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天剑宗新弟子的居所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沈淮之在自己的房间里闭目打坐,按照白天师傅传授的口诀,感悟黑刀。
然而,不知何时,窗外渐渐飘起了淡绿色的雾气,那雾气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蔓延进来,透过窗棂的缝隙,缓缓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沈淮之猛地睁开双眼,只见那淡绿色的雾气已经飘到了床榻附近,眼看就要将他笼罩其中,他正欲拔刀。
就在这时,一直放在床边的黑刀,竟像是感受到了威胁,自主出鞘。
黑刀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刀身闪耀着幽冷的光芒,光芒所及,雾气尽数退去。
退去的雾气瞬间散开,化作丝丝缕缕,而在那雾气之中,竟缓缓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
沈淮之瞪大了眼睛,那扭曲的人脸逐渐清晰,赫然竟是他的师傅赵无涯!
师傅的面容在雾气中显得格外狰狞,双眼空洞无神,嘴巴大张着,似要将沈淮之全部吞噬。
下一瞬,人脸穿过紧闭的大门。
沈淮之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提起黑刀,追了出去。
“这不是去后山的路?”沈淮之望着眼前蜿蜒曲折,隐没在夜色中的小径暗自忖度。
随着他不断深入,雾气愈发浓重,路边的树木在雾气中影影绰绰,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沈淮之紧紧握着黑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很快,他来到了后山的边缘,这里是宗门禁地,除了掌门及宗门长老,任何弟子都不允许进入。
此刻,那飘着的人脸却径直朝着禁地深处飘去,沈淮之犹豫了一下,若是被人发现,别说修炼,怕是要被废去修为。
“徒儿”禁地深处传出一声呼唤,正是赵无崖的声音。
“师傅……”沈淮之轻声呢喃。
他咬了咬牙,还是跟了进去,越往里走,地势越发陡峭。
沈淮之艰难地攀爬着,耳边不时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风声,又像是某种神秘生物的低吟。
终于,他来到了山顶。
眼前的景象让他大为震惊。只见师傅赵无涯正跪在顶峰的祭坛前,身体微微颤抖着。
祭坛看上去十分古老,石面上刻满了各种奇异的符文和图案,在月光下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而在祭坛的中央,供奉着半截黑刀,那黑刀的模样,竟和沈淮之背后的黑刀一模一样!
赵无涯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向沈淮之,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不该来的……”赵无涯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一般。
“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会在这里,这祭坛上的黑刀又是怎么回事?”沈淮之一连串地问道。
赵无涯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动作僵硬如尸。
“这一切……都要从很久以前说起……”赵无涯的目光落在祭坛上的半截黑刀上。
“曾经,这天剑宗也有一人拥有过这把黑刀,凭借此刀的无上神力,搅得整个大雍国风云变色,无数门派惨遭屠戮,血流成河。”赵无涯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山顶。
沈淮之眉头紧皱,全神贯注地听着,手中紧握着的黑刀似乎也微微颤动,像是在呼应这段尘封的往事。
“此人便是我的师弟,我和他一起拜入天剑宗,每天一起修炼,情同手足,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在一处古老遗迹中发现了这把黑刀,当看到它的第一眼,我们都被其散发的强大气息所震撼。”
“从那之后,师弟便对这黑刀着了魔,日夜钻研,试图掌控其中的力量。”赵无涯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伤。
“起初,我并未在意,只当他是对法宝的痴迷。可渐渐地,我发现他变了,变得冷酷无情,野心勃勃,那黑刀的力量似乎在一点点侵蚀他的心智,让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说到此处,赵无涯的声音有些哽咽。
沈淮之静静地听着,自己得到这把黑刀之后,遭遇似乎和赵无涯的师弟十分的相似,难道这把刀真是不祥之物?
“师傅,后来呢?”他轻声问道。
“他死了。”赵无涯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一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炼虚修士出手将他斩杀,只留下了这半截断刀。”
“炼虚境?怎么没听林钰竹讲过,难道比丹元境更高。”沈淮之心中暗想。
“不过,今天他要回来了,我的师弟,他要重生了。”赵无涯突然抬起头,双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原本空洞的眼神此刻竟透露出一种疯狂。
沈淮之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黑刀:“师傅,您说什么?
赵无涯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哈哈哈哈,这世上本就有许多超乎你想象的事情,借助这祭坛的力量,我的师弟便能借体重生,而你……”他缓缓看向沈淮之,“你便是他重生的‘魂器。’”
“借体重生?”沈淮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仿佛已经陌生的师傅,“这等邪术,师傅你竟然也信。”
“邪术也好,道术也罢,只要能救我师弟,哪怕是赔了我这条命,我亦无悔。”赵无涯却仿若被执念蒙蔽了心智,丝毫不为所动,冷冷道:“多说无益,今日你乖乖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待我师弟重生之后,或许还能留你全尸。”
沈淮之猛地运转体内灵力,灌注到手中黑刀之上,黑刀顿时爆发出一道刺目黑光。
赵无涯眉头微皱,面对气势汹汹的沈淮之,他双手挥动,一道道符文从指尖飞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符文网,朝着沈淮之罩去。
沈淮之见状,丝毫没有退缩之意,手中黑刀连连挥舞,试图将那符文网斩碎。
一时间,黑光与符文之光相互碰撞,发出阵阵刺耳的轰鸣声。
“凭你一个练气一层的能打败我?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赵无涯大声喝道,同时加大了灵力输出,符文网的力量愈发强大,沈淮之逐渐被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