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着我过往的照片被风吹走，中原中也反应很快，抬起手想拦截，我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臂，对上他的眼眸。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但肯定算不上好看，他见我不想要，就没有再坚持了，顿了顿眼神和我一起看那薄薄的纸片随风而去。
对于我这有些反常的行为，没有看到上面印着什么的中原中也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说：“不要了？”
我朝他张开手：“带我下去，我不想翻了。”
他不悦地皱了皱眉，看我还固执地朝他张着手，和我僵持了几秒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抱住我带我从树上下去了。
脚落地后我的手还是勾着他的脖子，一言不发地把脑袋埋在他的颈间，像是依偎在他身上撒娇的小动物。
他刚刚的不爽被我这样的姿态闹得一干二净，拍了拍我的后背说道：“到底怎么了？”
我沉默了很久，脑海里想起的他被组织抛弃时捂着流血的腹部还四处寻找我的模样，原本亮晶晶的蓝色眼眸在看到我站在举着枪的人群里时突然熄灭了，一点又一点地暗了下去。
他当时该有多么难过啊。
我揽着他的脖颈，难受得要命：“——对不起，对不起，中也。”
和中原中也来镭钵街就是个错误，因为熟悉场景的冲击，我想起很多不想回忆起的东西，恨不得立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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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希望他看到那张照片，不希望他问起我的双亲——不希望他问起我为什么要背叛他。
……
……
我是和中原中也一起被捡回羊的。
形成镭钵街的这场爆炸让我失去了父母，变成孤儿，而爆炸中心被发现的中原中也和我一样，不用猜也知道是灾难的幸存者。
那时候的他像是因为灾难受到了刺激，明明和我差不多大，却像个什么都不懂的雏鹰，懵懂得像张白纸，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尽管组织里年长的孩子会关照我们，但也仅仅是关照，受害者的惺惺相惜让我喜欢粘着和我又同样遭遇的中原中也。
当时什么也不懂的他在其他同伴的眼中是个异类。
既然他不懂，年幼的我把我所能理解的事情一件一件地教给中原中也，不得不说当时的我心也够大，不知道教了中原中也多少乱七八糟不靠谱的信息，他也傻乎乎地敢信。
如果说组织是我们的生存之地，中原中也便是我新的“家”，他会臭着脸找到躲在各种地方哭泣的我，和冷着的脸不同，暖呼呼的小手会抱住我，他是与我最亲密的人，也是我最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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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做过很多人生中很多只有彼此的事情，很多数不清的第一次——包括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初尝试，青春期时那小心翼翼伸出舌尖的亲吻和颤着手的抚摸都是他。
随着他的成长，强大的能力让羊这个弱小的自卫组织在擂钵街有了一席之地，他很重视其他的同伴，尽自己所能地保护大家，我也尽我所能地保护他。
我很强，虽然这么说有着自夸的嫌疑，但我确实很强。
我的强并不是物理上的强，没办法和中也一样把敌人碾成碎末，但我可以控制他人的精神，制造恐怖的幻境或者是美好的幻境——像是魔法一样的异能力，让人望而生畏。
所以这个异能力我连最亲近的中原中也都没有告诉，也很少会去使用它，我知道羊的同伴对中也的不信任，但我不会让他们背叛他。
直到有一天，港口黑手党的人告诉我：“那家伙是荒霸吐的化身——把这里变成擂钵街的罪魁祸首哦。”
我当然没有相信，那样子相信敌人挑衅的我不就是笨蛋了吗？
只不过对方说的话像根刺一样卡在我的心口，难受得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港口黑手党说的话也并不是空穴来风，我知道中也一直在打探荒霸吐的消息，回想起来，当年中也的模样也并不一定是受害者……
越想越离谱的我最终于去问了中也。
我说：“中也，你是荒霸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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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便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中原中也是不会欺骗我的，和我不同，我总是骗他，藏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秘密，即便他问起我，我也会说一套谎话来搪塞他，但是他却总是会相信我，就像相信羊的那群同伴一样。
我真是个坏人。
坏人的我没有阻止羊的背叛。
我太痛苦了，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我和其他同伴一起站在高坡上看着他，甚至对着受伤的他说：“如果你没有诞生在这个世界就好了。”
我想起中原中也当时的眼睛，看着我简直像要落下泪来。
如今，我不要脸地用异能力洗掉了自己的记忆，忘掉很多事情，把自己摘得干净。
天啊，我怎么会有脸问出“你是不是爱上我了”这句话。
明明就是我把他的爱踩在脚下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