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醒来以后脸色很臭。
他把空了的烟盒用重力碾碎了丢进垃圾篓，房间里的窗也被他全部打开，但熏得人窒息的烟味却依旧久久弥漫在房间里。
幸好他别墅的房间很多，我们顶着满身的烟味换了个房间。
和他面对面坐进浴缸的时候我问他：“梦怎么样？梦见森首领了吗？”
中原中也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深吸了口气，没有说话，把洗发水抹在我的脑袋上，一言不发地搓我被二手烟污染了的头发。
他这个反应让我觉得有些委屈。
是因为我把他拉入幻境的行为惹怒他了吗？
或许是察觉到我失落的情绪，中原中也在看到我也沉默下来后，稍微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答了这个问题。
“没有。”他说：“我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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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然大悟，一瞬间便理解了他的心情为什么这么糟糕了。
我只是给他编造了原先的世界，却忘记了原先的世界也有我的存在。
带入一下他的视角，现在需要天天面对我也就算了，被我强行拉入幻境里还要再看一遍我的脸，确实挺坏心情的。
不过我有这么讨人厌吗？这让我稍微有点伤心了。
“抱歉啊。”我稍微坐直了一点身体，难过地蜷缩了一下在水里的脚趾。
脚趾微动荡起的水波还不如我发尾滴下来的水滴。
“你在为什么道歉？”中原中也说。
我斟酌了一下，试探说道：“没有把我的存在从幻境里剔除出去？”
中原中也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下了，他往后微微仰了仰脑袋，发出了一声含着怒意笑：“哈。”
他好像更生气了，我不太清楚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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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再说话，伸手拿过一边的花洒从上面对着我淋下来。
水流被他开到最大，洗发水的泡沫倾盖而下，盖住了我的视线，模糊的水帘里，我什么也看不见。
再接着，洗发水的泡沫没入到我的眼睛里，把我的眼睛涨的涩疼。
我闭上眼：“中也，有泡沫进我眼睛里了。”
他关了花洒，用手抬起我的脸，弄了点水清洗了一下我的眼周：“睁开我看看。”
我睁开眼睛，看到他皱着眉离我很近，都把我印进他蓝色的眼眸里。
“有点红了，闭上眼睛。”他说，又打开花洒冲洗我脑袋上没冲干净的泡沫。
把身上的味道都洗干净后，中原中也把房子里的香烟都扔了，然后丢了一罐口香糖给我，让我和他一起戒烟。
我觉得中原中也有点狡猾。
我十五岁开始抽烟，到现在都有了七八年的烟龄，要戒起来太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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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我这么久的观察下，他显然是没什么太大的烟瘾，只有偶尔烦躁的时候会抽几根，说是一起戒烟，明显是我要更痛苦一点。
虽然这么想着，但为了让他不那么生气，我还是嚼了好久的口香糖。
嚼得我都觉得自己咬肌是不是大了一圈，嚼得口腔里都沾染上了口香糖的草莓味。
在我戒烟的期间，中原中也跟我接吻的次数直线上升。
和我烟瘾上来想嚼东西不同，他烟瘾起来就喜欢接吻，吻得我做梦的时候都是他灼热的呼吸和舌尖的柔软。
事后想想，我觉得我亏大了。
明明一开始只是因为世界只剩我们两个人，我和他搭伙过日子罢了，现在怎么弄得我如此卑微。
于是在我快戒烟成功的时候，在他的车库里挑选了一辆最贵的车，准备开它去东京拿烟。
至于为什么要去东京。
为了让我戒烟，中原中也骨子里的暴虐因子终于有了施展余地，他用重力砸了整个横滨的香烟贩卖机，搜刮了所有商店里的香烟，全部丢进了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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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的路程，我到了东京，进了沿途第一家商店，随手拿了一盒碧思梦，抽了一根出来点燃。
我吸了一口，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解压，还是我讨厌的薄荷味。
接着我沉默了很久，拿着点燃的烟，没有再吸第二口，看着它燃的只剩一个烟屁股。
回去的时候，我向中原中也坦白了我的罪行。
在他生气前，我拿出了东京搜刮来的好酒，中原中也的怒气就被酒浇灭了。
但他喝得有些多，半夜的时候下起了雨，他醉醺醺地放着音乐，脱下了身上的大衣和帽子，勾着张扬的笑，拉着我的手，带我走进了下着大雨的露天阳台里。
我听了一晚上的巴赫，嘴里都是中原中也口腔内的红酒味，身上沾满了冰冷的雨水，只有被他胸膛贴住的胸部和揽住的腰是炙热的。
真是个疯子。
下次绝对不给他喝这么多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