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沙发坐下上，林一染看了眼还在小幅度抖动的双腿，一把抓过旁边的抱枕盖在大腿上，佯装不经意地转移注意力：“嫂嫂后天也要过来对吧？”
周秀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起顾简溪的事情，但还是老实回答：“我们约的是后天早上十点。”
“那到时候我来招待她吧。”林一染算盘打得啪啪响，“这里风景这么好，不让嫂嫂看一下实在是太可惜了。”
周秀一听这话就猜测林一染是想让看顾简溪笑话，不由得在心底替顾简溪默哀三秒钟。
林一染并不知道周秀的心理活动，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嗤之以鼻。
她是那么坏的人吗？她不过是想在顾简溪害怕的时候，趁机借出自己可靠的臂膀，刷一波好感度罢了。
歇了会儿，林一染感觉力气恢复了，起身认真打量办公室。虽然是密闭的空间，但墙壁却是和电梯一样是自动投影的景色，现在是正常的墙壁背景，并不会让人有紧张感和害怕感。
确定安全问题，她转身问周秀：“我今天要做什么？”
周秀指了指办公桌上堆得跟个小山丘一样的文件，“这里的文件都是需要你——你姐姐签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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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多？我不才——”林一染一顿，急忙改口，“姐姐应该没失踪几天吧？”
“但是在失踪前她已经翘了快一星期的班。”说到这里，周秀止不住抱怨起来，“你说你——姐姐是不是太坏了，明明她才是老板，结果一天天的只会撂担子把工作全丢给我。”
林·背锅侠·一染默不作声。
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吧。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不停地背锅，而且还不能解释。
周秀想起这阵子操劳的自己，不由得抹了一把辛酸泪。“下午和晚上都有会议，不过你也不用做什么，参加就行了。”
林一染点头，但一转头就看见那个堆得比她还要高的文件堆，一张精致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参加会议当工具人倒是没什么，但这么多文件，就算是签名也会累死人的。
还是说这是她让女主签了一大堆签名后的报应？
林一染无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挣扎道：“我签名和我姐姐应该不一样欸？这样也没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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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周秀回答，她眼珠子一转，又建议说：“不如你把我姐姐的签名拿去弄成刻章，这样就能保证一样了。”
签名不一样的问题，周秀想都没想过。再看林一染一脸期待，她摇头拒绝，“没事，你尽管签名，出问题再说。”
林一染皱起眉头：“……”这也太随意了吧，难道不怕别人拿去做字迹比对吗？还是说这是世界的bug？
周秀看林一染皱起个苦瓜脸，莫名想笑，但又担心会刺激得林一染撂担子不干了，只能苦苦憋着，拍了拍她肩膀，“那就辛苦你了，一会儿我还有个会议要开，就先走了。”
“赶紧走赶紧走。”林一染嫌弃地摆手，起身走向办工桌，脚步沉重，像是绑着铁锤一样迈不开步子。
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
林一染下意识转身，透过磨砂玻璃认出是外头周秀的身影，气得直磨牙。
不过转念一想，正所谓“天道好轮回”，总有笑周秀的时候。
这么想着，她又恢复了斗志，拉开椅子坐下，拿起距离最近的一个文件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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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还打算认真看了看再签名的，结果里面竟然有两指节那么高的厚厚一沓。
不说看不看得懂，就算是看得懂，也没时间看，所以她放弃了先前的打算，直接掀到最后一页签名。
一份又一份，十分钟过去，她手都酸了，结果这才完成了不到十分之一。
林一染放下笔，看了眼时间。时间还早，先休息一下好了。
她往后靠在椅背上，无聊地转着办公椅。看着这小山堆一般高的文件，突然灵光一闪。
这么悲惨的时候，不正是向女主撒娇卖萌，啊不，应该是向女主展示自己刻苦认真向上的最好机会。
看到有她这种认真工作又勤奋的老板，女主应该会更加放心地加入她的公司……吧？
想到就做是林一染的风格。她当即掏出手机，转了一圈，挑了个角角度蹲下来，打开手机摄像头对准文件堆。
光线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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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度ok。
……
“咔嚓——”
不过一张好像也不大够。
林一染看着照片，不大满意，想了想，干脆各个角度都再拍一张。
虽然只有十张照片，但她挑了好几分钟，才勉强挑出一张比较满意的照片，又修了个图才给顾简溪发过去，最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回位置上继续签名。
“滴答——滴答——”墙上的钟表声有节奏地摆动。
林一染放慢签字的动作，余光看向手机，没看到收到消息的绿色闪烁灯亮起。
是在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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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染写完把文件放一边，拿起手机解锁，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她的简讯。
来回滑动几次也没刷出顾简溪的新消息，她又去看了顾简溪的朋友圈，意外发现对方就在刚才发了动态。
文字写的是：“结束，新生。”
配图点开始解约合同，详细内容被马赛克给遮挡住了。
和冠心解约=和她公司签约＝她加入了主角阵营＝he。
一想到自己能摆脱家破人亡的be惨剧，林一染心下一喜，乐呵乐呵地点了个赞。
但退出对方朋友圈看到聊天记录的时候，她就跟大冬天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女主有心思发朋友圈都不回她消息，这代表什么？
代表女主并不在意她，没把她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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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染气恼地戳着头像上的大肥猫。
她还以为这几天的相处后能把两人的关系加速到朋友的阶段，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
她这是创造了个“白眼狼”。林一染丧气地把手机丢一边。
“嗡嗡嗡——”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林一染迟疑了下，还是快速拿了起来，解锁一看是顾简溪的信息。
——抱歉，我手机刚才没电了，才发现消息没发出去。
——怎么这么多？
——周小姐呢？身为副总有义务分担重担吧。
林一染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上一秒还在苦恼，这一秒就瞬间被喜悦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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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公司为了大家。[握拳jpg]
身为一个值得信赖的、可靠的领导，她可不能让女主觉得自己会被区区文件打倒。
林一染一瞬间感觉自己被打了鸡血，再看小山堆高的文件也不觉得疲倦了，给顾简溪发了个恭喜的表情包就继续签名。
一边签名一边和女主聊天，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没签字的文件也只剩下一小撂。
就在她准备一鼓作气签完的时候，周秀推门进来了，“染染，工作怎样了？染染？人呢？”
办公桌上的文件就像是一面墙，完美地掩盖后面的林一染。
林一染抬头也知看到文件，侧过身子，伸了伸手，“这。”
周秀走近了才看到几乎要被文件掩埋的林一染，“还没签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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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剩一点了。”林一染指了指手边的文件堆。
“那就留下午再继续吧，我们先去吃饭。”
林一染下意识扭头看了眼时间，才十一点多，疑惑地问：“这不还没十二点吗？”
“等到十二点人就多了。”周秀绕过办公桌，把林一染拉起来，“也不差这半小时了。”
也就老板能这么说，哪个员工敢这么说？
林一染在心里腹诽，被拽走之前眼疾手快地拿过桌子上的手机。
林一染跟着周秀来到楼下隔壁的餐厅。
这附近都是各种工作室，现在又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所以餐厅里客人并不多，两人点的菜很快就全部上齐了。
周秀拿起筷子刚准备夹菜，下一秒就被林一染出声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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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秀放下筷子，疑惑地问：“怎么了？”
“等一下。”林一染一边回答一边掏出手机，对着桌子上的美食来了个“九连拍”。
周秀哭笑不得：“……不就是吃个饭，不至于发朋友圈吧？”
“谁跟你说我要发朋友圈了。”林一染给了对方一个白眼，然后挑出一张图片发给顾简溪。
“不发朋友圈你拍它做什么。”周秀顿了下，“你要发给谁？顾小姐？”林一染认识的人除了她外，也就只有顾简溪一人了。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林一染什么时候和顾简溪关系这么好了？
无时无刻不致力于刷好感度的林一染顿了下，“是啊。”看见周秀眼神有些奇怪，她解释性地补上一句，“我只是想和嫂嫂打好关系么，毕竟关系好了嫂嫂才会对公司有归属感。”
周秀听着这话感觉怪怪的，但又想不到哪里怪。
林一染被看的心虚，放下手机岔开话题，“好了好了快吃饭吧，再不吃饭饭菜都凉了。”
周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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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
林一染看向一边的手机，见是顾简溪的消息才拿起来解锁。
顾简溪也拍了午饭的照片过来。
只是相比她这满满一桌的大鱼大肉，顾简溪的午餐可谓是简单朴素到极点，只有一碗蔬菜沙拉和半杯蔬菜汁。
女主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
林一染傻眼，再想想自己这个作者还是害顾简溪到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瞬间感觉嘴巴里的美食都不香了。
周秀：“染染，吃饭的时候玩手机会消化不良的。”
“哦好。”林一染放下筷子，严肃地反问道，“秀姐，嫂嫂现在是不是过得很艰难？”
“什么？”周秀被问懵了，想了想，“应该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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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只有蔬菜吃了，一点点肉沫都没有，怎么可能不至于？
林一染看照片越久，脑海里女主吃蔬菜的画面就越清晰。
不行，她可是要和女主当朋友的人，怎么能丢下女主一个人大鱼大肉呢？
可直接打钱什么的，不仅会伤到女主自尊，还会被拒绝吧。严重点的话，说不定这行为还会让女主觉得她在瞧不起对方。
周秀看着又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人，无奈出声：“染染，吃完饭再聊天吧。”
吃饭？林一染眼前一亮，一边让周秀先吃一边低头打字。
——嫂嫂，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好。
——那我晚点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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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给我时间和地点就好了。
痛失一个刷好感度的点，林一染觉得有些可惜，但转念一想以后机会多得是，也就没放心上，回了个“好”后放下手机，拿起筷子。
她余光瞥见周秀一直盯着自己，疑惑不已，“你不吃吗？”
周秀：“……”
林一染察觉到对面传来的怨念气息，想了想，“嗯？饭菜不和你胃口吗？”
“没有，吃饭吧。”周秀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吃完饭我请你吃甜点。”约了和顾简溪的晚饭，林一染心情轻松不少，嘴唇微勾，“杨枝甘露怎样？”
“……”周秀刚舒缓的表情再次凝固住。
眼看对面人要气得把筷子丢过来了，林一染这才改口，“都忘了你对芒果过敏了，那喝奶茶吧。”说完她反应过来自己也能帮顾简溪定个下午茶。毕竟在她的设定里，顾简溪外表高冷，实际却是甜品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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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心情更好了，最后还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饭，林一染就让顾简溪先上去，自己往不远处的奶茶店走去。
奶茶店门口旁边放着一张牌子，上面写着：“今日优惠，买两杯饮料送一杯咖啡（不可选）。”
看到这个提示牌，林一染眉毛一挑，笑了出来。
虽然她现在不差钱，但勤俭持家是她的优良品质。
这么想着，她笑着抬脚进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