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办事大厅的冷气开得十足,王倪茜几乎是抢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笔,龙飞凤舞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她特意找关系跳过了离婚冷静期,连钢印都盖得比平时用力三分,仿佛多按一秒就会被我反悔。
这种反常的急切让我心生疑窦,却懒得深究。拍摄结束后我匆匆赶到民政局,手机屏幕上已经堆了十几条消息。不敢来了果然没种。求我啊,说不定我还能赏你个复合的机会。
字里行间的傲慢,像极了她把止鼾器砸在我脸上的模样。
当我带着刚做完造型的发胶味出现在她面前时,王倪茜举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我整理着衬衫领口,忍不住轻笑
——
她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这场蓄谋已久的离婚,会让我如释重负到眼角都藏不住笑意。
钢印落下的瞬间,王倪茜突然拽住工作人员的袖口,指甲几乎掐进对方手背：他真的不后悔
她转脸望向我时,眼尾的钻石泪痣随着颤抖的睫毛晃动,倒像是委屈的白莲花。
我笑着扯松领带：王总这么关心我,不如先哄哄你的小哭包别让他等急了又要你亲亲抱抱。
周围等待办理业务的人群发出压抑的笑声,工作人员递证件的手都忍不住往回缩了缩,目光在王倪茜精心打扮的脸上扫过,满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混吃等死的窝囊废！
她猛地夺过离婚证摔进包里,金属链条撞击声惊得大厅保安都看了过来,没有王家的资源,你连通告都接不到！
尖利的嗓音在空荡的大厅回荡,几个带孩子的母亲下意识捂住小孩的耳朵。
我低头划着手机行程,助理刚发来的试镜邀约闪着红光。身后突然传来高跟鞋砸地的声响,王倪茜追上来时带起的香风里混着刺鼻的火药味：赵国瑞能给我的,你八辈子都想象不到！甩了你这个累赘,我明天就能嫁进豪门！
那真是恭喜了。
我转身时露出连粉丝都没见过的灿烂笑容,不过王总别忘了,你的
'
福气
',早就被你亲手砸在健身房的地板上了。
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突然觉得这场闹剧可笑至极
——
当年那个捧着热粥在暴雨里等我三小时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如今这副面目可憎的模样
记忆突然闪回毕业那年,我蜷缩在月租八百的地下室啃冷馒头,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她的消息。推开锈迹斑斑的窗户,路灯下的少女举着手机当手电筒,发梢还沾着未干的雨水：李哲源,我想来陪你,可以吗
那时她眼里的星光,怎么就烧成了现在灼伤彼此的野火
就因着这句话,我甘愿放下所有骄傲,把自己活成她需要的模样。
踏出民政局的瞬间,王倪茜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像只归巢的燕般扑进赵国瑞怀里。两人交颈厮磨的模样,全然不顾周遭行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我低头刷着打车软件,屏幕上
前方排队
20
人
的红字格外刺眼。正犹豫要不要挤地铁时,赵国瑞晃着车钥匙踱步过来,故意将
BBA
的标志在我眼前晃了晃：哲源哥,要搭顺风车吗
王倪茜顺势挂在他手臂上,娇笑里带着刺：没了王家的资源,他怕是连网约车都约不到。
她将脸埋进赵国瑞胸口,声音甜得发腻：国瑞别理他,这种人不配沾你的衣角。
我攥紧拳头又松开,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无声停在身侧,车窗降下露出司机恭敬的脸：李先生。
我下意识拉开车门坐进去,直到摸到真皮座椅的细腻纹路才后知后觉
——
这根本不是网约车该有的配置。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我的手指刚触到车门锁扣,副驾传来熟悉的声音：李少,是我。
金总转过身时,平日里沉稳的西装被揉出褶皱,她局促地挠着一头秀发,镜片后的眼神带着几分忐忑：其实一直想约您见面,可您退圈后深居简出......
没想到今天能在这儿碰上。
后视镜里,王倪茜和赵国瑞呆立在原地的模样清晰可见。我盯着金总耳后未擦净的酒渍,突然想起昨天视频里她被泼酒的狼狈相。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掌心的手机突然震动,助理发来消息：李哥,金总今早特意联系我,说想跟您聊聊......
婚姻这场泥潭里蹉跎的岁月,想要全身而退谈何容易。既然有人主动递来援手,我又怎会矫情推拒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顶级酒店门前,服务生躬身引路时,金总刻意落后半步,俨然一副恭敬姿态。
包厢雕花木门刚推开,骨瓷茶杯擦着耳畔飞过,在墙上砸出细碎的裂纹。
臭小子,还要老子三顾茅庐
熟悉的暴喝震得人耳膜发疼,我望着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身影,忽然眼眶发烫
——
那件熨得笔挺的藏青西装,和记忆里总被我气到摔文件的背影渐渐重合。
当年执意闯荡娱乐圈,气得老爹血压飙升住进
ICU,后来为了王倪茜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更是让他一夜白头。
此刻看着烟灰缸里堆成小山的烟头,我大步上前夺过他指间的香烟：六十岁的人还抽这么凶,当心我妈嫌弃你不中用。
老爹浑浊的眼珠瞪得溜圆,蒲扇大的巴掌重重落在我肩头,却没舍得真用力：混小子说什么浑话！
他摩挲着黄花梨桌面的纹路,突然压低声音,难得露出几分小心翼翼：和王家那丫头......
真离干净了
这话问得蹊跷,可当我对上他闪躲的眼神,心里顿时透亮。王倪茜突然松口离婚,王家急于撇清关系的反常,还有金总这不合时宜的
偶遇,桩桩件件串联起来,答案呼之欲出。不过掌心掐着被止鼾器砸出的旧疤,我反而释然
——
若不是老爹暗中推波助澜,我怕是还在温柔乡里当傻子。
我挨着他在真皮沙发坐下,二十年父子第一次平视对方。水晶吊灯在茶杯里投下细碎的光斑,恍惚间又回到小时候他教我下棋的夜晚。爸,
我按住他颤抖的手背,这次换我听您的。
老头儿别过脸,耳尖泛红地咳了两声：你不是喜欢唱歌吗想唱就去唱。
他故意用文件敲了敲桌面,集团要搞娱乐板块,新公司你去折腾。
顿了顿又补充,不过得让娅泽带着你,别瞎胡闹。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金娅泽笔直站在落地窗前。利落的短发衬得眉眼锋利,黑色西装下隐约露出银色锁骨链
——
这画面突然和记忆深处某个片段重叠。七年前在国外街头,那个抱着吉他帮我解围的短发姑娘,好像也是这样逆光而立。
金娅泽不愧是商业精英,从选址到签约艺人,整个传媒公司搭建只用了三周。当网上
李哲源复出
的话题冲上热搜时,经纪人累得瘫在沙发上直吐槽：你找的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我笑骂着踹他一脚,余光却瞥见金娅泽站在茶水间门口,咖啡杯沿还沾着没擦净的口红印。
音综录制倒计时三天,我在练歌房对着麦克风发抖。深夜惊醒时,冷汗浸透的睡衣紧贴后背,梦里观众席此起彼伏的倒彩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我离开舞台太久了,久到已经无法适应,内心有一个声音再重复告诉我：你害怕了,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我站在金娅泽的办公室门口,久久徘徊,我想告诉她：取消吧,我真的做不到。
门突然从里面拉开,金娅泽将平板电脑推到我面前。视频里七八岁的男孩穿着卡通睡衣,在花园里手舞足蹈地唱着跑调的儿歌,鼻尖沾着草屑还笑得露出豁牙。这是你爸托人从老宅翻出来的。
她修长指尖轻点屏幕,你说过,唱歌是为了快乐。
金娅泽的目光像聚光灯般灼热：你能做到的。
这句话随着心跳声在胸腔里共振,直到我站在舞台中央,看着追光灯下挥舞的荧光棒,听着潮水般的掌声吞没最后一个尾音。
评委席上,有人摘下眼镜擦拭眼角
——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歌声真的能穿透人心。
宣布结果前的半小时休息时间,我几乎是冲出舞台。后台的冷气扑面而来,可满脑子都是金娅泽说这话时眼里跳动的星火。脚步太快,猛地撞上一团馥郁的香水味。
李哲源！
尖锐的喊声让我浑身血液凝固。王倪茜踩着十厘米的红底鞋,蛇形耳环随着动作晃出冷光。她的目光在我定制西装的暗纹上逡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爱马仕丝巾,把晋级名额让给国瑞。评委我都打点好了,你只要配合演戏
——
她从鳄鱼皮手包里抽出支票簿,开个价吧,看你这穷酸样,接通告连团队都请不起
我正要开口,突然瞥见走廊尽头那抹熟悉的身影。金娅泽抱着平板快步走来,银色锁骨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扫了眼王倪茜手中的支票,突然轻笑出声,将平板电脑转向我：李总,您看这个热搜词条怎么样
李哲源
破茧重生
。
她的声音清亮,刻意咬重的
破茧
二字,让王倪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金娅泽擦肩而过时带起的风裹着淡淡雪松味,她连脚步都没停,平板在臂弯夹得稳稳当当。看着那道利落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我突然觉得王倪茜的聒噪都变得可笑
——
何必在烂泥里纠缠,明明有更值得奔赴的光。
发什么呆
王倪茜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支票簿被她甩得哗哗作响,只要你配合,要多少......
滚。
我盯着她颈间新换的卡地亚项链,突然想起当年她抱着泡面说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的模样。积攒多年的失望在这一刻彻底决堤,别把所有人都当你养的狗。
她非但不恼,反而眯起眼睛打量我身后的走廊,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金鼎传媒的千金难怪翅膀硬了。不过金家那点家底......
话没说完,我已经扣住她的手腕,骨节捏得她脸色发白。
你敢动我
她挣扎着尖叫,香奈儿套装被扯出褶皱,金家在李家面前就是蝼蚁！只要搭上李家......
李家
我手上的力道骤然松了。王倪茜趁机甩开我,踉跄着后退两步,发丝凌乱地贴在通红的脸上：等王氏傍上李家,你和那个金娅泽都得跪着求我！
我突然笑出声,笑声惊得路过的工作人员频频侧目。原来她突然同意离婚,迫不及待地推动王氏上市,全是因为一场可笑的误会。当她还在做着攀附豪门的春秋大梦时,却不知道自己拼命想踩在脚下的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李家嫡子。
王倪茜仰着下巴,耳垂上的宝格丽蛇形耳环随着动作轻晃：别嘴硬了,国瑞手里握着李家的资源......
巧了,我也姓李。
我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她脸上的得意一点点凝固。她张着嘴,涂满唇釉的嘴唇还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像极了橱窗里被钉住的假人。
王母的尖叫突然刺破走廊的寂静：磨磨蹭蹭干什么！李先生等着呢！
王倪茜被拽走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狐疑和不甘。我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轻笑
——
就让这些跳梁小丑再蹦跶几天,等真相揭晓时,这场闹剧才够精彩。
节目总决赛那晚,当冠军奖杯落在掌心的瞬间,演播厅的灯光亮如白昼。热搜词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李哲源封神现场
的话题阅读量短短半小时破亿。而角落里关于赵国瑞的通稿,很快就被淹没在粉丝的狂欢中。
庆功宴上香槟塔折射着璀璨的光,金娅泽举着平板向我展示新签的艺人名单。她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随意解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链：趁热打铁,下周有个顶奢代言......
我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突然觉得,比起曾经追逐的那束虚幻的
光,此刻触手可及的温暖,才更值得握紧。
仅仅半年功夫,我们的传媒公司就在业界站稳了脚跟。老头看着公司的业绩报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在我举办演唱会的时候,还专门派人送了个花篮过来。不过那花篮和其他粉丝们送的相比实在太低调,很快就被淹没在花海里,压根儿没引起什么关注。
我和金娅泽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微妙。工作一忙起来,有时候一个星期我们都说不上一句话,可即便如此,却又能清楚地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会在我因为连续练歌嗓子沙哑时,给我发信息细心提醒我要保重身体,而我也会在她因为应酬喝得酩酊大醉时,悄悄让人给她送上一杯精心准备的醒酒茶。我们都清楚,有一种特别的情愫在我们之间发酵,疯涨,可谁都没有去戳破那层窗户纸。
不知不觉,转眼就到了年底。李氏每年都会举办一场隆重的年会,在年会上确定来年的发展方向,同时也会甄选一些潜在的合作对象。
和往年不一样的是,今年我会以李氏继承人的身份参与这场年会。老头拍着我的肩膀,感慨地说：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李家的舞台上,我也终于有脸把我儿子拉出来给大家瞧瞧了。
年会那天,不巧金娅泽被堵在了路上。我穿着笔挺的西装,在大厅外焦急地等着她。不断有人从旁边经过,好奇地朝我投来目光。毕竟现在我在娱乐圈也算是小有名气,他们都以为我是被邀请来年会暖场子的明星,压根儿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我拿着手机,背对着门,默默看着手里准备好的新年致辞。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喊传来：李哲源！
我下意识地转过身,还没反应过来,一杯红酒就兜头朝我洒了下来。
王母昂着头,像只骄傲又蛮横的老母鸡,她眼角上挑,满脸不屑地说：你这个戏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竟然有脸来参加李家的年会。
她上下打量着我,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听说你又傍上富婆了,啧啧,你这张脸倒是生得俊俏,比那些小婊子还勾人,怪不得能卖得出去。
王倪茜和赵国瑞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后,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仿佛在等着看我出丑。我看了眼手机,距离金娅泽到达还有二十分钟。很好,时间足够了。我可不想让她看到这么乌七八糟的画面。
我低头瞥了眼手机倒计时,将手帕从西装内袋缓缓抽出。沾着红酒的丝质布料擦过脸颊时,王母还在尖酸咒骂,话音未落,我的巴掌已裹挟着七成力道狠狠甩在她脸上。
啪
的脆响惊飞了廊下的盆栽蝴蝶兰。她精心打理的发髻瞬间散落,珍珠发簪掉在地上摔成两半。赵国瑞像条哈巴狗似的扑过去搀扶,却被她攥着领带扯得踉跄：快叫李先生！让这野种滚出去！
李哥,快服个软吧。
赵国瑞假惺惺地劝着,嘴角却藏不住幸灾乐祸的笑。
王倪茜更是迅速逼近,指甲几乎戳到我鼻尖：信不信我把你被富婆包养的事捅出去到时候你那些粉丝......
要闹去别处。
我甩开她的手,衬衫袖口露出李氏家徽的袖扣,老太婆,下次敢嘴贱,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代价。
王母气得直哆嗦,枯枝般的手指指着我：国瑞！给李先生打电话！
五分钟后,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踱着方步走来。他西装上的李氏徽章歪歪扭扭,绿豆大的眼睛上下打量我：哪来的杂鱼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就在这时,手机倒计时发出尖锐的提示音
——
金娅泽还有三分钟抵达。
我拨通酒店经理专线,转身冲向更衣室时,身后传来王倪茜的嗤笑：瞧他那怂样,跑都跑不体面！
殊不知我早让安保封锁了必经通道,确保她待会儿能欣赏到最完美的登场。
宴会厅内水晶灯璀璨,当我整理好西装重新出现时,老头正拉着金娅泽的手向宾客介绍。她今晚穿着银灰色斜肩礼服,钻石项链在锁骨间流转光华,笔直的长腿裹着肉色丝袜,和平时干练的模样判若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耳尖泛起的红晕比宴会厅的玫瑰还要动人。
我不经意间用余光扫到了角落里的王家人。此刻他们正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个所谓的
李先生
身后,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卑躬屈膝地和周围人寒暄着。王母嘴角高高扬起,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仿佛王家已经稳稳地出现在了李氏的合作名单里,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
就在这时,大堂的灯光陡然变亮,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年会最隆重的时刻到来了。老头儿穿着笔挺的西服,身姿挺拔,精神矍铄地站在台上开始致辞。讲到最后,他扬着声音,朝我招手：李哲源,你上来。
我下意识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在众人的注视下迈步向前。那些目光扫在我身上,有玩味,更多的却是鄙夷。
听说了吗这位喜欢吃软饭。
对啊,刚离婚没多久,就被富婆看上了。
真不明白,李家怎么会让这种货色上门。
……
王家母女身边围着一群好事的人,他们肆无忌惮地交谈着,丝毫不在意这些话会被我听到。我深吸一口气,无视那些充满恶意的目光,坚定地走到了舞台最耀眼的地方。
老头儿压根没察觉到台下的骚动,他咧着嘴,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看着我：想必大家都认识他,大明星嘛。
众人的哄笑声更大了,仿佛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老头儿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拍拍我的肩膀,语气中满是得意：不过,他也是我的儿子,李氏唯一的继承人。
霎时间,原本嘈杂的台下瞬间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老头儿看看我,又疑惑地扫了眼会场,一脸的茫然,显然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关键时刻,金娅泽站起身来,率先朝我鼓掌,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在她的带动下,掌声伴随着欢呼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刚才那些说着风凉话的人,此刻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恨不得把手掌都拍烂了。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惨叫打破了这热闹的氛围,会场再次安静下来。王母像发了疯一样,拼命挣脱周围人的阻拦,冲上了台,一把拽住我的袖子,声嘶力竭地大喊：不可能,不可能,他就是个吃软饭的臭戏子,怎么会是李家少爷呢,你们都被骗了。
她手指颤抖着指向那个秃头男人,明明,他,他才是李先生啊。
秃头男人脸色骤变,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像拎小鸡似的揪住王母的头发往台下拖：老东西闭嘴！
王倪茜尖叫着扑过去拉扯,赵国瑞慌乱中想拦又不敢得罪金主,三人在地毯上扭成一团,珠宝首饰散落一地。十几个保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三个披头散发的人架出宴会厅。最后一幕,是王母边踹赵国瑞边哭喊
骗子,王倪茜的高跟鞋狠狠砸在他脚背上。
送金娅泽回公寓的路上,她始终盯着车窗上的雨痕发呆。电梯门即将闭合的瞬间,她突然拽住我的手腕,酒气混着柑橘香扑面而来。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蒙着层水雾：赵国瑞是我故意安排给秃头的。
她吸了吸鼻子,睫毛上凝着泪珠,王倪茜出轨还吊着你,我每天看你强颜欢笑......
所以心疼我
我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顺势将人搂进怀里。她的头轻轻抵在我胸前,闷声说：特别心疼。
我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发顶,突然觉得心跳得厉害：既然这么心疼,要不要考虑嫁给我
婚礼定在银杏金黄的十月。当我摘下话筒穿上西装,娱乐圈少了个拼命的歌手,商界多了个雷厉风行的继承人。接受财经杂志采访时,镜头里的金娅泽坐在观众席微笑,她无名指上的钻戒比聚光灯更耀眼。
与此同时,王氏集团的丑闻像炸开的烟花。偷税漏税的报表,伪造的财务凭证接连曝光,昔日风光的大楼前挤满举着横幅的债主。赵国瑞被王家人逼得躲在精神病院里,而王倪茜母女仍像输红了眼的赌徒。
直到某天,全网突然炸了。我的名字和王倪茜的艳照挂在热搜第一,视频里王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甲几乎戳到镜头：李家少爷婚内出轨,逼迫茜茜拍裸照......
评论区瞬间被愤怒的网友攻陷,可当他们点开所谓的
艳照——
照片里男人手腕上的李氏家徽袖扣,分明是我去年才定制的款式。
照片爆出的第一天,我抱着键盘冲进金娅泽的办公室,瘫在她办公桌前的沙发上装可怜：救命啊金总,全网都在骂我是渣男,我要被口水淹死了！
她推了推金边眼镜,将艳照打印出来平铺在桌面上,用红笔圈出无数破绽：P
图技术太差,连你左耳后那颗痣的位置都不对。
她们这么费心,我们也该还礼。
金娅泽指尖轻点鼠标,电脑屏幕上立刻弹出各种技术分析贴。从光影角度到像素差异,专业人士将照片造假证据一一罗列。紧接着,一则王倪茜和赵国瑞亲吻的视频登上热搜,视频右下角清晰标注着拍摄日期,正是我和王倪茜的婚姻存续期间。
当晚,
李少实惨
的话题迅速登顶。应酬结束后,我和朋友约在酒吧放松。酒过三巡,包厢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尖啸：你个废物！连李家少爷都抓不住！
那刺耳的嗓音,化成灰我都认得
——
是王母。
这么高档的场所,她们竟然也能混进来。我起身准备离开,刚推门就撞见一张涂着厚重粉底的老脸。王母看到我,立刻
扑通
一声跪下,还顺手将王倪茜也拽倒在地。王倪茜想挣脱却动弹不得,只能将脸埋在地上。
李少,过去是我有眼无珠！
王母满脸堆笑,皱纹里都挤出谄媚的弧度,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们吧！
我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却突然抱住我的腿,脸紧贴着我的裤脚号啕大哭：我女儿陪了你五年多,说踹就踹,连小姐都不如......
她的声音响彻整个酒吧,瞬间引来无数围观。王倪茜跪在地上,被众人指指点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怒火中烧,抬起左脚狠狠碾在她手腕的麻筋上。王母吃痛松手,赶来的保安迅速将她堵嘴按倒,拖出了酒吧。
这家酒吧背景深厚,向来容不得闹事者。我看着被拖走的王母,冷冷道：敢在这儿撒野,下次少条腿别怪我。
腿被她碰过的地方让我浑身难受,只想赶紧回家扔掉这身衣服。
刚要上车,王倪茜突然追了上来。她妆容花得不成样子,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指着我歇斯底里地喊：李哲源,都是你的错！我们家才会变成这样！
我冷笑一声：当初让我放弃事业的是你,嫌我没用的也是你。你自私又懦弱,只会把错都推给别人。今天的下场,都是你自找的。
摇下车窗前,我最后警告她：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王家母女都销声匿迹。直到某天,我和金娅泽带着孩子在花园玩耍时,电视里突然播出新闻：酒吧发生恶性斗殴事件,一对母女争抢客源时互殴致死。
看着画面里熟悉的身影,我握紧金娅泽的手。阳光洒在葡萄架下,孩子的笑声清脆悦耳,这一刻岁月静好,过往的恩怨都已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