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秋将脸埋在楚易的胸口。
她心中暗暗得意。
如今生米做成了熟饭
好似主母的位置已经如她囊中之物。
宴会因此中断。
贺知秋与楚易跪在屋中。
月姨娘匆匆赶来。
楚夫人脸色不愉的坐在主位。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易儿的书房！？”
贺知秋娇弱的看向楚易。
楚易慌忙拢住衣襟，额角青筋直跳：“母亲明鉴！儿子分明是喝多了酒，儿子什么也不知！”
话音未落，月姨娘已扑到贺知秋身前。
十指深深掐进女儿臂膀：“知秋你可是，在楚家迷了路，误入了楚家郎君的书房？”
贺知秋沉默不语。
“说话！”
月姨娘压低声音，低吼贺知秋。
“书房里燃的龙涎香可混着合欢散？”
季羡的声音突然响起。
贺元峥微微挑眉。
那身着靛蓝色衣衫的男子，手指轻叩腰间玉牌，两个侍卫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楚夫人手中茶盏砰然碎裂："季姑娘慎言！"
"慎言？"
"楚小姐方才带人破门时，喊的可是‘季姑娘醉酒误入书房’？
尚未入书房，楚小姐又为何会喊我的名字？
季羡冷声质问。
楚红缨嘴唇轻颤，说不出话来。
贺知秋突然挣脱月姨娘，对着楚夫人重重磕头：“夫人，我愿以侧室入府！"
此言一出，算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贺知秋若要嫁进来，季羡也需同嫁！”
楚夫人的声音响起，视线直直的盯着季羡。
“此事与季羡姑娘有什么关系？”
那靛蓝色衣衫的男子不由好奇的问道。
楚夫人道：“我与贺夫人本就商议着求娶季羡，是贺知秋从中横插一杠坏了姻缘。我此举也是拨乱反正，季羡若同意嫁见楚家，我便同意让贺知秋也入府。”
楚夫人言之凿凿的开口。
如今，贺知秋的名声毁了，若是不入楚家只有死路一条。
楚夫人笃定，贺家为维护其余女眷的名誉，也不会让贺知秋名声败坏的事情传出。
且，她觉得，季羡不过是个表小姐，在贺家没什么分量。
“楚家好大的口气。"
贺元峥忽然轻笑。
贺元峥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整个厅堂骤然安静下来。
他轻轻转动着白玉扳指，目光淡淡扫过跪在地上的贺知秋与楚易。
楚夫人脸色微变。
随即挤出笑容："贺首辅说笑了。我们楚家虽比不上贺府显赫，但也是正经的簪缨世家。”
“贺家姑娘若嫁过来，绝不会受了委屈。"
季羡站在角落，她心中早有准备，楚家设宴必有所图。
"哦？"
贺元峥轻笑。
"不知楚夫人打算让表妹以什么身份入府？正妻？还是"
他目光扫过衣衫不整的贺知秋。
"与贺知秋一同做妾？"
楚夫人脸色一僵。
她没想到贺元峥会当众撕破脸皮。
"元峥。"
那靛蓝衣男子忽然开口。
"楚夫人也是一片好意。"
他转向楚夫人，笑容温和却不容置疑。
"不过婚姻大事，总要两厢情愿。不如先让两位姑娘回府休息，改日再议？"
季羡悄悄打量这陌生男子。
他腰间悬着的白玉佩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绝非寻常人家能有。
"季姑娘受了惊吓，是该好好休养。”
“红缨，快去备车！"
今日府中人多，不是个好时机。
楚夫人顺杆下。
回府的马车上，季羡与贺知秋相对而坐。
贺知秋眼睛红肿，却昂着下巴："别以为你逃过一劫。楚家要的是你，我不过是替你挡灾！"
"三小姐慎言。"
季羡轻抚袖口褶皱。
"今日若非你急着去书房'偶遇'楚公子，又怎会中计？"
"你！"贺知秋猛地扑来，被绿茵拦住。
"三小姐，到了。"
秋风面无表情的开口。
贺府门前，月姨娘早已先一步回来，在门口等候。
她一把拽过贺知秋，压低声音：“蠢货！我让你去攀附楚易，没让你当众出丑！"
"姨娘！"
贺知秋哭出声，”明明是季羡那贱人"
"闭嘴！"
月姨娘厉声呵斥。
"羡儿也受惊了，快回去歇着吧。"
随即拉着贺知秋匆匆离开。
季羡转身就撞上一堵人墙。
沉水香的气息笼罩下来，贺元峥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表哥。"
她下意识后退，却被扣住手腕。
"有人要见你。"
贺元峥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
茂轩院水榭。
靛蓝衣男子正在煮茶。
见他们进来，笑着招手："季姑娘，来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季羡迟疑地看向贺元峥。
后者微微点头，她才缓步上前。
茶香氤氲中，顾衍行推来一盏茶："季姑娘好手段。楚家的合欢散，贺三小姐的野心，都被你算得清清楚楚。"
季羡指尖一颤，茶水溅在袖口。
"不过是自保。"
"自保？"顾衍行轻笑。
"用贺家庶女的名节？"
"季姑娘。"
顾衍行忽然倾身。
"你可知，楚家为何非你不娶？"
她摇头，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
"因为"
顾衍行指尖蘸了茶水，在案几上写下一个"钱"字。
季羡瞳孔骤缩。
母亲留给她的嫁妆，连贺家都不知道的秘密，楚家知道了？
"三日后，楚家会来下聘。"
贺元峥冷冷道："你只需做一件事。"
"应下婚事。"
顾衍行接话，眼中闪过锐光。
“为何？”
季羡攥紧衣袖，不解的问。
“此事你不必知道，只需要按我说的做。”
贺元峥双手背在身后，脸上面无表情。
离开时，贺元峥在廊下拦住她："怕了？"
暮色中，他眉眼如刀刻般锋利。
三日后。
季羡正在院中剪花枝，绿茵急匆匆跑进来。
"小姐，楚家来人了！"
"楚夫人亲自带着聘礼上门，阵仗大得很，足足抬了二十箱！"
季羡手中剪刀一顿，本不该修剪的花枝断裂。
这么快就来了？
她原以为至少能拖上五日。
"月姨娘已经带着三小姐去前厅了，夫人称病不出。"
绿茵压低声音。
"老夫人派人来传话，让您也过去。"
"小姐？"
绿茵担忧地看着她。
季羡深吸一口气。
“帮我更衣。"
绿茵扶着季羡的胳膊，担忧的说：“小姐，我们跑吧！当年能从金陵那个狼窝逃跑，现在也能从贺府逃离！”
“贺元峥手眼通天，我们能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