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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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寻着声音看去,就见傅砚礼脸色惨白。
「砚礼,你怎么起来了」
爷爷的脸色比傅砚礼的还要难看。
他现在都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原本瞒的好好的,他非要多嘴,这下被傅砚礼知道了。
傅砚礼愣愣地看着爷爷：
「爷爷,南乔没有死,她又一次骗了我,对吗」
南乔是他的白月光,更是他年少时的初恋。
两个人谈了很久。
只是爷爷觉得南乔这个女人心机深沉,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傅砚礼为了向爷爷证明,南乔是好人,所以一直隐瞒身份,和她相处。
可最后,和爷爷说的一样。
南乔攀上了有钱人,狠狠抛弃了他。
傅砚礼受不了这个打击,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萎靡不振。
当年,我回来报恩。
爷爷却看中了我,选我入赘,承诺要是感情不合,随时可以分开。
对于这门婚事,傅砚礼一开始非常抗拒。
在我提出做契约夫妻,演戏过日子的建议后,他对我态度大大改观。
他以为我也是被逼迫的可怜人,对我很好,主动配合演戏,给我买礼物,和我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只是后来,南乔偶然得知傅砚礼家境优越,便生了杂念。
她伪装偶遇,又不经意间让傅砚礼知道她患癌的事情。
一来二去的,傅砚礼就相信了她说的话,认为她当初的离开,只是因为得癌症了,不愿意拖累自己。
那一天,他找到我：
「南乔命不久矣,我想帮她生个后,你能帮我瞒着爷爷,当做这是你的孩子吗」
对上他期盼的眼神。
我仿佛看到了年少时,多次出现在我人生困境,帮助我的小男孩。
我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答应了。
他开心的拉着我,感激道：
「你放心,生育这方面,我会给足你补偿的。」
可后来,南乔捐款跑路,找不到人了。
事情暴露了,才有了后面那一段,爷爷逼迫我替换掉试管,让我怀上了我和傅砚礼的孩子。
自那之后,我一度觉得很亏欠傅砚礼,对他的各种处罚,羞辱打骂,我都默默忍受。
直到囡囡去世。
何其可悲,我造的孽,要让我的孩子去偿还。
而傅砚礼的第一个反应,却是询问南乔相关事宜。
那个白月光在他的心里占比,还是一如既往的重啊。
爷爷沉默不语。
傅砚礼忍不住怒吼：
「爷爷,你倒是说话啊。」
爷爷知道瞒不下去了,准备说出真相：
「砚礼,当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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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说话时。
周小雨忽然闯了进来,哽咽道：
「爷爷,我知道你讨厌我,不喜欢我跟在砚礼身边。」
「可你也不能编造谎言去偏袒徐瑶吧,就算我再差,我现在也怀着砚礼的骨肉,您不能太偏心了。」
爷爷眼珠子转动了一下,顿时冷哼一声,不屑道：
「阿瑶是砚礼名正言顺的妻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想跟她平起平坐。」
闻言,我却笑出了声。
若是以前,我会傻乎乎的认为,爷爷这么做是在偏袒我。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早就明白了,爷爷的善良只有在没有牵动他利益根本的时候,才会展现。
剥虾那次,他看似偏袒我,实则是想打感情牌,让我隐瞒真相。
这次也不例外。
看似是在维护我,却是坐实了偏袒的事实。
傅砚礼果然起疑心了,无奈道：
「爷爷,我是成年人了,你不要再干预我的家事了,好吗」
爷爷怕这个程度还不够,又开口加了把火：
「砚礼,无论如何阿瑶都是你的妻子,你不能这样对她。」
「你看看,她都过敏成什么样了,传出去,别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咱家的闲话呢。」
傅砚礼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
「谁让她吃我们的,住我们的,还管不好她的女儿！」
「让囡囡在小雨的饭菜里面放我会过敏的花生,来害我未出生的孩子。」
「我处罚囡囡,她还瞒着,替囡囡扛罪。」
爷爷明知道囡囡是冤枉的,还是低头不语,只是歉意地看着我,和我手上的骨灰盒。
傅砚礼迅速捕捉到了这一点,挑眉道：
「囡囡呢自从回来后我就没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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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呼吸一滞,缓过来后解释道：
「她非要在我那住段时间,估计是你上次的惩罚太狠了,吓到她了。」
囡囡是傅砚礼一手带大的,即便家里保姆、育儿师一堆,他还是不放心。
在她身份没被曝光前,还是被傅砚礼捧着的小公主。
后来傅砚礼态度大变。
她一直以为是她做错了事,卖力的讨好傅砚礼。
可是傅砚礼的心太狠了,将对我的恨意全部转移到孩子身上。
听到爷爷说囡囡怕他了,傅砚礼挑眉,察觉到了不对劲。
孩子最粘他,比上次关禁闭还要狠的处罚不是没有过。
都没见囡囡对他失望。
他心里有些不安,摇头：
「三岁的孩子正是顽皮的时候,还是还给我们带吧。」
爷爷继续道：
「我想孙女了,让她多陪我这个老头子一段时间吧。」
傅砚礼皱眉不满：
「不行,带孩子是徐瑶在这个家里的唯一价值,要是连这个都没有了,那她还有什么脸留在这个家里。」
我抱着骨灰盒,心已经凉到了极点。
更不愿意再听他们扯来扯去。
我点点头,平静道：
「是的,我没有价值,那就离婚吧。」
傅砚礼一愣,扭头看向我,不满的将手边的枕头朝我丢了过来。
每次生气他都喜欢丢东西砸人,我早就习惯了。
这次也一样,我没躲开,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紧接着,他的怒音传来：
「离婚你凭什么提离婚你吃我的、喝我的,浑身上下什么东西不是我傅家的」
「你的一切都是傅家给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离婚」
听到傅砚礼说话越发过分,爷爷生怕刺激到我,我会直接说出真相,立刻跳出来打圆场,呵斥傅砚礼：
「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徐瑶是嫁给傅家,不是签了奴仆卖身契,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
傅砚礼翻着白眼,在他的眼里,他爷爷这样呵护我,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傅砚礼却没有想过,爷爷展现在外面的都是假象,他真正爱的人,只有和他血脉相连的孙子。
见我又不说话,傅砚礼怒气上涌,捧起桌上的茶壶,就准备朝我砸来：
「不说话,你哑巴了」
好在,爷爷提前拦了下来。
我默然道：
「离婚不正和你意了吗」
「你可以给周小雨一个名分,正大光明的养她肚子里的孩子。」
「再也不用看到我这张,令你厌烦的脸了。」
周小雨脸色大喜,正要开口劝劝傅砚礼。
傅砚礼却冷哼一声,不屑道：
「你想离婚躲去过清闲的日子,想的真美！」
「你害的阿川彻底绝后,这后半辈子,你就好好留在我身边,受尽折磨还债吧！」
他拿了车钥匙：
「走吧,跟我去老宅,将你女儿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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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一听就慌了：
「这大晚上的,她都睡了,明天再说吧。」
傅砚礼挑眉：
「不行,她做错了事,必须得处罚。」
「徐瑶包庇她就算了,爷爷你怎么也纵容她啊！」
爷爷沉默不语,给周小雨丢出去一个眼神。
周小雨心领神会,赶忙来劝：
「砚礼,现在天都黑了,明天再找好吗」
傅砚礼脾气上来了,谁的话都不听,非要今天去接人。
爷爷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准备出发。
我抱着骨灰盒准备趁乱溜走,却迅速被傅砚礼抓包：
「徐瑶,你想跑哪里去」
「跟上,要是找不到孩子,我就罚你,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爷爷带着我,和砚礼一辆车。
全程都没有话说。
我也很想看看,囡囡都死了,爷爷怎么凭空变出一个小孩来。
事实就是,爷爷也做不到。
大晚上的,老宅灯火透明,发动了所有人上上下下的找着人,结果忙活了两个小时,都没有人把孩子抱到傅砚礼的面前。
傅砚礼也有些坐不住了：
「你们到底把囡囡藏哪里去了」
我沉默不语。
孩子的骨灰在我怀里抱着,能找到她才是真的见了鬼了。
爷爷含糊道：
「一定是孩子听到你要来,吓得躲了起来。」
「现在也很晚了,你赶紧休息,明天再说吧。」
傅砚礼怀疑的皱起了眉头：
「躲起来了她一个三岁小孩能躲哪里去」
「家里不是有监控吗调出来我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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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呼吸一滞。
大家都知道,囡囡早就死了,怎么可能在家里
这一查监控,肯定是会露馅的。
全场人的目光都落在爷爷身上。
爷爷叹气：
「那就查吧。」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办法阻拦,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又一阵漫长的等待中。
监控视频拿到了手上。
傅砚礼直接从白天开始调查。
所有人屏住呼吸,却看到视频中,囡囡不是在客厅看电视,就是在房间里玩玩具。
大家都松了口气。
我看着爷爷的身影,没吭声。
爷爷早就预料好了,准备了假视频,瞒天过海。
这样一来,就能打消傅砚礼的顾虑了。
他也猜到了,傅砚礼嘴硬心软,死咬着不放不是为了惩罚孩子,而是想确认囡囡的安全。
看到囡囡一直都在,那死亡的谣言就不攻自破。
果不其然,傅砚礼看到视频后,脸色也好看了很多,没有再死死咬着要见孩子了。
这时只要周小雨再跳出来哄一哄,事情就能过去。
周小雨也正准备照做。
就在这时,傅砚礼忽然指着监控视频里的时间,按了暂停。
他指的位置,显示是下午五点。
「小雨不是说,这个时间段,她见到孩子在厨房晃悠吗」
「她怎么会在老宅的监控视频里出现」
他脸色阴沉的看向周小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爷叹息一声,他是通知下去,篡改了监控视频,可还是百密一疏,犯了错误。
事已至此,他再也没有办法隐瞒,只能说出实情：
「砚礼,囡囡她......」
9
就在真相曝光的前一刻。
周小雨哽咽道：
「砚礼,对不起,是我撒谎了,囡囡根本没有陷害你。」
傅砚礼脸色大变：
「那你营养餐里的那粒花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自己放的」
周小雨当然不敢承认,只能含糊过去：
「不是我,是新来的助理不认真。」
「那你为什么要诬陷一个孩子」
「对不起,我只是怕你陪我去外面养胎,只要她们得罪了你,你就会陪着我了......」
周小雨可怜兮兮的抓着傅砚礼的袖子：
「砚礼,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傅砚礼歉意的看了我一眼,没好气的埋怨道：
「徐瑶,你是哑巴吗被误会了不知道解释吗」
「居然还傻乎乎的剥虾,真是服了你这个猪脑子了。」
真是搞笑。
我明明解释了,可是他不听、也根本不信我。
如今,明知道是周小雨的诬陷,还是在怪罪我这个受害者不长嘴。
简直是太可笑了。
爱一个人,就算是她犯错了,也会想尽办法为她找借口,美化她。
而不爱一个人,就算她无辜受罪,也会各种挑刺,丑化她。
爱与不爱的差别,真的太明显。
见我不吭声。
他挑眉,最终叹了口气：
「行了,这次误会你和囡囡了,过两天我请你们吃饭赔罪。」
他说完打了个哈欠：
「徐瑶,我知道你把囡囡藏了起来,就是怕我骂她对吗」
「你放心,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你们要是不犯错的话,我再也不会罚你们了。」
「你想带着囡囡出去散散心,可以的,只是不要太久。」
「视频就不查了,我先去睡觉了,大家也早点休息,就这样了。」
目送傅砚礼离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我没吭声。
可是囡囡死了,再也没有以后了。
她永远也等不来傅砚礼的一句道歉。
我抱着骨灰盒,转身就走。
爷爷给我们安排了车子,一路上,他都在不停的道歉：
「阿瑶,我真是对不住你,可是没办法啊。」
「砚礼的精神状况也一直不太好。」
「只能求求你,帮帮忙,再瞒一段时间了。」
我点点头,早就麻木了。
只要能带孩子走,什么都不重要了。
再说了,傅砚礼那么讨厌我和囡囡,巴不得囡囡从来就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上。
就算有一天,他知道囡囡死了,也不会难过的吧。
我带着孩子离去,看着飞逝的风景,一言不发。
10
回到了城里,又辗转了好几站公交车,才回到了乡下。
我给囡囡安葬,为了陪着她,我回到了农村发展。
我父母都不在了,其他街坊邻居都劝我,堂堂一个博士,不该留在这里蹉跎人生。
我却摇摇头。
这里是我的故乡,埋葬着我的祖先,父母。
如今,连我唯一的孩子也在这里沉眠。
这里葬的我最爱的人,就是我唯一的家。
村长对我委以重任,我利用知识,带着全村直播,发展农业。
只是我没有露脸,戴着头套,帮助全村人一起发家致富。
慢慢地,村里的名气打响出去,又不少商人来村里谈合作。
大家的日子也越来越富了,得知我单身,相亲的队伍更是踏破门槛。
可我都是一一拒绝。
我和傅砚礼在爷爷的操作下,已经离婚了。
但我对婚姻没有了期待,只想守着囡囡过一辈子。
以往,我拒绝的时候,媒婆都是欲言又止,然后默默退去。
可是这一次,她却死活不肯放弃：
「阿瑶,这次的男生可了不得,家里富的流油,长的又跟明星一样帅。」
「你要是跟了他,哪里还用辛辛苦苦的工作,直接一飞冲天,不愁吃喝了。」
我笑着摆手：
「打铁还需自身硬,再有钱,那也是别人的家底,我还是更喜欢自力更生。」
媒婆还是不死心：
「可是,那个男生很有钱啊,你再考虑考虑呗。」
我摇摇头：
「豪门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
就好比傅砚礼,他家足够有钱,可动辄打骂处罚的日子,也不是谁都能熬下去的。
我留在那,也只是为了报恩而已。
如今恩情还完,我谁都不欠,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我一次又一次的将媒婆驱赶。
最后一次驱赶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叹气声。
紧接着,一双程亮的皮鞋迈进门槛。
傅砚礼穿着高定西装走了进来,与屋里鸡飞狗跳的场景,格格不入。
「徐瑶,好久不见,不请我进来喝杯茶吗」
原来,媒婆介绍的人,就是傅砚礼。
我冷漠道：
「没有茶,只有井水。」
傅砚礼面对我的冷漠,也没有生气,而是赶走了所有人。
等到我们屋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忽然跪在我面前,哽咽道：
「徐瑶,对不起,事情真相我全部知道了。」
「原来当年的一切都是爷爷安排的,你也是受害者。」
「是我昏了头,相信了周小雨的鬼话,才会一次次伤害你和囡囡,是我错了。」
「你能原谅我吗」
我虽然有些意外他的反应。
但内心却毫无波澜。
我原谅了他,囡囡就会回来吗
不会的。
孩子已经死了,我又凭什么原谅他。
见我不吭声,傅砚礼又开始解释道：
「徐瑶,我真的错了。」
「你走了之后,我才发现,婚后那几年生活,我早就爱上了你。」
「只是曾经的遗憾,让我一直忘不掉南乔,又因为一些误会,我做出了伤害你的事。」
「可是每次罚你,我的内心也很是煎熬啊。」
「这次我让周小雨生孩子,只是一时想不开,想要一个和南乔长相差不多的孩子,弥补没能给她留后的遗憾。」
「现在我知道错了,她就是个渣女,我再也不会为了她昏头了。」
「我已经让周小雨打掉孩子了,而且,这个孩子我们也是试管来的,我和周小雨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从来就没有背叛过婚姻。」
他抓着我的手,苦苦哀求：
「我早就和周小雨断开了,往后余生,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好吗」
一提到囡囡,我的眼眶就泛红。
囡囡就是被他害死的,他还有脸提
傅砚礼见我动容,还以为拿孩子说话有戏,立刻又说道：
「对啊,徐瑶,我们之间还有囡囡呢。」
「虽然你把她带走了,可她肯定期待着,爸爸能陪在她的身边。」
「你带我去见见孩子,好吗」
我点点头：
「你想见,我就带你去。」
傅砚礼大喜,急忙跟在我身后。
我却将他带去了山上,指着小小的墓碑：
「囡囡就在这里,你看清楚了吗」
「傅砚礼,我们没有希望了,你死心吧。」
傅砚礼看到小小的墓碑,呆愣在原地,下一秒,他崩溃的扑了上去。
听到他哭的撕心裂肺,我也没有回头,也永远不会回头。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