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梁辰的男子视线在冥王掌心泛光的数字上略做停留,继而将双手交叠置于额前:“回禀尊上,属下最近忙于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所以并不开心。
”
如此毕恭毕敬,谢逢野一如往常地嘬了嘬牙花子。
想这梁辰作为幽都副尊使,下界二把手,还是万千鬼众中跟谢逢野时间最长的一个……鬼,多少有些上天入地闯祸的情分在。
总是这个德行。
我对你再不爽。
我也有礼貌。
“找你来是为了两件事。
”谢逢野绕去院中槐树下靠坐,顺手祸害了把叶子收在手心里,随便捻一片就往嘴里送,“月老找到没?天道罚了那蚕蛹什么,怎么搞成了个孩子?最后,司命是怎么回事?”
他以自己不得回界为由,舒舒坦坦地闭塞耳目,要什么消息全靠梁辰来说。
“这已经不止两件事了。
”梁辰道。
谢逢野望向他,面带微笑:“问了你就答,非得我把你和小孟婆那些事情抖落得天下皆知?既然那么爱行礼,能不能有点下属的样子。
”
他也说不明白这两个家伙已经身在地下,还要藏着掖着搞地下恋情是为什么,只知他们确实隐瞒得很好,若非谢逢野某天突发奇想去忘川里面捞捞看有没有媳妇,都没机会撞见这两只小鬼私会。
此后凡是遇到问题,只要抬出来这个用作威胁,梁辰没有不答应的。
谢逢野用得很是顺手。
梁辰:“不论是月老,还是司命,亦或是堕仙。
以我们幽都如今在不世天的名声,这类事情都是很难打听到的,属下无法回答尊上。
”
言外之意是:具体是谁造成的我不说,大家心中有数便好。
谢逢野倒没有很意外,干巴巴嚼着树叶点头道:“知道了,
闹闲
这可是谢逢野下界以来,第一个亲自寻上门的冤大头。
只是这桩肥头大耳的生意刚好撞上了他的起床气。
“做什么?”谢逢野面色不佳地倚着门框,上下把人打量个遍。
“自然是求桩姻缘。
”
那男人瞧着五十上下,抛去一身叠层穿戴的金银之物不讲,心声全是要将美娇娘这样那样的话,其念想更是不堪入目。
谢逢野瞧得眼睛疼。
再看他的往业,往八世为善,本来早该修得禅心,奈何这辈子遭不住诱惑坠了色门,故而对面站着都能闻见他满身淫\\\\乱恶臭。
“求掌柜帮我牵线,便是当日来有求于您的那位小娘子。
”富商笑着堆出满脸横肉。
原来,富商某日街上遇见阿净,此后竟是被吸了魂一般念念不忘,奈何那位姑娘不知从何而来,多番交涉无果,更不知她在百安城中可有亲戚好友搭桥。
才知道阿净上门来求,这后脚就富商跟着屁颠屁颠地来了。
他志在必得地咧着满口金牙,拍拍手让侍卫抬来一箱金条:“虽百安城中有俞氏,可我张家也不必他们逊色多少,掌柜若肯帮忙,今后有我一口便饿不着掌柜。
”
“不缺你这口饭。
”谢逢野看着那箱子忍不住地想:这比他用来装司命那个还大一圈,到时候也照这规制打一个,把月老也抓来关着。
这样才圆满呢。
那张姓商人瞧谢逢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木箱,只当事情成了一半,更是喜不自胜,凑着就要把八字庚帖递过来:“张,这个姓氏百安城中人都知道,便不多介绍,单名一个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