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中血迹未干，赵云收枪站在旁边，就连气息都丝毫没有混乱半分。
高全英的尸首横陈在地，脖颈间的伤口不断的朝外涌着血液，染红了一片地砖。
沈明渊站在血泊中央，负手而立，神情冷峻。
太监宫女们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豆大的汗珠从他们额间滑落。
就在这时，外殿忽然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
“陛下！”
“出事了！”
只见数十名禁军持剑而入，一个两个甲胄齐全，气势逼人。
他们本在乾元殿外巡逻，听到殿中传来异动，这才迅速前来一探究竟。
为首那将士神色中带着几分严肃，他正是禁军副统领徐显。
三十余岁的年纪，脸带刀疤，素来骄横跋扈，是宰相韩定邦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
“陛下，可是有刺客？”
只见徐显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目光扫视一圈，在赵云身上略作停顿。
紧接着落到血泊中央的尸体时，他的眼神猛地一震。
“这是……高公公？”
似乎是听出来了徐显语气中的难以置信，沈明渊微微颔首，语气平淡的开口说道：“他对朕大不敬，擅自拦阻、言语威胁，已被朕亲令斩杀。”
“你们……可是有意见？”
随着沈明渊话音的落下，殿中气氛骤然凝固。
禁军们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他们确实归属宰相调度，表面上是皇宫守卫，实则负责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
可现在……这个废物皇帝竟杀了宰相的心腹？
他们该怎么办？
出手擒拿？这是皇帝。
袖手旁观？这是宰相的人。
谁都知道，这二者之间一旦撕破脸，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沈明渊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忽然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的轻快。
“怎么？你们想造反？”
“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们确定，要替一个死太监，替韩定邦，背上这份罪？”
“还是说，你们连谁是天子都分不清了？”
沈明渊一步步的朝着几人走近，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听到他这话，徐显喉结一动，神色中流露出几分挣扎。
而后方禁军已开始骚动，更是有人握紧刀柄，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高全英以下犯上，胆敢威胁朕，还意图监禁天子。”
“你们今日若还认得皇帝，就把这逆贼余党全都给朕杀了。”
沈明渊衣袖一挥，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听得一众禁军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主公。”
正当徐显斟酌着语言该如何脱身时，一旁的赵云却忽然开口，声音中尽是冷然：“末将请命，将此贼党余孽一一清除，以正宫闱之纲纪。”
他眼中杀意尽现，一步踏前，手中银枪已然出鞘，很明显是动真格的。
看到赵云这副模样，徐显只觉头皮一炸。
他曾在北疆从军，远远见过一流猛将发起冲锋，但从未有人仅凭一人之势便令整个战阵哑火。
他看得出来，这人不是侍卫，而是斩人无数的战将。
这皇帝身边何时藏了这等人物？
若真动手，凭他这几十号人，根本不是对手！
想到这里，徐显咬了咬牙，跪倒在地，沉声开口说道：“末将不敢违命！”
“陛下有旨，徐显自当奉行！”
看到自家老大都服了软，其余禁军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纷纷跪地：“愿听陛下调遣！”
沈明渊目光冷冽地看了他们一眼，缓缓点头开口说道：“很好。”
“从今日起，你们才是朕的禁军。”
“朕要你们杀谁，你们就杀谁。”
“若胆敢阳奉阴违，呵……你们知道下场。”
他抬手一挥，指向跪伏在角落的几名太监与宫女。
“这些人，皆与高全英一党。”
“扰乱宫闱、监禁天子，通敌卖国，罪不可赦。”
“现在，动手。”
随着沈明渊话音的落下，片刻沉默后徐显第一个起身，抽刀而出，沉声道：“违逆圣命者，杀！”
他手起刀落，最先将高全英最亲近的副手一刀劈倒。
其余禁军迅速跟进，几息之间，便已经血溅乾元殿。
那些曾经扯着宰相虎皮的太监宫女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成了尸首。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只有赵云轻拭长枪，肃然无声。
沈明渊站在一旁，颇为满意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中并无动容。
这些人本就是他故意留给禁军动手的。
赵云固然强悍，但他真正需要的，不是一个赵云，而是一支敢为他效命的兵。
这些禁军原本对他阳奉阴违，如今却亲手斩杀了宰相心腹，从此就再也无法回头。
他们若要活命，便只能死心塌地为他而战。
这才是帝王驭人之道。
“陛下……这……这些人头，如何处置？”
徐显放下手中的长剑，这会儿才惊觉自己闯下大祸，咽了口唾沫，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自己杀的这些可都是韩定邦的人，若宰相当真找来麻烦……
沈明渊目光冷冷扫过诸人，淡淡道：“将高全英与其余几名余孽的头颅，送至皇城南门。”
“悬挂示众三日，以正视听。”
“违命者，斩。”
听到沈明渊这话，徐显脸色一僵，一旁另一个禁军更是略带几分迟疑的开口说道：“可宰相大人若是得知，只怕……”
“噗嗤——”
一柄长剑已洞穿他的咽喉，血花飞溅。
沈明渊收剑入鞘，语气冷若寒霜：“在皇宫之中，你们只需要听一个人的命令，那就是朕。”
那禁军的尸体重重倒地，眼中仍满是不可置信。
徐显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难看但却不敢有半分违逆的意思。
众禁军齐齐跪倒，高声喊道：“臣等遵命！”
沈明渊负手而立，冷冷扫视殿中：“很好。”
“从今日起，乾元殿由你们轮值守卫。”
“谁敢擅闯，杀无赦。”
“传朕旨意，三日内，彻查内廷所有奴才。”
“凡与高全英有牵连者，一律拿下问斩。”
“宫中清洗，第一步，便从你们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