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宗演武场，沈淮之接过清微子递来的调令，血瞳扫过绢帛上的朱砂印——那是九大仙门联合下发的剿魔令。
黑刀在背后震动，刀柄的血色纹路与印玺上的“斩魔”二字隐隐共鸣。
“魔宗残部在迷雾沼泽重建祭坛。”清微子的声音带着少见的凝重，“你熟悉地形，随执法队前往。”
沈淮之点头，注意到调令背面用魔宗符文写着“勿信天剑”。他将调令收入纳戒，转身时瞥见清微子袖口的黑色鳞片——与吴老、夜枭的特征完全一致。
迷雾沼泽外围，灰雾比三年前更浓。沈淮之站在队伍最前方，黑刀刀柄贴着掌心伤疤发烫。执法队二十人，半数腰间挂着刻有“天剑”云纹的灭魔令，却在接近雾墙时集体取出黑色玉简。
“小心，他们被种下了血咒。”冥月的声音在识海响起，“玉简里封着魔宗的监听器。”
沈淮之突然止步，血瞳扫过众人颈后的黑纹——那是与沈清风炼傀相同的控制符。他的手按在刀鞘上，黑刀发出低鸣，刀身表面的魔神战纹亮起。
“沈道友，为何停步？”执法队长王长老皱眉，玉简在掌心泛着青光。
“前方有传送阵。”沈淮之冷声开口，黑刀骤然出鞘，刀气劈开雾墙。灰雾翻涌间，露出地下半埋的青铜阵盘，纹路与血玉阶的刻痕同源。
二十道剑芒同时斩来。沈淮之旋身挥刀，血色刀气绞碎剑光，执法队员们的灭魔令纷纷炸裂，露出里面的魔宗符文。王长老的面容扭曲，颈后黑纹化作毒蛇，咬向沈淮之咽喉。
“雕虫小技。”沈淮之反手一刀，蛇首落地，王长老的躯体化作黑雾，露出底下的青铜傀儡。黑刀自动吸收傀儡体内的魂力，刀身上浮现出全新的锁链符文。
“他们都是傀儡。”冥月的声音带着不屑，“真正的执法队，早就在月祭中被炼成了尸傀。”
沈淮之不再停留，黑刀劈开雾墙，独自闯入沼泽核心。腐泥下的青铜阵盘在他靠近时逐一亮起，黑刀与阵盘共鸣，发出钟鸣般的嗡响。
“是上古传送阵。”冥月的声音罕见地郑重，“三千年前，我就是在这里被九大掌教围攻。”
阵盘突然爆发出强光，沈淮之感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身处一片血色荒原。天空飘着断剑，地面插满半截兵器，远处的山峰竟是由无数尸骸堆砌而成。
“欢迎来到，魔神坟场。”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淮之抬头，看见一个与自己容貌相同的修士悬浮在空中，衣袍上染着干涸的血迹，背后背着半截黑刀——正是夜枭曾持有的断刀。
“你是”
“沈冥，你的前世。”修士落地，断刀插入地面，刀身与沈淮之的黑刀发出共鸣，“五百年前，我带着黑刀残片转世，却在登血玉阶时被清微子斩断轮回。”
沈淮之血瞳收缩，眼前修士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天剑宗初代祖师与冥月合谋，用魔神之血创造出能容纳黑刀的容器，每一世的容器都将被培养成斩仙之刀。
“黑刀不是兵器。”沈冥的声音带着悲怆，“它是冥月的分身，而我们是她用来斩杀九大仙门掌教的棋子。”
黑刀突然爆发出强光，与沈冥的断刀合并。沈淮之感觉丹田内的血色金丹剧烈震动，魔神虚影在背后凝聚，羽翼展开时遮天蔽日。
“清微子他们害怕了。”沈冥指向远处的青铜巨鼎，“当年他们用九座鼎镇压冥月的残魂，现在却想借你的手，毁掉所有证据。”
沈淮之望向巨鼎，鼎身上刻着自己熟悉的“天剑”云纹，却在血瞳中显露出真实面貌——那是无数被镇压的魔神魂魄。他的手按在黑刀上，刀身传来饥饿的震颤。
“杀了他们。”冥月的声音在识海响起，“九大掌教的魂魄就封在鼎里，斩了他们，我就能恢复全盛。”
沈冥突然喷出鲜血，躯体开始透明：“记住，清微子是最后一鼎的守护者”
话未说完，他的身影消散，断刀化作流光融入黑刀。沈淮之握紧刀柄，感觉千万道记忆碎片涌入脑海，都是历代容器被天剑宗背叛的画面。
“原来如此。”沈淮之喃喃自语，“每一世的我，都会在血玉阶被种下锁魂咒，成为天剑宗的刀。”
黑刀发出清越的鸣响，刀身上的魔神战纹完全亮起。沈淮之抬头，看见传送阵的光芒再次亮起，清微子带着数十名长老踏阵而来，每人手中都捧着青铜小鼎。
“沈淮之，你果然是冥月的容器。”清微子的声音冰冷，“当年初代祖师创造你们，就是为了在魔神复苏时，用你们的血重新封印冥月。”
沈淮之血瞳骤缩，发现长老们布下的正是当年镇压冥月的九鼎阵。他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黑刀指向自己咽喉——那是刻在血脉里的封印。
“冥月，帮我！”沈淮之在识海怒吼。
“乐意之至。”冥月的声音带着癫狂，“现在，让我们撕开这虚伪的面具。”
黑刀突然爆发出比血色荒原更耀眼的红光，沈淮之的魔神虚影强行挣脱发髻，黑色羽翼扫过青铜鼎，鼎身的云纹纷纷剥落，露出底下的魔宗符文。
“你们以为用仙门符文就能掩盖真相？”沈淮之的声音雌雄莫辨，“我看见的，是九座沾满鲜血的屠刀！”
清微子的脸色剧变，九鼎阵突然崩溃。沈淮之趁机挥刀，黑刀斩落最近的青铜鼎，鼎内的掌教残魂发出惨叫，被黑刀吞噬。
“杀！”
他的怒吼声响彻荒原，魔神虚影每挥一刀，就有一座青铜鼎炸裂。清微子等人的攻击如隔靴搔痒，在魔神战体面前不堪一击。
当最后一座鼎被斩落时，沈淮之感觉体内的血脉诅咒松动。黑刀完全复原，刀身上的“冥月”二字闪烁着魔神之力，他的左眼恢复清明，却在瞳孔深处多了九道星芒。
“现在，该去天剑宗了。”冥月的声音响起，“清微子藏在问剑峰的密室里，那里有初代祖师的遗骸”
沈淮之点头，望向传送阵。血色荒原开始崩塌，他看见迷雾沼泽的入口重新出现，林钰竹正站在雾墙前，焦急地望向里面。
“来了。”沈淮之轻声道，握紧黑刀，“这次，再也不会被他们当棋子了。”
他大步踏入传送阵，黑刀在身后留下长长的血色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