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安德以超常速度翻阅起泽莫的资料，那些东西她之前随意看过，现在却不得不抱着更加慎重的心态再看一遍。
贵族出生，男爵头衔，军方上校，特种兵级别的作战能力……是普通人中的绝对佼佼者，但这不足以支撑起他对她的了解。
迅速失去耐心的奥莉安德从战术腰带上取下针筒和安剖瓶，递给一旁待命的人：“他没资格和我谈条件，给他注射。”
在尤因的颔首示意下，那人立刻走进内间想给泽莫来一针。
但巴基拦下了他，对面无惧色的泽莫冷冷地说：“你的下一句话会决定你的命运，想清楚再说。”
“詹姆斯，你是个正义的战士，所以在得知你和曾经九头蛇的人走在一起时我很惊讶。”泽莫不急不缓道，“沃格尔博士在基因、神经与精神方面的建树都很卓越，你就没有怀疑过她或许洗脑了你吗？要知道九头蛇用来掌控你的技术可是沃格尔博士率先提出来的啊——”
一拳挥向泽莫，巴基冷淡道：“回答错误。”
“以超级士兵的体质而言，你这一拳的力道很收敛。”就算脸瞬间一片青紫，泽莫还是那副淡定到让人想继续给他狠狠来几下的不识相模样，“詹姆斯，你如果真想知道答案，那位女士的药剂会是最有效率的东西。但是你宁愿动手也不愿意那么做，说明你心里很清楚……你和她不是一路人。我现在倒相信你还有自主思考的能力，而不是从九头蛇的工具变成了她的工具。”
巴基将被拘束服限制得死死的男人连同椅子纠起，朝地上砸去。
“这是最后一次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泽莫，巴基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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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厅的奥莉安德忍无可忍，通过无线通讯传讯给巴基：“我暂时没打算杀了泽莫，但也不想给他废话的时间。所以别再拦着我了……好吗？”
“……”巴基没有回话。可在基斯集团的助手把药剂扎进泽莫颈侧的前一秒，巴基却踢飞了他手中的注射器，任由浅绿色的药水顺着碎裂的针管洒落在地。
巴基抓起不知所措的助手走出内间，正面迎上奥莉安德不加掩饰的怒火。
“我不会让他死的……你是听不懂吗？”她的声音很冷，“还是说你不相信我，觉得一个设局陷害你的人比我更可靠？”
“是暂时不会让他死——我知道你不会让这个人活太久的。”巴基不想挑明，但终究说了出来，“光凭他知道你的身份这点，你就不可能把他活着交到复仇者联盟手里。等挖出你想知道的一切，他就会死。”
奥莉安德淡淡地：“那又如何？他是杀害了瓦坎达国王的罪人，是利用你做局的幕后黑手，是想瓦解复仇者联盟的阴谋家，他凭什么活着？我凭什么不能杀了他？你在和我闹什么脾气！”
“你不是为了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动手，而是为了你自己。我只是不希望你杀人，不希望你把杀人当做解决问题的手段。”他一直知道他和奥莉安德在思维上的差异，只是没想到分歧来得如此之快，“你现在已经不是九头蛇的人了，你不能和以前一样！”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联系复仇者联盟，把泽莫交到美国队长的手上，等着美国军方用和我一样或是更加残酷的审讯手段把他的话逼出来，额外得知有关于我的消息，让我不得安生，顺便把基斯也拖下水是吗？”奥莉安德冷笑，“我可以不对超级英雄们动手，但为了满足你不想我杀人的期望而去放过一个明知道会爆炸的地雷……不可能的。泽莫必须死，他说完有用的就必须马上死。”
在奥莉安德和巴基吵得离动手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审讯室里被掀翻在地上的泽莫慢悠悠地又说起话来：“沃格尔博士，你猜阿洛伊修斯最后的安息之地在哪里？我猜哪里都不是，因为这位传说中的武士还活在某处。我猜……你想知道她在哪里。可你就算剖开我的脑袋也找不到答案，因为我把它放在了别的地方。想知道的话就和我聊聊吧，我对你没有恶意的，博士。”
奥莉安德的表情凝固了——阿洛伊修斯是厄娜蒙妮的中间名，不该有人知道的！她必须要搞清楚泽莫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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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看她脸色骤变，再也顾不上别的：“冷静一点！泽莫说了什么？”
“他知道我妹妹的下落，他知道得太多了。”奥莉安德的眼神变得难以描述，“他知道这些还敢来见我，只能是有倚仗。他想见我，那就见吧。”她拍开巴基扶住她肩膀的手，径直往泽莫的所在而去。
“厄娜蒙妮在西伯利亚——”巴基拦不住奥莉安德，只得喊出来，“无论泽莫说什么，你都不要尽信。”
她不无讽刺地轻笑一声：“我又不是超级英雄，怎么会谁的鬼话都信。”
……
……
步入内间，奥莉安德单手拽起椅子让泽莫恢复坐姿。看着鼻青脸肿但神情依旧坚毅的男人，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淡：“你想得到什么？”
泽莫：“沃格尔真的很有趣，你们以飞鸟为姓氏、以植物为名、以圣徒称谓为中间名。将一切有生命的都包括在名字中，野心可见一斑。”
即便隔着拘束服，奥莉安德还是在眨眼间稳稳地卸下了泽莫的左右臂膀。不管男人的脸上露出因剧痛而压抑不住的变色，奥莉安德淡漠如常：“你这么了解我的家族，想来也很了解我，那就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泽莫男爵。”
“看来我知道得还不够多——毕竟里世界大名鼎鼎的捩花女士在传闻中脾气尚可，是个耐心又值得信任的医生啊。”泽莫还在说些有的没的，眼看奥莉安德又要动手才说了句人话，“阿洛伊修斯在西伯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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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巴恩斯已经告诉我了。”奥莉安德扼住他的颈间，逐渐收紧手的力道，“我突然觉得……你这种喜欢故弄玄虚的人还是趁早杀了比较让我安心。”
“奥莉安德·奥蒂莉娅·沃格尔，你对你的家族知道多少呢？”泽莫的声音已经扭曲，但其中内容字字惊心，“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奥莉安德的手一松，泽莫在喘息间用极其细微、堪比默读的声音说：“奥蒂莉娅，基斯蒙蔽了你——”
他的音调轻到不会被任何机械所捕捉，但拥有极致五感的奥莉安德却听得明白。
这个男人说出来的东西太可怕了，而且说得几乎都是她能确信的事情——沃格尔家族的事情她心里有数，他吐露的厄娜蒙妮的下落也和巴基的消息一致。
所以关于尤因的事情……她动摇了。
从理智的角度分析，奥莉安德该认定泽莫用的是一种很常见的欺骗手段，九句真话掺杂一句假话，而那句假话才是目的所在。但人做到不到绝对理智，她也不例外。
极短的时间里奥莉安德思考了很多，从几十年前到最近几年，她实在想不出泽莫到底哪里搞来沃格尔族人才知道的秘密——虽然她信仰科学，但沃格尔祖上都是有神论者。他们坚信人的名字就是最短的咒语，泄露全名就可能招致巫师诅咒，所以沃格尔族人的全名只刻在老宅的石碑上，九头蛇的档案库里都不会有。泽莫却直接叫破了她们姐妹的中间名，简直诡异。
至于尤因，奥莉安德深深觉得她是被巴基影响到了。巴基对尤因一直都抱有很强烈的偏见，可能是枕边风的威力太大，本来对泽莫心怀警惕的奥莉安德不该被被泽莫轻易挑衅，但她却立刻产生了怀疑——只能是巴基不久前和她聊的那番话的缘故。
最后她说：“尤因，泽莫说你欺骗了我。告诉我，你哪里对我有所隐瞒吗？”尽管问出来就是有所怀疑，但她总是更相信相处了三年之久且从没有露出过破绽的尤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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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因走进来时，手中的枪已经对准了泽莫。
“女士，感谢你的信任，愿意对我直言别人的挑拨离间。我从未欺瞒过你什么，只要你开口，我必定知无不言。”他将子弹上膛，脸上是明晃晃的杀意，“虽然需要些准备，但泽莫的尸体其实就足以给联合国以及复仇者联盟一个交代——世上没有毫无破绽的阴谋，只要有心总能找到证据。如果他对女士你已经没有价值，我这就送他去地狱忏悔。”
泽莫只是笑，笑容里满是胜券在握。他确信奥莉安德不会杀了他，因为她多疑淡薄得可怕。沃格尔曾经被深信的学生背叛过，骨子里无法再彻底信任谁，而一旦牵扯到她最看重的家人，失去正常水准的判断能力也是正常的——
泽莫正想着，突然失去了意识。
面对瞬间陷入昏迷的泽莫，尤因放下枪口，脸色恢复以往的平静：“女士，你的意思是？”
浑身上下都是毒的奥莉安德想悄无声息地药倒人实在简单。“他就交给巴基，而你……该和我解释一些东西了。”她先示意巴基接管泽莫，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尤因跟上奥莉安德，和巴基擦肩而过。
巴基皱了皱眉——他不懂尤因眼里诡秘的期待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