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那场车祸带走的不仅是生命,还有两个年轻人纯真的感情。当江砚带着仇恨归来,程雪天真的以为这是命运赐予她的第二次机会。殊不知,从重逢的第一秒起,她就已经落入精心编织的复仇陷阱。监控室里摇晃的红酒杯,宴会厅中破碎的香槟塔,青梅竹马的反目成仇背后,隐藏着比他们想象中更黑暗的算计。当复仇者成为棋子,当仇恨本身变成谎言,这场以爱之名的博弈,究竟谁能全身而退
第一章:破碎的香槟塔
程雪站在顾氏集团周年宴的化妆镜前,最后一次调整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镜中的女人一袭银灰色鱼尾裙,裙摆上手工缝制的碎钻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程小姐,这是您要的香槟。侍者恭敬地递来水晶杯。
她接过酒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这场宴会对她而言意义非凡——父亲程明远刚刚将程氏集团30%的股份转到她名下,今晚是她以继承人身份正式亮相的舞台。
宴会厅的水晶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程雪缓步穿过人群,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或惊艳或探究的目光。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江砚,她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三个月前从国外学成归来,如今已是顾氏集团的财务总监。
程小姐今晚真是光彩照人。顾远举杯向她走来,西装革履的年轻总裁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程雪礼貌地颔首:顾总过奖了。她的目光越过顾远的肩膀,终于捕捉到了站在香槟塔旁的江砚。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领带是她去年生日时送的那条深蓝色暗纹款。
我去打个招呼。她向顾远致歉,迫不及待地向江砚走去。
江砚正背对着她与几位商界人士交谈,挺拔的背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程雪想起小时候,她总是这样跟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十五岁那年,江砚的母亲车祸去世,他被远房亲戚接去国外,两人就此失去联系。直到三个月前,她在父亲的接风宴上重遇他,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心跳加速。
阿砚。她轻声唤道,这是她从小对他的称呼。
江砚转过身,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程雪读不懂的情绪。他嘴角微扬,却不是她记忆中温暖的笑容:程大小姐,恭喜。
谢谢,不过我更想听你说我今晚漂亮。程雪俏皮地眨眨眼,试图找回他们曾经的亲密无间。
江砚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随即端起一杯香槟递给她:敬你。
程雪正要接过,忽然感觉手腕一凉——江砚的手腕一翻,整杯香槟倾泻而下,泼洒在她昂贵的礼服上。深色的酒液迅速在银灰色面料上晕开,如同丑陋的伤疤。
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阿砚程雪震惊地抬头,却对上江砚冰冷的眼神。
他向前一步,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皱眉:当年你父亲害死我母亲时,可想过报应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这只是开始,程雪。
程雪感到一阵眩晕。五年前那场车祸,父亲说是意外。她曾无数次安慰悲痛欲绝的江砚,陪他度过最黑暗的日子。而现在,他眼中燃烧的恨意让她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着。
江砚冷笑一声,松开手,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指,仿佛触碰她是什么肮脏的事情。他将手帕扔在地上,转身离去,留下程雪站在众目睽睽之下,礼服湿透,尊严扫地。
宴会厅的角落里,顾远摇晃着红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对着耳边的微型通讯器低语: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真期待她知道你为复仇接近她时的表情。
与此同时,程雪强忍泪水冲出宴会厅,高跟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凌乱的节奏。她脑海中回荡着江砚的话,一个可怕的念头逐渐成形——这三个月的重逢,那些似有若无的暧昧,难道都是他精心设计的报复
监控室里,顾远看着屏幕上程雪仓皇逃离的背影,轻啜一口红酒: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亲爱的表妹。
第二章:撕裂的旧照片
程雪蜷缩在公寓的沙发上,湿透的礼服早已换下,但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香槟黏腻的触感。手机不断震动,全是来自父亲和朋友的未接来电。她一个都不想接。
茶几上摆着她和江砚的合照——十五岁生日那天,江砚搂着她的肩膀,两人对着镜头笑得灿烂。照片边缘已经泛黄,却被她珍藏至今。现在,这张照片仿佛成了一种讽刺。
门铃突兀地响起。程雪下意识坐直身体,心跳加速。会是江砚吗来解释来道歉还是...来继续他的报复
透过猫眼,她看到的是闺蜜林微焦急的脸。
小雪!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林微拍打着门板。
程雪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锁。林微冲进来,一把抱住她:天啊,我都听说了!那个混蛋江砚!
你怎么...
整个上流社会都在传这件事好吗林微愤怒地挥舞着手机,顾氏宴会上,江砚当众羞辱程氏千金,现在各种版本的故事满天飞!
程雪苦笑着摇头:最糟糕的是,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恨我。
林微拉着她坐下:从头说,到底怎么回事
程雪将今晚的遭遇和江砚的话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关于她父亲害死他母亲的指控。说完后,两人陷入沉默。
你觉得...你父亲真的...林微小心翼翼地问。
不可能!程雪斩钉截铁,爸爸一直把江阿姨当亲妹妹看待。那场车祸是意外,警方调查得很清楚。
那江砚为什么...
程雪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我不知道。也许失去母亲让他变得偏执,也许有人误导了他...她突然想起顾远在宴会上的眼神,那种胜券在握的从容,让她莫名不安。
林微顺着她的视线看到照片,叹了口气:你还在乎他,是不是即使他这样对你。
程雪没有回答。她想起三个月前重逢的场景——父亲为她举办的接风宴上,江砚西装笔挺地向她走来,那一刻,她以为命运终于眷顾了她。这三个月的每一次偶遇,每一次交谈,甚至他送她的那本书里夹着的便签...难道全是演技
我需要弄清楚真相。程雪站起身,走向书房,江阿姨车祸的报道,应该还能找到。
林微跟上来: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江砚认定我父亲是凶手,那他一定有所谓的'证据'。程雪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我要知道那是什么,然后...然后也许我们能解开这个误会。
林微担忧地看着她:你确定要这么做也许他根本不值得...
不是为了他。程雪停下动作,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是为了我自己。我不能活在莫名其妙的仇恨里,更不能让父亲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五年前的新闻标题:《知名建筑师江岚车祸身亡,疑似刹车失灵》。程雪点开报道,仔细阅读每一个字。报道中确实提到车辆曾在前一天送检,而负责检修的正是程氏集团旗下的汽车维修公司。
这...这不可能...程雪的手指微微发抖。父亲从未提起过这个细节。
林微凑过来看:怎么了
程雪将屏幕转向她:报道说江阿姨的车前一天在我们家的维修厂检修过。
但这不代表...
对,不代表什么。程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需要更多信息。
她拿起手机,犹豫片刻,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电话几乎立刻被接起。
小雪!你在哪我派人找遍了整个...程明远焦急的声音传来。
爸,我需要问你一些事。程雪打断他,声音异常平静,关于江阿姨的车祸。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几秒钟后,程明远的声音变得低沉:回家说,现在。
这种回避的态度让程雪的心沉了下去。挂断电话后,她看向林微:我得去见我父亲。
要我陪你吗
程雪摇摇头:这是家事。谢谢你今晚陪我。
送走林微后,程雪站在玄关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合照上。这一次,她拿起照片,轻轻撕成两半,将江砚的部分丢进了垃圾桶。
如果你选择恨我,那就恨吧。她低声说,但别想轻易毁掉我和我的家人。
与此同时,江砚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手中握着同样的照片——他和程雪的十五岁合照。电话响起,是顾远。
演得不错,顾远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接下来才是重头戏。程明远不会坐视女儿受辱,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江砚冷冷回应:我自有打算。
别心软啊,表弟。顾远意味深长地说,别忘了是谁害死了你母亲。
江砚挂断电话,将照片放回抽屉。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繁星,而他的眼神比夜色还要深沉。
第三章:父亲的秘密
凌晨两点,程家别墅依然灯火通明。
程雪推开沉重的橡木门时,父亲程明远正背对着她站在书房窗前,肩膀的线条绷得笔直。听到脚步声,他没有转身,只是抬手示意她坐下。
爸,关于江阿姨的车祸...程雪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在空荡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程明远终于转过身,眼下的青黑显示他许久未曾安眠。他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程雪面前。
先看看这个。
程雪打开纸袋,里面是一叠泛黄的文件和照片。最上面是一张江岚站在车祸现场的照片——不是出事后的现场,而是事故发生前的几个小时。照片中,江岚正将一叠文件交给一个模糊的背影。
这是...
你江阿姨出事当天。程明远的声音沙哑,她发现了顾氏集团的财务造假证据,准备举报。
程雪的手指微微发抖:这和车祸有什么关系
程明远深吸一口气:车辆确实在我们维修厂检修过,但记录显示是顾远安排的。车祸后,警方调查被施压匆匆结案,我私下请人检测过刹车系统,确实被人动过手脚。
您是说...顾远害死了江阿姨程雪的声音陡然提高,那您为什么不告诉江砚
我没有证据!程明远突然激动起来,拳头砸在桌面上,只有猜测!而且当时江砚才十七岁,告诉他这些只会让他做傻事!我本想等他成年后...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后来他被顾家接走,我再也没有机会。
程雪感到一阵眩晕。五年来,江砚一直活在仇恨中,而仇恨的对象竟然是错误的
现在他回来了,带着对我的恨意。程明远苦笑,顾远把他培养成了对付我的利器。
程雪翻看着文件,一张银行转账记录引起了她的注意——车祸后一周,顾氏集团向当时负责调查的警官账户转入了一笔巨款。
这些...江砚知道吗
如果他愿意查,应该能发现蛛丝马迹。程明远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但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顾远很聪明,他知道如何操控人心。
程雪攥紧了拳头:我要告诉他真相。
他不会相信你。程明远摇头,顾远一定已经给他灌输了足够多的'证据',证明我是凶手。你现在去找他,只会让他更加确信你在包庇我。
那我该怎么办程雪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就看着他被利用来伤害我们
程明远走到女儿面前,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我们需要确凿的证据,证明顾远才是幕后黑手。在此之前...他停顿了一下,离江砚远点,他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程雪低下头,想起江砚捏住她下巴时眼中的冰冷。那个曾经保护她、安慰她的邻家哥哥,如今视她如仇敌。
我会查清楚。她最终说道,声音坚定,为了江阿姨,也为了...我和江砚。
离开别墅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程雪坐进车里,没有立即发动引擎。她拿出手机,翻到江砚的号码——这是三个月前重逢时他留给她的,她曾珍而重之地保存着,每次来电都让她心跳加速。
现在,她犹豫着是否要拨通这个号码。
最终,她锁上屏幕,将手机扔进包里。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需要更多证据,需要能让江砚不得不相信的铁证。
车子驶出程家大门时,她没有注意到停在街角的黑色轿车。车窗后,江砚正冷冷地注视着她的离去。
第四章:复仇者的棋局
江氏大厦顶层,江砚的办公室笼罩在晨光中。
他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捏着一份刚送到的文件。文件上详细记录了程雪昨晚的行踪——从仓皇离开宴会,到在林微公寓停留,最后深夜前往程家别墅。
三个小时的谈话。顾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父女俩一定说了很多悄悄话。
江砚没有回头,将文件扔在桌上:监控呢
老狐狸的书房装了信号屏蔽器。顾远摊手,不过猜也知道,他一定在编造故事,试图离间我们。
江砚转身,眼神锐利如刀:你确定程明远是凶手
怎么,心软了顾远轻笑,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别忘了你母亲临终前的话——'小心程家人'。
我记得很清楚。江砚的声音冰冷,但我要的是证据,不是猜测。
顾远从内袋掏出一个U盘扔给他:维修记录,资金流向,还有程明远和我姑姑最后一次见面的监控。自己看吧。
江砚插入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五年前的资料。维修单上确实有程明远的签名,资金追踪显示车祸前一周,程明远的秘密账户向几个关键人物转账,而最后一段模糊的监控中,程明远和江岚似乎发生了激烈争吵。
够了吗顾远啜饮着酒液,还是说,程雪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又动摇了你
江砚关闭文件,表情恢复冷漠:计划照旧。
很好。顾远放下酒杯,下周程氏集团的股东会议,按我说的做。至于程雪...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越痛苦,程明远就越容易出错。
顾远离开后,江砚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相框。照片上,年轻的江岚搂着十岁的江砚和八岁的程雪,三人笑得灿烂。他的指尖轻轻抚过母亲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屏幕上显示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江总监,关于您母亲的车祸,有些事您应该知道。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江砚皱眉。老地方——这是只有他和程雪才知道的暗号,他们小时候常去的那个废弃公园。
是陷阱还是...
下午两点五十分,江砚站在公园锈迹斑斑的秋千旁,警惕地环顾四周。风吹过杂草丛生的空地,发出沙沙的响声。
我就知道你会来。
熟悉的声音让他浑身一僵。程雪从一棵老槐树后走出,今天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T恤,像极了他们年少时的模样。
信息是你发的江砚的声音比平时更加冷硬。
程雪点头,直接递过一个文件袋:看看这个。
江砚没有接:如果是为你父亲开脱的谎言,省省吧。
不是开脱。程雪固执地举着文件袋,是真相。江阿姨当时在调查顾氏集团的财务造假,她掌握了关键证据。车祸前一天,顾远安排车辆在我们家维修厂检修,但实际检修记录被篡改了。
江砚的眼神变得危险:你父亲告诉你的
部分是的。程雪坦然承认,但我自己查证过。这是当时负责调查的警官的银行记录,车祸后一周,他收到了顾氏的贿赂。她翻开文件,指着其中一页,还有这个,江阿姨出事当天拍到的照片,她在把证据交给...
江砚突然一把打掉文件,纸张散落一地。他抓住程雪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够了!你以为编造这些就能洗清程明远的罪孽
我没有编造!程雪挣扎着,你自己查啊!这些线索都还在,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相信的是证据!江砚猛地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段录音,听听这个!
录音中,程明远的声音清晰可闻:...江岚必须闭嘴,她知道的太多了。车子的事安排好了吗
另一个男声回答:放心,程总,明天检修时会处理好。
程雪脸色煞白:这...这不可能...
五年前的录音。江砚冷笑,还需要更多证据吗
程雪摇头,声音颤抖:录音可以伪造,这些文件却是实实在在的...
就像你父亲实实在在害死了我母亲!江砚几乎是吼出这句话,声音在空旷的公园里回荡。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程雪抬头看他,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离我远点。江砚一字一顿地说,否则下次就不只是当众羞辱那么简单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脚步决绝。程雪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杂草丛中,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没有去捡散落的文件,因为她知道江砚不会回头。至少现在不会。
远处树丛中,一个隐蔽的摄像头无声地记录着这一切。监控室里,顾远满意地关闭了画面。
真是感人的重逢。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然后拿起电话,准备第二阶段,程氏集团的股票,开始做空。
第五章:危险的游戏
程雪站在顾氏集团大楼对面的咖啡厅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杯沿。三天了,自从她发现父亲隐瞒的真相后,她一直在暗中调查顾远与江岚车祸的关联。
玻璃窗映出她憔悴的面容——眼下浮现淡淡的青色,嘴唇因紧张而失去血色。她抿了一口已经凉透的美式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又见面了,程小姐。
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程雪浑身一僵。她缓缓转身,顾远正站在她身后,西装笔挺,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身后跟着两名保镖,将小小的咖啡桌围得水泄不通。
顾总。程雪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社交性的微笑,真巧。
顾远拉开椅子坐下,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巧我以为你是在等我。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连续三天在同一时间出现在我公司对面,程小姐的耐心令人钦佩。
程雪的后背渗出冷汗。她低估了顾远的警觉性。
我只是喜欢这里的咖啡。她故作镇定地端起杯子。
顾远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信封,推到程雪面前:那你一定也会喜欢这个。
程雪警惕地看着信封: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顾远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就当是老朋友送你的礼物。
程雪的手指微微发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叠照片——全是江砚与不同女人的亲密照,时间跨度从三个月前直到上周。最后一张尤为刺眼:江砚搂着一个金发女郎的腰,背景是酒店大堂,日期正是他泼她香槟的当晚。
你派人跟踪他程雪的声音绷紧。
顾远悠闲地靠回椅背:我只是关心表弟的感情生活。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毕竟,他接近你只是为了报复,这一点你应该已经清楚了。
程雪将照片塞回信封,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理智告诉她这些照片可能是伪造的,但那张酒店照片的日期太过精确,精准地刺中她的软肋。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她直视顾远的眼睛。
顾远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警告。江砚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他的复仇计划远比你想的疯狂。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离他远点,程雪。这是为你好。
说完,他转身离去,保镖紧随其后。程雪呆坐在原地,手中的信封仿佛有千斤重。
咖啡厅的门铃再次响起,程雪下意识抬头,却看到林微急匆匆地走进来。
你怎么在这两人异口同声。
林微先反应过来,坐到程雪对面:我正要问你呢!顾远怎么会来找你
程雪将信封推给她:他给了我这些。
林微翻看照片,眉头越皱越紧:这些照片...
是真的程雪的心沉了下去。
不,我是说...林微压低声音,这些角度明显是偷拍的。顾远派人监视江砚为什么
程雪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顾远来找我了
林微的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我...刚好路过,看到他从大楼出来往咖啡厅走。
程雪盯着闺蜜的眼睛,直觉告诉她林微有所隐瞒。但此刻她脑中一片混乱,无暇深究。
我需要见江砚。她突然说。
林微瞪大眼睛:你疯了他那样对你!
不是为了复合。程雪将照片收进包里,是为了真相。如果顾远真的与江阿姨的死有关,江砚有权知道。
然后呢告诉他后你指望他感激涕零地道歉林微抓住她的手,小雪,别傻了。他们俩没一个是真心对你的!
程雪抽回手,眼神坚定:这不是关于我,林微。这是关于一个无辜死去的人。
她站起身,留下咖啡钱,大步走出咖啡厅。阳光刺眼,她眯起眼睛看向顾氏大楼的顶层——江砚的办公室就在那里。她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让她与江砚单独见面而不被顾远察觉的计划。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今晚8点,蓝鲸酒吧。关于江岚车祸的新证据。——一个朋友
程雪盯着手机屏幕,心跳加速。这是陷阱还是转机无论如何,她必须去。
第六章:暗夜交锋
蓝鲸酒吧隐匿在城东一条狭窄的巷子里,招牌上的霓虹灯管坏了一半,鲸字只剩下鱼旁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程雪推开厚重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酒精与烟草的浑浊空气。
她穿着不起眼的黑色卫衣,帽子拉得很低,与平日里的千金形象判若两人。手机显示19:55,她提前到达,为了观察环境。
酒吧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顾客散落在各个角落。程雪选了最里面的一张桌子,背靠墙壁,视线能覆盖整个空间。她点了一杯苏打水,警惕地注意着每一个进出的客人。
20:15,约定的人仍未出现。程雪开始怀疑这是个恶作剧,或者更糟——陷阱。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在对面坐下。
久等了。熟悉的声音让程雪浑身一颤。
她抬头,对上江砚深邃的眼睛。他胡子拉碴,眼下带着疲惫的阴影,与平日里精英形象大相径庭。
是你发的短信程雪下意识绷紧身体。
江砚点头,招手要了两杯威士忌: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程雪冷笑,谈你如何精心策划接近我,就为了报复
江砚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恢复平静:我错了。
这三个字让程雪愣住。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料到会是道歉。
什么意思
江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推到她面前:过去两周我重新调查了母亲的车祸。这个U盘里有顾氏集团五年前的内部邮件记录,证明顾远知道母亲掌握了他们的财务造假证据。
程雪没有碰U盘: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发现我们都被利用了。江砚的声音低沉,顾远引导我相信是你父亲害死了母亲,同时他也向你父亲暗示是我在陷害程氏。
程雪的大脑飞速运转。这确实解释了父亲对江砚的敌意,以及顾远今天给她的警告。
证据呢除了这些邮件。
江砚抿了一口酒:顾远的私人助理张婷,她是当年负责安排车辆检修的人。我找到她了。
程雪屏住呼吸:她说了什么
足够送顾远进监狱的话。江砚的眼神变得锐利,但她现在很危险。顾远知道她在哪里,我们必须赶在他前面找到她。
程雪盯着江砚的脸,试图找出谎言的痕迹。但那双她从小熟悉的眼睛里,只有她许久未见的真诚。
为什么要我帮忙她轻声问。
江砚沉默片刻:因为你是唯一能接触到程氏维修厂原始记录的人。我们需要证明那辆车确实是被顾远的人动了手脚。
程雪想起父亲书房里的文件,心跳加速。她正想回答,突然瞥见酒吧门口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微,正鬼鬼祟祟地躲在门边。
我们被跟踪了。程雪压低声音。
江砚没有回头,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后门在洗手间旁边。数到三,我们分开走,在老码头仓库碰面。
程雪点头,心跳如雷。江砚突然站起身,故意提高音量:别自作多情了,程小姐。我对你早就没兴趣了!
他摔门而去,酒吧里的人都看向程雪。她假装难堪地低下头,实则趁机观察林微的动向——闺蜜果然追着江砚出去了。
程雪迅速起身,按照计划从后门溜出。夜色如墨,她快步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心跳声在耳边轰鸣。这一切比她想象的更危险,但奇怪的是,她并不害怕。相反,一种久违的兴奋感在血管里奔涌——这是她与江砚之间第一次站在同一边。
老码头废弃已久,锈迹斑斑的集装箱堆叠成诡异的迷宫。程雪找到约定的仓库,门虚掩着。她谨慎地推开门,黑暗中一只手突然捂住她的嘴。
别出声。江砚的气息喷在她耳畔,有人跟踪你吗
程雪摇头,江砚才松开手。月光从破败的天窗洒落,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线条。
林微是顾远的人她直接问道。
江砚点头:我怀疑很久了。她一直在向顾远报告你的行踪。
程雪想起咖啡厅的偶遇,恍然大悟。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痛楚袭来,但她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张婷在哪里
城郊的疗养院。江砚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她两年前遭遇'意外',现在处于植物人状态。但她的妹妹说,她出事前留下了一份录音。
程雪凑近看照片,不经意间闻到江砚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道——还是五年前她送他的那款。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颤。
我们什么时候去疗养院
现在。江砚收起手机,但有个问题——疗养院是顾氏控股的产业,我们需要伪装身份。
程雪突然想到什么,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片:上个月程氏刚给疗养院捐过款,我有访问权限。
江砚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今晚第一个真诚的微笑:看来我们注定要合作。
他们悄悄离开仓库,向停在暗处的车走去。夜风拂过程雪的脸颊,她看着江砚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场危险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赌注不仅是真相,还有他们之间残存的那一丝信任。
车灯划破黑暗,程雪深吸一口气,踏上了这条不知通向何处的路。
第七章:疗养院的秘密
凌晨三点,程雪紧握着方向盘,车窗外的雨点像无数银针刺向玻璃。副驾驶座上,江砚正用手机查看疗养院的平面图,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
前面右转,他头也不抬地说,员工停车场在后面。
程雪转动方向盘,雨水模糊了视线。她的心跳得厉害,掌心渗出汗水,在方向盘上留下湿漉漉的印记。这太疯狂了——深夜擅闯顾氏控股的疗养院,寻找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证据。
车子停在一丛灌木后,江砚从背包里拿出两件白大褂:换上这个。
程雪套上白大褂,手指微微发抖。江砚突然握住她的手,温暖的触感让她一怔。
害怕了他低声问,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程雪抬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雨水从他的发梢滴落,沿着脸颊滑下,像是无声的眼泪。
我只是在想,她轻声回答,如果我们错了怎么办
江砚的眼神暗了暗:那就证明我确实是个混蛋。他松开手,推开车门,走吧,趁着换班时间。
雨水瞬间浸透了程雪的头发,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他们快步走向疗养院侧门,江砚掏出一张门禁卡——不知他从哪里搞来的——轻易地打开了电子锁。
走廊里灯光昏暗,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感。程雪跟在江砚身后,脚步声被厚实的地毯吸收。偶尔有护士推着药车经过,他们都低头假装查看病历,心跳如鼓。
三楼,307室。江砚按下电梯按钮。
data-fanqie-type=pay_tag>
电梯上升的几秒钟里,程雪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偷瞄江砚的侧脸,发现他的睫毛上还挂着雨滴,在灯光下像细小的钻石。
叮——电梯门打开,空荡荡的走廊尽头就是307室。门上的小窗透出微弱的灯光,显示里面有人。
江砚皱眉:不对劲,植物人病房不该整夜开灯。
他们谨慎地靠近,从窗口望去——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削的女人,各种仪器连接着她的身体。而床边,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弯腰在床头柜翻找什么。
顾远的人!江砚压低声音。
程雪倒吸一口冷气。黑衣男人突然转身,她赶紧缩回身子,但已经晚了——男人锐利的目光直射向门口。
跑!江砚抓住她的手腕,冲向紧急楼梯。
身后传来门被猛地拉开的声音,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他们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程雪的高跟鞋在台阶上打滑,脚踝传来尖锐的疼痛。
别停!江砚几乎是拖着她往下跑。
二楼转角处,江砚突然推开一扇标有储藏室的门,将程雪拉进去。狭小的空间里堆满医疗用品,他们紧贴着门板,屏住呼吸。
脚步声从门外经过,渐渐远去。程雪的胸口剧烈起伏,她能感觉到江砚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温热而急促。
他走了,江砚低声说,但我们得另找路去307。
程雪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张婷的妹妹说她姐姐留下录音
对,说藏在病房的某个地方。
程雪眼睛一亮:植物人病房会有护士定时查房,不可能藏东西。但张婷曾是护士长,她一定知道哪里安全。她掏出手机,快速搜索,看!疗养院有个老式音乐治疗室,就在这层楼尽头。那种地方很少有人去,而且...
而且音乐设备可以藏录音带。江砚接上她的话,眼中闪过赞赏,走,去看看。
他们悄悄摸向走廊尽头。音乐治疗室的门锁着,江砚从口袋里掏出几根细铁丝,几下就撬开了锁。程雪挑眉看他,他耸耸肩:大学时的小爱好。
房间里堆满老旧设备,落满灰尘。程雪径直走向一台老式录音机,打开带仓——空的。
该死。江砚踢了一脚旁边的钢琴凳。
程雪的目光落在墙上的照片上——疗养院员工合影,张婷站在前排。她身后是...
钢琴!程雪冲到角落里的立式钢琴前,掀开琴盖。在琴弦之间,果然藏着一盘微型磁带。
江砚接过磁带,手指微微发抖:找到了。
突然,走廊传来脚步声。他们对视一眼,江砚迅速将磁带塞进口袋,拉着程雪躲到钢琴后面。
门被推开,黑衣男人的声音响起:搜仔细点,顾总说一定要找到那盘磁带。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房间,程雪屏住呼吸,感觉江砚的手臂环住她的肩膀,将她往阴影里带。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
就在光束即将照到他们时,走廊突然响起火警铃声。
着火了!快撤!另一个声音喊道。
黑衣男人咒骂一声,冲出门去。程雪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火警是江砚用手机远程触发的——他早就在疗养院系统里做了手脚。
走,趁乱出去。他拉起程雪。
他们混入疏散的人群,顺利回到车上。雨水依旧倾盆而下,但程雪心中却燃起一团火——他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车子驶离时,江砚从口袋里掏出那盘小小的磁带,像捧着无价之宝。
去我公寓,他说,我有设备可以播放这个。
程雪点头,转动方向盘。后视镜里,疗养院的灯光在雨中模糊成一片,如同她与江砚之间那些尚未理清的复杂情感。
第八章:录音带的真相
江砚的公寓位于市中心一栋高档公寓的顶层,装修简约到近乎冷漠。程雪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城市灯火,手中捧着江砚递给她的热茶。
给,江砚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老式随身听,幸好我还留着这个。
他坐到沙发上,小心翼翼地将微型磁带放入随身听,按下播放键。磁带转动发出沙沙声,然后是几声咳嗽,一个虚弱的女声响起:
我是张婷,顾氏集团前董事长助理。如果我遭遇不测,那么凶手一定是顾远...
程雪的手猛地握紧茶杯,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录音中,张婷详细描述了五年前的事件:她按照顾远的指示,安排人在江岚的车刹车上做了手脚,因为江岚发现了顾氏集团巨额财务造假,准备举报。
...顾远说这只是一场警告,不会出人命。但他撒谎了。车祸后,我偷偷保留了维修记录原件和顾远给我的指令邮件...
录音末尾,张婷的声音越来越弱:证据藏在老城区的23号保险箱,密码是江岚的生日...
磁带走到尽头,发出咔的一声。房间里陷入死寂,只有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
程雪抬头看向江砚,他的脸色惨白,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指节发白。
江阿姨的生日...她轻声说,是0523吗
江砚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她每年生日都会给我做樱桃派。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顾远知道她这个习惯。
程雪放下茶杯,犹豫片刻,还是坐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江砚的手冰冷得像大理石。
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取证据,她说,然后报警。
江砚突然转向她,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对不起。这三个字重若千钧。
程雪知道他不只是为今晚的冒险道歉,更是为这三个月的欺骗,为宴会上的羞辱,为所有建立在错误仇恨上的伤害。
我们都被利用了,她轻声说,现在重要的是纠正错误。
江砚深深看着她,突然伸手拂去她脸颊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他的指尖温暖而粗糙,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你应该恨我的。他低声说。
程雪摇头:我试过,但恨你比原谅你难多了。
这句话似乎击中了江砚心中某个柔软的部分。他的眼神变了,慢慢倾身向前,却在即将触碰到她时停住,像是在等待许可。
程雪闭上眼睛。
他的唇温暖而柔软,小心翼翼地贴上来,像是怕惊碎一个易碎的梦。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无尽的歉意和说不出口的感激。当他们分开时,程雪的眼中噙着泪水。
明天一切就结束了,她轻声说,然后...
然后什么她不知道。太多的伤害横亘在他们之间,一个吻无法抹平所有伤痕。但此刻,在这个雨声潺潺的夜晚,至少他们不再是敌人。
江砚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他皱眉查看,脸色骤变:是顾远。
程雪的心一沉:他发现了
江砚摇头:不,他在问我在哪,说有急事商量。他快速打字回复,然后放下手机,我告诉他明天早上见面。
太危险了!
正好可以拖住他,给你时间去取证据。江砚的眼神变得坚定,我明天一早就去找顾远,你拿着我的钥匙去老城区。
程雪想反对,但理智告诉她这是最好的计划。她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袭来。过去24小时的紧张和情绪波动终于压垮了她。
江砚似乎注意到了,站起身:你睡主卧,我睡沙发。
程雪想拒绝,但哈欠已经不受控制地打了出来。她勉强笑了笑:就一晚。
走向卧室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江砚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而孤独,窗外的雨水在他身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像是无声的哭泣。
第九章:生死时速
清晨的阳光刺痛了程雪的眼睛。她猛地坐起,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这不是她的公寓。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录音带、那个轻如蝶翼的吻、江砚说要去找顾远...
她抓起手机,已经上午九点了!江砚的几条未读消息让她心跳加速:
我去见顾远了,地址发你。钥匙在餐桌上。
如果中午12点前没联系你,直接去警局找陈队长,他是我朋友。
程雪,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昨晚是真的。
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是一小时前,之后再无回复。程雪的手指发抖,拨通江砚的电话——直接转入语音信箱。
她跳下床,快速洗漱,抓起钥匙和手机冲出门。老城区的保险箱必须先拿到,那是关键证据!
出租车在老城区狭窄的街道上穿行,程雪不断尝试联系江砚,但始终无人接听。焦虑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喉咙。
23号保险箱位于一家老式银行的保险库内。程雪出示钥匙,输入0523密码,顺利拿到一个牛皮纸袋。她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五年前的维修记录原件,几张照片,和一封顾远亲笔签名的指令信。
证据确凿!
她刚拍下照片发给江砚,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喂她谨慎地接听。
程小姐,一个陌生的男声,如果你还想见到江砚活着,一小时内独自到西郊废弃工厂来。别报警,否则他死。
电话挂断,程雪如坠冰窟。她立刻拨打江砚的手机,依然是语音信箱。犹豫片刻,她拨通了另一个号码——陈队长,江砚提到的那位警官。
陈队长我是程雪,江砚的朋友。他有危险!她快速说明情况,但隐瞒了绑架者的要求,西郊废弃工厂,请立刻派人去!
挂断后,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听到目的地时皱眉:小姐,那地方很偏...
双倍车费。程雪打断他,手指紧握装着证据的纸袋。
车子驶向西郊,程雪的大脑飞速运转。顾远显然已经知道他们掌握了证据,现在要灭口。但为什么让她去除非...这是个陷阱,针对他们两人的。
工厂破败的铁门半开着,像一张狰狞的大嘴。程雪付了车费,深吸一口气走进去。昏暗的空间里堆满生锈的机器,阳光从破碎的窗户斜射进来,形成一道道尘雾弥漫的光柱。
江砚她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没有回应。程雪谨慎地向前走,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呻吟。她循声跑去,在角落发现江砚被绑在一把金属椅上,额头有血迹,嘴角破裂,衬衫被撕开几道口子。
阿砚!她冲过去,手忙脚乱地解绳子。
江砚勉强抬头,眼神涣散:走...陷阱...
太迟了。掌声从身后响起,程雪转身,看到顾远带着四个保镖走来,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多么感人的重逢,他慢条斯理地说,我就知道证据在你手上。
程雪下意识后退,挡在江砚前面:警察已经在路上了,顾远。我们拿到了你杀害江阿姨的证据!
顾远大笑:证据他突然变脸,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纸袋,现在没了。
我已经备份了,程雪强装镇定,发给警方了。
顾远眯起眼睛:撒谎。他示意保镖,搜她手机。
两个壮汉上前抓住程雪,粗暴地搜出手机。顾远查看后冷笑:没有发送记录。他走近被绑着的江砚,突然掏出一把枪,真遗憾,表弟。你差点就赢了。
程雪的心脏几乎停跳:不要!
顾远却将枪口转向她:更遗憾的是,程小姐将成为杀害江砚后自杀的凶手。遗书我都准备好了——为情所困的千金小姐,报复负心汉。
江砚突然挣扎起来:你敢碰她!
顾远充耳不闻,扣动扳机——千钧一发之际,江砚不知怎么挣脱了绳索,猛地扑向顾远。枪声响起,江砚闷哼一声,鲜血从肩膀涌出。
阿砚!程雪尖叫。
混乱中,警笛声由远及近。顾远咒骂一声,朝江砚又开一枪,这次打中了腹部。程雪趁保镖分神,抓起一根铁管狠狠砸向最近那人的膝盖,对方惨叫着倒下。
警察!放下武器!陈队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顾远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却被赶来的警察堵个正着。程雪顾不上其他,冲到江砚身边,用手按住他汩汩流血的伤口。
坚持住,求你了...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江砚虚弱地抬手,擦去她的眼泪:证据...安全了
程雪点头,哽咽道:备份在我邮箱定时发送,警察肯定收到了。
江砚嘴角微微上扬:聪明...他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缓缓闭上。
不!阿砚!不要睡!程雪摇晃他,鲜血染红了她的双手。
医护人员冲进来,迅速将江砚抬上担架。陈队长走过来:他会没事的,最好的医生已经在医院等着。他看看程雪血迹斑斑的衣服,你也需要检查。
程雪摇头:我要跟他去医院。
警车开道,救护车呼啸着驶向医院。程雪握着江砚冰凉的手,默默祈祷。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她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江砚也是这样躺在医院,失去了母亲。而这一次,她绝不会让他独自面对黑暗。
第十章:青梅重绽
三个月后,初夏的阳光洒满医院花园。程雪推着轮椅,小心翼翼地避开石子路。轮椅上,江砚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神采。
医生说你下周就能尝试走路了,程雪说,调整了一下遮阳伞的角度,但别太着急。
江砚抓住她的手:我已经能走几步了,要不要看看
程雪瞪他:别逞强!第二次手术才过去两周。
江砚笑了笑,不再坚持。这三个月来,他经历了两次大手术,一度在ICU徘徊生死边缘。而顾远入狱、顾氏集团崩塌的消息,都是程雪在病床边读给他听的。
林微昨天来探监了,江砚突然说,她说顾远在狱中还在策划上诉。
程雪轻哼一声:他翻不了案。证据确凿,加上张婷的录音和后来苏醒的张婷本人的证词,顾远的谋杀罪名板上钉钉。
你原谅林微了江砚看着她。
程雪叹了口气:她也是被顾远利用的。林微后来坦白,顾远用她父亲的把柄要挟她监视程雪。
他们停在一棵樱花树下,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江砚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我有东西给你。
程雪心跳漏了一拍,但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把钥匙——她认出来,是江砚公寓的。
我想正式邀请你搬来和我住,他轻声说,不是因为你照顾我方便,而是因为...
因为我爱你。程雪接过他的话,眼眶发热,我知道,笨蛋。我也爱你。
江砚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艰难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在程雪的惊呼声中,勉强站稳,然后单膝跪地——这个动作让他疼得皱眉,但他坚持住了。
程雪,他仰头看着她,阳光透过樱花枝桠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们错过了五年,浪费了三个月在仇恨上。我不想再错过哪怕一天。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嫁给我好吗不是出于责任或愧疚,仅仅因为这是我们十五岁那年就该发生的事。
程雪的泪水滚落,滴在江砚的手上。她想起那个被香槟淋湿的夜晚,想起疗养院雨夜的吻,想起他浑身是血却还问她证据是否安全的模样...所有的痛苦与误会,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好,她弯下腰,额头抵着他的,但有个条件。
什么
你得重新学会走路,我可不想推着轮椅走过红毯。
江砚大笑,牵动了伤口,龇牙咧嘴却依然笑着。他拉着程雪的手,借力站起来,然后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樱花纷纷扬扬落下,如同他们年少时一起看过的每一场雪。
远处,护士无奈地摇头喊道:江先生!医生说了不能久站!
程雪赶紧扶他坐回轮椅,但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再也不会放开。阳光依旧灿烂,照亮了他们前方的路——这一次,他们将并肩同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