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比试倒是告一段落了，不过明天和苏雨沫怀江的对抗，似乎也不是一件好事啊。今天的训练在比试完成之后就结束了。国庆节严格意义上讲是从后天开始，不过明天四十一中就已经正式放假了。虽然这所学校有的地方可能不是那么惹人喜欢，比如跑操喊口号摆字，文娱活动所谓的“尺度”掐的比清朝还死……但该放的假从来不含糊，甚至还比其他学校多那么一两天是学生一点意见也没有的。
这样说来，明天过来接孩子的家长应该还有很多吧，帮忙收拾东西回家什么的。钟凉萤抬起头来让落下来的水滴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感受这难得的属于自己的放松时间。上了高中，还加入了awa社团，每天都感觉在被赶鸭子上架似的。
现在好了，终于熬到了第一个假期。也是今年最后一个假期。再往后就只有合唱比赛和秋游当盼头。
并且今年这个假期，估计是要在训练和作业之间摇摆度过了。不过身为一个高中生，在两三年后的那个高考到来之前彻彻底底的完整休假是不可能拥有的，这点自觉还是要给自己安上。明天估计会有很多家长会过来接孩子吧，还真是羡慕这些有家能回的人……
唐远修会过来帮他表弟收拾东西吗。
莫名冒出来的这句话就连钟凉萤本人都不知道是应该用期待的口吻说出来，还是疑惑的语气复述。
真是的，我想他干嘛，还是好好想想明天该怎么办吧。洗完澡出去先把语文那两篇作文给写了，忘写作文发生在我身上不是一次两次了。
等作文写完，都已经过了熄灯时间好些时候了。最后一篇结尾都是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的光来照着弄完的。还有练习册，数学三套卷子外加订正修错，英语七张报纸也要写作文……天啊我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难得第二天没有让人头疼的起床铃。不过比这头疼的，还有一觉醒来叠的来和桌子一样厚的还没有完成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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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三点才开始二对二的打架，上午倒是留了不少的空闲时间给自己写作业。数学这三套卷子现在是八点过，吃完饭回来一个小时一张的话倒是可以解决两张，下午一张……半梦半醒的钟凉萤随便糊弄着洗了个脸刷了个牙，取出袁素衣送给自己的巧克力棒吃了个干净，随后倒了一杯水后便坐在书桌上盯着眼前的数学卷子开始做题。
高中有时候作业一旦做起来就会让人逐渐忘记了时间。正午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枝叶茂密的大树斑驳地落在地上，这一段路还挺好看的。唐远修像小孩子一样点过那些闪烁的光影来到女生宿舍楼前，表弟的父母要晚上才能够到场，自己这么早过来，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特别的原因——他低着头看着手中与自己气质没有一丁点符合之处的粉色碎花袋。
要是家里人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个才请了整整一天假，那他们肯定不相信。昨晚唐远修通宵把第二天可能接触到的知识全部预习了一遍才换取今天这一天能够称得上放松的日子。
“呼——”袁素衣和曾子实都没有回消息，手机还在老师那里或者关机了吗，他长吸了一口气后将其徐徐吐出，随后在家长学生人来人往的食堂门口对准高处大喊了一句——
“钟凉萤——”
这极具穿透力又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把钟凉萤给吓得写字都写彪了。
七舅老爷啊他这是要做什么！多半是来接表弟顺带过来找我算账的吧……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脸瞬间被染上了赤红的色彩，这下可好，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在窗台那里喊话太傻，下去的话那么多家长同学看着自己等于社会性死亡。真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憨——
干脆装死算了，只要他觉得我不在，说不定就不会喊了。
“这位同学，你也是去找钟凉萤的吗。”翟文耀拍了拍在楼下狼嚎似喊话的唐远修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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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你认识她吗？”唐远修忽然升起了一丝希望的曙光，“请问我要怎么才能见到她？”
“很简单啊，到宿管那里登记身份信息，然后就可以用他们的专用电话拨打到她寝室那里去了。”翟文耀带着唐远修走进了女生宿舍门口走了一道拜访流程后拿起宿管递过来的电话熟稔地拨通了号码。
“等一下，你说的‘也’是什么意思？”唐远修忽然意识到了翟文耀之前那句话的玄机。
“哦，我今天来找她是想和她一起吃饭的。”
一起吃饭？
唐远修感到自己的天灵盖仿佛有一阵风暴划过。
“你也是给她庆生的？”
“啊？”这话可把翟文耀给打蒙了。“这我可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九月三十日是她生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唐远修说话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庆幸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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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总算有人和他说来女生宿舍找人的正确路子了吗。钟凉萤把挂在墙上的电话接起，却迟迟没有听见对面的回音。
“这我还真的不知道——喂喂，不好意思啊钟凉萤。”
“没事……怎么是你啊翟文耀。”钟凉萤用肩膀摁住电话的同时有些不方便地换着校服。
“我来就是想问一下你，中午愿意和我一起吃个饭吗。”
“啊，这个，当然可以，怎么忽然想，一起吃饭了？”不得不说钟凉萤和翟文耀不是一个班的学生，训练之外的交集几乎只停留在看着对方在自己眼前走过去，忽然提出这个邀请让她实在有点意外。
“既然我们下午要一致对外，我觉得交流是肯定有必要的。顺带今天是你的生日，中午的饭我请客，你随便挑。”
“啊？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的？”本来还想着到了晚上自己跑学校里买一堆零食请大家吃了就算过个生日了，他话这么说出来着实让她有些惊喜。
“刚刚那个在喊你名字的人告诉我的。他似乎给你准备了礼物，就干脆一起吃饭了吧。”
“啊，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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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在电话里和他说两句话吗？”
“不用不用，我知道他是谁，我现在就下来……”翟文耀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脑回路诡异的关心让钟凉萤有些混乱。下楼的脚步完全就和灌了铅似的沉重，钟凉萤似乎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强行推到一楼进门宿管那里的。
……
三个人和行军一样并排前行，步调一致，一言不发地来到餐厅。
“钟凉萤，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挑一个甜品吧。”翟文耀将上了发条一样僵硬的钟凉萤带到甜品专属的冷藏柜前，“今天我们来的太晚了，好像只有巧克力慕斯了。”
“正餐之前吃甜食对胃口不好，况且你们下午还要对战就更要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来补充能量了。”翟文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方才唐远修说这话完了之后的眼神和要杀了自己一样。“你们学校的水煮牛肉还多的是，我请客给你们买一份大的。”
“今天是她的生日，买一个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吧。”翟文耀还是刷了最后一个巧克力慕斯包装进一个小盒子里，“吃完饭吃就好了。”
“那个，翟文耀谢谢你。”钟凉萤尴尬地笑了笑，这下可好，要想着法去看一眼他的身份证来确认他的生日好还人情了。
“我请客你就不说谢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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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不还没买的吗。”听唐远修这口气钟凉萤就气不打一处来。“昨晚你又熬夜到几点钟，看你那黑眼圈都要跨脸上去了。熬夜学习效果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通宵了，怎么？你管我？我只知道我比你每天八小时睡眠充足的人考得好。”唐远修转过身去用支付软件付款完毕后将一大碗满满当当的水煮牛肉放在桌上。“还想吃什么，不用和我客气的日子一年就只有这么一天啊。”
“不——需——要，我自己来。”钟凉萤在餐厅里小跑着离开消失在唐远修的视线当中。不到半分钟就打了两大碗饭放在翟文耀身前。“这碗白米饭就算我请你的了。”
“啊，谢谢。那个，这位仁兄你不吃吗？”
“我就算饿死某人估计都觉得无所谓吧。”唐远修靠在凳子上腿搭在桌子下的横梁上，双手抱在胸前脑袋低着。
“你——”钟凉萤刚想回话却只听见对面传来他细小的呼噜声穿过嘈杂的声音来到自己耳边。
算了，也不知道你昨晚熬夜干了什么，等你醒了再和你计较。
“你们两个认识很久了吗？”翟文耀捻了一大片水煮牛肉进碗里压低了声音问。
“算是吧，他叫唐远修，和我是同班同学兼，awa前战友。”土豆被放进碗中，携带的辣油和香料顺着饭粒的缝隙渗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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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谈过恋爱然后分手了？”
“咳咳——”四十一中的水煮牛肉虽然是出了名的辣的刚刚好不会拉肚子，被辣椒呛着的感觉还是火辣辣的疼。“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你说的是‘前战友’啊，我听社长说只要合作过的都是‘战友’，用‘前战友’来称呼的要么是有不共戴天血海深仇，要么是曾经耍过朋友然后分手。既然你们还愿意见面，肯定就不是第一种情况，那就是第二种了。”
他说的真有道理，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诶。
“我们反正是，没谈过恋爱的。”钟凉萤已经搞不清楚自己脸上的红色是被辣椒呛的还是因为尴尬害羞红的。
“可你们如果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话，他怎么还会给你送生日礼物啊。”
“……我只是觉得他不会再想和我一起战斗了而已。”实在顶不过翟文耀的连环追问，钟凉萤最终还是用比刚刚的声音更小的语气说了实话。“初中组决赛，我们输了，没有获奖。因为我们两个，配合不当。我不是很想说我们两个之间关系的问题，所以——”
“对不起。”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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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凉萤似乎听见了来自唐远修的喃喃自语。
“是我们把他吵醒了吗。”翟文耀心头开始有些不安。
“妈我再也不敢玩水了……”
……
原来是梦话啊。
等唐远修再度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景色已然从学校食堂换成了一条蜿蜒的绿色走道，自己躺在长凳上下面还温馨的垫了一件裹成一堆的外套。
“他们两个都是擅长突进打法的选手，我们可能遇到的棘手情况还有就是苏雨沫在前面突进，怀江在后面用火力支援。”听钟凉萤这么说看样子他们已经商量了一段时候了。这么些日子过去，都要忘记和她好好说话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自从那场比赛过后，似乎每一次见面两个人就和针尖对麦芒一样□□味浓重。
身材还是那么瘦小，看样子她说的长到一米七是暂时不可能的事情了。这么和她说肯定又要跳脚。
“那个……”翟文耀忽然停下了手上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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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钟凉萤有些疑惑。
“唐兄弟，你醒了吗……”
“啊，嗯，怎么了？”
“没有，只是看你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有些，担心。”翟文耀吞了一口唾沫后重新把手中的草稿纸拿起。“不说别的了，他们俩的配合真的有些棘手……”
“你放心啦，我会保护好你的。相信我。”
三年前——
“我叫钟凉萤！可以给大家提供闪避的辅助！别看我身子小，我一点都不比那些皮糙肉厚的坦克弱哦！”
明明自己那么小一个平常都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说这句话出来，总给人感觉逞强的有些过头了。唐远修的嘴角微微上扬，难得的休憩时光，就多听听她的声音，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初中那个时候一样，不管什么地方都能听见她叽里呱啦说着不重样的话，上高中过后安静的可怕的课间总让他忍不住念想起过去那段班级里热闹开锅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