎么进去呢？如果大肆翻找就打草惊蛇了。”
“我倒是有了一个注意。干脆就以收购生猪屠宰场为名头进行考察，然后让他们将整个屠宰场给清理一边。然后找专门的人在那些残渣里面找到这些证据。”蒋文武说道。
“我们三家里面有谁涉及这块业务的吗？”
张许警刚要否定，就看到视频那头的蒋文武举起了手。
“我打算投资搞一个高端的零食生产线，猪肉脯，肉松可是必不可少的。收购个生猪养殖屠宰一条龙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吧。”
“算我一股吧，林安，安阳资本投个5000万试试水吧。那个蒋文武，你们打算投资多少啊。到时候商量下股权。”楚阳拍板道。
听到楚阳这话，蒋文武脸都黑了，“谢谢啊，家里面穷就给了2000万。要不安阳当大股东。”
“喂，别跑题啊。咱们现在讨论的不是投资的事情啊。”林安敲了敲桌子，“那老蒋，事情就拜托你了。至于说专业人士就拜托许警你了。”
等到结束视频通话之后，林安才注意到吕琪正依靠在门口盯着自己。
“怎么了？”
“是不是有点太大动干戈了，我看你连张许警，楚阳都摇出来了。”
听到这话，林安将手机里存着的刘莉的视频放给了吕琪看。视频结束之后，吕琪也是叹了一口气，“要是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帮忙的。不过命案这个我建议还是直接报警比较好。”
“放心，这个时候张许警应该已经把事情跟她妈说了。”
事实也正如林安所想的那样，张许警将林安发到群里的视频直接转给了自己的母亲。
“妈，有闲着的法医支援一下呗。”
樊白花收到张许警发来的视频也是一怔，在看完视频之后，樊白花也是直接叫停了蒋文武的行动。
“这件事情后续会有警方进行处理，你们就别添乱了。”
随后樊白花再内部系统查到了牛大行的轨迹之后，直接接通了拘留牛大行的派出所所长电话，“目前拘留的牛大行现在还在所里吗？”
“还在，不过有律师带人来进行保释了。目前正在走流程。”
“直接就停止保释手续，将牛大行带到审讯室里。后续会有刑警队的同事接手询问。”樊白花紧接着说道，“让老同志跟律师套个话，看看是不是城区第七生猪屠宰场的人叫来的。”
“是。”
樊白花结束了跟派出所所长的电话之后，直接就将案子交到了刑警队第四组组长的手上。
“窦开，你现在带上你的组员去第七生猪屠宰场查查，顺便叫上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同事看看。重点关注生猪养殖的那处区域。”
“是。”虽然窦开接下了这个任务，但是脸上满是痛苦，“樊局，这个任务结束我能给我们组员申请个工伤不，太臭了也。”
“不行，不过，我私人请你们去吃顿大餐。”樊白花还是做出了许诺。
“那，谢谢樊局了。”
很快的，窦开就带着四组组员直奔第七屠宰场。而派出所那边，听到自己的保释被终止还要接受问询，牛大行瞬间就慌了起来
连忙抓住了律师的手。
“跟荆总说，一定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