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他妈的给我装可怜。”白宿低声骂了一句,转过身来面对他，左手扣上他后脑，语气中满含警告。
“但是很有用。”谢钦一本正经地说着。
白宿不想跟他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些什么,想到前不久在沙发上谢钦说的话,他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之前你要说什么,现在说吧。”
“你不是想知道吗……”谢钦手指颤了下，不自觉去抓白宿睡衣的扣子,“诺亚……以及生物芯片的事……”
他情绪产生了明显的变化,沉重、阴暗还极度紧张，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宣判。
“不想说就别逼着自己说。”白宿道。
他是想知道这家伙的过去，但他不会主动去过问。他知道他曾经过得很不好,他不想去揭他的伤疤。
“我得说！”谢钦不自觉拔高声音,他攥紧白宿睡衣的前襟，有些无与伦比地说着,抓不住重点，显得有点絮絮叨叨。
“诺亚，你应该差不多也知道点，算是个联盟，里面很多家族,分别负责不同的领域。我生物学上的父母认为自然繁育的继承人一个就够,多了就是浪费资源。我就是那个多余的，上面还有个大哥,我们差了40多岁……”
“那个封烬，他是人造人，基因来自我生物学上的双亲，都是作为家养奴隶出生的。算上我有15个……他们有继承人,缺的不是传承血脉的下一代，而是一群听话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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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芯片……大概8岁左右植入的吧，也有可能更早，记不太清了。那些人……他们毁了我一部分大脑，说是什么怕我去杀人的时候忘不掉他们死时候的惨状，怕我精神承受不住，还他妈的要让我对他们感恩戴德！…”
他一直在说，白宿越听眸色越发暗沉。
有种压抑到极点的悲伤从那人身上传出，他感到心疼，但什么都没说。
那人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他得担任好这个角色。
但他还是伸手抱住了他，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他现在需要。
那人将他从小到大的经历说了个遍，只是单纯的训练、执行任务、杀人，全都是被强迫着干。
他说他不想干，但是不干就要被惩罚。生物芯片控制着，他无论如何都反抗不了。
“不过我16岁的时候跑掉了，有些人救了我，还帮我做了个手术。本以为看到了光，结果他妈的还是打着怎么利用我的念头……”
白宿听到谢钦这么说，不自觉收紧揽着他的手臂。
他知道他现在不应该说话，但他还是没忍住出声问了句‘那些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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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钦没回答他，他沉默一段时间，突然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阿白，你怎么看，现在的世界构成。人类、半神，以及所谓的神明。”
“没什么看法，我不在意这些。”白宿将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伸手抱住他。
那人很配合地向他靠近，攥着他衣服的手不自觉收紧，“都他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是大概印象的话，神明无法评判。人类，趋利避害。至于半神……”白宿顿了下，感到怀里的人肌肉不自觉绷紧，呼吸放轻。
他低头看了他一眼，对他这种莫名出现的紧张感到有些不解，但没去深究。
“已经丧失身为人类的本性，利益熏陶，极度自我，报复心极强。”白宿很是平静地做了个总结，随后又补充了句，“神明沦陷只是规则的改变，但半神……让人恶心。”
“哦。”谢钦沉默了好长时间才吐出这样一个字来。
“算了，不提了。”谢钦小声念叨着，“差不多就是这些了，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小时候就是个大写的悲剧。”
谢钦长舒口气，什么都说出来，好像感觉也没什么。
他抬手将额前挡着的碎发拢到脑后，冲着白宿笑，“阿白，放松点，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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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宿也回了他一个浅淡的笑容，他伸手握住他手腕，手指摸索着他手腕上那枚他一直带着的手链。
他仔细观察过，跟他带着的那个一样。
不是兽牙，应该是外骨骼一类，挺熟悉的，肯定是出自妖身上，还是一对。
“你这个，从哪来的？”他问道。
“不知道，有记忆的时候就一直带着。”谢钦摇了摇头，倒是没在这事上多做什么文章。
不过这话也提醒了谢钦，他伸手将他藏在衣服里的项链勾出来，然后把自己的手腕凑了上去，“白叔叔，别告诉我你这个也是从小就带着的。”
“嗯。”白宿应了声，算作对谢钦猜测的肯定。
“啧，这叫什么？缘分啊。”谢钦轻笑出声，突然间伸直手臂抱住白宿劲瘦的腰。
“困了，睡觉。”他向下挪了挪，把头埋进白宿胸膛里，蹭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喂！你往哪摸呢？！”白宿面色尴尬地握住谢钦的手腕，小声低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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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尾巴。”谢钦仰头，轻松挣脱白宿的束缚，顺势捏了两把后说出了句非常让人想打他的话，“摸摸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了，还没我的翘。”
他说完，低下头瞄了一眼，再次抬头时双眼中又出现抹很是得意的光芒，让白宿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比你大。”
白宿：“……”
操……这人不要脸的程度简直一天比一天严重。
天完全亮了起来，但对开了黑夜模式的房子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他俩窝在一起很快就睡着了。
至于威尔跟豪斯有没有赶回来，没人在意。
他俩现在满脑子都是对方，一点都不想把注意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诺亚影视那边出现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麻烦事。
之前售出的一款电影被人清空了数据，不只是他们这边，就连花钱买了资源的客户手中的视频影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多消费者直接在网上开撕，要诺亚那边给个解释。并且主力军他妈的还都是封烬和傅燃的cp粉，算是让诺亚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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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部几乎是派上了所有人员试图恢复数据，但什么用都没有，不仅数据没能恢复，还触发了白宿留下来的一个‘陷阱’，导致公司内部数据库直接崩溃。
总之他们是陷入了一个大麻烦之中，就连一直坐镇后方的几位控股人这次都坐不住了。
至于那些被派出去追捕谢钦的，此时竟诡异般松了口气。
他们没能将人带回来就是办事不利，回来绝对少不了来自主家的责难。但公司那边出了事，可没人有时间处理他们这点破事。
抓不到人是没什么，但公司出事影响的可是家族整体利益，一旦他们处理不好，诺亚这个联盟里多得是家族等着瓜分他们这块大蛋糕。
“操！这他妈的该怎么跟交代！”
洛小甜看着坐在正中间大发脾气的导演，一声不吭，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数据根本没法回复，公司想到的最佳补救措施就是将原本打算在新年播出的这场戏提前放映。
结果他们刚刚拍完的影视资料竟然也消失的一干二净，所有人都在猜测可能是行业竞争对手在打击报复，但洛小甜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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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在不远处坐着的封烬和傅燃。
他俩关系突然之间缓和了不少，虽然依旧互相看不顺眼，但至少没再向之前一样针锋相对。
甚至还有点诡异的默契掺杂在里面，像是突然之间达成了什么约定一般。
她总感觉这事跟他俩有点关系，但又拿不出证据来。
而且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反抗过，没出过这种事，照理来说若是他们动的手，上次就应该做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一时间洛小甜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她只能保持沉默，然后祈祷别被上面的人叫过去问责。
“你干的？”封烬突然间出声。
“设备功能不行。”傅燃意思很明显，他能干，但是没合适的东西给他发挥，“是你联系的那个。”
“小七？”封烬眉头紧锁，当即否定，“不可能是他，他之前从来没接触过，即使跑了之后自学，这么短的时间也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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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燃眼神闪了闪，“他不行，还有白宿。”
“他是。”在封烬提出疑问傅燃给出了解释，怕他听不明白，又补充了很多，“十几年前中央城最受关注的偏科鬼才，他毕业后没接受安全局给他的橄榄枝，据说是去混游戏场了，之后就没怎么再听到他的消息，没想到还能碰见。”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那个安全局的工作就是他不要了才轮到我哥头上的。”
“……你这么下你哥的脸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那家伙狂妄自大，又蠢又毒。”
“……行吧，不过那家伙竟然是，操，小七这小子混得可以。”封烬嘀咕两句，眼底浮现出抹诡谲的神色与赤裸裸的杀意，“小十四的事我会查清楚，你最好祈祷这事真跟你没关系。”
“人不是我杀的。”
“我只相信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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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现在正在紧急处理这些事，他们在想办法挽回公司的损失。你们两个接下来的行程非常紧，会很忙，有什么要求就提，能满足的我会尽量帮你们争取。”
会议开完，封烬和傅燃两人跟在洛小甜身后。
那人正在跟他们说接下来的种种安排，这个时间规划，完全是在压榨他们俩，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
他俩用眼神简单交流两句，之后封烬装作不是很在乎的样子开了个口，“能耍个大牌吗？”
“这恐怕不行。”洛小甜有些为难地说道。
封烬随口回了句‘行吧’，然后开始跟她提要求。
傅燃则是趁着在场人的注意力都在封烬身上时，将手心里一直藏着的小东西，甩进了途中经过的排气管道。