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不止是你，小二、小三，还有你大哥都要去。小六要等大一些。
等你们学好了，回来还要教月亮、小七、我，还有娘。”
苏妍妍认真地细数着每一个人，要不是学堂不收女子，她和月亮高低也是要去的。
二哥、三哥他是能理解，可大哥去读书年纪是不是大了点？
可这是大嫂说的，大嫂说要送大哥去读书，他自然是要举双手赞成的。
“只是，这样会不会要花许多钱？我听说束脩可不便宜。”
他有些担心，一下子送这么多人去读书，大嫂会不会太累了，要不他就不去了吧，让大哥去，大哥学会了回来教他们也是一样的。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苏妍妍道。
“没关系，挣钱就是用来花的，只要你们好好学，别让我花的钱打水漂就行了。”
大嫂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关键是他真的好想读书啊。
“我会的大嫂，我一定好好读书，等我考中状元，给大嫂请诰命。”
苏妍妍笑笑没说话，状元郎的确是可以给家中女眷请诰命，但从来只有给母亲和妻子请封的，还从来没听说过谁家给嫂子请封的。
不过小四能有这个心，她就很高兴了。
只是她不知道，很多年后，她亲手养大的几个孩子，都争着抢着做了同一件事，那就是为他们的长嫂，请封诰命。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而此时，有些兴奋过头的赵阳，却是扯着苏妍妍的袖子道。
“大嫂，大嫂，其实我有在偷偷学，苏承安每次休沐在家里，我都会让他背书给我听，我已经会背三字经了。”
“是吗？那你背给我听听。”
赵阳自然是愿意的。
“嗯、嗯……”
他清了清嗓子就背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想远……凡训蒙，须…须…”
赵阳背到这里卡住了。
苏妍妍不是很在意地接道，“凡训蒙，须讲究。详训诂，明句读。”
“大嫂，你居然也会。”
赵阳眼睛亮得可怕，好像要把人点燃一般。
“你也知道我以前那个大伯是个读书的，听多了也就会了。”
赵阳想了想好像了是这个道理，他不也是听苏承安背书才学会的吗？
想到什么赵阳满脸期待的看着苏妍妍。
“那大嫂，你认字吗？”
“认得几个，不多。”
苏妍妍说完又一脸神神秘秘的道，“我偷偷学来的，你别告诉别人。”
“好，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我连大哥都不说。”
赵阳说着便伸出手要和她拉勾盖章。
苏妍妍想说到也不至于如此，但看他那一脸认真的样子，还是与他勾了手指，盖了章。
两人脚步轻快，苏妍妍力气大，哪怕怀里抱着一个，速度依旧不慢。
原本心情很好的两人，在看到自家门口的那一幕时，瞬间不好了。
只见苏老太正在她家院子外撒泼。
又是拍腿又是跺脚的破口大骂。
“天杀的赵寡妇，今天要是不把卖肉的钱交出来，老娘就和你们拼了。”
苏老太说着就要往屋里冲，大有赵寡妇若是不让开，她就一头撞死人家的样子。
赵寡妇死死拦在门口就是不让她进院子。
却也没对她动手，到底是苏妍妍的亲阿奶，又这么大年纪了，真是有个好歹，怕她讹上自己是其一，更怕苏妍妍怪她。
赵寡妇很少有这样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时候，她这个样却叫看热闹的人看不下去了。
“我说苏婶子，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咋还这么不要脸呢，人家卖肉的钱凭什么给你啊。
你是她爹还是她娘啊？”
“就是啊，咋好意思堵人家门口撒泼呢。”
要说这村里大部分的人还是讲理的呢，也愿意出来说句公道话。
可这也架不住有些人不要脸啊。
苏老太被人这么一说，也不躺地上，也不撞人了。
一骨碌爬起来，一边冲那人跳脚，一边做着经典‘退退退的’手势。
大声喝骂道，“去去去，你们知道什么，苏妍妍那是我孙女，她打到野猪自然我是我苏家的，凭什么叫他们赵家拿去卖了。”
说着又指着赵寡妇的鼻子骂道。
“你个臭不要脸的，就是看我家丫头有本事，才将人哄到你们家来的，你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别怪老娘不客气。”
说着又弯腰弓背做出一副要冲撞的姿势。
只是她才刚摆好架势，人还没冲出去，后脖领就被人一把抓住。
“奶，你别闹了，回去吧。”
揪住她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喊了半天没能将人喊出来的苏妍妍。
苏老太原本以为她是躲在屋里不肯出来。
没想到她是真的不在家。
苏老太见她回来，立马高兴起来，端起一副慈爱的样子拉着她的手道。
“妍妍啊，你回来啦，快、快把你卖野猪的钱要回来，跟奶回家去。”
苏老太可是想明白了，她家那死鬼老二是个主意大的，有打猎的好手艺，可除了每年固定孝敬的钱外，是一文别想他多给。
但这丫头不一样，这丫头比她爹好哄，比她爹心软，而且也是个有本事的，第一次一个人上山就能打到大家伙，这把人接回去，以后她赚的钱还不是自己的。
苏老太那精明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那算盘珠子都快崩到苏妍妍脸上了。
苏妍妍将怀里的小家伙交给赵阳抱着，从苏老太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她若不来，苏妍妍也不愿与她计较，现在来了有些事还是说开了的好。
只见苏妍妍神色冷淡的看着她问道。
“阿奶，大伯和我娘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她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
苏老太一双眼，四处打转就是不敢看她。
苏妍妍自嘲一笑，她也不知是在笑自己对他们还有期待，还是在为自己的父亲不值。
知道自己没猜错，她也不再给他们留脸面。
“阿奶其实是知道的吧。”
苏妍妍再次强调一遍，将苏老太那点小心思全给抖了出来。
“只不过你觉得大伯会读书，以后能带你们过好日子，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吗？
而我爹已经死了，不能给你们带来半点好处，所以他的脸面哪怕被人丢在地上踩，你也觉得无所谓。
将我的亲事换给苏渺渺你也是默许的，你觉得她比我好看，比我嘴甜会哄人开心，会说以后发达了，接您过去养老，所以你选择装聋作哑不管不是吗？
既然，阿奶都没当我是孙女，现在来这里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