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打烊了！”
李北刚进店里就闻听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
本来店面就不大，他环顾一圈便发现声音正是出自柜台上的一件凤首壶后面。
“咦！”李北微微皱了皱眉。
虽说有点距离，但那凤首壶约莫四十厘米的高度了，李北自然能看个大概。
这凤首壶兴盛于唐代，不过后世也是有烧制。
每个时期都有其特征，比如唐代凤首壶因西域的影响壶口为凤首形，而且釉色也以三彩为主。
但到了辽代壶口却又变成了花式杯口形。
而眼前柜台上的凤首壶便是以花式杯口形，有着明显辽代特征。
不过这些并不是李北皱眉的原因，而是因为凤首壶在古代是作为冥器用的。
也就是说眼前这件很有可能是地底下出来的东西。
按照前世的记忆，李北记得金掌柜是从不碰地底下的物件的，当时还跟他一再地告诫不可乱碰。
“难道这时候的金掌柜碰过地底下上来的物件？”李北心中暗道。
毕竟这一世来一品轩可是比前世早了两三年。
期间发生什么事，也都在情理之中。
随即李北便不再多想，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等着金掌柜忙完。
虽然金掌柜刚才说了已经打样，但李北也不想这么空跑一趟。
然而李北坐下没多久店门就被推开，伴随着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一名身材健硕的男子走了进来。
“打烊……”金掌柜的声音刚响起，那走进来的男子便笑道：“金老，是我，方翰！”
对方话音刚落，凤首壶后面就探出了金掌柜半个脑袋，“原来是方队长，你来得正好，东西已经看完了你可以带回去了。”
“金老，如何？”方翰一听立马眼前一亮，但下一秒他便注意到一旁的李北，立马伸手拦下了金掌柜的话头，“金老，店里有客人啊！”
此时金掌柜才注意到一旁的李北，“嘿小伙子，我不是说打烊了吗？你怎么还没走？”
听到金掌柜开口，李北也是连忙起身道：“刚才看您在忙我就一旁等着了。咱这乡下来一趟城里不容易，还望金掌柜能见谅。”
“难得现在的年轻人还有这般懂规矩的。”见李北说话不卑不亢，金掌柜不由得轻轻点了点头：“也罢，东西拿出来吧，看在你懂规矩的份儿上就算东西不对胃口我也收了！”
显然李北刚才的举止让金掌柜很是满意。
不过金掌柜能从三言两语中断出他是来出货的，心思不可谓不缜密。
不过李北并未遵从金掌柜的意思将东西取出，而是看了眼金掌柜身旁的方翰。
“小伙子倒是够谨慎。”见此，金掌柜则淡淡一笑，“放心，这位是公安局刑警队长方翰。”
李北心中虽有一些猜测，但亲耳听到金掌柜的介绍还是多看了眼方翰。
“你放心，我不会干涉你们的生意。”方翰随意的说了一句后就双手抱胸站到了一旁。
确认了方翰的身份，李北也不再磨蹭，将双耳香炉取出后放到身前的茶几上。
“咦？”金掌柜立马发出一道诧异声，随后认真打量了一下香炉后道：“小伙子，不知你这香炉哪儿来的？”
不过金掌柜这一问却让一旁的方翰立马敏锐道：“怎么了金老，这小子的香炉有问题？”
“喔，方队不必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罢了。”一看方翰误会他的意思，金掌柜连忙笑着解释道。
“我要说祖传的，你们信吗？”李北笑了笑，然后又指了指柜台上的凤首壶道：“放心，我这件跟那个不一样，这香炉是件传世品。”
李北这后一句自然是说给方翰听的，至于金掌柜，以对方的眼力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香炉的来历。
至于为什么拉上凤首壶，李北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嗯，不错不错。”金掌柜目露欣赏，“看来你这小家伙的基本功比起一些老虫也不遑多让了。”
相比金掌柜，方翰看向李北的目光却是多了一些别的味道。
这一点李北又怎么会没注意，但这又何尝不是李北想要的呢。
毕竟后面他想做的一些事，有了方翰可就方便多了。
原本他还想着该怎么认识对方呢，没想到今天就碰巧打了个照面。
当然，眼下时机可不对，李北自然不会多言。
“金掌柜谬赞了，不过是碰巧而已。”李北不动声色的说道。
“哈哈哈，那便碰巧了吧！”金掌柜大笑一声，随即便又伸出手道：“小伙子，我看你这军大衣袖子挺长，要不借用一下？”
李北一听便明白对方是要给他出价了。
至于为什么要用行里的袖里乾坤，想来金掌柜是怕李北顾忌一旁的方翰又或者说是进一步试探李北的意思。
这所谓的袖里乾坤其实谈不上多深奥。
主要是用到拇指和食指，大拇指代表万位，食指则代表千位，以此类推。
那么在交易的过程中，先握住对方的大拇指，这就表明下面的价是万位基础价格。
然后便是后面的具体价格。
至于怎么出手势其实也很简单。
就是咱平时用手指怎么代表数字，便在袖子里笔画就行了。
金掌柜先将手伸进李北伸出的袖子中，随后先是握了一下李北的大拇指，随后在李北的点头下，第二次握住李北的其他四根手指，随后停止了动作。
这就代表金掌柜出价四万。
如果李北对这个价不满意，便可以用相同的方式还价。
不过今天这一茬，显然是不需要讨价还价。
金掌柜给出的价可以说是非常的合理，甚至比李北心里的预估还要高一点。
李北原本想的是三万五左右估计就差不多了，毕竟这儿不比大城市，也没有什么拍卖行之类的价格自然要低上一些。
“成交！”李北微微一笑道。
这一趟行程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成，李北自然也就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小家伙，以后要有空可以来我这儿坐坐。”
出门前，金掌柜却是发出了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