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资助的舞蹈生骨折了。
结婚当晚,把女孩带回婚房。
他面无表情指使我:
你给雪儿熬猪脚汤,她最爱吃你做的饭。
客卧的空调坏了,雪儿怕冷,她搬到主卧跟我睡,你去客卧。
李妈提醒陈逸,
新婚夜,夫妻不能分开,更不能让其他女人住进主卧。
陈逸一脸不屑:
她没这份心胸的话,就滚出陈家!
李妈还想为我争取。
陈逸不耐烦摆手:
一个佣人的女儿
,嫁给我,是她祖坟冒青烟了。
我就是把她关进猪圈一年,她也会霸着陈夫人头衔不放的。
宾客中发出轰然大笑。
大家以为是玩笑话。
我知道,把我关猪圈的事情,陈逸能做出来。
毕竟,他曾经扒光我的衣服,将我送到陌生男人的床上。
可陈逸不知道,陈夫人这个头衔,我早就不稀罕了。
我已经联系厉太岁,七天之后,他来接我。
1
客卧朝北,冬天的风顺着窗缝溜进来。
刺骨的寒意透过骨缝钻进血液。
李妈偷偷给我抱上来一床被子。
她同情地望着我:
安安,你要不嫌弃,不如跟我睡吧!
望着李妈慈祥的面容,我眼角湿润。
看着她,就像看到逝去的妈妈。
我反过来安慰她:
我不冷,您去睡吧。
李妈转身给我关门时,擦了擦眼角。
她也知道,陈逸就是想磋磨我。
他想逼我跟他服软。
可我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让我服软
他跟他资助的贫困生李雪颠鸾倒凤被陈爷爷发现。
陈爷爷怒极攻心得了脑梗。
临终前,陈爷爷让陈逸跪在祖宗牌位前。
逼着他娶了我。
陈爷爷了结一桩心愿走了。
留下我,承受陈逸的精神暴力和言语暴力。
想起为我谋划后路的陈爷爷,想起背叛感情的陈逸,我大哭一场。
以后,我不会再为他流泪。
天还没亮,陈逸就粗鲁地敲门。
昏昏沉沉起来,我放他进屋。
见我脸颊通红,踉踉跄跄的样子,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和嫌弃。
我问他什么事。
他刚想开口时,李雪声音传来。
逸哥哥,我上卫生间,你抱我!
眼里的嫌弃转为担忧,陈逸冷声吩咐我:
快给雪儿熬汤去。
她有低血糖,饿不得!
熬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将猪脚汤端到餐桌上。
陈逸抱着李雪,像抱着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座椅里。
李雪的脚踝上缠着厚厚一层纱布。
包在纱布最外一层是婚纱的裙摆。
她把我的婚纱剪碎。
就为了缠她受伤的脚踝。
李雪将下颌搭在陈逸肩头。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冲着挤眉弄眼。
还挑衅地抬了抬脚腕。
我笑笑。
这些小伎俩,骗陈逸还行。
他最吃这一套。
李雪喝了口汤,毫不吝啬赞美。
安安姐的厨艺真好。我想喝一辈子。
陈逸没接话,扫了我一眼。
忍着三十九度的高烧,我挤出一抹笑。
喜欢喝,我可以教你熬制方法。自己做的,总比吃嗟来之食好。
顿时,李雪眼里涌上泪。
安安姐,对不起。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住几天就走。
说着,开始抹眼泪。
小丑的表演让我怒急攻心。
我攥紧椅子扶手,不让自己摔倒。
眼前人影重重,模糊不清。
我还是礼貌地笑着回她:
你住一辈子都可以。
我不介意她的挑衅。
她想得到的,正是我想抛弃的。
2
陈逸刚要对我发脾气,李妈闯进餐厅。
她抱着破破烂烂的婚纱,一脸怒火。
小逸,谁把安安的婚纱扔到卫生间了
遭天谴的哦,这么败家啊!
婚纱被从胸口剪开,直到腹部,像是在人的胸口狠狠划了一刀。
裙摆上除了扎烂的破洞,就是一条条的布,随着走动带起的气流,一下一下的晃,如是死人的灵幡。
看到婚纱的惨状,胸口更加憋闷,像有人攥住喉咙,让我窒息。
陈逸的嘴巴在我眼前一翕一合:
黎安安已经如愿了,破婚纱扔就扔了,至于大惊小怪吗
陈逸云淡风轻的表情让我心中翻江倒海。
指甲抠进掌心的疼痛比不上对陈逸的失望。
喉咙涌上腥甜。
眼前一黑,我随椅子倒地。
李妈惊呼。
陈逸毫不在意瞟了我一眼。
又来装柔弱!
死不了!谁也不许扶她!
陈逸骂骂咧咧。
要不是她装柔弱,假装生病,爷爷也不会逼我娶她。
又当又立!不嫌丢人!
他冷酷无情的样子让我陌生。
曾经,他也说过喜欢我。
我还记得,我们甜蜜的初吻。
成年的那个生日,他把我堵在书房门后,央求着亲一下。
他说,我的唇比蜂蜜还甜。
他也曾经冒雨陪着我去看山顶的第一抹日出。
下山的时候,我走不动耍赖,他背着我走了两个多小时。
他也曾经冒着大雨,不惧别人的嘲笑,出去给我买卫生棉。
我和陈逸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连陌生人都不如的呢
好像是从他资助李雪开始。
陈氏集团每年都资助贫困生。
陈逸开始在集团里锻炼,陈爷爷就派他去大学参加资助仪式。
他认识了李雪。
李雪是艺术生,舞蹈跳得好。
过年的时候,曾经在集团年会上跳过独舞。
这样,他与李雪的交集越来越多。
参加商务谈判,他带着李雪做女伴。
会拍马屁的下属都喊李雪少夫人。
李雪欣然接受,从不辩解。
陈逸一边享受着李雪的温柔小意,一边纠缠住我不放。
陈爷爷让他跪祖宗时,故意给他留了门,他却没逃走。
如果他逃走了,我会敬佩他是个敢爱敢恨的男人。
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我把眼泪咽进肚子里。
彻底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我听见李妈大喊:
快,喊大夫!
陈逸气急败坏地威胁:
李妈,你敢救她,我就把你开除!
3
醒来时。
空荡荡的客卧,只有我一人。
额头依然发烧,持续的高烧将先前的旧疾牵连起来。
膝盖疼得要命,似是有匕首在骨缝间搅动。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喝口水润润喉咙。
端着水杯经过主卧室。
李雪正在哭着告状。
逸哥哥,安安姐嘲讽我,你刚刚都听到了。
我搬出去住吧。
说着扑进陈逸怀里,委屈巴巴。
害你和安安姐闹矛盾,我好内疚。
我的腿不重要,瘸就瘸,顶多不能再跳舞。
只要你们夫妻好好的,我就开心了。
陈逸脸上呈现出温柔的神色。
那是我好久没见过的神情,以前,他也曾这样对我。
陈逸轻轻地拍她的背,还亲她的额头:
你放心住在这里,这是陈家,我说得算。
只不过,你故意把黎安安的婚纱剪碎了,有些不妥。
李雪又挤出几滴眼泪,撒娇道:
哎呀,人家为你瘸了腿,你还斥责我,我心痛。不信你摸摸……
说着,拉着陈逸的手往贴身衣服里塞。
大白天的,别胡闹!虽是斥责,语气却缱绻缠绵,等晚上的!
李雪顿时眉飞色舞,扭着身子往陈逸怀里钻。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一个破婚纱,有啥可计较的!
等她再结婚的时候,我赔她一个!
二人腻歪的样子太过丑陋。
也刺得我眼睛生疼。
压抑在心里的怒火终成燎原之势。
我将杯子砸向李雪。
破婚纱
你知道婚纱对我的重要性吗
那是我妈撑着重病的身体,特意为我定制的。
她说,女孩子一生只嫁一次人,婚纱不能马虎。
她用两年时间缝制这件婚纱。
一针一线倾注了她所有的心血。
她说,如果她赶不上我的婚礼,这件婚纱会陪着我。
布料是她亲自选的,款式是她亲自剪裁设计的。
富贵的牡丹花和飞舞的凤凰是她戴着花镜绣上去的。
弥留之际,妈妈指着刚刚完工的婚纱,说不出话来。
但我从她口型上看出来,她想说的是要我幸福。
婚纱是妈妈留给我最珍贵的礼物,是我后半生的幸福。
如今,我的幸福被李雪撕烂了。
杯子砸中李雪肩膀落在地上。
玻璃碎片四处迸溅。
黎安安,你疯了
陈逸推开李雪,疯子般朝我冲过来。
他扭住我手,狠狠将我摁在地上。
玻璃碴扎进膝盖,血流出来。
双膝跪在玻璃碎片中,我不但不恐惧,反倒怒目瞪他们。
李雪心虚,捂住肩膀,先哭出声。
哥哥,我好疼!
安安姐手劲儿好大!
不过,你别跟姐姐计较。
李雪的善解人意和我的桀骜不驯形成鲜明对比。
她给陈逸的怒火上添把干柴。
陈逸压制我的力气更大。
膝盖的血流出的更多。
黎安安,你算什么东西
你一个佣人的女儿,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能娶你,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你知不知道,李雪骨折是因为我们
她给我们求符时,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打她!
她是舞蹈生,骨折会影响她后半生的发展。
我呵呵冷笑。
他忘了,我也是学舞蹈的。
李雪捂住肩膀,哎呦哎呦地喊疼。
陈逸越说越气,抬手扇在我脸上。
一巴掌扇得我眼冒金星,嘴角有血流下来。
眼里的泪咽下去,嘴角的血擦干净。
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出来。
我用尽全身之力还了他一巴掌。
陈逸,我要离婚!
手心疼,膝盖疼,心也疼。
我晕过去。
4
我在主卧醒来。
不知睡了多久。
醒来时,发现陈逸趴在床边,握着我的手。
我一醒,他立刻抬起头。
他眼里闪过歉意。
给你做了燕窝粥,你好好养身子。
李妈告诉我了,婚纱是你妈留给你的礼物。
我让李雪去客卧了,以后,主卧还是我们住。
等你身体养好了,我陪你去巴黎定制一件。
他担忧地扫了一眼我的膝盖,拿出一瓶药膏。
玻璃碎片扎得很深,我让大夫处理了。
安安,你忍着些,我给你涂药。
我缓缓打量着卧室。
摆设都没变,气息却变了。
闻着不属于我的气息,我恶心得想吐。
他的悔意再也无法打动我。
我冷漠地接过药膏。
我自己能涂。
陈逸,你把她脚踝缠着的那块婚纱给我要回来。
陈逸脸色不悦,声音也沉下来。
有必要吗要回来也是一块破布。
婚纱烂了,我已经批评李雪了。
他还是没理解婚纱对我的重要性。
我不想再跟他解释。
再次提出离婚的想法。
陈逸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地喊:
离婚离婚!你把离婚挂在嘴上了!
离了我,谁要你
不等我再说话,他摔门而去。
李妈把燕窝粥送来,看着我喝下去,才跟陈逸汇报。
李妈是陈逸的奶娘,她平时对我也好,可当陈逸跟我站在对立面的时候,她还是跟陈逸一个阵营。
晚上,陈逸跟李雪搬到客卧,我自己住在主卧。
李妈睡在门口。
我劝她:
您回卧室睡吧,我不会跑的。
李妈劝我:
男人在外边没几个老实的,小逸知道错了。你原谅他这次吧!
婚纱的事,我说了,他很愧疚。
你高烧昏迷的时候,他一直陪在你身边。
安安,杀人不过头点地,给他一次机会吧。
我亲自给陈逸打电话,承诺我不离婚了。
陈逸才让李妈回卧室睡觉。
接下来几天,我将所有私人物品以购物退货的方式用快递邮走。
李妈没发现异常,陈逸更没发现。
第七天早晨,我敲响客卧的门。
陈逸睡眼轻松地开门。
我说:
昨晚梦见我妈,她说想我了。我去坟前给她烧纸去。
陈逸犹豫一下,我让李妈跟着你。
我打断他。
墓地阴气重,李妈不适合去。你派司机跟着吧。
陈逸没有怀疑,让他的司机跟着我。
我只背着一个小包,小包里是各种证件和手机。
陈逸见我只有一个日常背包,彻底打消疑虑。
我让司机在停车场等我,独自上山。
刚给我妈烧完纸,树林里窜出来一个人。
脸上戴着黑墨镜,嘴上叼着一支烟,他一边抱怨,一边将我揽在怀里。
黎安安,老子在这儿等你一天一夜了。
你再不来,我就杀到陈家把你抢走。
他扔掉烟卷,半蹲身子,让我趴在他背上。
小祖宗,快点吧,老子的直升机一直在山那边悬停呢!
我趴在厉太岁背上,念叨他:
以后,别这么吓我!人吓人,吓死人知道不
知道知道……厉太岁健步如飞,以后都听你的!
我央求他:
临走前,我想去医院瞧瞧膝盖,也跟医生道别。
这一年多,我多次往返医院,与医生变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这次离开,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
陈逸口口声声说我装病,博得陈爷爷同情才嫁给他的。
他冤枉我了。
我那场大病是因他得的,他一直都不知道。
陈爷爷回力无天时,找风水先生来瞧。
那人说,需要至亲之人找一座寺庙。
跪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一步一叩首,爬到神像前点三炷香。
还要给神像虔诚地磕头,要九百九十九个,每个都要听到回响。
家里人给陈逸打电话。
但是,却联系不上。
因为时间紧迫,我问风水先生,我是他未婚妻,我替陈逸行不行
经那人允许,我替陈逸去祈福。
那天,很冷。
户外大雪纷飞。
很快,积雪没过膝盖。
我在雪地里跪爬,爬一个台阶,磕一个响头。
山风呼啸,雪花飞舞。
雪粒子像一把把利剑,打在脸上,砸在身上。
嘴唇青了,膝盖僵了。
额头肿了,之后,开始流血。
洁白的雪地里,留下一抹抹刺目的猩红。
手套结了冰,像是有无数钢针扎在指尖上。
在雪地里爬了八个小时,我到达山顶的神像前。
又叩拜了九百九十九下,已经是深夜。
回到陈家后,我生了一场大病。
断断续续养了半个月才算好转。
陈逸露面了。
看到我嘴唇发白,毫无血色,他还嘲讽我:
就你这身体,怎么能给陈家开枝散叶
爷爷,我能不能退婚
婚,没退成。
陈爷爷逼着他在祖宗面前发誓,娶了我。
那次祈福,伤了膝盖,我再也不能跳舞了。
陈逸正在开会。
他的一个医生朋友打电话,说在骨科医院遇见黎安安。
她身边陪着一个年轻男人。
听主治医生说,她给长辈祈福时,伤了膝盖。
如今,她要离开,就把自己的故事都讲给了医生。
有几名年轻的小护士,听了黎安安的故事,哭得红了眼。
陈逸想起黎安安帮爷爷祈福那次。
那段时间,他在哪儿
他想起来了。
他扔下公司事务,陪着李雪在国外旅游。
陈逸自责,原来,黎安安患病不是装的。
她没用卑劣的手段逼婚。
陈逸心里泛起酸涩和自责。
他正想给黎安安打电话时,司机的电话打进来。
司机说,黎安安失踪了。
听到黎安安失踪的消息,陈逸扔下众人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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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陈家乱成一锅粥。
陈逸大声喊着黎安安的名字,楼上楼下地找。
就连车库都没放过。
家里佣人全部出动,晚饭都没吃,按着陈逸吩咐,将床底都翻了一遍。
没有黎安安任何线索。
晚上,李雪回来,得知黎安安失踪的消息,面上不显,心里雀跃不已。
她嘴上安慰着陈逸,心里却巴不得黎安安死在外边,彻底在人间消失。
李妈见陈逸日渐憔悴,劝他报警,在全城发布寻人启事。
怕黎安安失踪的消息影响公司股价,陈逸打消公开寻人的念头,只雇人暗中寻找。
他寻找了半个月,却不知黎安安早已经到达港城,彻底摆脱他的掌控。
陈逸原来一走就是十天半月不回家。
黎安安失踪后,他天天准时回家。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先跑到主卧室。
他期盼着,某一天,他推开主卧室的门,黎安安正笑着等他。
只要她回来,他再也不用她熬汤。
不再讽刺她是佣人的女儿。
他立刻带着她去巴黎定制婚纱。
她想再办一次婚礼也成。
她不喜欢李雪,他会请李雪离开陈家。
直到收到一份快递。
快递里有一份离婚协议,陈逸的期盼变成泡沫。
黎安安离开那天,只带走了随身衣物,其他的东西一概没拿。
包括他买给她的各种珠宝首饰,金银饰品。
尤其是那枚结婚时佩戴的钻石戒指,摆在化妆台最显眼的位置。
她什么都没说,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黎安安真的不要他了。
可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
看到那份离婚协议,陈逸心灰意冷。
他开始流连烟花酒绿的场所,喝得醉醺醺才回家。
没有黎安安的家,就像一座冰冷的棺材,死气沉沉。
这一日,主卧室没开灯,屋里黑黢黢一片。
床上躺着一个人。
他喜极而泣。
口中喊着安安冲了上去。
床上的人十分乖巧,配合着他的摆弄。
他喃喃地喊着安安,流下失而复得的泪水。
他的安安终于能原谅他了。
次日清晨,脸上有小鸟般的轻啄。
陈逸闭着眼将捣乱的人揽进怀里。
语气里带着笑意。
别闹,安安!
逸哥哥,是我!
陈逸蓦地张开眼,一把推开李雪。
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警告你,不许来陈家吗
李雪笑眯眯地抚着小腹。
逸哥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
陈逸脸色顿变。
没有预期的激动欣喜,反倒是惊讶和愤怒。
想起昨晚颠鸾倒凤,酣畅淋漓场景,陈逸一阵懊恼。
他觉得是对黎安安的背叛。
随即,他又找原因原谅自己。
他太久没碰触女人,昨晚认错了人,即便被黎安安知道,她也会理解的。
李雪擅自违约让他气愤不已。
你把约定当成耳旁风好大的胆子!
陈逸想都没想命令道:
打掉!
现在看来,李雪处处不如黎安安好。
当初,要不是他喝多了酒,也不会和李雪滚床单。
李雪在他面前发誓,不贪图钱,不贪图名分。
陈逸还给她加了一条,不能先于黎安安生孩子。
李雪答应得爽快,他才把她养在身边。
如今,李雪拿怀孕要挟他,这让陈逸很愤怒。
陈逸押着李雪去妇产医院打胎。
李雪拼死挣扎。
撕扯间,一脚踩空,人从二楼滚到一楼。
李雪流产了。
二人彻底闹掰。
李妈安慰醉醺醺的陈逸。
小逸啊,李雪已经没了利用价值,断了也好。
你还是尽快去找安安吧。
那孩子不争不抢,性子好。以后,你跟她多生几个。
于是,陈逸再次雇人,扩大寻找范围。
很快,消息传来。
私人侦探在港城发现黎安安的身影。
她经常出入港城最大的嘉仁拍卖行,身边还有保镖陪着。
陈逸直飞港城。
港城,嘉仁拍卖行内。
新人拍卖师黎安安优雅地介绍当天的拍卖品。
白底蓝花旗袍包裹着她婀娜的身材,知性优雅,赏心悦目。
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欢迎大家莅临港城嘉仁拍卖现场。
三十八号拍品:清康熙青花四季连理枝吉祥纹瓷瓶,起拍价四百万。
厉太岁翘着二郎腿,示意身边的助理出价。
四百五十万。
陈逸扫了一眼厉太岁,不顾形象,站起来大喊:
八百万!
6
我愣了一瞬。
很快恢复正常。
这是我的工作,我要保持得体的礼仪。
经过三年不断的学习和考试,我终于成了嘉仁拍卖行的拍卖师。
我的工作是把拍卖品拍出去,还要拍出高价。
竞拍成功,拍卖行能赚钱,我也能赚取高额的提成。
我要保持最好的状态,将今天的拍品拍出高价。
冷静下来,我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询问:
还有出价的吗
厉太岁直接加到一千万。
陈逸脑袋似被门夹了,直接加到五千万。
二人你追我赶,最后,陈逸以两个亿的价格拍到手。
厉太岁挑挑眉,得逞地一笑,冲我打个响指,带着助手扬长而去。
下班的时候,陈逸堵住我。
安安,我拍下那件瓷瓶,送给你,是我的诚意。
我跟李雪断了。
我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家吧。
他伸手想拉住我。
厉太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攥住陈逸的手腕,轻巧地一掰。
陈逸跪在地上,疼得脸色发白。
黎安安,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地痞流氓
我俩还没离婚呢,你就勾三搭四
我将离婚协议拿出来。
这是离婚协议,你已经签字了!
陈逸脸色铁青。
怎么会我从来没在协议上签字。
你留下的那份协议,我早就撕了。
我笑笑。
第一次发现你出轨后,你想买车弥补我,我把离婚协议混杂在买车协议里,你没细看,就顺便签字喽!
陈逸发飙。
黎安安,你早就算计我了
最毒妇人心!
我举起另一份协议给他。
还有更歹毒的呢。
这份协议,你已经把陈氏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转给我了。加上爷爷送我的百分之二十,现在,我是陈氏的实际控股人!
陈逸睚眦欲裂。
黎安安,你心肠太黑了!
我们认识十二年,相爱七年,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忍心算计我
你卑鄙无耻,毫无道德底线!
无论他骂得多难听的话,我都笑着听着。
他越愤怒,我越开心。
终于能让他体会一把背叛的感觉。
我妈是陈家的佣人,虽然身份低微,却活得堂堂正正。
不像你,担着陈家太子爷的身份,却干着鸡鸣狗盗之事。
我压低声音,小声提醒他:
你身份就高贵吗
你是李妈的亲儿子,她狸猫换太子,你才有今天的位置,你不知道吧
陈逸瘫倒在地。
他从不可置信到惊疑犹豫。
你胡说什么不可能!
安安,我承认我出轨李雪。我只是想利用她帮我打入对手内部,探听更多消息而已。
如今,我已经跟她断了。
以后,我和你之间,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说着,他拉住我衣袖。
厉太岁一脚踹开他。
滚!别碰我老婆!
陈逸惊愕地瞪着我。
语无伦次。
黎安安,你真是毫无底线,人尽可夫!
你一个二婚女,就是一只破鞋!离了我,谁会娶你
这个小混混只不过想玩你!
我屏住力气,狠狠扇了他一个大嘴巴。
不许你贬低厉太岁,他比你强一万倍!
我就喜欢厉太岁,怎么了
说着,我踮起脚,主动亲了厉太岁一下。
厉太岁耳尖顿时红温了。
以前,他总是想亲我,被我一顿拳打脚踢。
他恨得牙根痒,说哪天要把我灌醉了,来个霸王硬上弓。
他只是嘴上说,行动上,一直很尊重我。
见我跟厉太岁如此暧昧,陈逸似得了失心疯。
这才几个月,你就跟他在一起了
他给你什么好处,我一样能给你!
我情绪激动:
他给的,你给不起。
厉太岁见我红了眼圈儿,心疼地扶住我。
我顺势靠在他肩上。
身上的力气似被抽走。
人生低谷时期,多亏厉太岁的安慰和鼓励。
他让我获得新生。
7
我与厉太岁认识纯属偶然。
我除了学习舞蹈,也爱好古玩文玩,因为英语好,我一直想做一名拍卖师。
发现陈逸出轨后,我动了离开的念头。
我不停地往返港城,在拍卖行里锻炼,还参加了执业考试。
陈逸心思全在李雪身上,这让我有了快速成长的空间。
在宾馆备考的时候,厉太岁闯进来。
他身上血肉模糊,跳进我房间后,晕死过去。
有仇人敲门寻人,我将他藏起来。
醒来后,他用我手机给属下打电话,我才知道,他是港城最大帮派的太子爷。
港城的嘉仁集团和嘉仁拍卖行都是他家的产业。
在港城,厉家黑白两道通吃,说一不二。
救他一命之后,厉太岁缠上我。
问我有什么愿望,他帮我实现。
我告诉他,如果有一天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希望他能帮我一把。
在彻底跟陈逸撕破脸后,厉太岁将我带到港城。
他将我的一切调查得清清楚楚。
为了让我看清楚陈逸的真实面目,他将陈家的秘密告诉我。
原来,陈逸也不是陈家的孩子,是李妈的亲儿子。
陈夫人的孩子出生没几天就死了。
李妈贴身照顾陈夫人,有了狸猫换太子的机会。
厉太岁还调查出来,我妈的死跟李妈有关系。
我妈比李妈早些进入陈家工作。
陈爷爷对我妈格外好。
李妈怕我妈嫁给陈爷爷掌握家里大权,就暗中下毒,害我妈病死。
我妈死了,李妈没了后患,还能顺利的控制我。
厉太岁将调查结果告诉我。
我疯了似的要找李妈和陈逸报仇。
我要跟陈逸母子同归于尽。
厉太岁抱着我,我拳打脚踢,还狠狠咬他。
从他胳膊撕下一块血肉,他都没撒手。
他说,他能帮我报仇,只要我别哭。
他还说,报仇的手段有很多。
让敌人死不瞑目,还要让自己全身而退才是高手。
我渐渐安静下来,趴在厉太岁怀里流泪。
在意你的人,你掉一滴眼泪都心疼。
不在意你的人,你为他跪碎膝盖,他也不在意。
我将厉太岁调查的信息原原本本告诉陈逸。
最后,我还给他致命一击:
陈逸,我忘了告诉你,现在,陈氏的高层有三分之二是我的人。
陈逸眼底充血,从地上弹跳起来。
扑来抢过我手里的股权转让协议,团吧团吧塞进嘴里咽下去。
纸团太大,他噎得伸长脖子,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鸭子。
黎安安,我没签过股权转让协议!
陈氏集团还是我的!
我笑出声。
回头看了厉太岁一眼。
厉太岁领会,朝保镖一摆手。
很快,两个保镖押着李雪过来。
厉太岁又摆出他惯有的桀骜不驯的样子,抬脚踩在陈逸手背上狠狠一碾。
就知道你这种人不讲信用。认识她吧
你让这个女人当商业间谍打探消息。
这种货色的女人,也就你能碰,我闻着她身上香水味都想吐!
你利用李雪谈成合作,以为捡了一个大便宜,不过,你能不能吃下订单可不好说。
如果你违约,你得用整个陈氏陪葬!
建议你,回去好好看看合同吧!
两个保镖松开陈逸,他站起来,哆嗦着手,指着我和厉太岁。
奸夫淫妇,你们一个挖坑一个埋,不把陈氏集团搞垮,你们不罢休,是不是
我嘲讽地笑他。
陈氏集团不是你的了!
你想想下半生怎么过吧!
从我这儿讨不到便宜,他开始斥责李雪。
你个贱人!你竟然吃里扒外!
李雪哽咽着骂他:
你害我流产,再也不能生育,我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
你但得对我好一点儿,我也不会反水的。
陈逸,你活该!
厉太岁嫌弃地扫了眼李雪。
你也不是好东西。
他资助你读书,你不感恩也罢,竟然破坏人家感情。
真是臭鱼找烂虾。
不过,感谢你搅黄陈逸和安安的婚姻。
我暂时不追究你,以后,再出现在我面前,小心把你喂鲨鱼!
李雪羞愤难当,小跑着离开。
陈逸似被抽走了筋骨,踉踉跄跄萎靡在地。
有保镖来报:
少爷,少夫人的婚纱补好了,绣娘请您去瞧瞧。
提到婚纱,陈逸又来了精神。
安安,破婚纱有什么可补的扔了就是。
我带你去巴黎定制,你想定制几件都可以!
厉太岁站到我身前,挡住陈逸的目光。
大傻缺,别肖想黎安安了。劝你抓紧筹集两个亿,来把竞品带走。
如果违约,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明白厉太岁身份后,陈逸醍醐灌顶。
你故意下套,逼着我出高价
我瞟了一眼厉太岁。
看着玩世不恭,痞里痞气,全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陈逸永远不是他的对手。
庆幸,我没站到他的对立面。
8
我和厉太岁给陈逸设下连环陷阱。
最后,他不得不退出陈氏。
陈氏集团的法人改成我的名字。
我虽是最大的股东,但是,不懂经营。
就聘请职业经理人掌管公司的日常运营。
没过一个月,我才发现,职业经理人背后的老大竟然是厉太岁。
我生气了,把他电话号码拉进黑名单。
虽然生气,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公私分明,有能力的男人。
他定能将陈氏集团管理好。
我继续在港城从事拍卖师的工作。
通过这份工作,我找到了生活的乐趣,也赚取了丰厚的收入。
这一日,刚进行完一场总价五十亿的拍卖会。
英文中文轮番讲解,早就口干舌燥。
站得太久,膝盖剧痛,我不得不蹲到角落休息。
电话响起来。
是厉太岁的保镖打来的。
他说厉太岁在陈氏集团晕倒了。
我没来得及多想,坐上直升机直奔公司。
达到他办公室门口,听保镖问他:
老大,嫂子要是知道你诳她回来,会不会生气啊
厉太岁满脸期盼:
她打我一顿才好呢。总比躲着我好。
我正要骂他。
他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我。
立刻从老板椅中弹起来。
小祖宗,你可回来了。
不等我开口,他单膝跪地,举起厚厚一叠文件。
我错了,我骗你回来。你打我吧!
然后,强行把文件塞进我手里。
我向你求婚,这是我给你的嫁妆。
我笑他:
人家求婚都送玫瑰花,你可倒好,直接送文件。
他拉着我坐在他腿上。
又强行攥住我的手,在一份份文件上签字。
这是港城的别墅,给你的。
这是嘉仁拍卖行,转到你名下,以后,你怎么开心怎么玩儿。
这是国外的小岛,一年四季如春,也转到你名下……
我签得手腕生疼,扭着身子要站起来。
我累了,不要了!
厉太岁一脸坏笑,眯起眼,故意颠了颠腿。
不许动!
我什么都没做,你累什么
硬硬的东西抵着我,我乖乖地被他抱在怀里,将所有文件签署完毕。
他死皮赖脸咬着我耳朵,亲了好久才气喘吁吁放开我。
今天先放过你。
走,我帮你找了一个老中医,让他瞧瞧你膝盖。年纪轻轻的,可不能落下病根儿。
他一直记得我膝盖的伤。
以前,也给我找了几十个大夫调理,效果甚微。
这次,这个老中医是他从国外找回来的。
据说,老人家移居国外好多年,这次,被厉太岁找到,重金请回来。
听他说完,我感动得红了眼圈儿。
扑进他怀里,抱着他连声说:谢谢。
小祖宗,我要你的实际行动。
我仰头亲上他的唇。
厉太岁精瘦的手臂紧紧把我圈住,似乎想把我吃了。
小祖宗,嫁给我!
被他反客为主,堵住我的嘴说不出话来,我只能点头。
我俩的亲热被陈逸打断。
他站在车外砰砰敲窗。
厉太岁缓缓降下车窗。
陈逸一脸邀功的样子,兴奋地喊我:
安安,李雪脚踝骨折是装的,被我发现了,我前天找到她,将她打成真骨折了。
都是她害得我们夫妻反目,安安,跟我回家。
我最爱的是你。李雪只是一个玩物。
厉太岁毫不避讳地亲了一下我耳垂。
陈逸陷入一种癫狂状态,似乎看不到厉太岁的挑衅。
我知道,我妈害了你妈,成了你心中的一根刺。我给你报仇了。
说着,他递给我一个优盘。
我从我妈嘴里套话,她将事情原委都说了。你可以拿着这份证据报警。
他一脸懊悔地央求:
安安,看在我大义灭亲的份儿上,你原谅我,跟我回家吧!
我冷冷看着他。
从高高在上的集团老板跌入泥潭,他只不过想让我跟他回家过苦日子。
做他的免费保姆,给他熬汤,给他洗涮,像望夫石似的,每天掰着手指头盼他回家。
以前的路,我不会再走。
陈逸,我们永远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安安,你不会抛下我的,你说,怎么才能原谅我
看着他凌乱的头发,黑黢黢的胡茬,一身邋遢,我长吁口气。
看他落魄,我十分开心。
陈逸,在你把我灌醉,扒光衣服送上陌生男人床上的时候,我发誓,再也不会原谅你。
陈逸不可置信盯着我。
你竟然都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
因为那个人是厉太岁。
发现陈逸与李雪出轨后,陈逸心虚。
他想毁了我。
他笃定,只要我跟他一样脏,我就不会离开他。
可他不知道,他将我送错了房间。
阴差阳错,我再次遇到厉太岁。
厉太岁见到我很吃惊。他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
等我醒来后,他问我怎么回事。
我将知道的线索告诉了他。
厉太岁人脉广,很快,根据蛛丝马迹查清是陈逸干的。
如果没有厉太岁,那次,我会被陌生男人羞辱,毁了一生。
遮羞布揭开,龌龊大白天下。
陈逸痛哭,悔不当初。
安安,对不起!
厉太岁将优盘收起来,像看小丑一样扫了他一眼。
不用说对不起,你永远不配!
车窗升起,疾驰而去。
陈逸在后边追。
安安,等等我!
砰的一声巨响。
陈逸被后来的车子撞飞。
厉太岁问我:回去救他吗
我坚定地摇摇头。
我要去看医生。
养好膝盖,我要一边跳舞,一边经营拍卖行。
还要跟厉太岁生三个小宝宝。
幸福的生活在前边等着我。
我会向前走,再也不回头。
(正文完)
【番外】
我叫厉太岁。
我跟黎安安是旧识,只不过她忘了我。
我出生在港城,我父亲掌管着当地最大的黑帮。
游走在黑白两道,难免会有仇敌。
为了我的安全,我爸将我送到内地。
我在内地上学,一直到高中毕业。
八岁那年,有一天放学,我被校外的小混混劫住。
他们要我给钱,不然,就打死我。
我被他们包围。虽然我拳脚功夫可以,可好汉难敌四手。
我将他们打得鼻青脸肿,我脸上也挨了一拳。
这个时候,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一蹦一跳走过来。
她见我被人围攻,吓得呆愣住。
缓过神的她,脆生生地大喝一声:
一群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本事
我报警了!
说着拿出手机,同时,有警车声响响起来。
那几个人见状,四处逃散。
事后我才知道,她手里拿的手机是玩具模型,声音也只有拉响警笛那一种。
她说,她用来防身,吓唬坏人的。
她喊我小哥哥,还带着我去买药,帮我涂在脸上。
她一边往我脸上涂药,一边轻轻地吹。
她说,吹一吹就不疼了。
我看着她肉嘟嘟的小脸儿,好想掐一下。
后来,家里派来保镖日夜跟着我。
我再也没有单独跟黎安安接触的机会。
大学返回港城,我爸见我能独当一面了,就放松了对我的看管。
我也得以有机会往返内地。
等我再次见到她时,她身边已经有了陈逸。
我再也没机会听她喊我小哥哥了。
我想,她过得幸福,我就不打扰她的生活了。
后来,见她被人肆意欺负,我再次兴起将她带在身边的想法。
我暗中派人跟着她,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在港城考试那次,我装作被人追杀,跳进她的房间。
她认为那次是我们的初识。
后来我了解到,她头部受过撞击,忘了以前的一些事。
哎,为什么她偏偏忘了我呢!
忘了也不怕,我会重新走进她的生活。
我会保护她一生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