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之后唐亦可冷着脸坐到顾珩身边，何晨欲哭无泪默默退开，顾珩压低声音问她：“听说刚才有个人说什么都不和我坐一起？”
如果不是何晨一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一直弯在唐亦可旁边惹得旁边的人议论纷纷，实在怕丢脸唐亦可才走过来，没想到这罪魁祸首竟然还耀武扬威。
唐亦可嘻嘻一笑：“呵，听说有个人实在想和我坐一起，我勉为其难坐过来，怕某人气的脑供血不足死在当场。”
某人现在就已经气的有些脑供血不足，别过脸不理她，也不知道是在和谁置气。
干脆唐亦可也不理他，第一排坐着的大多是鲤鱼视频请来压阵的业界前辈，唐亦可身边坐着的就是业内一位大导，前几天刚在一场酒会上见过，聊过几句，如今再见唐亦可便和他攀谈起来。
另一边顾珩自己和自己生完气发现唐亦可并没有搭理他，转而和别人相谈甚欢，还是别的男人。
明明两个人距离很近，曾经又是那样的亲密关系，但现在却好像牛郎织女一般被银河隔开遥遥相望，最痛苦的是他在望，对面的人还乐得被隔开。
突然他伸出手攀上唐亦可的肩膀，将她拉回来，小声说：“下一个是你公司的艺人，专心点看节目，不要打扰其他人。”
那位导演识趣地笑笑，不再打扰他们，毕竟在外人眼中，现在的唐亦可和顾珩还是法律保护的夫妻，大庭广众做些亲密的事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下去今晚还不知道这人还会做什么，唐亦可今天来此是为公事，公私分明这点她一向很清楚，她站起身对顾珩说：“顾珩，我有事和你说，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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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径直走出宴会厅，后面的歌舞声渐渐远去，走到人烟稀少的天台才止步。
她依在栏杆上问跟在她身后的顾珩：“说吧，想干嘛？”
顾珩注视着她，反问道：“刚才那个人，你和他很熟吗？”
明明是他安排的位置，却偏偏给别人做嫁衣。
“见过几次，聊得来……啧，我和你解释这个做什么，我们已经离婚，没必要我的每次行程都和你交代。”解释完的唐亦可有些后悔。
顾珩双手插袋，故作漫不经心地说：“听说你最近签了付梓，要把《霓裳》卖给电视台，走了不少弯路，我可以帮你”
唐亦可依旧很平淡：“再难我自己也可以处理好，不用你插手。”
“我不帮你还有谁能帮你？”顾珩冷笑出声：“才出来多久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要不是我帮你你以为自己能做什么，你从小到大是学习成绩很好，但你根本没有经验，这些日子你没吃亏是什么原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她当然清楚，唐亦可静静听着，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但顾珩的话太过锋利，一刀刀往她最柔软的地方捅过去。
顾珩上前几步，声音拔高：“唐亦可，你要不是我太太，那你就什么都不是，你现在能拿到的资源，能走到那里都被人客客气气相待，你以为这些都是你自己挣过来的吗？你的所有后路都不是你自己铺垫的，自己亲手斩断你找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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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里人少，他大吼大叫也不会有人看见。
见唐亦可一直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顾珩又有些后悔。他就是这般口不择言，抓住痛点奋力反击，刚才又被唐亦可激的上头，有些气恼。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说话伤人，但一贯如此，也改不了，只是看着唐亦可紧紧抓着栏杆才觉得后悔，闷声道：“我也都是为你好，毕竟我也从没想过让别人替代你，以前我可能有些地方做得不对，只要你回来我都可以去改，你何必自己在外面受苦。”
“我用得着你为我好吗？”唐亦可抬头看他，眼珠黑溜溜的深不见底：“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喜欢打着为人好的旗号折磨人，那我说一句谢谢，但是不需要，如果你觉得我不识好歹，你大可以明天就宣布我们离婚，你我一刀两断，到时候清清白白我不占你便宜，你也不用这么委曲求全，处处都忍让着我。”
“唐亦可。”顾珩提高声音：“你听不听得懂好赖话？”
“你这张嘴里能说出好话那就是奇迹。”唐亦可推了他一把，两人隔开些距离：“或许你说的对，毕竟我出了学校的象牙塔就进了你家那个修罗场，没有工作经验，不懂你所谓的人情世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来源于你，但又不是我求你的，你上赶着拉着我不放手，给我送资源，然后再拿这些来鄙视我，戏够多的。”
她声音冰冷，冷的让顾珩也忍不住心颤。
唐亦可站直身子，直视他：“顾珩，我不欠你的。就算你把现在给我的一切都拿走了，我一样可以活的很好，我或许在这里找不到工作，但我可以换个城市重新开始，我有的是办法活下去，没必要非要依附你。所以，请你，以后收起你那些单纯幼稚的想法。”
顾珩面色一下子变了，他本来不应该这样的，按照肖毅的说法，应该和唐亦可好好聊聊，两人关系缓和，然后等过几天再给她一个惊喜，她就会回心转意。为什么都搞砸了？为什么又把她惹怒了？
晚风吹得唐亦可心凉，她慢慢冷静下来，竟然还能对顾珩笑：“你今晚是主要嘉宾，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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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可。”顾珩故作镇定：“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你可以问何晨，他比你清楚。”
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但的确何晨更清楚，因为每年唐亦可的生日礼物都是何晨送来的。
“我就问你。”顾珩上前搭在栏杆上，将她圈在中间：“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
唐亦可觉得这个人比她还有病，随口答道：“身份证上写的是12月20日，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顾珩手刚刚松开唐亦可就推开他离开天台，进到走廊被灯光一照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天台栏杆上蹭下来的油漆，还有几个血红的指印。她拿出纸巾将自己掌心一寸寸擦拭干净，把纸巾扔进垃圾桶，等再走到宴会厅已经恢复正常，没有人看得到她内心的挣扎和狼狈。
——
《花样偶像》录制快一个月，要进行第一场公演，被封闭了一个月的段望总算可以见人。夏琳特意拉着唐亦可去探班。
《花样偶像》自从第一季第一期以来都备受关注，过往两季选出来的偶像也是近两年圈内炙手可热的明星，上次鲤鱼视频年度娱乐盛典上第一场节目的那个男团就是《花样偶像》第二季选出来的限定男团。
正是因为前两季的成功，第三季从立项起就备受关注，昨天第一期播出全网播放量便破千万，不过段望还没有出场，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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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可和夏琳前往录制现场时夏琳给周灵打了个电话了解情况。
周灵一贯做事让人放心：“唐总，小望近段时间的表现一直很好，不过就是脾气倔了点，让他平日多和几个顾氏影视旗下的艺人搞好关系，多处一处，他非不，就说人家和他不熟，不熟也不知道去熟一熟，过了这么久还是不熟，估计到时候镜头都没多少。”
《花样偶像》最后选定的男团是要签约顾氏影视一年，因此一开始便有不少顾氏影视的艺人参加，经常和他们在一起肯定会多点镜头，只不过段望那牛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
夏琳倒很吃他这一套：“这多好，干干净净小鲜肉，不走歪门邪道，镜头不是靠蹭的，是要靠自己挣过来的，不想交流就把他扔练习室去，别耗费时间。”
唐亦可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走不了交际花的路线，走走励志人设也不错，况且段望的命运真一把美强惨。普通家庭，一心学艺，摊上不靠谱老板两名，险些耽误大好年华，唯一一个男主还是捡来的。到时候把这通稿发出去，也能虐一波粉。
对面周灵又交代几句后突然说：“唐总，段望要和你说话，你方便吗？”
“好，你把手机给他。”如果不接这孩子估计心神不宁，等接过以后，唐亦可耐心劝他：“小望，我和夏琳今天特意去看你，你要好好表现，不能给我们珂琳丢脸哦。”
“我会的亦可姐，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演播厅内粉丝已经就位，大部分都是女性，唐亦可和夏琳坐在前排，刚坐好旁边就有女孩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询问她们是哪家的粉丝。
夏琳熟练的接过话茬：“段望，我家偶像好糊的，所以得赶紧来看看，给他撑撑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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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段望真的很糊，那两个女孩完全不知道他的名字，倒是自己介绍说：“我们是包子，我们家包包你知道吗？就是昨天出场第一个男生，又帅又有才，昨天刚一出场我就爱了。”
虽然不知道这包包是谁，不过昨天第一个出场的男生唐亦可倒是清楚，是顾氏影视旗下的包俊，刚出来就因为谦逊有礼又不失呆萌可爱而上了一次热搜，看来是这次顾氏影视的主推艺人。
接下来唐亦可见识到追星女孩的热情，和两个毫不相关的人介绍了十五分钟的包俊，将那人几乎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然后邀请唐亦可和夏琳加入她们，不过被唐亦可和夏琳拒绝了。
那两个女孩好像有些不大高兴，夏琳干脆转了话头：“你家包包这么厉害，以前怎么没见过什么好作品，是不是公司压榨？”
女孩一提起这个义愤填膺：“对啊，都怪公司太垃圾，耽误我们家包包那么多年，那个草台班子还不放我家包包走，要不是我家包包这么努力挣来这次资源，还不知道会被压榨到什么时候呢。”
“嗯嗯对，草台班子，垃圾。”夏琳几乎憋笑的嘴都要歪了。
旁边听完全场的唐亦可倒吸一口冷气，如果让顾珩知道自己被他精心捧出的艺人粉丝骂草台班子，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近两年因为韩流影响，偶像选秀大热，即便这节目形式万变不离其宗，依旧看点满满，离节目开始录制还是几个小时，唐亦可和夏琳干脆到后台去探班。
后台也是忙成一片，几十个小男孩画的舞台妆，乍一眼看过去唐亦可还真没认出谁是段望，倒是有个小男孩认出唐亦可，打招呼道：“唐总，夏总？”
还是夏琳眼尖，看一眼就叫出他的名字：“苏杭，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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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唐亦可才想起来苏杭和段望一样，都是此次选过来参加选秀的艺人，只不过他平时不接触唐亦可，所以唐亦可不认识。
苏杭是个嘴甜的乖乖仔，一口一个姐，直夸她们今天很漂亮，唐亦可让他打住：“行了，我今天来就是看看你们，你有时间还是赶紧去准备上台，记住要好好表演，你的粉丝可都在下面看着呢。”
苏杭撇撇嘴：“哪有什么粉丝，排位我都是站在后面的。”
唐亦可和夏琳听到有些唏嘘，劝道：“会有的，从今天就是开始，下面那帮小姑娘今天就是来看人的，能不能用你的魅力俘获他们是你的能耐，而我们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帮助你们走上荧幕，最终能够走多久，还要靠你们自己。”
“谢谢唐总，我一定会的。”苏杭越过唐亦可向他后面打招呼：“段望，这边，唐总和夏总在这里。”
两人回头正好见化好妆的段望往这边走过来，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鸡汤这种东西，说一遍就好，说第二遍听的人腻歪，自己也说不出口，一时间唐亦可有些语塞，思考段望想听到的是什么样的鼓励。
没想到段望忽然说：“亦可姐，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放心，你将所有期望都放在我身上，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