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中，他们很快到了圣彼得堡的西南角落。
刻着基斯集团标识的铁栏在他们抵达时缓缓开启。穿过茂密的树林，宽阔而平整的停机坪出现在他们眼前。
场地上不过寥寥数人，但奥莉安德很清楚，他们都是基斯集团的骨干或是尤因能彻底掌控的人。
将车钥匙递给恭敬走上来的某人，奥莉安德提着简易的行装径直走向私人飞机。巴基木着脸，沉默地跟上走在前面的女性。
直到起飞后，奥莉安德才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扫了眼男人：“我都说了，如果那位大名鼎鼎的队长出现，我是不会拦着你们的。你这么低沉，是对他的能力有所怀疑吗？觉得他找不到我们？”
“……那不是重点。”巴基还是一脸冷漠。
问题是史蒂夫要是来了会怎么样吗？她根本没意识到她的问题是戏弄他、开那些恶劣的玩笑！
……问题是他在第一时间居然真的信了她的鬼话。巴基想。他根本没道理去对奥莉安德抱有任何希望和信任，但见鬼的是，在她说他可以走的时候，他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这个人有多么糟糕他早该知道，结果他在不知不觉间还是对她有了信任……问题太大了。
并不知道巴基内心小九九的奥莉安德对他脸上的阴云视而不见。她将平板翻面，让男人看清被公之于众的新闻片段。
“无论算计你的是谁，他一定对你很了解，甚至掌握着你的行踪——他易容的是你近期的状态。”
“我知道。”巴基看着录像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沉沉地说，“掌握着我的踪迹却不在之前动手，他的确不是针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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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九头蛇。”即便看到了巴基皱眉的模样，奥莉安德的语气依旧肯定，“除非有一击必杀的把握，九头蛇不会选择引起世界的瞩目的。在阴影中蛰伏、在黑暗中猎杀，这才是九头蛇的风格。”
“更何况……如果是九头蛇掌握了你的行踪，与其兜这么大的弯，它不如直接把你抓回去，让你亲自执行任务——还能减去被识破伪装的风险。”
“……”努力抛开因九头蛇ptsd而产生的先入为主的影响，巴基稍微理清思路后不得不承认奥莉安德分析得比较到位。“你觉得是谁？”他问。
奥莉安德懒散地：“谁知道呢？复仇者联盟的敌人可太多了。”
“不过，我倒是很肯定一件事——”她故意说一半停下，抿了口柠檬水才顶着巴基的凝视继续，“幕后之人是个普通人。这个普通指的是他没有奇幻能力，不具备超人类的素质。他没有对抗复联的力量，才选择用舆论、阴谋、迂回地引人入局。”
“还有……他针对的不是复联的某一个成员，而是所有人。复联的保护者立场让它赢得民心，而它的强大足以让很多不满的人望而生畏。无论反对派的声音有多大，超级英雄们在过去那么多年里自由地行事足以证明大多数人是支持英雄们的。这么看来，能驱使一个普通人对上复联这样的庞然巨物的，只有彻骨的仇恨。”
“……是索科维亚战争的罹难者家属。”无声地攥紧了拳头，巴基的眼神复杂，“那次战斗波及到的民众太多，有很多人……失去了一切。一年半的时间足够让幸存者策划复仇，他选在索科维亚协议的签署现场制造事件或许也是出于哀悼和执念。”
和巴基的推断相似，奥莉安德也觉得真相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她感到一阵索然无味，拿着平板看起了复联成员的信息和生平琐事。
“勇气可嘉，但愚蠢。”一边翻阅尤因整理好的资料，她一边评价道，“因为英雄没有拯救所有人，所以就要把他们拉下神坛，把为绝大部分人而战的正义组织搞到分崩离析。说到底，那个人就是无法和他的失去和解——他觉得世界一定哪里有问题，他觉得问题就是复联的存在本身。”
听着奥莉安德的分析，巴基的情绪变得低迷起来。如果说为了保护民众而战的复仇者联盟都能引起别人如此彻骨的恨意，那像他这样沦为九头蛇鹰犬几十年的人……又怎么敢去奢望世人的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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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莉安德莫名觉得巴基垂着头自我谴责的模样有些碍眼，于是她敲了敲横在他们之间的茶几桌面，引得男人抬头看她。
“你要是为了这点事情就动摇，那不如我现在就打晕你，让你在复联找上门前都陷入沉睡好了。我让你恢复体质、带着你一起走，是指望你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的。别再萎靡不振，摆出满脸罪恶的样子……我看了不痛快。”她带点不耐地说。
巴基脸上显出茫然——他不知道奥莉安德到底在不爽什么，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刻薄。虽然奥莉安德嘴上一直都挺不饶人的，但这么莫名其妙地数落他还真是第一次。
看男人反应迟缓到连句反击都没有，奥莉安德心中那股无名之火更加旺盛。她冷着脸，放下电脑、摘下平光镜、把眼罩戴上后往椅背一靠，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巴基更加迷茫了。被怼了一通的不是他吗？他不是连回嘴都没有吗？为什么她看起来更不高兴了？但看奥莉安德把拒绝沟通写在脸上，他就乖觉地不去追问什么，只是默默地、默默地从她手边把平板电脑抽了出来。
之前的胡思乱想给巴基带来的负面感受在此刻消散了不少。毕竟比起自责，他现在更多的是迷惑。说不上打起精神，但巴基觉得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多接收些信息，好为之后可能的突发事件多做些打算。
至少……不能拖累她吧。他不自觉地看向奥莉安德。无论她之前是什么人，至少这几个月她的所作所为没什么问题，而他更是欠了她天大的人情。
如果先找到他们的不是史蒂夫或是复仇者联盟的人，那就免不了冲突。他的确不该消沉，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是必须的。
恢复正常情绪的巴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