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附近,大凉与北戎之间的战火持续燃烧了整整半年。
甘州军统帅镇北将军刘济平在皇帝萧恪之的准许下,倾尽全力,将近十年来备战演练的功夫统统使出来,终于在这年冬末、开春之前,将北戎人彻底击败,赶入大漠深处,彻底解决了困扰大凉边境数十年的祸患。
消息传来,朝野上下为之一振,就连民间的百姓也欣喜不已。
大凉重文轻武多年,其中的原因,除了皇家和几大士族的有意为之,还有一重原因,便是这二十多年来,大凉境内太平,几无战事,几处边境虽时有摩擦,却也没爆发过大规模的战事,朝中武官颇多,却皆无用武之地。
如今北方大捷,实是这二十多年来的头一遭,百姓们骄傲欢呼,朝臣们则不论文武,皆对刘济平等一众甘州将领刮目相看。
当然,朝臣们更多的还是升起对皇帝的敬畏之心。
毕竟,众人皆心知肚明,甘州军正是萧恪之花费数年心血,一点一点操练起来的。
萧恪之听到这个消息,虽是意料之中,却依旧感到欣喜不已,当即下令,要邀刘济平等将领还朝,于年节的大宴上好好庆功。
这是举国同庆的大事,楚宁自然会好好操办。
先前,在宫中设立女官学堂的事已准备得差不多了,翠荷如今已被升为女官,专掌女官学堂之事,替楚宁分担了许多。只是,这样一来,她便不得不从甘露殿搬出去,与其他女官们一同住在掖庭宫附近,陪伴在楚宁身边的时候也少了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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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原本朝夕相对的二人各自忙着手中的事,竟隔了四五日,才终于得空见上一面。
“这是才择选出来,第一批进入女官学院的宫女名单,请殿下过目。”翠荷一身整洁的女官官服,双手捧着准备好的名册,奉到楚宁面前。
楚宁伸手接过,摊开在书案上,一点点仔细阅览。
薄薄一本名册上,除了十五个掖庭宫的宫女外,还详细列明了她们的籍贯、入宫时间、入宫前的家庭出身及入宫后的大致经历,一条条、一件件,具体详尽,显然准备得十分细致。
“你安排得很好,就照这份名单来吧。”她将名单放下,搁到案边,笑着夸赞,“来,快坐下吧,如今你越来越忙,好容易见一趟,可不能这么快就走。”
殿中不过两三个服侍的侍女,并没有别人,翠荷见状,也不忸怩,微微施礼后,便大大方方坐到她的身边:“可不能怪奴婢,奴婢只打理书院一事罢了,殿下却管着整个太极宫的事,还有长安城,甚至全大凉的官家妇人的事,也都以殿下为准,殿下可比奴婢忙碌多了。”
楚宁听她一番话,忍不住掩唇笑起来:“你这丫头,做了女官,倒越来越会说话了,我总算没看错人。”
有侍女捧了一盘才做好的糕点并两盏酪浆上来,二人一边用点心,一边说话。
不一会儿,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侍女道:“殿下,是御前来人了,要替陛下取一封昨夜写下的批文。”
“知道了,让人进来吧。”楚宁扬声应下,却见一旁的翠荷忽然滞了滞,目光有些急切地转向殿门的方向,好似在期待什么,待见到来者是刘康时,才失落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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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帝后,萧恪之每日回到甘露殿后,也与平常人一般,处理公务更是从不瞒着妻子,因此楚宁不过在案边一叠簿册间翻了翻,边很快找到了。
“老奴叨扰殿下了。”刘康笑着弯腰行礼,双手接过楚宁递来的一份批文,又冲翠荷点头致意,也不逗留,便立刻匆匆离开。
“翠荷,你方才以为是谁来了?”待屋里的人都退下去,楚宁再不掩饰面上促狭的笑意,“难道以为是靳将军来了?”
此事,她虽没听翠荷自己提过,却从别的侍女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端倪。
翠荷是她这个皇后身边最亲近的侍女,靳江身为千牛卫大将军,则是御前亲卫,平日往来不多,却时常能打照面,一来二去,自然熟悉了。
翠荷的年纪与她相差无几,本也该寻个好人家嫁出去了,只因跟着她身在东宫,多有不便,又始终未遇到合适的郎君,才蹉跎至今,眼下有了人选,她自然乐见其成。
可翠荷却只脸红了红,随即便闪过一丝失落与犹豫之色。
“殿下说笑了,奴婢方才不过有些走神罢了,哪里会想别的?”
楚宁与她朝夕相伴十几年,一见她这副模样,便知她心中藏着事,不禁正色道:“这事,我不问你,你便不打算同我说了吗?你与靳将军,到底如何了?我前几日听陛下说,问起靳将军,是否有中意的娘子,他说有,却支支吾吾不愿透露是何人,这是为何?”
靳江当初是甘州秦王府宿卫统领,这些年来却始终兢兢业业,紧随萧恪之身侧,与之关系亲近,颇受重视,他的婚事自然也有皇帝亲自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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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如今年近二十八,听闻过去在甘州时,也曾娶过一位民间的良家妇人为妻,可惜成婚不过两个月,那妇人便染了一场恶疾过世了,此后,他便始终孑然一身,跟在萧恪之的身边。
楚宁想到这一层,又问:“你可是觉得靳将军已成过一次婚,年岁也大了些,与你不相配?”
翠荷垂眼摇头,轻叹一声,道:“怎会?靳将军出身虽平凡,也的确曾娶过妻,可如今他是圣上的近臣,朝中无数官员都想与之结交,奴婢一个普通的侍女,觉得高攀还来不及,怎还敢嫌弃?只是……奴婢是殿下身边的人,如今忽然做了女官,正恐惹人议论,若再与圣上的近卫有牵扯,只怕让殿下为难。况且,将军如今是近卫,在长安任职,将来总会要外调到别的地方,少则年,多则十年、二十年,奴婢不愿离开殿下……”
宫中的女官皆出身官宦之家,唯有她,是皇后身边的家生婢女,如此已给楚宁招来一些议论声,她须得将书院一事办得妥妥当当,才能将这些声音压下去。
此时,若再与御前之人有所牵扯,只会给楚宁带来更多压力。
楚宁听她如此说,才明白她的顾虑,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你呀,一向想得周到。可是,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不该想着我,该想想自己才对。靳将军为人忠厚,踏实可靠,你若真对他有意,千万不要因旁的事错过了,否则,我也会替你抱憾一辈子的。”
翠荷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心不在焉地捻起一旁的糕点送入口中。
两人沉默片刻,又说了些别的话,翠荷方才起身告退。
……
夜里,萧恪之带着一身雪花快步走进甘露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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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温暖干燥的空气袭来,顿时将他发上、肩上沾染的雪花融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楚宁笑着迎上来,手去解他的衣带,将潮湿的外袍脱下,还未拂去他发间的晶莹,便已被他一把抱进怀里:“好了,里头是干的,这回总能抱你了。”
萧恪之惦记着太医令的话,不敢让她受半点凉气,如今平日淋了雨雪后,定要在屋里将自己弄干了才敢碰她。
“怎么了?只这一会儿,陛下怎这般急?”楚宁被他凉丝丝的脸颊在脖颈边蹭得发痒,忍不住缩着脑袋笑起来,“脸上、发间都还是凉的呢!”
萧恪之闷声笑笑,也不理她,直接问旁边的内侍:“浴汤可备好了?”
内侍忙埋低脑袋,回道:“已备好了。”
“都下去吧。”他说罢,直接将楚宁打横抱起,大步进入浴房。
浴房中,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顿时给二人披上一层湿润温热。
楚宁倚在萧恪之的怀里,原本白皙的脸颊染上淡淡粉晕,微张的红唇也变得水润饱满。
“陛下,我已沐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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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恪之将她放下,双手却未从她腰上离开,而是隔着衣物丈量起她如今的身量。
在甘露殿住了数月,她每日饮食起居皆十分舒适称心,又有太医令开的滋补之方养着,如今的身段,比过去更加丰腴饱满,起伏有致了。
他心口一阵躁动,与氤氲的水雾交融在一起,仿佛水珠滴落在烙铁上,滋滋作响。
“一会儿总还要沐浴的,咱们一起——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低沉喑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楚宁怔了怔,这才想起,今日正是她癸水过去后的第九日,这几天正是易受孕的时候。
每到这几日,他便格外兴奋,有时甚至令她有些招架不住。
“陛下稍缓些,阿宁怕累——”
她红着脸,话还未说完,身上原本完好的衣物已被他扯开,只剩一件薄薄的亵衣。
“朕尽量。”萧恪之抱着她跨进已注满水的浴桶,闲适地靠坐在桶边,将脑袋枕在桶沿上,双手掌着她的腰肢,欣赏着浴水顺着那件单薄的亵衣一寸寸攀登而上,再紧紧贴在她肌肤上的情形,口里应答得十分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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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精力旺盛,平日怜惜她娇弱,不曾有太多需索,唯有到每月的这几日,才会彻底放开自己,夜夜拉着她纵情不断。
说起来,是为了让她早日怀上一儿半女,实则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几个月里,她的肚子并未有动静,他却没见着急,依旧每月里乐此不疲。
楚宁被水汽蒸得头脑发晕,忙将双手撑在桶沿上,趴在他的颈边,擦着他的耳际低低道:“陛下,明日甘州的将士们就要归来了,咱们都要去迎呢……”
“放心,朕有分寸。”他轻笑一声,踩着地上洒出的水花,抱着她大步回到卧房中,“累了?再忍忍,很快就好……”
楚宁忍不住嗔怪地睨他一眼。
他口中的“很快”,自然与她料想的不同。
长夜漫漫,殿外风雪交加,寒风猎猎,屋中却热情似火,浓烈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