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云川，这是在……吃醋？
刚一产生这个想法，陆亦歌就感觉自己可能是脑子进水了。
他和盛云川从认识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一个月，基本没好好说过几句话，十句有八句还都是在争执、直到今天双方才心平气和了一点。
怎么想，盛云川也实在犯不上吃他的醋。
盛云川会这样对他，应该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短期标记吧。
陆亦歌沉默着，盛云川却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见他一言不发，alpha军官似乎迟疑了一下。
“抱歉……少校。”
“我不该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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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亦歌一愣，抬头看他。
盛云川坐在病床前，背脊挺的虽然笔直，眉眼却安静无声地垂着。
他平常总是淡漠的目视前方，神态虽然沉稳内敛，却也隐约有种自信和成竹在胸的感觉，好像什么事对盛云川来说，都尽在掌握之中。
这是种即便无声时，也有的静默傲气。
但不知道是不是陆亦歌的错觉……盛云川现在，却好像很害怕在他面前说错话。
他呼吸不由得顿了顿。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毕竟我们之间有短期标记在，你看到我和其他alpha接触会感觉生理不适……这很正常。”
陆亦歌迟疑了一会：“不然……这次等我的伤彻底恢复，我们就解除标记吧。”
“既然我已经答应大校去第三舰队，以后我们就是上下级的关系，上下级之间的确不应该存在标记这种会影响理智和判断的东西。”
盛云川垂眸沉默良久，看不出一点情绪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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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还是答应了。
“好。”
“等你的伤彻底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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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5日，奥克兰星盟军部总部。
参与授勋仪式的起码有上百位星盟军官。
星盟军部的制式礼服分两种，其中作战舰队是清一色的深蓝色礼服，胸前一朵白色月季；而非作战部队，则是清一色的纯白礼服，胸前一朵深蓝玫瑰。
这次晋衔的，大部分都是在昆丁布雷尔要塞夺回战中丨功勋显著的军官，仪式还没开始，整个礼堂就已经被作战舰队深蓝色的海洋给淹没了。
其中只有一抹不太和谐的白，十分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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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相貌清隽且年轻的男性军官。
非战斗部队虽然清闲又安全，但晋衔速度自然也不比枪林弹雨里来回的作战舰队，每年授勋仪式上，参与晋衔的非战斗部队军官都少的可怜，有的年份更是干脆一个也没有。
但是今天不但有，而且竟然还是个少校晋中校的，这可不算低了。
……而且还这么年轻。
……还带着副十分斯文的眼镜。
最关键的……还是个oga。
&军官们都在好奇的偷偷打量他，陆亦歌却对这种被他人过分关注的感觉非常不适应。
他参军八年，这种正儿八经的大型统一授勋仪式却是第一次参加。
毕竟之前他有在暗河的潜伏任务在身，不好直接在这种场合露脸，现在江铭死了，暗河在第二星系的老巢也被捣毁了，他这才终于能光明正大的走到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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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过人群，找了个整个礼堂人最少、最边缘的角落坐下，然后把纯白色的礼帽摘了下来，仰着头把它盖在了脸上，十分随意的翘了个二郎腿，及膝的黑色军靴包裹住oga线条完美的修长小腿，脚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晃着。
陆亦歌的腰伤虽然是好不容易再次结痂了，但是站久了却难免还是会痛，所以即便别人都站着，他也还是很没心理负担的坐下了。
正百无聊赖的等着仪式开始，突然听到一个带着点惊喜却又有些迟疑的声音。
“陆……陆教授？”
陆亦歌一愣，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就看到眼前穿着深蓝色礼服的棕发少年正睁大了一双杏眼看着他。
“艾尔文？”
“教授，您竟然真的来了，不对，我是想说，您……您竟然也是……”艾尔文简直语无伦次。
陆亦歌这才想起之前艾尔文邀请他去参加他的授勋礼的事，这事竟然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嗯，就当作他没忘吧，反正阴差阳错的，他们这不是也在今天见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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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亦歌拍拍自己旁边的座位。
“坐。”
艾尔文十分听话，立刻坐在了他身边，一双大眼睛不可置信且兴奋的看着他。
他终于恍然大悟了。难怪陆教授会私下教给他那么多一个文质彬彬的普通oga老师不应该懂的东西……
是啊，要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oga，哪里会懂那么多格斗技巧和操纵信息素和精神力的方法呢？
陆亦歌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说：“哎呀，这下被艾尔文你发现了。”
“教授，您服役于哪支部队，我怎么从来没听您说起过……”艾尔文说到这里就感觉自己这话问的有点傻，既然陆亦歌瞒着，那肯定是不方便说了，又连忙道，“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没关系的！”
“我既然能来参加授勋仪式，那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了。”陆亦歌声音温和悦耳，“之前一直在星航追缉司，以后应该是调到第三舰队了。”
“第三舰队？”艾尔文听完愣了愣，突然沮丧道，“为什么不是第四舰队呢？明明就差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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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亦歌差点被他逗笑。
正此刻，远处人群突然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嚣声。
礼堂大门外众星拱月的走进来一老一少两个人，其中那个年轻些的身材高大挺拔，眉目凌厉冷峻，薄唇微抿，不是盛云川又是谁。
自那天他在医院提出要和他解除标记，盛云川离开后，陆亦歌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晋衔在即，盛云川和他不同，毕竟是一军主将，要周旋寒暄提前准备的事自然比他多得多，忙一些简直太正常不过。
艾尔文感叹道：“是盛大校啊，哦不对，今天过了他就是盛少将了。今天虽然是咱们一百多个人的晋衔仪式，但其实大家都知道，咱们都是来给盛大校当绿叶的……”
“真厉害呀。”少年感叹道。
陆亦歌揉了揉他的脑袋：“艾尔文也会很厉害的。”
艾尔文却突然转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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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教授真的这么想吗？”
艾尔文的神色十分认真，那双总是显得过分可爱的眼睛此刻明亮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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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隔了大半个礼堂，盛云川却还是一眼就找到了陆亦歌。
那人穿着一身纯白制服，即使只是慵懒的坐着，也显得身姿挺拔、四肢修长。
他虽然眉眼俊秀、神态温和，身上却隐约带着种天然的疏离和神秘感。
深蓝色的海洋里，这样一朵带着秘密的纯白玫瑰，简直惹眼的过分。
他们都在偷看他。
他们怎么能偷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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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被偷看的人却似乎完全没察觉到那些或明或暗的放肆目光。
他正随意的靠着礼堂的座位，微微侧身对一个军官笑的眉眼弯弯。
时隔十二年，盛云川终于又看到他这样毫无防备的笑容了。
太熟悉了，oga笑起来时微微显得圆润的漂亮眼睛、莹润而明亮的瞳孔弧光、恬静温和的神态……
太熟悉了。
唯一不熟悉的是……
这个笑容并不是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