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一样浓。
苏昊铭在床上翻滚，被褥拧成了麻花。
睡意全无。
脑仁突突地跳。
又是那该死的“嘀嗒”声。
他猛地坐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昨晚砸了个香炉，以为清净了。
结果今天，床底下摸出一个，窗框缝里抠出一个，连茅厕旮旯都藏着一个！
阴魂不散！
这绝对不是巧合。
系统面板的升级进度慢得像蜗牛，51爬到52。
那行红字依旧刺眼：宿主所在位置周围存在未知观察者。
观察者？就是这些玩意儿？
“操！”苏昊铭低骂一声，光脚下地，寒意从脚底板直窜上来。
他裹了件外衣，烦躁地在屋里踱步。
白天炼丹是成了，可柳若曦和林飞雪那反应…太他妈不对劲。
尤其是看到紫色丹药时，两人那极快的一瞥，像是在确认什么。
寒月盟？紫金大人？林飞雪那神神秘秘的任务…柳若曦又掺和了什么？
系统偏偏这时候升级，帮不上忙！
“嘀嗒…”
声音好像贴着耳朵响。
苏昊铭猛地转身，掀翻床头柜上的杂物。
空的。
他趴下去，手在床底黑暗中摸索，指尖触到一片刺骨的冰凉和粗糙的刻痕。
拽出来，借着窗外渗入的微弱月光，一个巴掌大的铜盘躺在手心，刻满了扭曲的符文。
盘子中心，一个细小的红点，正随着那“嘀嗒”声，一下，一下，固执地闪烁，那光带着一种冰冷的触感。
“逮到你了，狗东西。”
苏昊铭刚要运起鸿蒙紫气捏碎它，动作却猛地僵住。
等等…
一个香炉，三个小玩意儿，现在又来个八卦盘…
如果只是监视，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除非…
操！
他心里咯噔一下，寒意瞬间炸开。
他放下铜盘，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开始检查整个房间。
地板缝隙里嵌着细针。
墙壁的木纹深处藏着玉片。
连天花板的接缝处都涂抹了某种带着微弱灵力波动的胶状物…
十几个！起码十几个！
各种形态，伪装得天衣无缝。
这他妈绝对不是一个人干的！背后肯定有个组织！
念头刚落，系统界面骤然爆闪红光：
【警告！检测到环境灵力共振！多个源头正试图强行定位、解析宿主本源！】
本源？
不是监视他的人，是冲着系统来的？
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后背，指尖都在发麻。
“我操…这下玩脱了…”
正心乱如麻，院子里传来极其轻微的衣料摩擦声，还有几乎听不见的脚步落在泥地上的闷响。
谁？
苏昊铭屏住呼吸，蹭到窗边，眯眼从窗缝往外瞧。
一道纤细的黑影，动作迅捷如猫，贴着墙根溜到院子另一头——林飞雪的房门前。
是柳若曦！
她也一身方便行动的紧身夜行衣。
她抬手，在门上有节奏地叩击：三下，停顿，再两下。
暗号？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条缝，同样一身黑衣的林飞雪探出头，飞快地把柳若曦拽了进去，门又合上了。
“妈的，这两个娘们儿大半夜搞什么飞机？”苏昊铭心里骂道。
白天就觉得她们不对劲，现在更是鬼鬼祟祟。
系统被盯上了，她们这时候密会…这里面绝对有事！
他咬咬牙，一股邪火往上撞。
系统警告在眼前闪烁：【高危行为！当前潜在暴露风险：87！】
“暴露个屁！老子倒要看看你们在搞什么鬼！”
苏昊铭心一横，手指抠着窗栓，极其缓慢地推开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
他集中精神，调动体内那点可怜的神识，像一条无形的触须，艰难地朝着林飞雪房间的方向延伸过去。
细碎、模糊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时间不多了…寒月盟的追踪令已经发下来…”林飞雪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子急躁。
“…核心法器在他体内…紫金大人说得没错…”柳若曦的声音接上，确认着什么。
“…大会上必须的手…再拖下去…”
“…他体内的能量，跟古籍记载的一模一样…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那个…”
苏昊铭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猛地抽搐。
他们在说自己！
核心法器？在他身体里？难道是指系统？
后面的话语陡然模糊，像是隔了一层水幕，嗡嗡作响。两人似乎走到了房间更深处，声音被什么东西阻隔了。
妈的！
苏昊铭急了，下意识就要催动神识，想听得更清楚些。
念头刚起，丹田猛地一绞！
“呃！”
剧痛来得猝不及防，像是有根烧红的铁钎捅了进来。他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差点从窗沿栽下去，冷汗瞬间湿透了里衣。
【能量逆流！神识被锁定！立即停止探测！】
系统警告红得发紫，几乎要跳出面板！
苏昊铭手脚发软，连滚带爬缩回床边，靠着墙大口喘气，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操！偷听的代价！
他的神识力量太弱，在那两个女人面前根本不够看，稍微一用力就被察觉，还遭到了反噬。
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她们绝对察觉到了他的窥探，却还在那里不紧不慢地谈论这些要命的秘密。
是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觉得他翻不起浪？
还是…她们就是故意让他听见一部分的？
这念头让他打了个激灵。
……
天色微亮。
苏昊铭顶着两个快掉到下巴的黑眼圈，推开了房门。
柳若曦已经在院子里忙活开了，正分拣着一堆药材。看见他出来，她停下手里的活，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切。
“你脸色很差。”她端过旁边石桌上一杯尚有余温的茶水。
“没睡踏实。”苏昊铭接过来，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心里却是一片冰凉。他抿了一小口，茶水有些涩。
柳若曦手肘撑着石桌，歪了歪头，随口问道：“昨晚魇着了？”
苏昊铭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
这话……是顺口问问，还是在敲打他？她是不是早就料到他会偷听？
“嗯，梦见被鬼追。”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生硬地岔开话题，“今天还练那紫色的丹药？”
柳若曦轻轻颔首：“林师妹马上就到。我们昨晚合计了一下，或许能改进改进。”
昨晚？合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